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第36章 结局一
秦风突然睁开了眼睛。
只怪自己想事情想得太沉迷,居然忽略了周围的动静。
待看清站立于自己面前的男子,他不由浮起一抹苦笑。
即便自己完全清醒,或是身体处于最佳防御状态,怕是也无法抵挡眼前男子突然出手吧?更别指望守护在院子周围的护卫能够拦下他了。
他立即起身,朝对方作揖,朗声道:“晚辈见过凌前辈。”
凌文宇脸色y郁,浑身散发着一股怨气,直直地瞪着秦风,一副恨不得把他的骨头拆了的样子。
“前辈请坐。”秦风恭恭敬敬地把软榻让座给这只心情不太好的老虎。
凌文宇毫不客气地坐下。
“你跟你婶婶说了什么?”语气十分不善。
秦风正在为他斟茶的手一顿,又继续斟了八分满,这才把茶壶搁在小火炉上。
他掂起湿毛巾擦了擦手,嘴角浮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低声喃了一句:“婶婶?”
“别装了。我想你心里清楚我们的关系。”凌文宇的心情很不爽!
“不知晚辈跟前辈又是什么关系?”秦风满脸诧异,故作不解。
凌文宇额角爆出一个青筋。
“秦,风!”他咬牙切齿道。
“凌前辈既然唤我秦风,应当知道咱们之间——没什么关系吧?”秦风闲适地笑笑,接着又化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把扇子收起,一下击在掌中,满脸兴奋地说:“还是说——前辈看上晚辈,欲招为女婿?如此——”说着,他收起玩笑,起身整了整衣冠,朝他恭恭敬敬地行礼。“如此,晚生见过岳父大人!不知岳父大人打算许配哪个女儿与晚生?”
凌文宇崩溃。
他一把拎过秦风的衣领,两人鼻尖对鼻尖地相互瞪视。
“你想乱伦?”
秦风嘴角抽了抽,嗫嗫着说出一句:“不想。”
“那你还敢唤我岳父?”
秦风眼皮跳了跳,扁扁嘴。“可是,你们家没退婚……”
凌文宇怒,咬牙切齿道:“明天,我会让管家把秦家的聘礼退回来!”
“理由?”
“……”
“总不能说咱们是叔侄关系吧?”秦风适时点醒。
“唔,让我想想……”象秦风这么出名的人,冒冒失失的推掉他们家的聘礼确实不像话,会给临安侯府带来麻烦的。xx的!当初敏敏接下聘书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爽快!
“所以,还是赶快把思云也嫁出去才好吧?这样两个人都有主,男方身世背景强大,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晚生福薄。”
凌文宇眯了眯眼。“思云?嫁给宋府的那个花花公子?”
秦风刚想点头,对方又立即答道:“我不同意。”
秦风知道他顾虑的是什么,解释道:“忆寒只是年轻气盛而已。总不能让一个大男人天天憋着。再说了,前辈成亲之前,怕是也尝过不少女子的曼妙滋味了吧。”
凌文宇被噎着了,脸色y了y。
他放开秦风,把他推倒在软榻上,拍拍他的肩膀。秦风全身绷紧,凝神,运气。
凌文宇看到他全身戒备的模样,笑得有些局促。
“我只是弹掉贤侄肩膀上的灰尘而已。”说着,伸出两个指头弹了弹秦风的肩膀。秦风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
“不劳前辈大驾。”秦风欲哭无泪。妈呀!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唔,贤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还是不要乱动的好。”话音刚落,身上一沉,秦风发觉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了。
怎么感觉,眼前这名男子在吓唬他,就象他吓唬飘云一样?
唔……果然,虎父教不出犬女,平时拿飘云当玩具,果然是不对的!现在遭报应了吧?
他咽咽口水,小心翼翼说道:“不知前辈来找晚辈,有何要事相商?”这一回,态度恭谨了许多。
凌文宇俯身看着他,暗中赞许:识时务者为俊杰,秦风不笨。
他也正了神色,问:“那天,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赵敏是不是听到些什么传言?”
秦风犹豫了一会儿,道:“那天,皇上道出了十五年前,皇后擅自调用李氏家族手中兵权,暗杀一位江湖人氏……”
凌文宇那双漆黑的瞳孔蓦地收缩。
他喃喃自语:“竟然是她?”
对于凌文宇的反应,秦风丝毫不感到意外。
“晚生知道前辈不欲追究过往,想必前辈心中也清楚,当年的事情跟皇g脱不了关系。只因着血缘这一层关系,您才看开了的。从前辈对二皇子殿下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您从来都是把天家的事情放在位的。”
“是。”凌文宇毫不否认。他当日拍秦风两掌,除了飘云这一方面的原因,也是在恼秦风的刻薄和小心眼,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
“宇文智,可是你的亲兄弟。”凌文宇看着秦风,冷声道。
秦风笑,脸上象是绽开了一朵花,只是那笑容有些冷,原本映照在白日天光下的粉色脸颊,竟似蒙上了一层寒霜,宛若冰山上的雪莲,让人不敢亵渎。
嫣红的唇瓣轻启,秦风轻飘飘的说:“可是,有哪个亲弟弟,买通两百多名暴徒前来捉人,只为了xx自己的哥哥,让哥哥当禁脔的么?”
凌文宇倒吸一口气,猛地退后两步。
半饷,他才艰难地吐出一句:“他……并不知道你是他的哥哥……”
“所以,只要不是兄弟,只要被他看上了,就可以为所欲为?”秦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里。冰凉微颤的手心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若不完全把他压制下去,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前辈以为,他一朝得势,会放过我么?”他嗤笑一下,冷冷的说:“只怕到时候,世上再无秦风,只不过在某个府邸里多了一个玩偶罢了。指不定,还会连累舍弟舍妹。”秦雅和秦颂,也是十分漂亮的孩子……
想起那天的事情,他现在还有心里y影。这样的仇恨,他怎么可能拖着不报?为免夜长梦多,那个人早点死了他才安心。
他的忍耐力一向很好,秋苑那次,已经是极限。只因查不到幕后老板,他才把怒火完全发泄到了那个鸨母身上。如今看来,秋苑应该是二皇子一时兴起自己办来玩的,因为不上心,所以即便被毁了也不心痛。全国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非法拘禁和强迫民女民男卖y的青楼,又有多少少年少女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再想到雪儿的乖巧玲珑,混不把这种事当一回事,心底就有一丝隐隐的发痛。
虽说雪儿是一个标准的虐受,可是……在被施暴的过程中,仍然会痛吧?
他无法想象,若是那天自己被捉住,又经历了那些事,现在是否还会如此悠闲的坐在这里晒太阳,还会这么漫不经心地品茗观花赏景?
杯中蒸腾的雾气,逐渐迷蒙了双眼。
“对不起……”
一只温厚的大手抚上他的头,轻轻揉了揉。然后,十几柄轻薄锐利的白玉柄的匕首被放到了桌面上。正是那日暴徒们围攻的时候,他最后一击,用力甩出去的扇柄。
秦风诧异地抬眸,视线直直撞进对方深邃迷离的黑眸中。
“那个——”秦风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那个,前辈不必挂心。晚辈没有被那些人捉住,也没有遭遇到你头脑里想象的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
凌文宇定住,脸上肌r抽了抽。他刚才确实想了一些污七八糟的事情……汗……
秦风深吸一口气,接着补充:“那日,是飘云救了我。此事,还得多谢前辈有先见之明,把飘云放在那深山老林里——特训。”
凌文宇有些囧,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了。这事,从来没有人跟他提起过。但是,他有些不敢相信。
“飘云?她能从那些亡命之徒手中救下你?”
秦风点点头。“她没有出手揍人,只是冲进人群里抓起我就跑。”
“抓起?”凌文宇脑海里浮现老鹰抓小的镜头。可是,貌似,飘云比较象那只满地乱跑的小,秦风才象老鹰。
看着凌文宇正在yy着什么的神情,秦风知道他又想歪了,赶紧换了个说法。
“唔——是扛起。扛在肩上。”
“你有多重?”
“大概,七十多公斤。”
“哦,”凌文宇了然的点点头。“下一回,让她背着150斤的石头特训。”
这下换秦风囧了。
飘云,不要恨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之后,秦风把那天的事情跟凌文宇大致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湖边那一幕迷乱之举。
“我想,飘云不是不会轻功,而是她运用有误。她把我们的纵跃,飘越,提气轻身,全转化为平面的奔跑。”秦风说出自己的看法。
唔……所以,才会跑得比寻常人快么?背着140多斤的重物跑得比一群大男人还快,确实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她了。
原来,自己的女儿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凌文宇下巴,在思考着什么。
“还有,前辈可以瞬间击毁一座高丈许,两砖厚的墙体么?”
秦风刚问完话,凌文宇满不在乎的轻笑。“金砖砌的?有点难度。”
秦风被噎着。他扁扁嘴,补充说明:“石头砌的。但是,不能用内力。”
“榔头?锤子?”
“徒、手!”秦风咬牙切齿。
“不能。”虽然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可也不会乱抬身价。凌文宇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秦风有些失望。“我以为,那是前辈特意教飘云的防身术。”
凌文宇愣了一下。“你该不会想说,飘云可以一下子击毁一道墙?”
“确实如此。”
“什么时候的事?”
“刚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定是发生了灵异现象。”凌文宇对答如流。
秦风想吐血。
他突然觉得,这一家子都很有问题,大概受赵敏影响太深刻了,只有思云正常一点。
“那丫头现在在哪里?”
秦风刚想回答说,他们逛街去了,不想凌文宇身后突然迸出一个清脆的声音。
“我在这里。”
凌文宇立即回头,一言不发的举掌攻了过去。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惊飞树上群鸟,一个粉色的人影从亭子的阶梯上飞了出去。
秦风看的目瞪口呆。那不是……
凌文宇收手,只觉一股内息反噬回来,震得自己的手臂有些发麻,直抵x肺。
他轻咳一声,凝神运气,把那股内息强压下来,慢慢在体内消化。
然后,一股凌厉的风势迎面扑来。
定睛一看,眼前一团火红,耀眼夺目,宛若初生的朝阳。那微微发红的手掌已经攻至面门。
他立即疾退,跃出亭外,站在二丈余远的地方,打量来者。
在他身后的秦风见势不妙,赶紧滚下软榻,堪堪避开那凌厉的一掌。掌风过处,原本他躺着的地方突然爆裂开来,那坚实的红木化为木屑和粉末,四下飞散;蜀绣织就的软席,就这样子化成团团棉絮和破裂的布片,扑得自己满身都是。
秦风怒吼:“宋逸湘!赔钱!”
一身红衣站在他面前,把他拉起来,检查了一下,确认无事,这才轻轻推开他,问:
“那人是舅舅?”
“不是。”
话音刚落,红衣立即跃出亭外,直扑向凌文宇。
两人在院子里打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秦风赶紧端了自己的茶具,唤来小厮重新在院墙脚下安了座椅,自斟自饮的看戏。
“恶——”
我抚x,蹲在墙脚吐得唏哩哗啦,刚才在街上吃的小吃和点心,全都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掌报销完了。
“好点了没?”温如海满脸焦急的看着我,又是帮我拍背又是帮我抚x的给我顺气,然后拿手帕替我擦额上的汗。可我觉得,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呜呜——刚才那一掌太狠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爹!老爹虽然对我很严厉,在我不认真学习的时候偶尔会揍我,但是他绝对不会对我运气出掌的!那是个冒牌货!
这年头,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化妆成别人的模样?想犯罪了以后推脱责任么?t!搞不好老妈就是被这个冒牌货给骗了!
吐得差不多了,终于缓过劲来,我擦擦唇角,站起来,觉得还是有一点x闷,又靠在如海身上喘了两口气,接过秦风递上的茶水,一口干完,这才觉得身体有些劲了。
我把温如海推到秦风身边,转身,叉腰,气势汹汹地指着那个冒充老爹的男子,喝道:
“表哥!揍他!把他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去!我让你冒充!让你打我!”
秦风在一旁窃笑。
“笑什么笑!看我出丑你很开心?”我凶他。“莫非是你故意叫那人打我的?”
闻言,温如海狐疑地看向秦风。
秦风但笑不语,只俯身在温如海耳旁说了一句什么,如海的脸色变得有些y晴不定。他抬眸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正想威逼利诱,身后一阵风刮过,衣领一紧,双脚腾空,我突然被人凌空带起,转了个圈,面前立即压来一股汹涌的气流。
看着眼前翻飞的艳红色衣袂快速袭来,我吓得六神无主,本能的举掌向外,猛地吸了一口气,憋着。
“卑鄙!”逸湘表哥大喝一声,眼看那一掌就要打向我,他堪堪地顿住脚步,却收不住凌厉的攻势,只好把掌风往外划开,直吹得我衣裙飘飘,差点站立不稳。然后,他整个人就象一只张开翅膀的火红蝴蝶,由着惯x,朝我身上直直撞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他,一股冲势,带着我们两人朝后撞去。
后面不远处,是围墙。
一阵地动山摇,土崩石裂之后,墙上砸开一个豁口,地上也——压出一个大字。
院子中的丫鬟嬷嬷们吓了一大跳,纷纷惊叫着逃避。
我仰面躺在地上,看着白晃晃的天空,有些晕眩。这一下,撞得我好痛……
逸湘表哥埋首在我x前,深吸两口气,猛然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看着眼前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熠熠发亮,正含着一种不知名的火光,我嘴角抽了抽。这小子,该不会以为我毁了他清白,想要灭掉我把?
我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推开些许,喘着气道:“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谁知,这家伙象打了血般兴奋,快速爬起来拎起我,使劲摇晃着嚷嚷:
“传说?!这不是传说!你会金钟罩?你居然练成了金钟罩?!快告诉我!你师傅是谁?谁教会你这一招的!”
我被晃得头晕,得瑟着断断续续的回答:“什、么、金、钟、罩?我、不、知、道!”我只有x罩!
“原来,我所猜不差,真的是金钟罩。”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惊异地看过去。
靠!那个冒牌货!连声音也装得那么象了!
大概是看我面色不善想骂人,秦风赶紧在那人身后露脸,朝我点点头,说:“这是你爹。”
我立即把酝酿到唇边的脏话咽下,囧——
为啥?为啥?!为啥我爹要打我?!!
我装晕。
表哥盯着老爹,又看看挂在他手上的我,满脸愤慨地朝秦风吼道:
“秦风!你不是说他不是舅舅吗?!”
秦风摇摇扇子,戏谑道:“他的确不是我舅舅。可我又没说不是你舅舅。”
宋逸湘压下怒火。“既然是舅舅,又为何要……”
老爹不答,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年轻人!有前途!真是后生可畏!”然后低头看着地上被压碎了的青石板砖,啧啧称奇。
温如海赶紧把我从宋逸湘手中接过去,满脸心痛,又是帮我擦脸又是帮我拍掉身上的尘土,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没事吗?”“没事吧?”一边絮絮叨叨的询问,一边帮我把脉,这里按按,那里捏捏的,检查全身上下有没有哪里损坏了。
我挂在他身上,欲哭无泪。“表哥好硬……象石头一样……”
宋逸湘跟老爹一起走过来,听到我的抱怨,回了一句:“表妹好软,rr好多。”
温如海面色不善,老爹脸黑,秦风望天,装作没听见。偏偏罪魁祸首象是无所察觉,落落大方的坐在我身边,端起茶就喝,满脸好奇的看着我。
“舅舅说他并未教过你这个功夫,你去哪学来的?”
“我无师自通。”我心中暗恨,这人居然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吃了我的豆腐还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然后又瞪了老爹一眼。“你居然敢打我!”
“不要怪爹爹出手,”大手抚上我头顶,揉了揉。“我只是没有听到你走路的声音,以为你是假冒的。”
“骗人!”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到,你还是大师么!
“是真的。”秦风在一旁补充道,“我正跟凌前辈谈话,你突然出声应了一句,把我也给吓到了。若是前辈不出手,我也会出手的。”
“我只是放轻了脚步,偷偷的潜过来听你们在说什么。”我委屈的扁扁嘴。真的,只是比平时轻了一点点!就象掂着脚尖走路那种啦!
“伤着哪里了没有?”老爹终于表示出他的关心,貌似没什么诚意。难怪老妈跑了。肯定是被他给气跑的。
看我抿着嘴不说话,温如海替我回答:“没有大碍,只是被撞疼了,就怕身上有淤青。一会儿擦点药酒应该就没事了。”
谁说没事的!我不满的瞪了温如海一眼。吃里扒里!
“跟我想象的一样。”老爹点点头,眯着眼睛下巴。“你打小就不怕摔,不管从树上掉下来还是从三楼阳台摔下来,地上都被你砸出一个坑了,你只是哭着喊痛,偏偏上医院检查,什么事都没有,周围人都说你福大命大。当初,我还怕你摔坏脑袋了。不过,医药费倒是省了不少。”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已经摔笨了。”
“哦,你还有自知之明。”众人点头。
我崩溃。
老爹又安抚了几句,拍拍我的头,让我乖乖待着不要乱跑,等他找回老妈了再来接我们,然后跟秦风离开了。
临安侯府,书房。
“如今,可以对我说实话了?”凌文宇淡定的看着秦风。
秦风朝他行了个大礼。“愚侄见过九王爷!”
凌文宇赶紧阻止他这一拜,厉声喝道:“秦风!你要记住一点,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牢牢记住我们的身份!”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是王爷,你也不是皇子!”
“晚辈记住了。”秦风脸上的表情平静得无一丝痕迹。
那天……为了大局着想,也为了顾及皇家的面子,太后跟皇帝虽然认下了他这个皇嗣,却只能暗地里许他好处,并载入族谱,暂不对外宣扬。他心里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他们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幸好,他不想进那个y森龌龊的地方生活。更不想与那些肮脏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
思及此,秦风的唇角不由噙着一抹冷笑。
凌文宇似乎并没有留意他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那天我离开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子把我扶到东g养伤,皇g里最有分量的三个人前来探视。然后当着太后的面,皇上把皇后的数条罪状罗列出来,其中就包括十五年前,皇后擅自调用李氏家族手中兵权,派遣数百名禁军刺杀您的实情。虽说当年那些兵士差不多死绝了,可也有漏之鱼,教皇上的暗卫找着,让他们录供画押,皇后自是百般狡辩,抵死不认。”
“那些人证自然是假的。”凌文宇笑。
秦风有些错愕。
“当年追杀我的人,我已经杀死一半,在我掉下悬崖后,一路追着我们的沐文兄(宋府老爷)看到我遭遇不测,为了泄愤,又杀了另一半,直至只剩下最后五人。那些杀手以思云的x命做要挟,沐文兄无奈,就派了含湘(三夫人,凌文宇之妹)一路跟着他们,直至他们安全逃出,才把思云抛给了含湘带回。待三日后宋府派人搜寻到那几人的落脚点时,那五人死了也有两天了。也就是说,在他们逃离杭州之后不久,就被人暗中杀害了。怎么可能留下活口?”
秦风呆了呆,立即想明白了。“婶婶找人来冒充?”
凌文宇无奈的笑笑,“应该是。”
“难怪,皇后会歇斯底里的否认。”秦风双眼熠熠发亮,盯着凌文宇,似是要看穿他一般。“莫非前辈身上带着什么东西,是她亟欲想要得到手的?”
“这个,日后你若有幸接手我的事情,自然会知道。”
秦风有些悻悻然。“我以为你比较中意宋逸湘。”
“呵呵,那个孩子,只知道打架。跟飘云倒是有些相似。不爱动脑子的人,果然比较坦率可爱。”
言下之意,秦风很不坦率,也很不可爱!
秦风不满地撇撇嘴。
接下来,便有另一拨证人指证皇后下令灭了张家满门,抢走一对双胞胎女儿连夜送到凌铁山庄。物证就是当时孩子身上穿的衣裙,皆是贡品中的丝帛制成,每一针每一线自是非凡。
原来,当年皇后自作聪明,认为赵敏深得太后喜爱,g中又多有赏赐予她,以赵敏的x情,家用定是不同于寻常人家的物品,所以孩子身上穿的,也应当是这些不俗之物。只是她漏算了一点:赵敏很抠,很小气!在孩子会安静的坐下来读书写字之前,平日里穿的都是民间上好的棉布,绝对不会用丝绸和锦帛!用她的一句话说就是:“孩子活泼好动,打打闹闹的一不小心就钩坏衣裙;再说,她们长那么快,一年得做一次新衣,全用贡品多浪费!一切从简!”
所以,在这一点上,皇后露馅了。张氏姐妹(凌倩凌佩)也证实,她们从八岁来到赵敏身边,一直到及笄,日常穿着全都是镇子上买来的棉布,只有逢年过节等喜庆的日子,赵敏才会让她们穿丝织品和锦裙去串门。
而凌铁山庄递交上来的那两套三岁小女娃的衣裙,却是罕见的大红蜀锦夹金线绣百雀的裙袄。据查,当时这些贡品只有四个人拥有:皇后,赵敏,临安侯,长公主。
而长公主的那匹料子当年就做了一套冬装衣裙,里外一共六件,连布头也没剩下多少。临安侯府的料子还在自家库里,丝毫未动。赵敏的那块料子,也给她拿去制成衣裙了,不过只有上下各一件,剩下的料子应该是足够制成两套娃娃裙的,谁知,这个女人却是把上好的锦缎拆开来作了大大小小不同形状的抱枕,这个趣味——实在是很恶俗……
大概皇后得到的情报不详,误以为剩下的料子给孩子做了衣裙,而凌文宇出事那一日,孩子们身上的确穿着大红色的绣金线棉袄棉裙。于是她便忍痛割爱的拿自己的那一块料子裁下部分,给张氏姐妹各作了一套,给自己也作了一套,以晃过后g众姐妹的眼睛。
当所有的证据罗列在皇后面前时,她崩溃了。
只不过,这个女人仍是放声大哭,只说是自己同情怜悯赵敏丢失了一双女儿,怕她想不开,就自作主张的去偷了一对来,又觉得孩子的面貌有些差异,便送去凌铁山庄交给老夫人抚育,待过个五六年,孩子长大,面貌与幼时自是不同,赵敏也不会认出来。当时她的考虑完全出于一片好心,只为了让赵敏安心,让太后和皇上放心。她还口口声声的说:她绝对没有想要伤人x命!是那些人抢走孩子以后看到张家家境殷实,便起了歹念!
听完秦风的叙述,凌文宇感叹:
“怎么可能!若不杀人灭口,张家自然会在女儿被抢之后上报官府,官府自然会寻人。这一寻人,只怕凌铁山庄会起疑。皇后当然不可能让事情功亏一篑。而且,当年我遇险的事,并无太多人知晓,皇后又从何处晓得?这不是自己露了马脚么!”
“前辈说的是。”秦风点点头。“幸好,当年张家长子已被张员外送去拜师学艺,侥幸逃过一劫。他是第二年春节回家过年的时候,才知道家门遭遇惨事的。之后,他一边潜心学武,读书认字,一边暗中寻访自己的妹妹。”
“那个孩子——可是你宋叔叔数年前救下的那个书生——张道岩?”
“正是。”
“只怕,宋沐文看出那孩子对思云心术不正,便逐了他去。却没想过,那孩子只把思云当妹妹看待……”凌文宇长长吐出一口气。
其实这些事情他只需要让听风楼报告给他即可,可是这些日子赵敏天天与他闹,不给他好脸色,他也不敢偷偷的去见自己的下属,这才错过了这么多的j彩。
一想到赵敏那个别扭的女人,他脸一沉——
“赵敏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凌文宇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秦风嘴角抽了抽,狡辩:“那一天太后和皇上都在,大家说了那么多,赵敏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不可能!莫说太后不知道我的身份,就连皇后也查不到!这个秘密,只有历代的皇帝在继承皇位的第二天,才由他的影卫递上听风楼的宣誓书!”凌文宇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些y森。“莫非——你是歪打正着的猜出来了?”
秦风两眼眯得象狐狸,讪笑:“晚辈怎么可能如此神算……”
“g里线报说,皇后被暂时禁足,等候发落;太后跟皇上退下之后,赵敏仍逗留在东g,见了你一面。从东g出来,她的神情整个都变了。若不是你跟她说了些什么,她如何会知道我的事情?”
“晚辈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看你的身体仍未完全康复,还应该在床上躺一两个月的。”凌文宇若无其事的把玩着书桌上的狼毫,一戳一个洞,一戳一个洞,把上好黄花梨木制成的光滑的桌面戳成了马蜂窝。
“我只是情难自禁的唤了她一声九婶!”秦风立即很没骨气的招供。
凌文宇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咬牙切齿道:
“我也很——情难自禁啊!!!”拳头紧握,嘎啦嘎啦作响。
一阵风拂过,书房门只开合了一下,便不见了他的人影。
秦风软绵绵的躺倒在地上,吓得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只是他很悲哀的发现,他完全动弹不得,也出不了声。直到晚饭的时候丫鬟前来寻他用膳,才大呼小叫着唤人来把公子搬到寝室去。然后,秦风很给面子的感冒发烧,在床上躺了三天。
深秋时节,任谁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个下午都会是这种下场的。
凌文宇,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没让他在床上继续躺一两个月。
又过了数日,依依不舍的送别了温如海,他真的要回去布置我们的新房了,我整个人完全闲了下来。虽说原来就很闲,可好歹还有海海逗着玩不是?现在——
只有那个红彤彤的全身透着喜庆的男人作陪了。思云跟忆寒表哥早就不知道上哪鬼混去了。
“喂!我已经不用你保护了好不好?老是跟着我,你不觉得烦嘛?”
逸湘表哥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烦。”然后象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他满脸大放光华的盯着我,十分诡异地说:“要不,我们互相丢着玩吧!”
“不要!”傻子才做这种事!自从知道我身上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武功,他就把我丢沙包一样的玩儿!一句话——不怕我摔着!就怕我不摔!
结果出乎意料的,我倒是给他扔出一身轻功来了。虽说仍然很烂,可是再也不用攀墙爬树了!只需要用力往上蹦,再在墙面或是树上轻点几下,就可以站到上面了。顶多稳不住身形再伸手抱住墙头或是树枝。
唔,原来轻功是这样子练出来的。难怪小说上都写:轻功要从小练起!敢情是那些当师傅的只能把小孩丢来丢去,丢不了大人?很有可能啊……要不,等我的孩子五六岁了,我跟如海丢着玩儿?
正无限丫丫着,丫鬟前来通报:
“飘云姑娘,有一位姓张的姑娘前来找您!不知您是否要接见?”
“谁呀?”在这里还有谁认识我?
“小的并不识得。”丫鬟恭恭敬敬的回答。“她只说是姑娘的故人。”
“莫非是舅母之前收养的张家那两位小姐?”逸湘表哥解释道。
“哦。”大概也只有她们了。
随丫鬟出门,看到的果然是凌倩——原名张静娴。
她朝我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牵起我的手,柔声道:“我们要走了。只想最后见妹妹一面。”
我点点头,有些呆怔。
她长得相当漂亮。杏脸桃腮、雾鬓云鬟、皓齿蛾眉,一身落花水粉裙,更衬得那娇羞姿色,清雅了几分。完全的小家碧玉,跟我不是一个类型的。
我有点小小的自卑。
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寻回了自己的哥哥,心里踏实多了,她身上原本冰冷凉薄的气势也消散于弥,倒显得有几分和蔼。
张静娴看我不说话,叹气。“妹妹可还在恼静芝(凌佩原名)?”
我摇摇头,笑道:“我只是看姐姐生得好看,有些看出神了。”
她粉腮更添一抹羞色,娇嗔:“妹妹怎的没一时半会安分的!竟说些混话!”
我嘿嘿一笑,“姐姐都要当主母了,怎的还这么害羞。”这个婚事,是太后给她指婚的,听说夫家赵老爷是当朝三品大员,在地方上任职,离杭州很近——不就隔壁苏州嘛!赵老爷的第二子——也就是凌倩要嫁的那个人,也在地方上任职,就在再隔壁一点的杨州任知府,食俸五品。想来,也是为了弥补皇后犯下的过错,才给她高攀了这一门亲事。
对此,张道岩那家伙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张静娴也很满意。只是张静芝……
“哼!”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一脸愤懑的张静芝正站在巷子另一边,满身怨气。
张静娴不好意思的朝我笑笑,瞪了妹妹一眼。“向飘云道歉!你往时惹的事情还少么!”
张静芝转身,朝巷子那一头走去,嘴里嘀咕着:“道歉可以,可是,我才不要让那么多人看到呢!”
张静娴噗嗤一笑,摇摇头。“这孩子……”然后她有些不安地看着我,以眼神询问:可以接受她的道歉么?
我一点也不介意。那小妞,跟我一样么!做错事认错的时候尽量避开人,怎么可以让不相干的人看到她低头认错嘛!
我若无其事地跟了过去。
待离开她姐姐有一段距离了,这家伙果然顿住脚步,转身,愤恨地瞪了我一眼。
她的目光有些恶毒,我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不想,她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我磕头。“对不起!”
妈呀!让人这么跪,我会折寿啊!赶紧上前扶起她。“姐姐这是何意!”
她抬眸,目露凶光,眼前突然寒光一闪,朝我x口直刺过来。
第3卷第37章 结局二
她抬眸,目露凶光,紧扣住我的右手,眼前突然寒光一闪,朝我x口直刺过来。
“都怪你!太后居然让我嫁给那个什么副将!还在关外镇守边城!我很你!!!”
那充满恨意的尖叫声刺得我的耳膜发疼,眼见那抹寒光已至x口,避之不及,我只得本能地伸手抓住。
一阵尖锐的痛楚由x口袭来,直击大脑,我立即用力握紧手,阻止那冰冷的事物继续刺入更深。手心冰凉一片,接着倏地一热,一缕缕温热粘稠的y体热烫了手心,源源不断地由x前往外涌。
我低头,紧盯着心口潺潺冒出的红色,嘴唇张了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一抹粉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站在临安侯府门前执勤的几名侍卫见情况不对,也立即挥舞兵器大声呼喝着冲了过来。
手心被利器拉扯得更痛了,皮r似被撕裂般,一股力道在往外抽那凶器。
我抬头,狠狠地瞪着眼前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少女。接触到我的目光,张静芝有些惊慌,却是更用力地往外拔那刀子。
我紧咬牙关全身紧绷着,右手翻转,反握住她的手,收紧手掌,用力一握——
嘎啦嘎啦几声脆响,那张充满恨意的面容突然曲扭成一个可怖的模样,红唇蓦地变白变紫,她大叫一声,手一松,抱着左手跌坐下来,泪流满面,痛得满地打滚,不住的哀嚎。
我盯着自己的手,握成拳,又放开,果然感觉有些不一样。
“气场。”
耳边回响起爹爹到访的那一日,逸湘表哥好心为我作的解释。
“只有在突然遭受外来力道冲击的时候金钟罩才会显示出它的威力。它可以护住你的身体,减缓外力的作用。”
“哇!那我岂不是刀枪不入?”那时,好象,我很高兴也很得意……
“不。锐器还是可以伤到你的。比如刀枪剑,弓箭,匕首,针,尖刺。”那抹红色的人影继续为我答疑解惑。“还有,若是舅舅对你全力一击,完全可以破开你身上的气场,给你重创。所以,内功越是强大的对手,你的金钟罩对他也就越没有作用。当然,如果他只是使出一半不到的力,那些力道会反作用到他自己身上,造成内伤。而你,因为马步扎不好,下盘不稳,一样会被打飞出去。虽然不能重伤你,可是也会让你短时间内感到不适,或是被震晕。到时候再上去给你补一刀,你一样也要完蛋。”
——表哥,有必要对我说得这么恐怖么?为什么非要给我“补一刀”,然后“完蛋”?
那个臭乌鸦嘴……
我太大意了。
以为她们只不过会点花拳绣腿,奈何不了我。以为自己速度够快,可以避开任何攻击。可是,距离太近了……她跪下来,g本就是故意引我上前……
果然,相信什么气场组成的金钟罩,不如自己穿上铁x罩。
看着左x没入一半的刀刃,和自己的一双手,左手是湿漉漉的血色,右手却依旧洁白无瑕,恍然生出一种一脚踏在地狱业火中,一脚却踩在天堂浮云上的感觉。
x口流出的血温热如故,身体却逐渐失温。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
张静娴冲到我们面前,只看了妹妹一眼,立即撇开她,上前一步靠近我,不想有人比她更快,一拂宽大的袖袍,把她推至墙边,跌坐在那满地打滚的少女身旁。
那张漂亮的面容呆了呆,立即惊慌失措地跪地磕头,满脸焦急地说着什么,一旁已经停止打滚却仍是泪流满面的躺在地上的少女似乎痛得失去了辨识的能力,双目无神地看着我们,浑身狼狈。
那抹红得似血的人影紧紧地拥着我,手臂竟有些打颤。
我安抚道:“表哥,别抖了。抖得我……心痛。”说着,喘了一口气。说话也这么累,我是不是不行了?好痛……身体好冷……
红衣表哥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扫向我,眼里怒浪翻腾,充斥着浓郁的酒红色,瞬间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
野兽。
我暗骂一声。
不想,他却突然离开我身边,一步一步的朝那姐妹两走去,全身怒火暴涨。张静娴只是抱紧了自己的妹妹,哭着求饶。
我眨眨眼,身体确实不抖了,可是,他都走开了,谁在支撑我?背后还靠着暖暖的物体呢。
扭着僵硬的脖子想回头看看,那人却道:“别乱动。”
清越悦耳的声音。宛若风中飘摇的风铃。
秦风。
暖暖的气息呼出在耳旁,拂动几g散落的发丝,撩得我的脖子和面颊痒痒的。
身体周围萦绕着淡淡的茶香味,和着暖煦的温柔气息,把我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昏昏欲睡。
“不许睡。”
唇上一痛,有些发麻,我又睁开眼睛。
阳光泻下,眼前的男子俊美无双,淡雅如玉,好似九天上云开月出,江畔边夜淡花明。
我微微一笑,也不知笑出来没有,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不知叫的是他,还是如海,亦或是别的什么人。
“不要睡……求你……”
脸上有些温热的湿意,沿着我的眼角缓缓下滑,直达耳际,湿了发鬓,逐渐冰凉。一如我的身体。
秦风,你作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贪生怕死,哭了呢!
我,其实并不爱哭的……
黑暗降临,时间象是静止般,周围听不到一丝声音,瞬间永恒。
犹记得那日春暖花开,江水乍暖还寒时,我正跟某只情窦初开的小狼在床上闹得欢,房门突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日光渐隐处,一个身影站立于门外,颀长秀美,乍眼看去,似自霞光中而出。浅绿衣裳,粹白轻纱。风吹起,衣袂翻飘,如蝶一般连翩起舞,骄傲优雅,高贵脱俗。赤黑发丝高束于顶,双眼滟秋波,两颊凝春雪。
这是我跟秦风次见面。
那时,温如海正帮我解毒,我们的行为和姿势——有些不堪。
脑海中忽的划过一句话——“在我一生中最猥琐的时候遇上你。”
他呆怔了一瞬,举起手中的食盒,朝我笑笑,以动作示意,他只管送吃的,不打扰我们,请继续。我就这么很没骨气的晕了过去,全身发烫。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原来,因着他的迟到,竟是一生的错过。
那一天,若是如海探出我身上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内息,他是不是不敢动我?是不是会等待秦风来为我解毒?然后,结局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记忆冲开阻隔,犹如溃堤的河坝,思潮源源不断的涌现。
那日,阳光明媚,春色正好,宋府花园,粉蝶纷飞。
一身蓝衣的少年从天而降,让我惊为天人,误以为九天仙女落凡间,林间j灵惹尘嚣。只是,他直直砸在我身上,落地的姿势实在是跟仙子和j灵相去甚远。
他次抱起我,稚嫩的脸蛋红扑扑的,有些涩意,又故作老成,一双清澈的蓝眸好奇地打量我。
我次跟男孩子如此亲密接触。而且,还是个古装混血儿,心底的震撼难以言喻。
以为他是家养的男宠,我出言调戏。他生气了。次揍我屁屁,次给我下药。然后,很没有风度的跑了。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甚至不知道面对的人是他,扑倒他就咬。
结果当然是——我被反扑了,还被他吃干抹净了。
那天,最深刻的感觉就是热。他不知节制的索取,在我身上留下了满满的都是他的痕迹,他的味道,以及,身体深处的……他给予我的痛楚。有种酸酸涨涨的甜蜜感觉。
那是我们的次,没有沟通,没有调情,就这么懵懵懂懂的做了。可是,我不后悔。
第三次遇上他,我没有认出来。因为,他已经长大了。由青涩可爱的少年,蜕变成为妖娆妩媚的男子。据说是被我破功了。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直到第四次,在他家的温泉中相遇,他霸道的把我留在他的房间里,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我总算是真正的认识了他。
那个名叫温如海的可爱的小男人,自私又狡黠,聪慧中还带着一丝愚钝,明明很单纯,却又总是表现出自己是个大人,偏偏做的事情,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
可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他了。
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
…………
“嗯——”
x口一阵剧痛,我哼了一声,蓦地睁开眼。
视线撞入一双如点漆般墨黑的眼眸,沉着,冷静,不带一丝感情。
发觉我在看他,他眼中露出一丝诧异,却象是石子投入古井,那丝涟漪很快就消散于弥,平静得兴不起任何波澜。
除了眼神有些死气沉沉,他的五官倒也端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全都高高束起,扎在头顶的蓝色布巾里。
虽然跟他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我依稀有些印象。
他是——温如海的哥哥。
可是,飘散于血腥味中的那丁点香味,怎么那么熟悉?
温热的大手在我x前来去,我有些难以忍受,嘀咕了一句:“丫的,把我推下水,你竟然还敢来我……”然后,又逐渐昏睡过去。
温如墨手一顿,看到刚拔出利刃的伤口上还在不断的渗出血,顾不得多想,立即从一旁的医童手中接过干净的棉布,吸掉血水。如此换了十多条布巾,清理干净伤口,他才小心翼翼的撒上药粉,然后用纱布折成好几叠,覆在伤口上,再用柔韧的布带把那巴掌大的纱布裹起来。
看着那对小巧挺翘的可爱玉兔,他有些为难。
因为是女子,x口正中是凹下去的,裹x的话势必贴不牢覆在伤口上的纱布,稍微有些动作,那纱布定会松脱,伤口难免会再次裂开。他只好试着对角错开包扎,由左肩斜跨过x口再从右腰上绕过。
示意医童轻轻按住压在伤口上的纱布,他动手撕下她的上衣,开始用干净的白色布带包扎。
映入眼帘的,是光洁的皮肤上逐渐褪色的淤痕,深浅不一,呈青紫色,或是深红色。还有牙齿啃咬的痕迹。
晓是见多识广的温如墨,咋一看到这些暧昧的痕迹,也不由得老脸发烫。
他那个混蛋弟弟离开也有三四天了,淤痕仍未消,足以想象他们临别前有多疯狂。
他定了定神,继续手上的工作,不想外边却传来吵杂声。
英挺浓密的眉毛不由拧紧。
不是交代他们在外面候着,不要进来打扰和高声喧哗么?
正想着,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一个女人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门外数人也伸长了脖子,待看清房间里的景象,又赶紧别开眼去。温如墨下意识的用身体挡住,然后怒目瞪视着那个打扰了他工作的女子,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赵敏。
“赵姨。”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目不斜视的继续手上的工作,冷静地说道:“麻烦您关上门。”
“等等!”赵敏握住他的手腕。“伤口深不深?伤在何处?缝针了没有?”
温如墨有些诧异,答:“正中心口,深约两寸,裂开两指宽,未缝针。”
赵敏脸色灰败,声音有些颤抖。“血……出血多不多?”
温如墨示意她看放在一旁的脸盆。两盆满满都是红色的水,另一盆堆放着一坨坨染血的布巾。
她的身形晃了晃,突然发怒。
“出了这么多血!你居然不给她输血!你这个医生怎么当的!”
不待温如墨答话,她又转身奔了出去,一把揪住在走廊下满脸焦急的走来走去凌文宇。
“血型!飘云的血型!”
凌文宇被她吼懵了,停顿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o型。”
“你呢!”
“b型……”凌文宇有一丝委屈。他的血型跟女儿的不一样。
“好。那我肯定是o型。”赵敏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进门。
“没有输血的工具。”秦风突然冒出一句。
赵敏的脚步停顿,又转身抓住凌文宇。
“你这个笨男人!回来的时候怎么不带上输血袋和针头针管?!带那些破书回来有什么用!”
凌文宇苦笑。不语。
书是飘云跟秦风还有温如海带回来的,他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自己回来。可是,这女人不是也跟飘云抢着看书么……
“等等——我想起来了。”赵敏突然想起些什么,又赶匆匆的直奔厨房,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朝凌文宇吼道:“你去把我床头柜里的那一套针具拿来!”
半个时辰不到,一套简易的带针头的输y管作好了。
针头是魔君送给她的,中空,输y管由羊肠取代,油脂剥离得很干净,还特意消毒了好几遍。
一切准备就绪,赵敏往飘云的静脉上扎针,当她想要给自己扎针的时候,秦风阻止了。
“赵姨,还是我来吧。我也是o型血。”
赵敏犹豫。
“您还要在一旁控制血流量,这事的j确x除了你,真的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忙。”
“你怎么知道你是o型血?”赵敏怀疑地看着他。
“出于好奇,我们都有验过。如海是a型,忆寒是b型。”秦风看她不信,笑笑,“凌前辈可以作证。”
赵敏回头看她家的那口子。凌文宇点头。他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带那几个小子上医院去参观的,顺便作了身体检查。
“等等!我也可以献血!”红彤彤的人影挡在他们面前,捋起了袖子,刀子都亮了出来。
只见他在手腕上一划,鲜血直涌。
宋逸湘把手一伸,豪气万千的说:“用我的!秦风身体没全好!”
赵敏黑着脸,眯了眯眼睛。“你o型的?”貌似她记得,去了那个世界兜了一圈的是宋府老二。那么这个老三是怎么得知自己的血型?
“什么藕型?”这个笨蛋果然不懂。“虽说我这手长得不像莲藕……藕臂不都是形容女人的嘛!秦风也不是女人!为什么他是藕型我不能是?”
“给我老老实实到旁边呆着去!”凌文宇心力交瘁,不耐烦的把他衣领一拎,扔到一边去了。一旁候着的丫鬟妈子们立即手忙脚乱地帮他包扎伤口。
红色的身影委屈的蹲在墙角画圈圈。
秦风偷笑。
“那就麻烦你了。”赵敏松了一口气,拍拍秦风的肩膀。
若不是没找到思云,她真的不想用外人的血。不管怎么说,有血缘关系的血是最好的。宋逸湘的关系亲近是亲近,可是,没有确切的检测方式,她不能冒险。那些武侠小说中的过毒大换血,都是瞎编的!t,保准血型一错就死人!
虽说秦风也许跟飘云有那么一丁点血缘关系——可也只能是,“也许”而已。
赵敏并不确定他是不是表哥的孩子。按日子上来说,九个半月,已经足月了。
可是,双胞胎足月出生的,极少。大概只占了不到5,的比例。飘云思云出世的时候,也只满九个月,多一天都不肯等,非要在农历七月十四的时候出来,当时她差点没气得一口气憋过去了。七月十五中元节,多好!干嘛非得在鬼节出来!
每当给这两个小东西过生日的时候,她就特别郁闷。后来张氏姐妹顶了这个身份,她才心理平衡了一些。(祸害他人的思想意识很深刻。囧……)
秦风跟太子不但足月出来,还是催产的,偏偏体重不足,这太不可思议了。
飘云出来都有差不多四斤半,思云也有三斤八两,可是秦风只有三斤。太子多重她不知道,想来也差不多。但是她很清楚,临产前两周,胎儿长得很快。九个半月的产儿才这么一点,确实有些营养不良。只能说,他们——也许是临安侯的孩子。
小时候的秦风她是见过的,还抱过亲过蹂躏过。
那个时候的秦风,眉眼儿象秦少言,眼角上翘,眉毛淡淡的,弯弯的,鼻子和嘴巴倒是象母亲,难怪秦少言如此宝贝他。只是秦风小时候并不叫秦风,叫秦胤辰,小名辰辰,与沉谐音。秦风这名字,还是他习武之后司马老头替他改的,说这样有气势,够气魄!t,就因为名字这么一改,订婚的时候自己就疏忽了,没想到他就是那个二十年前在自己身上撒了一泡尿的臭小鬼!
看着安静的躺在书桌上的秦风,赵敏思绪回转了几圈,神色有些复杂。(为什么躺在书桌上——因为书桌比床高。输血需要。)
长大的秦风,更漂亮了。真没见过男人还能长得这么漂亮的,却又该死的毫无女气,比温家那妖魅邪气的小子要有男人味多了。也比自家老公斯文秀气多了。
那强健有力的手臂微微下垂,手臂弯静脉处c了一个针头,红色的生命y体正通过半透明的管道潺潺流出,缓缓流向自己女儿的身体中。
温如墨正在一旁记录着什么,并看沙漏计算着时间。
唔,她忘了问秦风有没有什么不稳妥的病了,听说他的女人蛮多的。万一有些什么不干不净的病……
赵敏摇摇头,甩掉那些混乱的思绪。
“赵姨。”温如墨轻声呼唤。
赵敏回眸,朝他笑笑。“谢谢你,小墨。”如果不是他救治及时,恐怕……
温如墨公式化的点点头,“不用谢。救人乃医者的职责所在,我只是尽了我的本分。晚辈倒是有一事相询……”
“可是要询问这些方法我是如何得知的?”
温如墨摇摇头。“我想说的是:按理说这一刀刺下去,正中心脏,应该……”大概后面的话有些隐晦和不吉利,他也不说全,接着说他刚才检查出来的。“那一刀的位置j准,想来凶手亟欲置她于死地。只是,飘云的心脏好像是长于右侧,所以那一刀并为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只是,出血多了一些。”
赵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什么?”心脏右置?
温如墨继续公式化的报告:“不单是心脏,飘云姑娘全身的脏器似乎跟我们完全相反,肝脾位于左侧,x位好像跟我们的也有些不同……赵姨,赵姨?您没事吧?”
赵敏呆——
刚才进入院子时看到大家的脸色,她已经绝望了,所以才不顾众人的反对直接破门而入,生怕迟了,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看到那么多血,还有致命的受伤之处,她心底已是一片悲凉,就把怒火发泄到温如墨身上,又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想给飘云增加一点新鲜的血y让她多活上那么几小时,哪怕是几分钟,也好祈盼奇迹的降临。
没想到……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面颊,抹去汹涌而下的泪水。赵敏哽咽着说:“之前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如果飘云没了,我们就离了……”
“嗯,”凌文宇轻哼一声。“我知道你是认真的。”
赵敏哭得更凶了,肩膀抽搭着,上气不接下气。
“别哭了。孩子这不没事了么。”凌文宇柔声安慰。
“呜呜……她没事我很高兴……可是,我离不成婚了!”赵敏拍开他的手,掩面大哭。她的二婚计划泡汤了!
凌文宇黑着脸,囧……
“我说二位,打情骂俏请到隔壁。我听得很堵,有些不舒服。”秦风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两人抬眸看过去,只见秦风脸色苍白,有些脱力。凌文宇立即面露忧色。
赵敏一把跳起来,擦干眼泪,一边走过去一边不好意思的说:“我忘了看时间,这g导血管又这么chu,好像要你的血要得太多了。”说着,拔掉针头,拿棉花给他压住针孔。
秦风眼前一黑,彻底晕了。不知是被气晕的还是失血过多晕的。
温如墨赶紧又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数日后,京城一处豪华的酒楼,三楼某个雅间。
“谢谢墨兄弟。”张道岩对他鞠了一躬。“如若不然,小妹此番必死无疑。”赵敏的x子以及凌文宇的手段他很清楚。怪只怪自己的小妹,生得这么愚钝,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大恩不言谢。日后我若有需要你的地方,你——”话已至此,温如墨却又不说了。“罢了罢了。我不再肖想别的了,只求安稳度日就好!”他摆摆手,自顾自的坐下,喝一口茶,吃一粒r干。
“只是,令妹活罪难逃吧?”楚离转着茶杯,嗤笑道:“这一路上她没少帮公主和二殿下的忙,可是到头来呢?得了什么好下场?公主一句话,她就信以为真,还真的以为飘云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劝说太后把她指婚给那个副将?真是——”愚蠢!
张道岩脸色y郁。“别说她了,连我也被蒙骗了。我原以为,当年的事情真是赵敏所为。既然交到她手上的人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为何不跳出来揭穿和大吵大闹?所以……”
“所以,你对赵敏十分反感,甚至深恶痛绝。结果没想到你自己被人利用了?”温如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吃东西。
张道岩垂眸,有些懊悔。“是我太心急。况且,当年张家跟赵敏确实有一些过节……”
“你以为赵敏是那种不辨是非黑白的人?她只是跟你母亲在买玉石的时候吵了一架而已。可是,这件事她g本就没放在心上,过了那个镇子她就全忘光了。”楚离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而且,赵敏g本就没让你的妹子见过太后!以她的聪明,她怎么可能带上两个假冒的女儿进g面圣去犯下欺君之罪!皇后这个算盘,打得也太次了些。活该皇后这次是赔了女儿损了儿子又折兵啊!”
“你碰公主了?”温如墨夹菜的手顿了顿,听到楚离说“没有”,这才继续往嘴里送。
“我只是让她尝到了情/欲的滋味而已。”虽然没有真的做,可是她全身上下哪一处地方他没看过没过?若不是忌讳她的身份,早就成残花败柳了。只不过,楚离也有自己的原则,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不吃啃不动的骨头。公主虽然也是女人,身材却比青楼那些妞儿差多了。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的那些药,从谁的手里出去的?”温如墨总算是吃好了,掂起帕子抹抹嘴。
两人沉默。
“不愿说就算了。那么,就此收手?”温如墨看了两位损友一眼。
两人点头。
温如墨低叹一声。“说来说去,你们两个一个复了仇,雪了恨;一个看了一场大戏,玩了一次游戏。我呢?什么好处都没拿到!还得帮你们背黑锅!下一次,再也不淌浑水了!”
离开酒楼,温如墨径直往瀚海医馆走去。
这一次,他确实没有达成自己的心愿。只是,无所谓了。
通过这次的事情,他又学会一些东西,已经心满意足。至于爹爹有什么打算,他不再想知道也不想干涉。俗事多了,太烦。还是潜心研修医术吧!跟赵敏搞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那个女人,不简单。
她身上藏的秘密,很多,值得自己慢慢挖掘和研究……
既然她的女儿要嫁到温家来,那就嫁吧!他日后也有藉口上凌g去请教一些高深的知识。有了不同凡响的学识做后盾,即便不靠父亲,他想要回到族里去争得一席之位又有何难!
不过,飘云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还能辨识出自己就是不小心把她推落水的人,还真是……直觉敏锐。那是他唯一一次假冒自己的弟弟,其他时间,都是楚离设计公主的时候多,张道岩则忙别的事情。甚至连飘云被掳走至平公子府上,也是楚离干的。因为他的轻功很好。
而冒充宋逸湘那一次,实在是被那二皇子逼急了,不然,他也不想把飘云引开,让她陷入险境。当时他对飘云说的那一番话,确实是自己真实意思的表达,只是想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给温家脸上抹黑。没想到,她还真的气跑了。度量如此小的女子……
啧啧……
“你似乎对某些事情很不满意?”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y鹜的声音。
温如墨一惊,立即闪开身形,退到一丈开外。不料,对方动作比他还快,一晃眼,就到了他身后。
温如墨只觉得衣领一紧,自己就腾空了。
他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曾抛物线状,朝外直直飞去。
等他听到身子下方传来哗哗的水声时,不由惊慌失措起来。
“不要——”话音未落,扑通一声,人已落入水中。
“不……咕噜噜……”想张口呼救,河水直灌入口鼻,让他陷入无限的恐慌中。
“救……唔……”又是一大口水,他已经吓得四肢无力了。湿了水的衣服,更是沉重不堪,直把他往下拽!
“前辈,好像,他真的不会游泳……”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河岸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在黑暗冰冷的河水中沉浮的可怜男子。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一截手臂露在水面上了。
“哼!”某人很不爽地哼了一声。
“那天他也只是要捂住飘云的嘴巴,没想过要推她落水的。”要怪也怪你女儿不听话,自己站得太靠边了好不好。“而且,他当时也急得在岸上直打转,想找东西把令嫒捞起来的。”
“哼。”某人再次不屑地冷哼。
过了三分钟,眼看着落水的那个喝水也喝饱了,被称为前辈的那人推了推白衣男子。
“下去把他捞上来。”
白衣男子抖了一下。这么冷的水!现在十月了呢!他赶紧装虚弱。
“前辈,晚生失血过多,体虚畏寒……”
某人咬牙切齿。“那你跟来干嘛!”
“学习……”
“你给我记着!”话音未落,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拔地而起,在水面轻点两下,来到温如墨落水处,这才整个人潜入水中,捞人。
两人上岸,凌文宇立即运功蒸发掉身上的水汽。
看秦风无动于衷,他喝道:“看什么!还不快帮他渡气!”
秦风咽咽口水。“这,还是前辈来吧……”
“你不是说要学习么?”凌文宇眯了眯眼睛,y测测地说:“我在一旁指导就好。”
听出大师的语气很不善,秦风两眼一闭,把心一横!上!不就亲一个男人而已么!
第二天,据说温如墨同学患了风寒,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好。
而最可怜的要数楚离,听说他失踪了三天,然后回家躺了大半个月,才逐渐下床走路,却是拒绝见客,一日三餐只喝面汤粥水。
“秦风,你对楚家老二做了什么?怎的这么凄楚?”
凌文宇十分困惑。没听说他被人殴打,也没动刑。
秦风嘿嘿一笑,不语。
他只是让楚离在他的千娇阁呆了三天而已。千娇阁,是新开的小倌院。那里什么都不缺,只缺——女人。楚离采花采多了,让人采他的小菊花三天,便宜他了。
腊月十八,杭州府两大家庭要娶媳妇儿,举城同庆,流水宴席摆了三天,乡里乡亲的自是兴高采烈,吃了北家的再吃西家,有穷酸学子谓之——吃喝西北风。(温家在城西,宋府在城北)
两顶花轿分别在宋府和温府门前停下,喜娘背了新娘子进门,跨过火盆拜了堂,自然是送入洞房!
新郎官喝得醉醺醺的回了房,挑了喜帕,看到娇羞甜美的新娘子,自然是兽心大发,猛扑上去!
结果——两个新房里传来两声尖叫,据守在房外的下人们回忆,貌似新郎被揍了!
为何被揍?原来,上错花轿嫁错狼!
嫁入宋府的是飘云!温如海娶的是思云!
第3卷第38章 结局三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完全清醒过来,期间偶有恍惚的睁眼,都是意识模糊状态,g本就不知道围在我身边的这一群人在问什么。现在真正醒了,那一群人却不见了。
瞪着床帐,发呆。
很漂亮的帐顶,绣着蝴蝶嬉戏花丛的景色,那翻飞的凤蝶,栩栩如生。
睁眼看了半天,发现没人理我,只好自力更生的爬起来。却不想身子一动,x口痛得我头脑发晕,嗷嗷叫了一声,床边立即爬了一个人起来,是秦府的丫鬟。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x口痛?我去把大夫叫来!”
没等我出声,那丫鬟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爹妈登场,秦风和逸湘表哥也来了。
看他们神色匆匆,衣衫有些褶皱,老妈甚至是披着外衣来的,我这才注意到外面天色正黑,房间里燃着几支蜡烛两盏油灯。原来已是晚上,我还以为是我眼晕呢。
“飘云,有哪里不舒服?”老妈满脸关切。
“痛。”我呲牙咧嘴。
“待会让大夫给你上药,休养那么一两个月也就好了。”老妈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看了看,没有血渍渗出,她又把被子轻轻放下。
喂我喝了水,吃过粥,洗脸漱口折腾了一番,又温言安抚我几句,那几人轻手轻脚的走了。
唔,温如海不在。
我有些失望。
不过他刚回杭州,这么一来一往的少说也要六天,老是让他这么奔波也不好。原本就没什么r,再折腾下去更瘦了。
低叹一声,闭上眼睛,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躺了那么多天,身子骨都僵直了。
我试着翻身,痛得我抽了一口气,又乖乖躺平身子。
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伸到我肩膀下,轻轻的把我托了起来。
我诧异的睁眼。
不到一尺距离的嫣红唇瓣微翘,眉眼弯弯。笑得很美,风华浊世,清雅绝尘。
他扶着我的身子坐起来,然后脱了鞋子爬上床,把枕头扯到床里侧,自个儿靠坐在床头,再让我缓缓后倾,后背靠着他,紧紧贴着那温热宽厚的x膛,刚刚被冷风吹了一下的身子立即暖和了许多。
“这样舒服些了么?”清越温柔的声音,绵绵软软的,撩得我的心痒痒,身体宛若浮在云端,没有一丝真实感。
我扭过头,定定地看着他。
他两腿搁在我身侧,就这么大咧咧的坐在我身后,随意靠着,淡定的回望我。
两汪秋水如烟波,一双长眉似远山。数缕青丝落于半敞开衣襟的x前,云发丰艳,衬着白衫,黑白分明。孑然儒雅气,一身风流骨。虽无逸湘表哥的惊艳妖冶,狂放张扬,却比逸湘多了十分的娴静温柔,浩然正气。
天哪,我居然把秦风跟浩然正气联系在一块,我一定是头脑被门夹坏了。
鉴赏完毕,又转过脸背对着他,我重重地往后靠,把头搁在那宽厚结实的肩膀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比靠着如海舒服多了。那家伙没几两r。”
他闷笑一声,x膛的震动传递到我身上,我的心跳得飞快,脸也不自然的热了起来。
一阵微风顺着敞开的衣襟溜了进来,x口有一丝怪异的感觉,我低下头看,一只狼爪堪堪伸进我的衣服里,在伤口周围打转着,摩挲着我的皮肤。被那圆润的指头触到,一种怪异的感觉升腾起来。
我赶紧一把抓住那只肆意妄为的手,却忽然发现左手有些使不上力,很痛。
“你的左手手心筋脉被割断了几g,现在还没痊愈,最好不要太用力。”
“你怎么不早说!”我痛得脚尖都缩紧了,在床上跺了两下脚。摊开左手一看,果然,白色的绷带上隐隐显出红色。
我恼怒地低叱一声:“你又吃我豆腐!”这回改用右手抓那只狼爪。
“嘘,别动。我在给你换药。”说着,他把手退了出来,一块沾染了黄绿色药渍的方形纱布被他顺手丢到了床尾的盆里。然后,另一只手掂了一块干净的白色纱布在我眼前晃了晃,鼻尖立即飘过一股中草药味。
“哦。”我有些心虚的应了声,把握在他手腕上的手撤了回来,却又不知该搁在哪里,就这么傻乎乎的举在半空。
两只宽厚的大手在我x前捣鼓着,衣襟微微敞开,我低头看去,隐约可见左x上有一道已经结痂了的疤痕,虽说不是很chu很丑陋,可也相当碍眼。
“别担心,过几天换第二种药了,再给你涂消除疤痕的药膏。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的。”他婉言安慰。
我不语,呆呆地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伤口上抹上黄绿色的膏药,再覆上白色的干净纱布,然后用胶带贴好。
可是——这个朝代有胶布么?
“这胶布哪来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我十分好奇。
“你母亲自制的,也就这两天研究出来的,不知道用什么植物的树脂和浆y调和,粘力不错。总比把你包扎成一个木乃伊要方便些。”
我咋舌。老妈还真是什么都要尝试一番!可她死活都不愿透露她前一世是做什么的!真小气啊……不过我现在更关心的是——
“那个,凌佩——不对,我是说张家两姐妹,你们怎么处置的?”
秦风的手一顿,帮我把衣襟合拢,轻轻拥着我的肩膀,又抓过我的手轻揉,在我耳旁低声询问:“飘云希望怎么处置她们?”
“她为啥要刺我?”为毛?我哪里惹到她了?她家人又不是我杀的!她被太后指婚给什么副将又不是我害的!为毛要恨我?
“因为她蠢,你笨。所以让她来对付你是最好的。”秦风这小子说话还是很不客气,嘴巴一如既往的毒辣。
我张口结舌,郁闷。
“还记得静玉公主么?”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拂过脸颊,我心头一阵燥热,点点头。
“她要被送往米诺国和亲了。”
“靠!便宜她了!那王子多帅气啊!”这样一来,我不就成了她的表嫂么?真不想跟她攀上亲戚关系。
秦风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她嫁给米诺国的二王子,不是我们见过的三王子。三王子娶的是文贵妃之女,暖玉公主。”
“怎么一嫁嫁俩?皇上愿意?”我诧异。不过貌似皇帝表舅有很多个女儿。
“这是皇后要求的。她说自己的女儿独自一人远赴他国,未免孤单,恳求皇上再赐婚一个公主同行。皇上不忍,就同意了。那个三王子很给面子的选中了暖玉公主,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秦风低叹。
其实,真实的原因,他并没有说出来。皇上只是在惩罚皇后,让她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就如他们,今生今世再也看不到沉香。反正皇后这辈子也算完了。虽说为了顾全大局,保住皇家的面子,既没有废后也没有把她打入冷g,只是让她搬到行g静养,终日吃斋念佛,明面上是为国祈福为皇家积德,事实上就跟软禁一样。怕是那个女人终身就这么长伴青灯古佛吧。风光了大半辈子,却换得这样的下场……
权利,真的有这么重要么?不知那样一对夫妻,这辈子是否真的相爱过。除了算计和利用,他们之间还有什么?
至于二皇子,已被贬为庶人,送到了遥远的西南边境一个小镇上,永远不能入京,若有违抗,杀无赦。
这是皇帝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让他杀了自己的孩子,是断然不可能的。连凌文宇这个做叔叔的都要放宇文智一条生路,更何况是当父亲的。所以,皇帝也给所有的儿子下了一道暗旨:不能刺杀吴智(被贬为庶人,自然不能再用皇族姓氏),违者,与智同罪。
当那张明黄色的绸缎由暗卫送交到自己手上时,秦风笑了。他本就是庶民,何惧之有?
不过,老家伙们都还健在,还是等太子哥哥继位了再说吧。他可不想再被某位大叔拍上两掌。身体再怎么好,也不是这样子糟蹋的。
至于凌佩……
秦风低下头,看着昏昏欲睡的某人,在她耳旁轻声说道:“张静芝左手已废,再杖责二十,至少要在床上修养一个月。出了这样的事,别说守边境的副将了,就连最小的守城官都不敢娶她,除了嫁给走夫贩卒和普通商户,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飘云可还满意?”
我半眯半开着眼睛,只觉耳旁暖风阵阵,吹得我更困了。可是,他说的话我虽然听明白了,却有些不太满意。
“她为什么要恨我嘛。我又没抢她男人。”我嘟嘟嘴。
“若是你不出现,她就会一直是你母亲的乖女儿。说到底,还是你母亲平日里太宠她,惯坏了。”秦风伸手在我后背轻轻按揉,僵硬的骨头和肌r顿时一阵舒缓,我顺着他的手势靠到另一边胳膊上,蹭了蹭,眯眼。
“我妈怎么说?”
“恨铁不成钢。”
“难不成那个女人以为即便我不回来,她就可以在凌g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大概吧。”
“那她怎么不找思云下手。”
“因为思云聪明,g本就不搭理她们。即便说话,也会离开三步远。”
“你在拐着弯说我笨。”
“你本来就是笨小猪嘛。”
“思云不是不理她们,那是习惯!她跟我说话也是离开三步远。”
秦风轻笑。“你跟谁说话都爱凑上前。”
我微微侧过脸看他,他垂着眸,神情温柔,专注地看着手上的动作,白玉般的脸庞半隐在y影中,长发顺着肩膀滑落,黑玉一般,焯焯冉冉,光可鉴人。
我伸手勾起他的下巴,捏了捏。“你知不知道你很漂亮。”这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他抬眸,黑亮的眼睛眨了眨,突然眯成弯弯的两个月牙儿,抿唇笑道:“看上我了?那就赶紧退婚去,再上我家来提亲。”
我暗唾一口,撇撇嘴,转过身去,重重的靠在他身上,还恶意的蹭了蹭屁屁,往他某处挤了挤。他呼吸有些沉重,被我逼迫着的某处有抬头的迹象。
“你是故意的!”他咬牙切齿道。
“你不也是故意的嘛!”我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在我背后按摩的手一顿,立即绕到我x前抓了一下。当然是抓没有受伤的那一边,还很不客气的揉了揉。
我呲牙咧嘴,毫不犹豫的反击,把右手伸到身后,向小秦风。
他深吸一口气,抱着我滚倒在被子上,小心翼翼的避开我的伤口,扯开我的衣襟,大手老实不客气的整个包裹住小玉兔,然后张唇咬向我的耳垂。
两人互相索了半饷,突然停住。
“你居然对我没有感觉。”秦风指责我,有些幽怨。
我白了他一眼,努努嘴,手上握了握,不冷不热的说:“你对我兴趣也不是很大。”小秦风才只是半抬头状态,还是我的手刻意撩拨的。要是我不碰它,没准现在还耷拉着。
秦风把我的手从他的裤子里抽出来,然后躺在我身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十指交缠。
“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解,有些烦恼。
“你喜欢我?”我试探x的问了一句。
“嗯。”他不否认。
“想跟我——做这种事?”脸皮有些烧起来。我惴惴不安。我到底是希望他点头还是摇头……真难抉择……
沉默。
半饷,他才轻轻哼了一声,含糊着说:“不太想。”
“你!——”我火大。
“我只想亲你抱你,好好宠你。只要你舒服就好。但是,我不想做。不过,要是你坚持,我也可以的。”
这下换我沉默了。
隔了一会儿我才说:“如海他——只要我一靠近,就兴奋得跟闻到r香味的狼似的,恨不得立即把我扑倒。”不用我做什么,小如海都会越发的j神抖擞,然后直接找对位置了进来向我开火。
“我知道。”秦风有一丝烦躁。
“那——你想娶我?”
“也不是不可以。”他皱眉。
“为我遣散你的姬妾?”
“……”犹豫了一会儿,他轻轻摇头。“不。她们是调剂品。有时候心烦了,看她们唱歌跳舞也别有一番情趣。”然后又郑重其事地补充,“但是,我不爱她们。只是欣赏而已。我也没想过要给她们名分。”
我心里有一丝清明。“你只想跟她们做而不跟我做?”
他有些尴尬。“跟她们……也要,事先增加一些情趣……”
秦风你完了,x冷感。
我在心里哀叹。
搞不好跟他的职业有关。换作我,天天跟一群美艳的下属待在一起,天长日久了我也会冷感的。不过,说不定他——
“对男人有兴趣?”
“没有!”他气呼呼的,握着我的手突然收紧。
我呲牙咧嘴。
“放手!我不是你的宠物!”
他一怔,真的松手了。
“还有,你把雪儿看成什么了?”我有些生气。雪儿被他利用完,就打包送走了。这还是温如海走之前告诉我的。
“雪儿跟你不一样。他可以送给别人。你不可以。”秦风皱眉。“你们,不一样。”
我气结。
“在你眼里,温如海是什么?”
“朋友,弟弟,伙伴。”这次他回答得很爽快。
“宋逸湘呢?”
“强有力的对手。”
“宋忆寒呢?”
“师弟。”
“宋亦辉呢?”
“奸诈狡猾的商人。”
“思云呢?”
“千金小姐。”
“飘云呢?”
“小猪。”
我怒,双眼喷火。
他默,嘴唇动了动,噤声,有些心虚的别开眼去。
我深吸一口气,义正言辞地告诉他。
“听着,我不是宠物。虽然你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可是,你并没有把我放在一个平等的对立面来看待。你把我当成弱者,需要你的看护和保护。但是,你也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或是一个女人来看待。你扪心自问,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伸出手指点点他的心口。“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玩,很可爱,时时出人意表,引人发笑,所以你想逗我,不想让我离开?然后,眼看着我就要跟如海跑了,就对我进行色诱?在湖边那一次,你也是故意的吧?”
他定定地看着我,不语。乌黑的眸中波光潋滟,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满溢出来。
我瞪了他一眼,翻身睡觉。x口莫名疼痛。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又把我翻过来,让我仰面躺着。
素手轻挥,风声过后,烛火全熄。
唇上蓦地一热,我惊讶地啊了一声,一个濡湿柔软的事物突然侵入,在我口中翻搅,纠缠住我的舌,用力地吸吮。混合着茶香味的男子气息从交缠在一起的唇舌中源源不断地渡了过来。
我想狠狠咬下,犹豫了半饷,终是不舍。
把我的唇舌肆虐了一番,他走了。就象一阵风,吹皱了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复又归于平静。
我叹息。闭眼睡觉。
秦风,你究竟想要什么嘛……
…………
“怎么这么久?”
秦风刚出院子,就遇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他刚想找藉口,对方却对他说:“跟我来。”
两人行至一处无人值守的僻静院落,进了房间,锁上房门,燃上烛火。窗上立即显出两个人的侧影,正面对面的坐着。
不一会儿,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靠近,稳健的步伐行走在草地上,居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来到窗前三米远的距离,黑影站定。
犹豫了一会儿,他终是鼓起勇气上前敲门,却是无人应答。
他掏出薄刃由门外挑开门闩,打开门进入,这才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窗前那两个,不过是两个木板刻画的一男一女的侧影。
凌文宇不由苦笑。赵敏……果然还是对他心存芥蒂的。
转身出门来到院中,仰望明月,半明半暗,并非圆满,遮遮掩掩躲在薄薄的云层中,教人看不通透,一如人心。
另一边,秦风跟赵敏点着风灯进了暗道,转弯了几折,来到一处较大的空间。赵敏突然停下。
“小心凌文宇。”她这么说道。
秦风一惊,朝她作揖,问:“何故?”
“若是他怀疑你们的身世,你们会没命的。他容不得龙脉的混淆。就连陛下,也容不得不是他的亲生骨r的你们。”
“当日赵姨不是说——”
“那是说给太后和皇上听的。不然,太后如何肯认下你们,皇上又如何敢重用太子。”
“赵姨有证据证明我们的身世?”
“没有,”赵敏转身,定定的看着他。“我是学医的。你知道,在我们那个世界的医学,发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可是,这里没有dna鉴定……”
“你可知当初你母亲在婚后为何要拒绝你爹的碰触?”
秦风身子一颤,道:“因为身上的淤痕……”
“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她在确定自己的月信有没有来。”
“也有可能在知道月信未至,怀了皇上的孩子之后,再找爹爹亲热。不然,这孩子不是名不正言不顺了么。”
赵敏眯眼。“你很希望自己是皇帝的儿子?”
“不希望。”秦风诚挚地看着她。这倒是实话。
赵敏点点头,然后把自己总结出来的情况给他细细分析,最后下了一句定论。
“你们不是足月产儿。更何况还是催产的,就更不可能是皇帝的孩子了。”
秦风不语。
“但是,也有可能是我太武断了。说不定你们真是表哥的孩子。毕竟,双胞胎也需要遗传基因的。”
看着她嬉笑的嘴脸,秦风脸黑。
“赵姨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我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
“那就说你感兴趣的。”赵敏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想不想为你母亲报仇?”
秦风不语,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他不是不想,只是,不能。
“那就从凌文宇手中把听风楼接过来,保护你的太子哥哥。再把该除掉的人除掉。”
“有太后和皇上在……”
“相信那个老女人,你们全都完蛋!”赵敏咬牙切齿。
秦风愕然。
“那个老妖婆是——”赵敏却又突然住口不说了,话题一转,道:“你母亲是她设计毒死的。皇后只不过是替罪羊。”
看着赵敏狰狞的嘴脸突然又变得漠然,秦风心里觉得奇怪。
“不要用这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光是一个皇后能成什么气候,那时候她刚当上皇后不久,哪敢对皇上有什么动作。相信皇后失眠不如相信太后失眠。那药方是皇后询问太医之后刻意讨好太后献给她的。婉容公主跟皇后不怎么亲和,怎么可能上皇后那里聊天叙旧,多半是在太后那里待着,从太后那里打听到皇后有一处妙方,这才讨了来的。如若你不信,去问如海他爹就知道了。当时他仍然在御医院任职,为治好自己儿子的病g,在那里偷偷盗用皇家药材呢!他究竟为了什么事离开御医院,保准你有兴趣知道。”
秦风有些发呆。
“这才是皇帝不好对皇后动手的原因啊!”赵敏拍拍秦风的肩膀,安慰道:“只要动了皇后,皇后会爆料说是太后做的,皇帝能怎么办?没有哪个皇帝敢弑母的。”
“还有飘云和她爹的事。你以为皇后真的有这个胆子调用禁卫军来刺杀他?而且,她怎么知道飘云她爹手里有她想要的东西?全是太后‘不小心’说溜嘴了告诉她的!”赵敏拍拍裙子上的灰尘,接着说:“不用怀疑这些事情的真实x,这都是皇后告诉我的。”
秦风这下子目光更呆涩了。
“前几天我偷偷溜去远郊的皇家行g,在太庙那里遇上了皇后,她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赵敏的语气有些y森。
“后来我一想,也对!皇后那么小气的人怎么可能舍得拿那匹上好的蜀锦来做小孩的衣服!全是因为太后告诉她,说是我的两个娃穿了蜀锦做的衣服,十分漂亮!那一年,正好新年过后不久,我跟孩子她爹确实带着两个娃去拜见了她们的姥姥和姥爷,太后当时也在场。那日,穿着蜀锦做的裙子的是我。我们离京后,孩子她爹带着娃儿上杭州先拜访妹夫一家,我就先回家做准备,给nn家采买些齐整的事物,待他带着孩子返程的时候我再出门跟他们汇合。哪想这一去,就是十五年!”
秦风安静的听着,火光跳跃着照耀在赵敏的脸上,半明半灭,有些y郁。
“皇后做事滴水不漏,唯有那蜀锦做成的两套娃娃裙可以给她定罪,还不是太后害的?就为了坐实皇后的罪名啊!”
“太后她,为何要……”秦风犹豫不决地提问。
“凌文宇身上有一样东西,先皇所赐,可掌控半壁江山。”赵敏扁扁嘴。“那次吵架之后,他把那些破事情全都告诉我了。”
“影皇帝的信物!”秦风心中暗惊。
“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吧。这个国家想要稳定,总得要文武两帝并存,一明一暗共事,这样才好掌控朝堂之外的所有暗潮汹涌的事端,避免祸事的发生。”赵敏仔细分析着,突然蹦了一句:“指不定你师傅那个老东西是前一代影帝。当然,不是拍电影那种影帝。”说到最后,她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那动作象极了飘云。
秦风有石化的迹象。司马师傅?!
他收他为弟子的时候,正好是他六岁那一年夏天!而凌文宇失踪,是在当年的开春时节!这个……不能不说是巧合。因为之前一年,他五岁的时候,爹爹曾经托人找过司马光义,可是当时那老头并没有表态,为何第二年又首肯了呢?只因为凌文宇失踪,他亟需寻找新的传人?
“这事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看到秦风犹疑的脸色,赵敏拍拍他的肩膀,伸手蹂躏他那水嫩的脸蛋。秦风黑着脸避开。
赵敏好没正经的嘿嘿笑道:“你吃我女儿的嫩豆腐,让我过一下手瘾要什么紧。原本打算把飘云送给你的,可是看你对那丫头玩得不亦乐乎,就是不肯表态,倒不如温家那孩子会疼女人。所以,不能再让你祸害飘云了。你也知道她立场不坚定,看到漂亮的就想yy,看到可爱的就想扑倒。哪天等你们真的玩出火了,那才叫糟糕。”
秦风扁扁嘴,心有不甘的别开脸。他确实是喜欢飘云的。可是,真的没有如海这么深刻的爱意。
快走出地道口的时候,赵敏又停下了。她看着秦风,嘴唇张了张,最终却将所有的话语化为一声叹息,什么都没有说。
当她把手放在门前的圆石上的时候,秦风突然压低了嗓音说:
“小心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些禁卫军若不是在他的默许之下行事,你认为皇后和太后又有多大的能耐可以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样一个蛊惑人心的东西,谁不想牢牢的把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石门缓缓打开,秦风身形一闪,出去了。
赵敏静静的站立于石门前,突然很想笑。
原本,这番话就是她刚才犹豫着没有说出口的。
她只是,为那个孩子着想,让他不要对皇帝产生隔阂,产生疏离感。毕竟,那个人对他今后的生活会有很大的影响。没想到,他却看得如此透彻。
也许,他真的是那个人的儿子吧!那么,工于心计的一个人……
缓缓步出暗室,看着逐渐西沉的明月,离月圆,也差不了几天了。
月圆,人却再难圆。
……太后。
这一生,你可幸福?可找到你想要的了么?
……
此时云雾已散,夜色也渐渐明朗起来。
赵敏眯了眯眼睛,转身离开了秦少言的院子。地道的另一头,他们进来的那个地方,是秦风出生的房间,沉香曾经住过的院子。
这个秘密,只有赵敏和魔君,还有秦少言知道。如今,又多了一个秦风。
仅此而已。
十一月十三是个好日子,张静娴风风光光的嫁人了。
因为十三那一日要赶到扬州与赵知府成亲,所以,十一月十一就得送她出门。
那天,爹妈坐在高堂上,接受了这个养女的拜别。毕竟,十五年的养育之恩,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老妈对张氏姐妹还是有感情的。至于张静芝是怎么想的,那又另当别论了。
总之,凌g的大门永远都向她们敞开,老妈还是她们的坚实后盾。对于爹妈的不计前嫌,张道岩自然是万分感激。
至于张家,皇上重新在他们老家赐了座宅院,给了某些经商的特权,比如盐,漕运等,那可是别人烧高香求也求不来的好差使!可是,用全家近百口人的x命换来的这个特权,张道岩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晓得了。
十三日那一天,成亲的还有杭州宋府长公子宋亦辉,终于娶了正室。
我们在张家送走张静娴,又匆匆忙忙的赶往杭州。幸好两地离得不远,在十三日早晨我们就赶到了杭州,一路跟着浩荡的迎亲队伍进了城,终于赶在新娘子前头进了宋府大门,受到姑姑全家人的热情接待。
看着曾经住了两三个月的熟悉的庭院,挂满了红绸红花和红灯笼,我不由万分感慨。
一向张扬惯了的逸湘表哥破天荒的脱下了红衣,穿上一身紫色暗花锦服,端的是风流儒雅,清秀俊朗,养眼的大帅哥一个,全身都挂满了喜气,往日里的冰冷狠戾神色收敛到骨子里去了。装样子么,谁不会。
宋逸湘看到我,笑吟吟的,突然凑近,用眼神给我示意一个方向。
我似有心电感应般,突然回头。
看着背映天光,笑意盈然有如观音座下金童样的那抹蓝色人影,正安静在站在湖中曲桥上,满脸羞涩,一瞬不瞬的凝望着我,我呼吸一窒,真立即就有想要搭个神龛把他供起来的感觉。果然自家宝宝还是笨些的可爱。
隔着水榭,我们就这么静静的对视,思念似穿越了亿万光年沉寂的星辰,在这一刻终于爆发,那流光的溢彩,满满的由心头溢出。
记忆中,自从我们在宋府的花树下初识,直到穿越,再穿越,还从未有过这么长时间的分离。
一个多月不见,他又清减了。
映着湛蓝的湖水,我贪婪的看着他的模样。一头细软黑亮的长发,宝石般透亮,流泻了一身,随着柔和的水波慢慢荡漾着。尖尖的下巴,白皙的皮肤,j致的容貌,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不那么真实,让人怜惜。
长而卷翘的睫宇微微颤动,纤尘不染的剔透蓝眸,反s着湖水的青光,眸中蓝色更浓,竟透出一种妖娆的淡淡的紫色。双目秋波荡漾,纯粹清澈。水光闪动在他的眸子里,莹莹的好象有无数波纹在滑动,滑出一道道晶莹的涟漪……
这样一双璀璨的眸子中,满满的盛载着的,居然是我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女人。
脸颊突然冰凉一片,眼睛有些微涩意,逐渐变得模糊。
就这么一晃眼间,湖面上那个人影居然消失不见了,慌得我立即举目四望。转瞬,就被拥进一个充满冷香的怀抱里。
感受着熟悉的温柔气息,我的心跳莫名加快,有些不敢面对他。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温柔婉转的声音蛊惑着我,我不知所措的点头。
远离人潮汹涌喧嚣热闹的厅室,来到寒风萧瑟,繁花败尽的花园里,入眼,便是两棵高大的槐树。
如今深秋季节,老槐树的枝叶不再繁茂,树叶已落得差不多了,可树干却依然挺拔,坚毅,象两座神祗,默默的守护着我们曾有的快乐时光。
“你叫什么?”那一日,我好奇的问他。
“……玄羽。”少年停了一会才答。
“玄羽。”这次换我先呼唤他的名讳。
他身体一顿,牵着我的那只手紧了紧,薄薄的粉紫色唇瓣一抿,笑。“叫我如海。”
“如海。”
“嗯。”
“如海。”
“在。”
“如海。”
“哦。”
“如……”
带着冰凉气息的柔软唇瓣突然贴上,堵住了我的声音。
我闭上眼,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微微张开唇,迎接那凉滑柔软灵舌的入侵。后背靠着的,是见证我们的爱情的槐树。没有誓言,也不需要承诺。只需一个眼神,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就能明白各自的心意。
那一天,他由树上砸下,给自己砸出一个妻子。我接住的,是满满的幸福和喜悦的收获。
十二月十八,是我跟思云大喜的日子。
对于十八岁就嫁人,我还是觉得有心理障碍。之前虽然看过婚宴的c办流程,可真轮到自己亲自披挂上阵,心里还是莫名的慌张,却又满满的充斥着兴奋和喜悦。
因为路途遥远,我们提前一周就要出门,而夫家前来迎亲的家人也按时到了。
穿上喜服,拜别父母,老妈絮絮叨叨的喃了一大堆,终于在吉时快到的时候塞给我跟思云一人一本书,然后泪眼涟涟的挥泪送别我们。
我却不知道,我们前脚刚出门,路过临近的小镇,那对无良父母后脚就跑了,短时间内不知所踪。
坐花轿实在无聊,我只好看书。当然是老妈给的那本。
噗——
刚入口的香片差点喷出,我手上捧的,居然是——春、g、图!还是古装版的!看年代也有些久远,难道是当年老妈结婚外婆给她的?汗……
不过,画得真j致,连s都有,人体特征纤毫毕露。我一张张往下翻看,竟有100多页!于是,喜滋滋的想着,洞房花烛夜要采用哪个姿势……
与此同时,另一顶花轿上,思云看着印刷j美的漫画c画,无语中。
c画内容——不言而喻,自然是好东西。好奇地翻看了几页,她脸红心跳地把漫画搁在一旁,开始魂不守舍。
不几日,迎亲的队伍就到了杭州,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p竹燃放的爆裂声,吵得我有些晕眩,开始神游太虚。直到拜堂完毕,坐在洞房的喜床上了,我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一切恍如梦境,心飘飘然的浮在半空,找不到落脚点。
终于,那个人进了房,带着浓郁芳香的酒香味,脚步踉跄着走到我面前。
透过喜帕,盯着他那火红的喜袍下摆,我突然松了一口气,心也安定下来。
我们,终于成亲了。
喜帕被挑开,我羞怯地垂着头,不敢看他。脸上烧得快要着了火。
一只宽厚的大手勾起我的下巴,我微微诧异,却无瑕顾及那么多,顺着他的意,抬眸。
他倒吸一口气,心神荡漾,迷醉着一双桃花眼,双颊酡红,突然象一只大尾巴狼,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
“思云!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说完,吧唧一声,张嘴就朝我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然后,伸手扯我的衣服,连交杯酒都不喝了。
盯着那双熟悉的桃花眼,那醉醺醺的帅气的脸蛋,我终于反应过来,一拳挥出。
伴随着某人的痛呼,那匹醉得东倒西歪辨不清南北的色狼,狠狠的摔到了墙角。
…………
“老公,跟你说个事!”
“哦。”凌文宇驾着马,看着缩在怀里的女子,满脸笑意。
“我给了送亲那些仆役一笔钱。”赵敏伸手环住他的腰,蹭在他的x膛上,贼兮兮的笑。
“做得不错,他们一定很卖力。”凌文宇赞许的点点头。这个小气的女人,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当然卖力了!我可是花了很多钱,又威逼利诱的,才让他们同意把新娘子对调的呢!”
“什么?!”
“那个,你别这么震惊啊!反正她们是双胞胎,又没有人认得出来……”
“胡闹!”凌文宇大掌一挥,朝某人的屁屁上打去。
“嗷——”一路上,哭声不断,骂声不断,“我要离婚!反对婚内暴力!”
凌文宇脸更黑了,打转马头直往家里赶。
夜深人静,寒风凛冽,原本火热温馨的洞房变得冰寒无比。
温如海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眸,看着眼前那熟悉的面容,满心疑惑。
“飘云?”他柔柔弱弱的唤了一声。
“哼!”一身大红喜服的新娘冷哼,两道眼光象冰凌似的,把温如海的幼小心灵给冻伤了。
他脸上的巴掌印,满脸委屈的嘟起了嘴。今天喝了好多酒水,鼻子有些不灵,飘云身上的味道怪怪的。可是,那凶巴巴的样子,就是飘云啊!
新娘子不声不响的把他拖起来扔到床上,找出绳子开始捆人。
温如海脸上立即洋溢着流光溢彩,暗自窃喜:原来是要玩这个!
他立即乖乖躺好,双手老实的放置于头顶,然后,满脸羞涩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思云囧——
他这一脸急切的等着自己捆绑的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为了避免他霸王硬上弓,只好先把他捆起来了!
待她做好这一切,正想办法脱身的时候,两个红彤彤的人影由窗外滚了进来,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四个人,八只眼睛相对,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送走那对冤家,我直冲向喜床,看着躺在红色被褥里的绝色姿容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我暗赞思云一声,然后兽心大发,嗷嗷叫着直扑了上去。
这是我次看到身穿红衣的温如海。
一身艳红色的纱衣,完美的曲线透过半透明的红纱隐约可见,美得不可思议的身形在紧紧的包裹之下魅惑非常。他非常美,却美得很邪魅,完全不似女人一样的娇柔,而是一种男子气十足的阳刚。我家海海,虽然瘦了,却也长大了。我立即吧唧一下,在他的肚脐眼上亲了一口。他身体一颤,很快就全身都染上了一抹玫瑰色。
这一晚上温如海没有翻身的机会,都怪思云的绳子捆得太结实,我只好徒手又撕又咬的把我的亲亲夫君给扯了个大概,只露了三点,剩下一些红色的破布料要掉不掉的挂在他身上,映着那皎洁的羊脂般的肤色,更添妖冶的风情。
一双湛蓝的眼眸,居然被心火燃烧得只剩下了紫色,莫名的让人震撼,摄人心魄。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样子很不堪,他居然委屈的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顺着白玉般的脸庞滑下眼角,湿了发鬓。
我的心直抽痛,赶紧趴上去亲吻他的眼睛,泪水,舌头滑到那两片薄薄的柔唇,潜了进去,小心翼翼的逗弄他的舌尖。
他很快就有了反应,主动迎合。
一时,红浪翻滚,芙蓉帐暖,春宵一度不识愁。
没有人知道这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新娘子会动手打新郎,只是第二天大家发现,新婚夫妇无比亲密的前来给家中长辈奉茶,毫无间隙。唯一有问题的是,宋府二公子的左眼黑了一圈,温府小公子的脸上一个巴掌印,怵目惊心。
不明就里的人直道:这就是情趣!
是啊,日后,我们的情趣可多着呢。
年后,又是春。
地平线处的曙光隐隐透了出来,如一片无边无际的淡黄轻纱,一直渲染到山的另一端去。
水面上的倒影随着船桨的划动,起了涟漪,几尾鱼儿绕着岸边垂到水面的柳枝,偶尔划出几道绣线般的痕迹,转瞬即逝。
扑通一声,一颗小石子投入湖中,鱼儿立即四下里游窜。
“秦风,你能不能划快一点!思云他们的船都到前面了!”我靠在温如海怀里,吃着他为我拨好皮的橘子。
秦风若无其事的抱着怀里的粉嘟嘟的小香猪,拿起一个点心喂到它嘴边,柔声哄着:“飘云,吃点心了!”
我跟温如海脸都黑了。
我记得,我送给他的是一只纯白的波斯猫,眼睛一蓝一黄的,很漂亮。他当时也给那猫起了跟我一样的名字,现在怎么换成猪了……
“快看!那是什么!”
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我们寻声看去,立即吓得目瞪口呆。
湖面突然刮起一个巨大的龙卷风,一路咆哮着朝我们袭来。
“快跑!”不知谁大喝一声,我立即闭上眼睛,任由着自己的身体在风中飘零。身后,紧靠着一个温暖的身躯。至少,这一次,我不再是一个人。
不一会儿,龙卷风散去,小湖上的四艘小船人迹全无,空落落的飘荡在湖心。
【全剧终】
第3卷第39章 后话
“呸——呸!”
数个脑袋由水中冒出,大吐苦水。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那个奇怪的会旋转的风,究竟是什么玩意?”楚离咳着,伸手抹了一把脸。
“吓死我了!以为世界末日来临了!”刚学会游泳的温如墨面色不佳,有些气短。他抱了一个船桨浮在水面上,双脚扑腾着打水,逐渐向岸边靠近。
“快点上岸吧!春寒料峭的,当心一会着凉!”张道岩在后面推了温如墨一把。
“阿……阿嚏!已……已经着凉了!”秦颂抖索着。难得来杭州一次,本想烟雨三月下江南来踏春的,不料却当了鸭子。什么春江水暖鸭先知,都是骗人的!冷死了!
宋亦辉不语,带着自己的娇妻朝岸边游去。蓝月和宋逸湘,还有温如海随后跟上。
哗啦哗啦一阵水声响动,大家一身狼狈的爬上岸。春风一吹,更冷了,打喷嚏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于是纷纷运气驱寒。
“飘……飘云!”
缓了口气,清点人数之后,才发现少了两个人——秦风跟飘云。
温如海抱着那只圆滚滚的小香猪,惊慌失措地四下里呼唤。
“飘云!”大家也跟着一起找人。“秦风!”
想起刚才那股怪风袭来的情景,温如海吓得面如土灰,腿抖得都快站不住了。身上的水珠一滴滴的往下滑,滴答滴答的落在泥地上,激荡起一阵阵空洞的声音,回响在心头,沉闷不堪。
他们……不,不会的!飘云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回去的!
温如海急得快哭了。
宋忆寒抱着思云站在岸上,只湿了鞋袜,却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真是好险!那个龙卷风堪堪的擦着他们的游船在水面滑过,他立时借着风力牵着思云的手就施展轻功往岸边飞去,中途还扔了个船桨在水面,借着浮力踏着水面行走了几步,不然,他们也一样要变成落汤了。
宋忆寒抬起袖子擦擦额头的汗。
“刚才那阵风,是逸湘哥哥弄出来的吧?”思云皱眉。
她记得很清楚,刚才有一股很强大的气流朝他们压来,宋逸湘扔了船桨,举掌回击,把那气流往外推,结果,从他身上爆发出另一股气息,跟那股气流一碰,就呼呼呼的旋转起来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逸湘哥哥居然这么厉害。那么,之前袭击他们的那个气流,是谁打出的?她举目遥望对面山头。
另一边,湖边的小山上,两个人影藏在林木间。
“喂,”白胡子老头拿手肘捅捅身旁的中年男子,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我那徒弟身手不错吧?带着你那笨女儿还能逃到岸上。”
“哼,”凌文宇板着脸,有些郁闷。“我倒是欣赏我外甥,居然可以推开我们的掌力。”
“齐你我两人之力,虽说气势磅礴,可那么远距离,那力道也是大打折扣了,逸湘那娃能推开也是正常的。真是江山辈有能人出啊!”司马光义笑呵呵的捋捋胡子。
“倒不如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你这话,酸溜溜的,听了心堵。莫不是在妒忌小辈们。”
“妒忌?我只悔这一辈子竟然没能收一两个懂事的徒弟,荒芜了半个人生。”在那个世界生活,真是浪费他的时间!
“先别说徒弟的事了,你那女婿晕倒了。”说到他的心结,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司马光义立即转了话题,指指湖对岸。
听闻此言,凌文宇朝那边看去,果然倒了一个人,众人正围了上去,给他抚x按人中。
唉——
温如海那孩子,太死心眼了。没准这会儿他以为秦风带着飘云再次穿越,被吓坏了。可怜的娃。
离那一群人好大一段距离的树上,我怒目瞪视着秦风。
秦风坏笑着,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我没想到随手把飘云丢出去,他真的会接住。”
那个飘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对他呲牙咧嘴。
镜头回到一刻钟前——
——眼看那龙卷风近在眼前,秦风大吼一声:“如海!接住飘云!”然后“嗖”的一声,把他手里的某样东西甩了出去。
温如海错愕之下伸手接住那个粉嘟嘟圆滚滚的生物。秦风趁势扯了我过来抱在怀里,借着那个诡异的风势,往外一飘——再在水面轻点两下,就飞窜到岸上了,然后又抱着我在树上蹦跶了几下,就到了现在的落脚点。为了不让我乱动,还点了我的x道,让我眼睁睁地看了一出好戏。他的速度,很快。快得我还没反应过来,大家就接二连三的落水了。
可是,如海却被吓坏了。他一定以为我又穿越了。
t!给我解x!
我恶狠狠地瞪着眼前那张笑得如花似玉的脸庞,真刺眼!
看着大家手忙脚乱的把温如海抬走,那小子哭得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的,我的心抽痛,眼泪也很不争气的滚落下来。
“好了,别哭了。我逗你们玩的。”秦风掏出手帕给我抹脸,帮我解了x。
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然后爬下树,一路泪奔着朝温如海跑去,边跑边大声喊他的名字。
“这样好么?”
看着远处抱头痛哭的两人,秦风坐在枝叶中,百无聊赖的拔着叶子。树下,却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样,真的好么?”那人昂着头,又问了一次。
秦风低下头,有些呆怔。
枝叶扶疏,暗影流香。宇文锐衣带翩翩如絮,面孔白皙j致,身着月白色缀金线银珠锦衣,举止优雅高贵,长长的头发如黑玉般倾泻下来,直至腰际,在阳光下反s出铮亮的光。秦风莫名地想起一个成语:闭月羞花。
难怪,飘云以往看着他的时候会目不转睛,口水泛滥。现如今他自己都有些把持不住。
啐,他又不是自恋狂。不就是跟自己的脸一样么。
秦风暗唾一声,转开视线,问:“何事。”
宇文锐抱着波斯猫,一手轻轻的捋着长长的猫毛,半饷,才答道:“我们——偶尔换着玩也不错。”
“哼,不就是飘云送了一只猫给你么。”秦风扁扁嘴。那一次,他们突发奇想换了一天身份,秦风到太子行g去度假,太子在临安侯府歇息,没想到飘云突然到访,送了一只猫上门,宇文锐高高兴兴的收下了,之后还把这只猫带回了皇g,作为交换,送了一只小香猪给秦风。
“我想回赠一个礼物给她。”宇文锐挠了挠猫下巴。那只猫窝在他怀里,闭着眼,舒服地发出咕噜声。
“送什么。”秦风轻松跃下,伸手逗那猫,故意把它的毛逆着梳,抓它的尾巴玩。波斯猫火了,睁开眼,伸出爪子抓他。
宇文锐轻拍它的头安抚它,无奈的说:“你就不能顺着它的意么。”
“不要。我就喜欢与她作对。”秦风快速缩回手,朝波斯猫吹了一口气,直吹得它的毛倒竖。
波斯猫喵呜一声,朝秦风扑去。
秦风窜上树,猫也飞快的窜上树,跟他追逐嬉戏起来。
宇文锐看着他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满脸宠溺。
这样就好。
我们是不能有喜欢的人的。
不然,父皇会杀了那个人的。
就象太后杀了母亲一样。
我们,不允许有弱点存在。
数年后,太后薨,文惠帝把她的灵柩葬入皇陵,然后把所有人赶走,自己留在了陵寝中守灵。
当夜,无人知道,数名大内高手把太后的尸体搬走,送到了前丞相赵氏家族的墓园里,然后把在那里沉睡了十多年的真正的太后的尸骨给请了回来,回到她应该长眠的地方——皇陵,陪伴在先皇的灵柩一侧。
同年,太后的母族云家的势力倒台,朝中十数名跟云家关系走得近的官员被撤职的撤职,发配的发配,诛杀的诛杀,一时间,风起云涌,朝臣人人自危。太子党在这一次动荡中崛起,不少新晋官员开始踏上他们的政治舞台,尝试着侍奉国家未来的领导者。
次年,文惠帝宣布退位,太子宇文锐继位,改年号慬(q)风,史称新帝为文景帝,其妻司马泠缃承皇后之位。
同年,秦风接掌听风楼印,却原来是两块玉佩,一块刻着“飘”字,另一块,刻着“思”字。
打开玉佩,中间是被切割得很齐整的两个印章,合起来四个字——“坤平天下”。与皇帝执掌的印玺“乾定江山”正是一对。
他无声的笑,又把玉佩黏合成完好如初的样子,物归原主。
“慬风?秦风?”
听到新帝的年号,我差点笑喷了。“新帝是不是看上你了?”我还只是在他当太子的时候见过数面,都是戴着面具的,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模样。不过看他那勾魂的眉眼儿,一准又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秦风坐在我们对面,抱着小猪,脸上y云密布。他也没想到,哥哥会如此乱来。
“擎风!过来!别把我女儿摔了!”
我打了个响指,不远处低头吃草的白马驮着我的大女儿,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我立即把柔柔身上的布带解开,把她抱下马,看着脸色黑了一半的秦风,笑笑。“这马不错,前两年太子送的。没想到现在都长那么高大了。”
“马的名字是他起的?”秦风十分不满地哼了一声。
“我起的。”我嗤嗤笑道。
秦风抬眉。“你就这么想骑我?”然后突然凑个脑袋过来,巧笑倩兮,双目亮晶晶地看着我,蛊惑道:“不如,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骑一次?保准你以后不想骑别的……”
“猪。”我家宝贝突然发出软软糯糯的单音节,我们愣住,低头看她。
宝贝指指秦风,又说了一次。“叔叔,猪。”
秦风的脸色更黑了。“真没礼貌!跟你娘一个德行!”
柔柔抬头,眨着蓝幽幽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我们,粉嘟嘟的红唇再次不客气的迸出一个字。“猪,叔叔。”
我把柔柔抱过去,丢给秦风。“她想跟你抱着的猪玩。”
秦风囧,把猪递给柔柔。“都两岁多了,怎么说话还这么不利落?”
“大器晚成。”我若无其事的回了一句。他耸耸肩,盘腿坐在草地上,揪着猪耳朵玩。
那猪很不听话,用鼻子拱了拱,把我家宝贝拱到地上打了个滚,沾了一身青草泥土。
“真笨。”秦风拎起小家伙,抱在膝盖上逗着玩。
然后,我突然发现一个事实——
“柔柔跟秦风长得好象……”
这话不是我说的!
我立即回头,看到一抹红彤彤的身影正蹲在我身后不远处,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紧盯着秦风跟我家宝贝。
“表哥,这话可不能乱说。”我额头挂下几道黑线,背后冒出几滴冷汗。
“确实很象。”宋忆寒唯恐天下不乱的补充了一句,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小时候看不出来,现在五官定型了,就看出来了。又一个祸国殃民的主。”
小家伙大概知道大家在说她,好奇地转过脑袋看了秦风一眼。
秦风下巴,嘿嘿一笑。“不能吧……我不记得什么时候酒后乱x跟飘云来了一腿……”
我丢了一块木柴过去,吼道:“你给我闭嘴!”
“我都听见了……”温如海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纠结地扭着小手帕,满脸幽怨。
秦风轻咳一声。“喂,你扭的那个是尿布……”
嗖——尿布脱手而出,朝秦风脸上盖去,他赶紧避开,尿布不偏不倚地盖在猪脑袋上。小猪惊慌失措,四下里逃窜,把我们搜集的柴火和带来野餐的菜篮子拱翻了,瓜果食物等原材料滚落一地。柔柔咯咯咯地笑着,露出还没长全的牙齿,晶亮的口水湿哒哒的沿着唇角流了下来。
温如海解下背上的包袱,递给我,然后抱起柔柔,帮她擦口水。
我接过包袱,背转身,避开那一群大男人追逐一只猪的混乱现场,解开衣襟,给小家伙喂伙食。
包袱里躺着的,是我的二女儿,暖暖。
才六个月大的暖暖鼓着腮帮,拼命地吸着,刚长出的牙齿尖尖利利,咬得我生痛,我不满地拍拍她的屁屁。她不安地拱了我一下,抬眼看我,换了一边,继续用力吸。
看着她那一双清澈的蓝眼睛,我再次惊叹造物主的不公平。
娘的!生了两个崽,没一个象我的!暖暖倒是象极了她爹。
“小柔喜欢吃什么?爹爹给你捉去。”温如海躺在我身旁,双手撑着大女儿的胳肢窝,把她举得高高的,柔柔又是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两脚腾空地乱蹬着。
看着他脸上满是温柔宠溺的笑容,我小小声道:“那个,刚才他们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温如海斜睨我一眼,翻了个身,抱着柔柔坐在我身旁。
“我明白。自己的孩子长得象自己,那叫遗传。就跟小暖一样。要是长得象邻居叔叔,那就是变异。”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温如海,你也太强悍了!这都多少年前看的书了,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们再生一个吧。”他往我身上蹭了蹭。
“不要!两个够了!”我一口回绝。
“再要一个嘛……”他再次往我身上蹭,然后对柔柔说:“小柔想不想再要个妹妹或是弟弟?”
“要——”不管跟小孩子说什么,她都会说要的。
我微微一笑,眯着眼睛感受着清风徐徐宁静的春日,抱着女儿靠在他身上。
绚丽的花树下,一袭蓝色绸袍,怀里温软的身子,还有那明丽阳光中展露的温柔的笑颜,一切,都是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