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话，我只是接个电话而已。”单瑾璇看不出欧娅湲的异常，而是起身将电话接了起来。然而，听着里面传来樊恒的死讯，看着欧娅湲慌张无措的脸。单瑾璇如常的表情在瞬间变得苍白凄然，见她把电话扔在一旁，从上衣的兜里掏出一把枪对准自己，欧娅湲愣愣的看着那个漆黑的枪口，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忽然变成这样。

    “是不是你做的?”

    “瑾…我…”

    “回答我，是不是你做的!”随着一声怒吼，单瑾璇的双眸变得通红，见她怒视着自己，颤抖的手缓缓拉动了安全栓，欧娅湲忽然笑了出来，只觉得眼前的一幕真的很可笑。

    “瑾，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会相信吗?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说我不会伤害你，你不信。我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还是不信。没错啊，是我做的，那又如何?你要为了那个男人杀了我?来啊，开枪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听到欧娅湲挑衅的话，单瑾璇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更加狰狞。见她把枪对准自己的心口，欧娅湲伸手握住她的手，替单瑾璇扣动了扳机。“我从不奢望原本的结局有所变化，我只期待着你能够改变。小瑾，不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当你怀疑我的那一刻开始，就代表我输了…”

    “陈医生，子弹在距离心脏半厘左右的位置，患者失血过多，而且求生很低。”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死在手术台上，先把子弹取出来，一定要保护好心脏。”

    “是。”

    鲜血的味道四溢弥漫，夹杂着嘈杂喧闹的呼叫声。半眯着双眼，欧娅湲似乎有看到单瑾璇出现在自己身边。现在的她还没有长大，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只喜欢缠着自己的孩子。她在哭，在叫着自己不要离开，听着那一声声呼唤，欧娅湲笑了出来。

    她很累，也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但她终究还是舍不得单瑾璇，更舍不得这个让她用生命去爱的女人。

    “瑾…别走…别走…”

    “欧，醒醒!快醒醒!”

    来自另一个人的声音生生把脑海中的梦魇驱散，让身体和意识重新回到现实。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欧娅湲看着身边满脸焦急的夏千青，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做了噩梦，本该干净的身体被汗水浸透，使衣服粘腻的贴在了身上。

    “抱歉，我又做梦了，吵醒你了?”舒缓许久，欧娅湲才让呼吸恢复平静。只是还在发疼的胸口让她的脸色尤为苍白，她下意识的想去找药，下一刻，药丸和温热的水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欧，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许再和我这样客气，先把药吃了。”看着欧娅湲憔悴的脸，夏千青心疼的说道，同时抚摸着她的后背，为她舒缓情绪。

    “我有很客气吗?不过是说了句抱歉而已，不要想太多。”把药吃下去，欧娅湲的脸色也好了许多。见她靠在床边笑着看自己，露出的脖颈和锁骨上沾染着一些浅薄的汗水。夏千青干咳了几声，尽量让干涩的喉咙变得正常一些，这才再度开口。

    “刚刚又梦到她了?”即便不指名那个她是谁，但欧娅湲和夏千青很清楚这句话是在说谁。想到梦里的一幅幅场景，欧娅湲笑着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她的这个笑容在别人眼里有多么勉强。“五年了，还是没办法忘掉她吗?你这样折磨自己又是何必呢?”

    夏千青说着，伸手抱住欧娅湲还在颤抖的身体，让她躺到自己怀里。距离当年单瑾璇义无反顾的离开，已经过了整整五年的时间。那天，琅崎市下了几年都难遇的暴雪。她听欧娅湲的吩咐等在停车场里，直到天色渐暗下来才发现事情不对劲，便带着那些保镖急忙赶了过去。

    然而，就算她反应及时，却还是来晚了一步。眼看着欧娅湲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嘴里却还叨念着单瑾璇的名字。这一刻，夏千青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又愚蠢。她觉得单瑾璇配不上欧娅湲，甚至会让欧娅湲承受很多磨难。但事实上，单瑾璇给欧娅湲带去的不仅仅是磨难那么简单。她的离开，几乎让欧娅湲丢了大半条命。

    欧家是琅崎市黑道的主心骨，而欧娅湲更是欧家如今唯一的支柱。想要除掉欧娅湲的人太多，夏千青从不会给他们这个空档，却偏偏在今天有所疏忽。她恨单瑾璇对欧娅湲的伤害，更气欧娅湲的执着，欧娅湲的傻。她真的不知道单瑾璇到底有哪里好，会值得欧娅湲付出这么多。

    看着怀里人的血越流越多，身体也越发的冰冷，夏千青顾不得去找杀手，只知道要赶紧把欧娅湲送去医院。最终，欧娅湲活了下来，却留下偶尔会心口疼的后遗症。因为那颗子弹距离她的心脏很近，哪怕手术再成功，要做到完全不伤及心脏也是不可能的。退一步讲，如果欧娅湲没有下意识的向后偏移几步，那发子弹就会正正好好的穿透她的心脏。

    在手术过后，欧娅湲的身体一直没有好转，不只是身体上，更是心理上的。她开始拼命的工作，无节制的酗酒抽烟，把身体搞得千疮百孔。终于是在不久之后倒了下去，在医院调理了整整一年才出院。然而，就算是受到如此惨痛的教训，这个笨蛋还是没办法忘掉那个把她害到如此地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