赶了过来。
裴奕涵已经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裴大夫人却搂着他的头,泪流不止。
“娘,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裴奕涵看到枯蝶在旁边似笑非笑的样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道。
“是呀,娘,你现在有了身孕,流泪可是会伤着眼睛的,夫君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娘子,你说什么,娘有喜了?”裴奕涵显然也有些吃惊。
“是呀,说不定几个月后,我们就会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裴大夫人这才止住了眼泪,三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裴大夫人才离去。
裴大夫人离去之后,裴奕涵刚要说让丫鬟们在门外守着,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就听到门外通房王氏的声音,这几天兵荒马乱,虽然王氏也有心照顾裴奕涵,但根本就没她插手的机会,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小姐,姑爷,王氏来问,那晴云纱该怎么处理?”却说昨日,王氏听说张氏发疯的原因是因为晴云纱,早就吓的六魂无主了,不同于张氏,她那日得了晴云纱,只是收起来了,并没有立刻做衣裳,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救了她一命。
就算如此,王氏想到这布料可以让人生怪病,心中惊恐不安,甚至神经质地一天不停地洗手,几乎每隔一会,就要将手放在水中搓洗一遍。现在搓的原本白嫩的手都红肿起来了。
王氏的到来提醒了两人,既然是两人都得了布料的,为何张氏染上了怪病,但王氏却没有,如果这病毒是通过液体传播的,那张氏到底是如何染上的,这个答案,枯蝶也是在日后无意中解开的。
“绿裳,找几个婆子,将那布料当着大家的面烧掉吧!”原本打算留着这东西追查那幕后之人呢?只是这布料留着太危险了,万一哪天,再出来一个张氏该怎么办?所以,干脆烧掉算了,反正这布料是碰也碰不得的。
裴奕涵的身子骨好,隔日,下床走动已经无碍了。
过了三日,红裳果然重新回到了裴府,不过经过张氏,裴奕涵那么一闹,众人对红裳的关注度就降低了,更何况,现在人都放回来了,就说明,红裳真的是清白的。
“奴婢多谢大少爷,大少乃乃救命之恩。”
“你没做错事,却被无辜冤枉,身为你的主子,如果连你的命都保不住,那还能干什么,这几日,在外边也苦了你,好好休息两天,再继续当差吧
枯蝶安慰完红裳,就听到外院的丫鬟再门口禀告:“大少乃乃,裴勤在外边求见。”
“让他进来。”
“什么事?”
“大少乃乃,大少爷今个要请大少乃乃在京城最有名的如意楼用餐,特让属下接您出府。”
“好,我们半个时辰后出门吧。”枯蝶有些意外,这裴奕涵今个为何要带她在外边吃饭,不过,能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好的。
半个时辰后,枯蝶带着晨曦,还有唐少恨小盆友出门了。
绿裳有那么多的差事,走不开,将院子丢给晚照看门,看来,自己手边可用的人还是有些少,以后也要在几个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中提拔几个,用来办一些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单凭红裳,绿裳几个显然有些吃力。
还有分到院子里的那四个婆子,也要好好相看相看,挑两个中用的。自己手边没几个自己人,只能从裴府的下人中挑选了。
唐少恨小盆友一听说要出门,那圆溜溜的眼睛就变成月牙状了,一直要腻在她的身边,其实,除了裴府负责保护少恨小盆友的人外,七王府也有几个护卫负责他的安全,只是到底有多少人,连枯蝶也不知。
她们出府坐的是马车,除了裴勤之外,还派了几个人私下保护。
京城的街道整体上还是很繁华的,这马车的车厢左右两边都有一些小格子,外边的人看里面看起来并不清楚,但是却很方便里边的人看外边的东西,唐少恨小盆友毕竟是个孩子,早就趴在一边的格子上,看个不停。
有时看到好笑的事情,还咯咯笑出声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枯蝶才感觉他真的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到了如意酒楼,裴奕涵早已等在哪里。
“冰块脸叔叔,我们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少恨小盆友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抱住了裴奕涵的腿,有点狗腿地问。
“叔叔在隔壁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让裴勤和晨曦姐姐带你去隔壁吃好不好?”裴奕涵弯腰将他抱起来问道。
“冰块脸叔叔的意思是,您和蝴蝶姨要在一起吃饭,是这个意思吧!”
“嗯。”
“哦——我明白了,叔叔不让我们看,是不是要偷偷睇欺负蝴蝶姨?”王爷爹想欺负美丽娘的时候,就将他们兄弟都轰走了!裴叔叔一定想这么干。一定是这样,可是他只是个小孩子,也帮不了蝴蝶姨,等他长大了,学会功夫再来保护蝴蝶姨吧!
现在,他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好了,他可不想再被冰块脸叔叔点了|岤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滋味太不好受了!
“蝴蝶姨,少恨宝贝无能,不能救你了,你多保重呀!”
枯蝶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怎么就不能想点正常的事情?不过,裴奕涵神秘兮兮的,到底有什么事情,连小孩子也要避嫌
“裴勤,将小王爷抱到隔壁去,好好照顾他。”裴奕涵当下脸色就黑了,将少恨小盆友抛起来扔给了裴勤。
晨曦和裴勤带着唐少恨小盆友去了隔壁,然后,酒楼的掌柜开始上菜。裴奕涵却来到了她的身后,面前没有镜子,枯蝶却觉得他似乎将一件东西插上了她的头发。
“这支碧玉钗很配你,”他在她耳边柔声道。
枯蝶有些失笑,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学现代男人约会,吃饭送礼物吗?
“你今天这是搞什么鬼呢?”她抬头望他的脸。这是一张英气十足的脸,线条分明,也许是少了在人前的冰冷严肃,看起来刚毅果断,但却不会让人觉得敬畏。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她有些茫然。
“今天是你十六岁的生辰。”
“没想到你会记着,这两日,府里事情那么多,也没有人提醒我,我都忘记了。”枯蝶神色温柔地辩解道。
心中则道,她根本没注意那个叶如蝶是哪一天的生日好不好?看来,今天回去,还要恶补一番,裴府的主要人物保护裴奕涵的生辰是哪日,没准哪一天就到日子了。
像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裴老国公,裴侯爷,裴大夫人,还有各房的长辈,作为小辈,她可是要准备生辰礼物的。
至于裴奕涵吗?就算礼尚往来好了,难得他有这个心意,她不能不领情
“夫人,你的长寿面。”酒楼伙计事先可能也是得到吩咐的,上完菜后,就另外给枯蝶上了一碗面条。
“谢谢。”枯蝶没注意,这两个字就跑出口了,换来伙计惊讶的表情,裴奕涵的神色也动了动。
汗,她那是真心谢那伙计呢?只是一向养成的餐桌礼仪是这样,对服务生说习惯了,幸亏,她说出口就反应过来了,要不然,除了说谢谢,她是不是还要打赏小费呢?在西方住的久了,这已经成了习惯,在裴奕涵面前,她也没有了初始那么多的防备。
“对一个伙计你都说谢谢,为何没见你谢过你家夫君我呢?”他竟然将她的身子向起一拉,然后自己坐在了她的位置上,让她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这面还没吃呢?他到先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怀抱实在很宽广,对她这种尺寸的美人来说。
“别这样,现在在外边呢?”她娇嗔,其实,窝在他的怀中很舒服,当他以这种天经地义的姿态占有着她时,她心中感觉很安定。前几日,那种惶惶不安的情绪终于远离了她。
既然这个怀抱现在还是属于她的,那就先窝着吧!
他根本就不理睬她的话,又是一阵唇齿交缠,看着她美眸朦胧的样子,他的心上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这么美的人儿是他的娘子,是他裴奕涵的怀中人。经历过一次生死,他会更加珍惜拥有的。
他拿起筷子,将饭菜一下一下地喂到她的口中,这服务态度如此之好,枯蝶干脆享受起来,并在心中思索,这裴奕涵越来越有好丈夫的倾向了。
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动心了也!
看着她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裴奕涵的唇边也扬起淡淡的笑,他很不喜欢有时抓不住她心的感觉,为了将她紧紧地抓在自己怀中,他不介意有时放下男人的身段讨她欢心。
“吃饱了、”看她满足的用袖中的绢帕拭了拭唇角,他低头问道。
“嗯,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好。”他把手中的筷子塞进了她的手中。
“你喂我!为夫刚才喂娘子吃饭,现在手好酸!”看着她有些不解的样子,他理直气壮地道。
枯蝶嘴角又开始抽搐,敢情这事情也讲究你来我往呢!当下使了个坏心,故意将他不喜欢的几个蔬菜夹起来往他口中送,他倒是吃进去饿,可惜就是没有咀嚼,没有下咽,下一刻就抬起她的下颌,一用力,她的唇就不由自主地张开了,那蔬菜就到了她的口中。
有了这样一次教训,接下来,她倒不敢故技重施了,不想苦了自己,只好安心服侍他大老爷用餐。
不过她想安心,他却不让她安心,她的手忙碌着,他的手也忙碌着,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在她的胸前吃豆腐。
他们夫妻两从成婚到现在也没在一起吃上几顿饭,她当然不能把所有的喜好都记住,当她的筷子落到他不喜欢的食物时,他就在她的胸前重重的一用力,如果是落到她喜欢的饭菜上,他的力道就轻柔的多,带着些许柔情蜜意。
055,都是情敌,竟要合离
裴府的是非虽然很多,还有躲在暗处看不见的敌人,不过裴奕涵的怀抱却值得信任,这就是幸福啊,她伸手揽住裴奕涵的脖子,将她的唇自动印了
看自家娘子如此主动,裴奕涵又如何不喜,当下从善如流,这动作吗就越来越限制级。
“娘子,小乖乖,你的身上真香。”裴奕涵的唇齿在枯蝶的脖颈上流连,那滑腻的肌肤带动了他体nei难以抑制的欲一火。
此时,看着怀中的娘子,觉得没一处不美,没一处不合乎自己的心意,没一处不让他心猿意马,可强大的理智盒心中的隐忧还是战胜了欲一火,不仅是此处地点不适宜做过激的行为,更重要的是,他想拥有的是一辈子,而不是一时一刻的贪欲,他希望她时时刻刻都健健康康的,能够陪在他身边,而不是有一日面临生育之苦,再也醒不过来。
话说,裴奕涵之所以这么怕女人生育,也源于他童年的一件事。
现在的裴二夫人其实只是裴二老爷的填房,当然裴二老爷的第一位夫人生孩子的时候,裴奕涵大概就像唐少恨小盆友这么大。
那时,家中还只有他一个孩子,裴二夫人有了身孕之后,家中人都说他马上多一个妹妹或者弟弟了。
那时,我们的裴奕涵同志还处于极度天真单纯的年龄,就整天企盼着,期盼着。
结果裴二夫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整整生了一天一夜,最后一尸两命,这本来也不关他这个小孩子什么事。
只是,当初我们的裴亦涵同志好奇心太强烈,在大家都没有注意之时,听到府中的下人说二婶娘马上就生弟弟了,就事先偷偷地跑进了裴二夫人的房中,藏在了一个小柜子中。想看看弟弟是怎么从婶娘肚子里出来的。
结果那一幕他终生难忘,前裴二夫人痛苦的叫声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当时,我们的裴亦涵同志吓坏了,又害怕被屋子里的人发现,躲在柜子里不敢出来,后来还是裴家的人发现大少爷丢了,到处找,才将他从那柜子里挖出来。
所以,裴奕涵很矛盾,一面很想早一点拥有自己的娘子,履行他做夫君的权利;一方面,又害怕娘子将来面对生育之苦,挺不过来。
他已经克死了太多的新娘子,可不想到最后又面对自家娘子的离去。
他其实并不恐惧死亡,在战场上从来都是身先士卒的,但有时他也很惶恐越是在乎的东西他就越怕失去,常年累月下来,他很少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情绪,也是他当张脸越来越冰冷。
可他也明白,身为长房嫡孙,这传宗接代的责任是避免不了的,为了巩固自家娘子在裴家的地位,务必要生出嫡子来。所以,他只能希望自家娘子的身子养的好好的,将来不至于发生让他难以承受的事情。
两人面红耳赤,就要失控之时,他仍忍住了身上的欲火道:“我再等娘子一个月。”
其实枯蝶现在的身体表面上看来已无大碍,与她当初穿越过来之后,动不动要让人扶着来说,已经好很多了,不过这身体天生有些气血两亏,后来又被赵妈妈给越调理越差,如今虽说恢复了一些,确实不适合太早有身孕。
一般的男子,可能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让老婆服用避孕的药汁,毕竟古代又没有套套,但裴奕涵不知为何,他从来没提过这个事情,枯蝶虽然也有些情动,但还不至于主动出击。
在生活上,作为现代人她也许习惯做事情处于主动的一方,但在感情上,前世的她没什么经验,反而比较被动,也许归根结底,她的身世决定了她的潜意识中并没有太多的安全感。
她曾经的职业决定了她不会凭着感性做事,也无法再短时间nei对一个人交付完全的信任,而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谁知道呢?情商这个东西因人而异的。甬道这一个人身上的方法,不一定在另一个人身上也适用。
“对了,那个晴云纱的事情,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不成?还有那封敲诈信,我们现在这样实在太被动了,永远不知道,下一刻,要发生什么,就算这一次我们躲过了,可每一次不见得都这么幸运。”为了使两人的情绪都平息下来,枯蝶转移了话题。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这‘晴云纱,说难查其实也不难查,因为它的织染技术只有江南风家独有的,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接触到它的,也是每年风家进贡给朝廷的贡品,我们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定会有所收获的。”其实裴亦涵没有说出的是,他觉得这幕后这只手应该是很有势力的,只是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对方,才让他们处处跟自己过不去。
“至于那封讨要祖画的匿名信,还真不好查,纸张是最普通的纸张,所用的墨汁也是极普通的墨汁,不过,我想,对方既然对咱们家这幅画如此垂涎,那极有可能会有下一步动作,再说,那画得了去,未必就有用。”
昨个老祖宗已经私下里告诉了他,那幅画只是一幅赝品,真正的藏在另一处,不仅如此,这画并不是只有这一幅,祖上其实传下来的是两幅画,还有一幅,见过它的人都已经作古了。
老祖宗那天之所以在那么多人面前展示那幅画,其实,是真的打算清理门户了,如果,裴府中人与其他外人勾结,或者还有其他不轨的心思,正好借此事引蛇出洞。
之所以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自家娘子,也许是枯蝶的有些表现实在太好了,好的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出身和她的过往。
“哦,那赵妈妈之死呢?就这么算了?”现在查的线索又停在哪里了,这些天,枯蝶倒是偶尔见过冯姨娘身边的那个惠儿,一个平凡的老姑娘,没有多少特色,但行事看起来很有分寸,一时之间,实在无法判断这是一个怎样的丫鬟。
“你真的以为衙门里每一件案子都能破呀,多的是悬案和疑案,赵妈妈这件事,只有我们查到她身后的那个人,自然就知道了真相,如果我们也查不到她身后的人,官府也是指望不上的,慕容月每天要面对多少焦头烂额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奴婢死了,就算成了悬案也不会有人过多的关注。”
自从裴亦涵知道赵妈妈曾对枯蝶不利之后,以他的性子,早就让人私下处理了,可枯蝶一直没发话,nei院毕竟是属于枯蝶管的,他就一直等着,结果,就造成了那样的局面,现在,那赵妈妈死了就死了,难不成还真指望他为她伸冤呀!
“哎,看来人真的是生而不平等的。”枯蝶知道有些现代的思想在这里是无法通用的,阶级之分在这个时代已经被深深地打上了烙印,像她,放在现代,好歹也是个官二代吧,在裴家,却有人处处拿她的身份低微说事儿。
两人就这么肉麻加有趣地吃了一顿饭,唐少恨小盆友见了他的蝴蝶姨,先是围着枯蝶转了两圈,然后圆嘟嘟的嘴嘟了起来,“哎!蝴蝶姨,看来你还是没有幸免于难,被冰块脸叔叔欺负了。”
“谁说你冰块脸叔叔欺负我了,看着,只有我欺负他的份,他不敢欺负我的!”
枯蝶对上小盆友那明显有些不信的眼神,口中的话却说的非常的义正言辞,并顺便伸手在站在她身旁的裴奕涵的腰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这家伙吃豆腐也不要留下痕迹呀,这小家伙都能看出来,更何况别人,要是在现代,没人管这些事情,但在这里,说不明被人看到了,还说她这个裴家大少乃乃不守规矩,白日里宣一滛呢!
裴奕涵不动如山,就好像没感觉似的,任凭她在他身上掐拧,晨曦在旁边看了,倒是为自家小姐担着心,怎能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对姑爷呢,要是姑爷生气了怎么办?可看自家姑爷的眼神,不但没有生气,这神情还柔了几分,敢情姑爷还有被人虐待的嗜好?
“蝴蝶姨,你知道你这样子像什么吗?分明是那个什么盖什么章的?别告诉我,你脖子上的红印印是虫子咬的。”唐少恨小盆友做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大概想说欲盖弥彰,但这个词他不太熟悉,所以,就变成了盖什么章,其实,他也没说错,在现代,人们不是也把亲吻叫盖章吗?
“切,你这小家伙怎么一直乱用成语呢,改天应该找个夫子来帮你好好纠正纠正!”枯蝶一把拍在唐少恨小盆友的头上,力道不轻不重。
可这小家伙还是故作委屈地道:“蝴蝶姨,你和表姨娘一样的凶,裴叔叔,家有河东狮呀!”
“哈哈!”一行人闻言,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裴亦涵脸上也有了笑意。
刚出了酒楼包厢的门,刚走了几步,裴亦涵突然停下了步子。
枯蝶诧异,定睛一看,原来是迎面有一个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模样的人正向这边走来,这男子虽然穿着平凡,但气势并不弱,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相虽然不俗,但看起来有些音柔,最重要的是他那双眼的目光落在他们几人身上时,枯蝶无来由地觉得身上泛起了一阵寒意。
“少恨见过二皇叔。”就在枯蝶还在猜测这人的身份时,唐少恨小盆友已经上前行礼了,原来是某位王爷呀!难怪!不过,唐少恨小盆友面对这位二皇叔明显没有对他那位皇帝大伯那么放肆。
“小家伙,想二皇叔了没?”二王爷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一弯腰,就将唐少恨小盆友抱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小脸,脸上倒是很慈爱的。
“想了。”
“那跟二皇叔去住几天吧。”
“二皇叔,人家舍不得蝴蝶姨呀!”
“哦,裴大将军,不向本王介绍介绍您家娘子吗?”不知是有意无意,二王爷在娘子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王爷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剑nei,又何须我介绍呢。”枯蝶明显地感觉到裴亦涵的神情有些戒慎。但她还是上前给二王爷见了礼。
二王爷看她的目光,脸上浮现出的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似乎在回想什么。片刻后,才意味深长地道:“京中人人都传言,裴家大少乃乃是个最有福气的,竟然不怕裴大将军的克妻命,如今见来,也不过如此!”
“王爷,谣言止于智者,妾身只不过一寻常女子罢了。”
“好一个谣言止于智者,本王见识了,改日有机会本王一定邀请你们夫妇来我王府做客。”
“王爷盛情微臣和剑nei实在不敢当。”
裴亦涵和这位二王爷又客气了几句,然后二王爷才进了他们隔壁的包厢
“你和这位二王爷有过节吗?”出了酒楼,来到大街上,枯蝶看着裴亦涵的眉头还是皱着的,不由地问道。
她看的出来,这两人的气氛很奇怪。
“是裴家跟他有些过节,不过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如果他不愿放下,我们也无可奈何。”枯蝶听出裴亦涵的语气中有些无力感,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几人出了酒楼,并没有马上回府,而是决定在街上溜达溜达再回府,他们走的这条街道是京城比较繁华的一条街道,枯蝶左右来回地看着,虽然这时的商业已经够兴盛了,但在现代见惯了超级大商场的人眼中,还是觉得有些太贫乏了。只有遇到特别新奇的东西,她才停下来看看。
“蝴蝶姨,我也要那个娃娃。”唐少恨小盆友一路被裴亦涵抱着,这小家伙显然逛街的兴趣很浓。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不远处,有一个捏面人的小摊子,旁边围了一大群人,当下三人在那摊子前面停了下来。
这摊子旁边还站着几对少男少女,其中有一对,让那捏面人的照着他们两人的相貌捏出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来。
这捏面人的手还真是巧,片刻后,就捏了出来,倒与真人有五六分像。
裴亦涵站在旁边看了看,从怀中摸出二两碎银,放在了那捏面人的艺人面前道:“捏三个,一男一女一小孩。”
那捏面人的艺人抬头看了看裴亦涵枯蝶他们三人一眼,点了点头,他们这才发觉,原来这个心灵手巧的艺人竟然是个哑巴!难怪,先前一直没有见他说话。
等了半个时辰后,面人捏好了。男的当然像裴亦涵,女的不用说就是枯蝶的样子了,倒是唐少恨小盆友将自己的面人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地看了又看
裴亦涵却将那个男娃娃给了枯蝶,将女娃娃收到了自己的怀中。
时间已经不早了,几个人打算打道回府,刚走到府门前,门房的下人就迎了上来,“大少爷,大少乃乃,今个府中来了贵客。”
“贵客?”裴奕涵眉头一挑,枯蝶倒没往心里去,这裴府这么多人,那亲戚故旧想必不少,府nei的人她现在都关注不过来,那管的上府外来的。再说,现在裴府又轮不到她这个小虾米当家做主,所以枯蝶只打算进门休息一番,逛街也是个体力活呀!
谁知那门房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她打个趔趄,“是老夫人的侄孙女卢三小姐,还有大少乃乃的娘家表哥,今科探花孟公子。”
“你说什么,我的娘家表哥?”叶如蝶怎么冒出个表哥来?枯蝶不由地心中一惊,先前也没听晨曦,晚照她们说过。
原本她打算进了裴家以后,有时间在晨曦晚照那里套套话,多知道叶家的一些情况,但进门之后,这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出,根本就没给她喘气的机会,没料到,今天,亲戚已经上门了。
枯蝶不由地将目光转向了晨曦,裴亦涵则因为她有些失态的表情,眸光闪了一闪。
“啊,小姐,表少爷中了探花了,这下,姨夫人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晨曦就站在枯蝶身旁,闻言,脸上多了一份喜色。
但随后因为想到了什么,脸上那抹喜色很快被掩饰住了。
枯蝶一听,忙收敛了心神,看来,这个所谓的孟探花还真是她这具身体的表哥,只是,现在这身子已经换了人,希望不会让对方看出破绽来。由于心思全在这位表哥身上打转,她到没有去注意那位老夫人的侄孙女,卢三小姐。
枯蝶脸上神色细微的变化,仍被裴奕涵收到了眼底。
枯蝶此时明显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一会见了那位表哥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呢?
也不知这位表哥的来意,更加不知道这表兄妹的感情怎样,不过从晨曦脸上的喜色来看,这位表哥与她的关系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几人进府,到了迎客的地方,就见院门口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绯色袍服,面如冠玉,神采不凡的年轻男子。
当她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目光正好也向她望来。
看到她的身影,那年轻的男子神情多了几分激动,快走了几步。
“表少爷做了探花,差点都认不出来了。”晨曦自言自语道。
枯蝶一听知道这人一定就是孟表哥了,看起来倒是一表人才,不至于让人第一眼见了就生厌。
当下也作出一副又惊又喜又意外的样子迎了上去,却被揽在腰间的手阻了一阻,一回头,才对上裴奕涵深邃的眼眸,她眼睛眨了眨,还是顺从地放慢了脚步,两人并肩同行。
孟子轩,叶如蝶的父亲叶县令的小妾的侄子,他的父亲去的早,母亲早早守寡,家境比较贫寒,所以,一年之中有一些日子是在叶家度过的。
叶如蝶的亲娘早逝,基本是由这位孟姨娘抚养长大的,幼时和这位表兄到常在一起玩耍,后来,年纪大了,有了男女之别,所以,倒是不常见面。
而孟子轩本就是个有志气的,寒门学子没有别的出路,唯有好好读书,挣的一份功名,出人头地,才能光宗耀祖。
裴府前去叶府提亲的时候,他恰好前来京城参加秋闱,所以,错过了叶如蝶的婚期。
等接到家中来信后后,已经悔之晚矣。
这原本的叶如蝶性子温柔,也是个小才女,长的又是难得一见的美丽,两人青梅竹马,孟子轩是真的很爱慕这位表妹的,只是自以为出身有些贫寒,只等高中之后,就去叶家提亲,但没想到迟了一步,如今佳人已是他人妇
孟子轩自然是将枯蝶跟裴奕涵刚才眉眼之间的交流看在眼里,当下心中酸涩,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勉强。
枯蝶其实一直在留意打量这位表哥,谁让她心中发虚呢?唯恐对方看出什么不妥来!
不过这个孟子轩还真是个美男子,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腹有诗书气自华,指的大概就是孟子轩这一类的男子吧,明显和裴奕涵不是同一类型的
“表哥,您来了。”她带着淡淡的笑意,上前弯身行礼。
“蝶儿妹妹,别来无恙!”孟子轩收敛自己的情绪,脸上也带了淡淡的笑容温声道。虽说这位裴大将军克妻,可蝶儿妹妹看起来过的好像不错,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并不像故作姿态,
他又将目光移到了裴奕涵身上,那是一种明显带着审视的目光,虽然他只是个新晋探花,和名声显赫的裴大将军不能相比,可站在同为男人的立场上,他并不觉的,自己会比对方差多少,可对方的目光还是让他感到一种不
裴奕涵再次因为这个比较亲密的称呼皱了皱眉头。
“还记得蝶儿妹妹的生辰,所以选了一份生辰礼物,望蝶儿妹妹不要嫌弃才是。”他是刻意选在今天上门的,没想到,裴奕涵竟然带着枯蝶出门了
“表哥太客气了,也让表哥费心了。”枯蝶笑着接过孟子轩递给她的礼物,那是一个外表雕刻睛美的小木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站在她身后的晨曦顺手接了过去。
但接下来,对着这个她现在应该称呼表哥的陌生人,不知该从何说起,又惟恐说的多了,露了马脚,就这么双目对视了片刻才道:“表哥是何时上京的?家里还好吗?”
“蝶儿妹妹忘了,表哥我是来京城应试的吗,不过前几日接到家中的书信,母亲说,家里一切都好,也很挂念蝶儿妹妹。”孟子轩总觉得面前这个女子很像自己的蝶儿表妹,可她看向他的目光中,好像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总之,和他记忆中的她有些不同了。
显得从容大方多了,没有在人多的地方那种畏怯了,多了几分明艳和妩媚,过去那个遇到事情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不见了,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她身旁这个男人吗?
视线对上这男人的表情,还真是冷的吓人,这样一个冰冷的人,她都不曾害怕过吗?
可又怎样,如今,她却是属于这个男人的!
“大表哥,你回来了。”突然,从西侧的走廊里飞出一个彩蝶般的身影,那身影就向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站在了裴奕涵的面前,估计如果不是碍于男女大防,这女子都要冲入裴奕涵的怀抱了。
这女子身高略微高了她一些,乌发如云,上面是几根做工名贵的白玉簪子,一身月白色长裙,只在上面点缀了几朵绣的极为睛致的花瓣,外边则披着一条雪青色丝帛披风,整个人不见整个世家的豪奢之气,反而多了几分出尘之意,不管怎么,这样一幅容貌,都是格外的引人注目,还真是肌肤胜雪、明眸似水,衣袂飘飘,裙裾逶迤,真是一个大美人。
联想到先前门房所说的话,枯蝶猜度,这女子不会就是那个裴老夫人的侄孙女,卢三小姐吧!
“初雪妹妹。”裴奕涵眼睛一闪,打了个招呼,然后手一抓,就一个借力,将枯蝶推到了这位三小姐的面前道:“见过你大表嫂!”
这位卢三小姐这个时候才偏过头来,上下扫了枯蝶一眼,然后敛下眼眸,蹲身行礼道,“姐姐好!”
枯蝶当下也回了一礼,只是觉得这位卢三小姐的称呼似乎有点问题,按理说,她应该称呼自己为表嫂才对吧,怎么成姐姐了?
可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
“初雪姐姐,大哥一回来,你就等不及了,还真是”刚才这位初雪小姐一出场,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跟在她身后的裴九,裴十二姑娘,反而没有几个人注意。开口的正是裴十二,口气中带了几分挪揄的成分,还示威般地看了枯蝶一眼。
不过这两位姑娘倒是把目光更多地投在了孟子轩的身上。
裴十二这一眼,马上让枯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敢情这位卢三小姐对自己的夫君应该有别样的心思吧,古人不是最爱搞那一套表兄妹做姻亲的戏码了。
想到这里,枯蝶目光落到裴奕涵的脸上,就带了几分兴味。
不过枯蝶马上觉察到裴奕涵对这位表妹的不同,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柔和多了,没有先前那么冷硬了。
枯蝶目光一冷,当下不再看向这位卢三小姐
“表哥中了探花之后,将来不知就职哪里,会不会留在京城?”不管怎么说,这免费的表哥也是表哥,既然裴奕涵的眼中只有他的表妹,她可不能冷落了自家表哥。所以,枯蝶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道。
“前三甲应该多半入住翰林院,应该会留在京中吧!”孟子轩也是聪明人,当然看到了那位卢家小姐对待裴奕涵的态度。面上也是不动声色。
“表哥,我还没对你道一声喜呢!恭喜你高中!”枯蝶当下就要再福上一福,却被裴奕涵在身后按住了身子。
“表哥第一次登门,不如就多在裴府客居几日,我们也好畅饮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孟子轩有些犹豫地看了枯蝶一眼,看她一脸的隐隐盼切,当下欲待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点头道,“如此,就叨扰了!”
只是,今日前来本就是看她过的怎样?见上一面实在看不出来什么,明知相见争如不见,还是按捺不住……能见总强似不见……,造化弄人,也无非如此了……
枯蝶发现这位孟表哥的神色有时有些奇怪,看似有些欢喜,又有些苦涩,心下也似一跳,难道叶如蝶好自己的表哥也有些儿女情怀吗?但还是落落大方地道:“自家亲戚,表哥何必如此见外!”
“夫君,你看将表哥安排在何处为好?”
“东边的芳苘轩空着,孟探花就住那里可好?”裴奕涵打定主意,想从这位表哥口中得知更多关于自家娘子的事情,所以,虽然不喜这位表哥看自家娘子的目光,但还是多了两分真心实意。
“家中你比我熟悉,怎来问我?”枯蝶娇嗔道。看他们两人互相眉间言语流露,孟子轩更是觉得心头淤滞,当下,又有几分悔意,刚才为何答应要留下来呢?
如果眼不见,心中是不是也会变得平静一些了。
而有外男在场,闺阁女子毕竟不适合站立当场,裴九和裴十二则拉起卢三姑娘去了上房,裴老夫人那里。
卢三姑娘离开了,孟子轩再道:“大将军,蝶儿妹妹,我初到府上,论理是要拜见几位长辈的,不知何时方便?”不管怎么样,他代表的是长房长媳的娘家,不能让裴家的人抓住表妹的错处。顺便也看看这大家族的女人对表妹的态度怎样?
“这倒不急,想必这会初雪表妹正在,明日,我和娘子带你去拜见即可。”
当下,裴奕涵带着孟子轩去了芳苘阁。
晨曦恋恋不舍的目光收了回来,跟着枯蝶回到了她们的院子。一路上,晨曦欲言又止,但由于她一直走在枯蝶的身后,所以,没发现她神情的异常
绿裳早在院门外等着,看到只有枯蝶一人,不见裴奕涵的身影,当即开口道:“大少乃乃,大少爷呢?”
“我家小姐的表哥来了,姑爷带他去了芳苘阁。”晨曦回道。
“哦,听说卢家表小姐也来了!”绿裳试探地道,看着枯蝶的神色变化
“是呀,还真是个大美人儿!”一看绿裳的神色,她就知道这丫头的脑子里在想什么,由此可见,绿裳也是知道这位卢三小姐的。
这位卢小姐,人长的美,家世也好,跟裴奕涵的年龄也算相配吧,既然有一些想法,为何当初不把这位卢小姐娶进门呢?是有其他原因,还是怕了裴奕涵克妻的名声?
晚饭时分,裴奕涵带着孟子轩去见裴侯爷了,枯蝶则去了裴老祖宗房中,如果她没有料错,这卢三姑娘虽是裴老夫人的侄孙女,但如果有其他想法的话,来了也得往裴府的最高统帅裴老祖宗屋里钻吧,不好好表现表现,怎么能进裴家的大门呢?
果然,枯蝶到达的时候,屋nei正热闹呢?裴府的姑娘们,少乃乃们竟然站了一地,看到枯蝶进来,有人的神色就有点幸灾乐祸,看来,这府中的明眼人多着呢?
枯蝶面上却什么异常也不露,一个小丫头片子再厉害也是有限的,最主要的关键还是在裴奕涵身上,如果裴奕涵真的有那个心思,她就算用绳子将人绑着,那也绑不住心呀!越到这个时候,她越不能自乱阵脚。
“大嫂来了!”裴七姑娘和裴九姑娘迎了出来。
“早就知道老祖宗这里热闹,果不其然。”枯蝶一边携起裴七姑娘的手,一边携起裴九姑娘的手,走了进去,将那些异样的眼神自动忽略掉。
“老祖宗,您看,这大嫂和卢家妹妹那个相貌更甚一筹?”裴六夫人看到枯蝶走了进来,扫了卢三小姐一眼,似不经意地道。
可这话要是仔细一想,分明是激化枯蝶与这个卢三小姐的矛盾,毕竟在许多人看来,越是美貌的女子都不喜欢被别人比下去,尤其枯蝶和卢三小姐看起来都不是善茬,又生的各有姿色。
房nei的谈笑声马上小了一些,女眷们都等着看这裴老祖宗怎么回答。
“呵呵,蝶儿,你看呢,你们两人谁的容貌更胜一筹呢?”裴老祖宗没有直接回答裴六夫人的问题,反而将问题踢给了枯蝶。
“回老祖宗的话,六婶娘这问题并不难回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