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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边那恶心的吻,在经了他一早的涮洗以后也并没有半丝的舒适,那种让人作呕的软绵,像是噩梦一般让人难以忘记——可她竟还派人来让自己重习男纲?!

    她才该是要重新学学如何做个王上的吧!

    放在身侧的手指指尖都在颤抖,贞离却不得不请了那人进来

    束游站在王府大门口,传话的人已经进了府里

    束游盯着那门顶上‘八王府’三个偌大的草书,眼中升起一丝极浓的杀意——虽不过片刻,可那般浓烈的杀气,竟然打从王府边上爬过的猫儿都哆嗦了,极快的跑离——

    “束大人,王君由请——”

    察觉到有人过来,那满身浓厚的杀意竟在一霎全然消失,束游笑了起来,跟着来人一同进到府里

    “下官藏书阁书官束游,见过八王君!”

    一被带到书房里,见到那美名天下的男子背对着自己,束游略垂首示意,即刻便报上了名字

    贞离猛然一颤!

    “你说你叫什么?!”

    仓惶的转过身来,一张芙蓉面,竟惊得煞白——

    第十二章 莫说从前

    “你说你叫什么?!”

    “下官束游,藏书阁书官!”

    束游见状并不多表示,仅只是再将自己官职重复了一遍,瞳孔色极深的眼睛里,半丝多余的情感都无可对面那人,那被称为了天下,或者是他们南承的美男子,竟煞白着面孔,无法置信一般望她,仿若她身上多长出了两只角一般模样“王君可是对下官有所不满?”

    束游道“你说……你叫束游?束缚的束,畅游的游?!”

    并不理睬束游的问句,反倒是愈发多话的问了“王君晓得下官?!”

    束游惊讶,仿若是奇怪了一般望他“真,真的叫,束游?你——你与束家,就是,就是那个十三年前被判抄家,一干亲属要么被流放要么被充军的(5)束廷尉家,有何关系?!”

    一时间忘记了这般旧事是不能轻易被提起的,贞离直接道而他的慌乱让束游心中冷笑起,面上却不过温温笑意“王君说笑了,下官要真与束廷尉家有一丝关系,如今还做得官?十三年前的那位束廷尉家里,可是被判了世代不能再为官的判处的吧!”

    贞离一怔,复又看了这人面上那极寻常的面孔,心头一凉——他这是傻了吧,在想些什么呢!

    “不过王君殿下对下官名字的解释倒也稀奇,束缚与畅游,多么矛盾的两个词?”

    束游扫了眼这书房,挺大的,四面墙上有三面都是书——却像是不经意间说起“看来殿下极爱书的,可容下官借阅?”

    听到那束缚于畅游两词,贞离怔了,他只记得曾经那人是如此这般的形容这自己的名字,却全然不曾想到这两个词语,竟真是这般的矛盾——而束游后来的话他听了,不过轻轻点头,便自个儿想了自个儿的心事而束游,便自在的在书架间翻了起来,半点儿也未曾提起那重习男纲一事半晌,贞离心神已定,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这人所来的事由——可她竟也全然不在乎的——呃,贞离的眼不自觉瞟了过去,便见着那人手头拿着本书,或许是因为椅子都在自己这边,她不好拿,便也就不顾那多形象的和衣坐在书架边上看了起来——看那神情,似乎还看得津津有味一般的,全然忘记了她来所要办的正事儿“束大人不讲解男纲吗?”

    “嗯?哦……”

    一疑惑,一回答,束游仿若是愣过了这才回过神来,一把合上手边看的书,贞离这才看清那竟是一本《伤寒杂病论》,却听得“王君不曾习过?”

    “当然习过!”

    有些愤怒于她这般放肆的问这种鄙夷的问题,仿若是在嘲笑他出身一般——贞离并非家里不过是皇城里一个中上等的小官员,并非是王公贵族,所以嫁给八王爷的时候不过是填房的身份,但即便是如此,官家里的孩子,又怎可能没有习过男纲?——她这问题几乎等同于是骂人的了!

    “那下官还需讲解什么?”

    拿着手边书,束游站起身,并不放下,反倒是望着贞离的方向,继而道“陛下所谓失德,不过是酒醉问题,王君当日肯喝下酒,必定是不晓得自己不胜酒力,现在晓得了,以后自会避免,下官还需做什么?”

    顿了顿,又继续“只叹陛下旨意,下官不得不上门叨扰王君,所性陛下只下了一月之令,一月过后王君便可少了下官的打扰”说着话,束游面上的表情是温温的,和着那双漆黑得像是望不见底的眸子,竟有种明亮恍若能从里间散出来,让贞离愣了下她——真的和束廷尉家里没有关系么?!

    不过这番话,倒是让贞离的情绪缓和了下来,对束游的好感也略的升起了些“束大人若是愿意,王府书房随时可用。”

    白衣胜雪,美人如风——贞离浅笑起,便若是春风一般,竟像能化开一江冰水束游看着,面上露了欣赏,行为举止却半丝不变,一派的自然,并未有垂涎或觊觎之色——温雅女子,其实并不需要过多的颜色丰富那张面孔,只是这般欣赏,便也足以让男人另眼相看了——贞离心头想着,却不觉一痛——‘无财无权,就只那张脸,得了男人喜爱,趋之若鹜。’——耳边那意气少年声音回响,让他痛得心口恍若要炸开一般——为什么自己当年会那般说出口,会那般的——陷自己到如此境地?!

    若是,若是自己没有那样多的野心,若是自己,还能为那人所喜爱着,那么此刻——他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子的吧——毕竟,那人曾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而这世间,哪个女子会如此许诺?并一定能达到承诺?

    贞离从不怀疑自己记忆里那少女承诺的事情不会做到,可,他却再也没了那样的机会与资格疼着,却听到“只不过,陛下旨意中说的是一半时日在王君府上,另一半,却得请王君到下官府上——下官晓得这旨意王君疑惑,不过,下官家里,是天地馆”束游望着他,语调里带了些迟疑,最后出口的三个字,恍若极难以启齿一般而贞离沉默他还能如何?

    天地馆是什么样的地方?陛下又是什么样的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

    却说谭叹可怜他一夜困难入眠,醒来以后双手虽被解开,可那让他心头总是气闷的女人却没了踪影她总只是到晚间才又回来,欺辱自己一番,强迫睡下或又用那般耻辱姿势迫自己承欢——每每总让他有生吞活剥了这人的欲望,却又不能有时候在夜里,被折腾了软绵绵的身子也有睡不着的时候,他会瞪着一双眼望着贴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恶狠狠的瞪她,几乎想动手杀了她——其实说来,他也该是有机会动手的——这样的耻辱,这样的恣意亵玩,这样的不被当做一回事儿——他为何不怨不恨?——他当然又怨又恨!——可什么没真动手?

    谭叹从来不愿意去想这些,只是日子这样过着,他也竟渐渐好了起来这日是第十五日,按照南承帝的旨意,贞离住进了天地馆此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公子,夫人带着八王君到馆内了,”手里端着午餐,宽叔推开门,一面在桌子上放着东西,一面对这几日亦发冰冷的男人说着话谭叹在屋子里的屏风后头,而在他面前的,是一件模样奇特的乐器——恍若天鹅昂首的样子,可那首处,却是一只造型优美栩栩如生的凤凰,自凤凰尾端延伸向下而连起的底座与凤首之间,一根根竖起的琴弦赫然在列,底端的装饰华丽此物有一美名——(6)凤首箜篌!

    它曾谭叹的心爱之物——而当然的,既是‘曾’那现在必定已不不能算是心爱的了,可这从心爱到不心爱之间,必定有个转折的理由,而这理由:在父母还未仙逝以前,他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此物便曾伴他以一曲‘凤凰’夺了天下的才子之名时人曾言:“南承有子善箜篌,一曲弹罢陌上留”——说的便是南承国有一位少年,能奏箜篌,一曲毕,路人皆为那恍若天籁一般的音,驻足停留,与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几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成名不过数载,便被个会奏古琴且姿容更甚年纪更轻的少年,夺了名去——长江后浪,总是推着前浪的然而,当时他也却年少气盛,不服气的找上那人,结果那少年抱琴而坐,素手撩拨,一曲毕——他铩羽而归,自此再不曾动这箜篌半分!

    这心爱,自也变作了心痛——却并不能完全放下而那少年——听到宽叔的话,谭叹拿着柔巾擦拭的动作一滞而那少年——便是那曾经的小小官员之子,如今的八王王君,贞离!

    拽着手中柔巾,谭叹连指甲陷入肉里亦不察觉,仅只是满眼回忆那耻辱的时刻——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最骄傲的能力,却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轻易打碎——他——“那人来做甚?”

    放下手中的东西,谭叹自屏风后走出“回公子,夫人因陛下之意,将日后的十数日内暂做八王君西席,而在馆内教授也是陛下的旨意!”

    谭叹一愣,浅灰色的眼睛划过一道压抑的隐怒,但却什么也没说,浅应了个‘嗯’字,冷冷的“公子您快些过来吃吧,病才刚好,您就别再不讲身子当回事的凉着了!”

    得了谭叹的回应,宽叔却并没有立即下去,反倒是在桌子边上拿起筷子,递了到他手上,另又从里间拿了件袍子,披在他身上“公子您本就畏寒,再不注意些当心又……”

    “晓得了,宽叔,你先退下吧!”

    不耐烦的听着他说着话,谭叹此刻脑子里满脑子都是那夺了自己名的人——而更甚的是,那人竟是要和她在一起的——……

    韶哀近几日发现调□室里那些师傅们忽然变得很奇怪——他们没再和从前一般见到他就跟见到仇人似的望死里虐待他,反倒是一双双眼睛都带了些兴奋,他不晓得为什么,可是整个心却七上八下的最奇怪的是,那日在□室里,他心头有些想念大人,便也不晓得怎么的身子奇怪了起来,腿间喷出浊白,那些个师傅们竟像是见了什么极欢喜的东西般给了自己奖励——一个星期的自由!

    韶哀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过能够不被惩罚,也就算是好了可他这几日却有些提不起劲儿来——因为大人被陛下的事情调走了几日,自己见不到大人,胸口便闷闷的,整个人恍若被抽了主心骨一般的没力气——难受

    第十三章 步——愿者上钩

    因为自己得在馆内做那八王君的西席,藏书阁里自然没了人看管,束游便干脆想着把文都调到那里——反正藏书阁距离真正的宫里还有些距离,偶尔换个人看管,也没有多少要紧的于是,在贞离进到天地馆的前一天夜里,束游从八王府出来回到天地馆便直接去了文都住的位置——虽然是下人的身份,但是因为束游在任职书官以前便一直是由他伺候着,所以在馆内文都是个比较特别的存在馆子里的大多数人都觉得他该是夫人的通房小厮——嗯,年纪或者大了一些,但是夫人也有二十三岁了,所以相比起来他与夫人之间也算是正常的——除了大户人家会给女儿多安排一些小厮伺候着,一般仅只是殷实的家里头也就只会给女儿一个伺候的,年纪嘛,因为要真会伺候人的,通常也总会比那家小姐大个一两岁的所以在天地馆里,所有人都把文都看做是夫人的侍儿,自然待遇也就比别的什么人要好些了虽然宽叔对于这般人物,替谭叹有着危机感,但是每每面对他时却到真的是一点怨气也起不了——人家根本不给你一星半点儿的气闷机会,从来做事都是干净利索,也不多言多语,若非是偶尔会应个一两声,说几句短小的句子,他几乎都感觉不到这人的存在——当然的,只是几乎——这人的气质实在是太不像个下人,于是即便是他再如何的沉默安静,你也绝对无法不察觉到他文都的住处并不在馆里下人住的位置,反而是在离束游与谭叹住的屋子隔壁的一间小屋里,束游从八王府回来,便直奔了这里“收拾些衣裳,你去藏书阁那边住上几日!”

    并不多说太多的话,束游一开口便是开门见山“呃?嗯——好的,小姐稍等!”

    对于突然闯进来的束游,文都略的没回过神来,但是这般的愣神也不过数秒,下一时间便又恢复了正常从坐着的桌子边上站起来,文都浅浅的点了个头,口中应着,人便已经动了起来——收拾着自己的衣裳物品“小姐,大概多少日子?”

    像是已经习惯了在束游面前整理东西,文都并未因为她在这里便不好意思收拾,在柜子边上清着需要的东西,清到一半却问起“十五日吧!”

    看着他清东西,束游干脆便坐下——她今天晚上是打算带了他回藏书阁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