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印象。”
“薛法官,您先看一下,满意的话,我们再谈。这个事情有点棘手。”男子把茶几上的纸包超前推了推。
“行,那我看看再说吧。”薛正强也有些心急,虽然说有谢老板的一百万,但是,他一直认为钱还是越多越好,这一笔数目也是比较可观的。
纸包包的很严实,整整好几层,薛正强费力的解开了外面的包层,却发现,里面竟然是花花绿绿的冥币。
“你……”薛正强刚想抬头质问对方,脖子里早已有一把凉飕飕的东西放在了上面,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始作俑者 第廿三章 死不悔改
“你开什么玩笑?”冰冷的刀锋在脖子里激起一串鸡皮疙瘩,薛正强觉得自己浑身的寒毛都跟着竖了起来,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向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说道。他心中还是带着一丝幻想,这个男人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薛法官,你觉得我像是跟你开玩笑的么?”男子轻轻的将刀子举高,刀锋刺在薛正强刚刚桑拿过的皮肤上,让他觉得刺痛不堪,他赶忙扔下手中的纸包,跟着男子的动作慢慢的站了起来,到最后不得不踮着脚尖——陌生男子故意把刀子举得超过了他身高,这让他十分的难受。
薛正强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脖子里的那把刀子上,他用力的踮着脚尖,努力地仰着脖子,想把自己的脖子尽量离开刀锋远一些,但是对方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男子轻轻的笑着,把刀子又朝上挑了挑,薛正强跟着他的动作,把脚踮得更直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浑身绷紧着,呼吸急促,短短不到十几秒的时间,他却已经浑身都是汗了,气也喘不上来了,不知又过了多久,他开始浑身颤抖,觉得自己真的是一点都支撑不下去了,脑子一片空白,脚下一软,在地上站定了。
脖子里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传来刺痛,不过刀子却依然在他脖子里架着,薛正强转了转自己的眼睛,定了定神,脖子里好象没有被刺破的迹象。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是对方的刀子马上又压紧了,这让他马上屏住了呼吸。
“怎么样?竭尽全力去争取生存的滋味不好受吧?当你高高在上,坐在法官席上,掌握着别人命运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宣判可以轻易地让一家人都陷入生存都艰难的境地?当你的宣判偏向有钱人和权势者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受害人地家属,会变得多么的艰难?!”男子轻声的说着,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没有一丝的愤怒,但是却带着深深地悲哀,那是一种被生活艰辛压抑下的悲凉。
薛正强听了他的话,有些浑身冰凉,经受了那么多的案子,他也明白,当一个人处在绝望中的时候,会做出任何不记后果的事情。
“小兄弟!小兄弟!你把刀子放低一点,咱有话好好说,听你说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案子上的误会,你好好说,都告诉我,我会尽量补偿你的。”薛正强艰难的蠕动着嘴,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来他根本没有办法张嘴说话,对方的刀子逼得很紧。
他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对方把刀子从他的脖子上移下来了很多,薛正强赶忙站稳了脚跟,大口地喘着气。他觉得浑身发软,身上地每个块肌肉都在颤抖着,刚才浑身都绷得紧紧的,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耗尽了他全身的能量。
陌生地男子冷冷地看着他,冰冷的眼神让薛正强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马上又绷紧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量提,是想要钱还是要怎样?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男子盯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薛正强以为对方被自己的话打动了,赶忙努力地诱惑起来:“小兄弟,只要你能饶过我,今天晚上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家里有一些现金,你拿去花吧。”
薛正强的话说地很有技巧,他没有提报警两个字,怎么说,他也是经历过很多风浪的人,有些时候,一些字眼都可能激起对方的强烈反应。
现在对方在皱着眉头思索,看来自己地话起到了作用,薛正强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看着对方,他在等待对方的反应。
“你真的什么都能做到?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男子考虑了很久,终于开口了。
“真的,只要你能饶过我。”薛正强连连说道,他明白,只要对方松口,自己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把你家里的现金都拿出来。”男子倒是十分的直接,这让薛正强愣了一下,对方看起来并不是图财的,听他刚才说的话,倒是有些像是跟自己有什么过节,但是记忆里自己办过的案子中并没有对方的存在。
“行,行,那你能不能把刀子拿开一点?”薛正强轻轻的拿手指了指架在自己脖子里的匕首。
对方把匕首从自己的脖子上放了下来,却转手将匕首对在了自己的软肋旁。借着对方下移刀子的空挡,薛正强才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的刀子,那是一把刀背上带着巨大倒刺的军用匕首,上面带有巨大的血槽,一看就是那种专门用来杀伤的凶器。这一看不打紧,薛正强完全被震住了,这样的刀子在自己身上刺上一刀,估计救都来不及。
“钱在卧室里,不过我妻子和女儿在里面睡觉,我能不能单独进去?”薛正强的心底依然怀着一丝幻想,自己家的房门都是很结实的木料,假如对方单独放自己进去,锁上房门,最少可以坚持到警察赶到。自己的这个小区,附近就有一个110出警点。
“我跟你一起进去,进去的时候,声音小一点,不惊动他们就好了。”男子把匕首朝前顶了顶,锋利的刀尖让薛正强浑身都冒冷气。
带着男子来到卧室,薛正强脑子飞速旋转着:对方既然可以用钱收买,而且看起来又十分的寒酸,卧室里今天晚上余庆拿来的那两万元钱,应该搞的定他。
其实,薛正强还是不舍得那刚到手的一百万,即便是这种危机时刻,薛正强心中的贪婪,依然没有被打消。
“这是两万元现金,还有这里是存折。”薛正强挑出了自己家里一个存款数目很小的存折,拿了出来,其实他也明白,这种存折对方根本就不敢去取的,银行有摄像装置。
“这些不够,不行!”男子看了看存折,又看了看现金,马上说道。薛正强当时悔得都快把自己牙打掉咽肚子里了,自己不该拿出存折来,这样只会让对方更加贪婪。
“还有这些,这些是我妻子的首饰之类的,最少也值好几万了,你都拿去吧。”薛正强赶紧翻出了自己妻子的首饰盒,将里面的首饰一股脑拿了出来。在这个时刻,他依然不舍得把那一百万拿出来。
“可以了,这些可以了。”男子的话,让薛正强舒了一口气,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个人没见过大世面,这些钱果然可以搞定他,用一个袋子把现金和首饰装好之后,薛正强将袋子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可以了吧?那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了?”薛正强的话十分的委婉,他尽量不去触碰对方的神经,他这句话,在暗示对方离开。
“行,那你现在把睡衣换上吧。”男子的话,让薛正强一愣,对方难道没有听懂自己的话?真的要让自己换睡衣睡觉?
始作俑者 第廿四章 成败细节
“换衣服?”薛正强试着反问了一句,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对方要干什么。
“让你换你就换,废话什么?”男子拿刀子朝前捅了捅,薛正强浑身又是一紧,锋利的刀尖隔着衣服都可以感觉得到,刺得皮肤生疼,让薛正强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自己手无寸铁,入职时候培训学的那点功夫,早都忘光了,哪里敢反抗?
说实在的,这样子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换衣服,而且还是被逼的,真的让他觉得十分屈辱,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命要紧。他顺从的从床边拿起妻子叠好的睡衣,开始换上睡衣,他似乎忽然想明白了,对方是要自己躺在床上之后,好有时间逃跑。
对方的刀子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腰部,即使在自己换衣服的过程中,对方也是稍微离开了十几厘米远,这让薛正强有些战战兢兢的,换衣服的时候,生怕碰到了刀子。
也许平时换衣服的时候,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集中精力过,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棉质内衣十分的柔和,而且十分的蓬松,里面还略带着一丝温暖,这分明是用吹风机从里到外仔细的吹过。薛正强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妻子那么的关心自己,这样的小细节都一直体贴有加,但是自己却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想到这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妻子,这一看也不打紧,他这才发现,妻子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在微微的颤抖。薛正强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和这么陌生男人在屋子里低声的对话了那么久,早就惊醒了床上的妻子,她一直在假装熟睡。
薛正强的心一下子开始砰砰乱跳起来,他担心妻子醒来的事情被这个家伙看到,对方可能会有过激反应。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好妻子和女儿,不能让她们受到伤害。
“换好了。”薛正强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同时也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床上的妻子。
“走,去外面。”男子朝客厅指了指,薛正强顺从的朝外面走去,他现在只想这一切赶快的结束,对方赶紧离开,自己一家人可以平平安安的聚在一起。他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渴望平静的生活,也许,人就是这样,只有当失去的时候才明白某些东西的珍贵。
就当他们出门的一霎那,薛正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妻子忽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下子抱住了男子的胳膊,她尖叫着:“快跑。”
薛正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有反抗的勇气,他在那一瞬间,听从了妻子的呼喊,拉开门朝客厅跑去,脚下的棉拖鞋都被甩掉了。他连回头看都没有来得及,他只想跑出去叫人,叫楼下的保安,叫警察。
妻子在身后尖叫着,她在竭尽全力跟凶手搏斗着,她尖利地叫着,似乎这样才能用上全身的力气。
忽地,妻子的尖叫戛然而止,已经冲到客厅门口的薛正强愣住了,他回头朝卧室看去,妻子已经倒在了地面上,卧室的墙壁上点点殷红。妻子白皙的身体在地上抽搐着,却依然用手死死的拉着男子的脚踝。薛正强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他的世界完全崩塌了。
女儿早已经醒来,掀开了被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哇哇的哭着。
薛正强朝卧室冲了回头,他想把女儿夺回来,妻子死了,他不能再失去女儿。
“好了!不要再讲下去了,接下来的故事,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我不知道李俊与薛正强有过什么样的恩怨,但是他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就是一个嗜血地恶魔。其实我有很多疑问,为什么李俊会要对方换上睡衣呢?还有,我觉得薛法官的妻子太冲动了,假如他不反抗的话,他们一家也许不会死掉。要知道很多凶手在犯罪的时候,都是在激动之下做出来的,假如可能,最好是尽量不要激怒他们。薛法官在一开始做的很好,可惜全部的努力都被他的妻子破坏了。”刘黎打断了萧晓白的讲述,活动了一下坐的有些酸麻的身体,说道。
“你错了,我问过李俊,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要杀死薛法官的念头。他的计划中还包括薛法官的妻子,不过并没有包括小女孩,小女孩的死亡是个意外。我想,薛法官妻子为什么会反抗,应该是出于女人的直觉。”萧晓白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感冒冲剂,继续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让薛法官穿上睡衣么?李俊曾经是医科院校的大学生,他读过很多书,特别是侦探类的。他打定主意要杀死薛法官,所以,才要薛法官穿上睡衣。因为按照推理小说上,这样穿着睡衣在夜间是不可能给陌生人开门的,作案的只可能是熟人,他想用这个混淆警方的视线。”
“没想到这个李俊,心思竟然如此的细密,在这种时候,还能想着混淆警方的视线。可惜他遇上了一个不喜欢玩推理的警察。也算他活该倒霉。”刘黎笑了笑,看了看萧晓白差不多已经喝空的杯子,伸出了手:“要不要再给你冲一杯?”
“感冒冲剂喝多了也不好,给我杯白开水就可以了。”
“在薛法官肚子里发现的那团纸是怎么回事?”刘黎把装满水的杯子递给了萧晓白,继续问道。
“其实,那才是李俊想要杀死薛法官的导火索,假如他没有看到这本内刊的话,也许根本没有这件惨案的发生。他是在小吃摊上捡到这两本月刊的,也就是孟海斌当时不小心丢失的。他看到薛正强在内刊上被描述得十分光辉高大,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再加上以前的恩怨涌上心头,所以才起意要杀死薛正强。他在现场用刀子不断刺伤薛法官,逼迫薛法官吃下了那张写有报道的铜版纸,在离开时,又带走了自己带来的冥钞和拿到的现金,在现场放水,想要毁灭现场的证据。因为小女孩哭闹的太过厉害,他把孩子扔进了装衣服的箱子里,按照他的说法,他没有想要杀死孩子,但是,箱子的密闭性太好了,孩子被活活的闷死了。”
“按照你说的这些情况,李俊做这些的时候,应该是十分冷静的,他处理现场也处理的十分好,那么,他为什么会在墙上留下那个耳朵的印痕呢?”
“就是因为他的心思太细密的,所以,才会留下那个印痕。他在出门的时候,打开了水龙头,却无意间看到了那个桌子下面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电子加湿器,他怕电器被水打湿了之后,会短路引起停电,就把那个东西从角落里拿了出来,放在了客厅里。不过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部和耳朵贴在了墙壁上,留下了那个印痕。其实除了这个,他的身上还有在工作时留上的海沙,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都成了我们找到他的线索。”
“对了,你讲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李俊到底跟薛法官有什么恩怨呢!”
“李俊的父亲,就是李民生。”
始作俑者 第廿五章 始作俑者
某日,天南市的商业步行街头,人头攒动,今天是周末,人流显得愈发的拥挤,这里每到周末,可是年轻情侣们的好去处。热闹的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女子的尖叫,人群迅速围了过去,却又马上散开了,拥挤的人流中,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空心圆。
一名老太太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春天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他呻吟着向四周求救,却没有人愿意上去扶她。几个行人迟疑着拿出手机,却迟迟不敢拨通,终于,有一个年轻女子看到了远处的ic卡电话亭,她拨完电话,说了两句,挂掉电话,就迅速的离开了。
一名妇女带着自己十多岁的儿子,刚好路过,小孩子刚想要上前去扶,却被自己的母亲厉声喝住了:“别扶!假如他赖上你了怎么办?有人打120了,你别在那里多管闲事。”小孩子悻悻的回到了自己母亲的身边,眼里包着泪水,一脸的不情愿。
“乖儿子,不是妈妈骂你,你知道不知道,前几年也有这样一个事情,原本是做好事,结果被讹了好几万,咱家哪里有那么多钱?听妈妈的话,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千万不要管,最好连电话都不要打,谁知道人家会不会赖上你?”
妇人带着自己的儿子走了,孩子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从商业街的上空朝下鸟瞰,此刻的商业街,是一条由人群黑色的河流,在这条黑色的河流中,却有一块突兀的空白,空白的中心,一个老人静静的躺在其中,涌动的人流,总是远远地避开着他,偶尔有人驻足多看两眼,但是片刻之后,或是被同伴拉走,或是摇了摇头,默默地离开了。
天南市,没有多少人记得李民生这个名字,但是,很多人却听过他的故事。
他本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却在某一天成为了天南市的公众人物。起因也是一个类似这样情形的故事,不过,那个故事在双方讲来,却各不相同。
在李民生所讲述的故事中,他在赶路的过程中,看到一个老大爷忽然摔倒在路旁,他急忙上前,把老大爷搀扶起来,在通知了家属之后,将老大爷送进了医院。之后,在医院检查的过程中,老大爷的大腿骨折,需要高额的医疗费。于是,家属倒打一耙,说老大爷是被他撞到的,让他赔付高额的医疗费用。
在老大爷个人的讲述中,他是被李民生撞倒之后,摔断了大腿,所以,李民生赔款是天经地义的。
也有路人说,他们看到的是老大爷躺在地上,李民生走了一段距离才将老人扶起,所以,老人不可能是李民生撞倒的。
反正来来回回,如同罗生门一般,各说各有理,总之是一片混乱,直到后来,李民生被老人的家属告上法院。法院判决,李民生赔偿受害人家属医疗费用四万余元,这在天南市引起一片舆论哗然。报纸上曾经大幅报道,可是几天之后,报纸上的报道,忽然全部将矛头转向了李民生,说他是故意撒谎,老人就是被他撞倒的,而且,还有某某路人为证。
再后来,这件事情就淡出了人们地视野,李民生在洒泪赔偿了高额医疗费用后,也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老人的家属,在不久之后,也因为舆论的压力,离开了天南市,不在这里居住了。不过,这件事情,却从来没有被人们所忘记。
“李民生的案子,我听说过,说实在的,真正的内情是什么,我们外人谁也不知道,因为当时没有任何的证据表明,李民生是不是撞倒过老人。法院的判决,也仓促了一些。不过,我觉得这个并不能说明什么啊?人都是自私的,也许,真的是李民生撞倒了老人,怕赔付高额的医疗费用,所以才宣称老人是自己本着好心救起的。你知道的,人都有自我催眠的本能,谎话说了一千遍,也会成为真理地。也许事实真地跟法院判决一样呢?”刘黎说这些话的时候,眉头皱地死死的,显然,她也不能接受自己这个解释。
“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我所知道的是,从那以后,有多少人还敢去救助路边摔倒的陌生人?其实我觉得,有些时候,法律的判决,更应该注意社会的影响,哪怕是错判,都要去引导社会大众。”
“错判?那怎么可以?法律终究要维护公正的。”刘黎吃惊地看着萧晓白,她次发现,眼前这个熟悉的男子,让她感觉陌生。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日本在二十世纪高速发展经济的过程中,因为原始积累的需要,大多数创业者都有偷税漏税,经济犯罪等事实,日本政府为了肃清经济,颁布了法令,举报经济犯罪者,可得到对方财产的一部分——这里的一部分是一个很高的数字,标注很明确,不过我忘记了。随后,日本国内涌出大量的举报情况,而且,很多是妻子举报丈夫,弟弟举报哥哥这样的情况,因为经济上的犯罪,亲近的人是最了解的。日本有一个议员,发觉了这个情况的严重性,建议国会进行禁止。”
“什么严重性?”
“那个议员认为,家庭是组成社会的最基本细胞,这种举报亲人的情况,假如不进行制止,会引起亲人之间的不信任甚至敌意,久而久之,会引起社会的不信任和恐慌,造成社会的动荡。他的建议受到国会采纳,日本政府随之颁布了一个条例,亲人举报类似经济犯罪,不可作为证据,从而遏制了这种情况。”
“不得不承认,日本人在某些方面,的确比中国人要做得好。”刘黎也是不住的摇头叹息。
“其实,我在想,假如我是法官,我会判定,李民生没有任何责任。只有这样,某一天,当我们老了,不小心摔倒在路边,才会有年轻人将我们扶起来。而现在,我不能确定,假如真的发生了那一幕,我们是否还有人去扶。人性原本就是自私的,假如再没有适当的引导,那么,民众的思想,到底会滑向什么样的深渊?”
沉默了很久之后,刘黎开口道:“李俊为什么那么恨薛法官?即便是复仇,他也应该去找老人的家属啊?”
“李俊一直认为自己父亲是冤枉的。他父亲也许真的是冤枉的,因为在那件案子之后,李民生就因为心情过于失落,在一场大病之后死去。原本上医科院校的李俊,也因为家庭经济忽然陷入困境,不得不辍学打工。他一直痛恨错判案子的薛法官,直到找到机会报复。”
“那他为什么放着一百万不拿?仅仅拿走八万元现金?”
“他说,他家的损失,对方应该双倍赔偿,而那些不义之财,他是不会取的。其实,他是一个过于天真,过于理想的孩子,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复仇,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萧晓白靠在椅子上,不住地摇头叹息,似乎在为李俊的行为感到不值。
“不复仇?那就只应该在屈辱中生活?那我们该怎么办?”女人的心就是善变,刘黎前一刻还在为老人的一家开脱,而下一刻,却又为李民生的冤屈而感到愤怒。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又是一声深深地叹息,萧晓白开口道:“我忽然想起大学时读孟子时学到的那篇课文了。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也许最早发明用泥人陪葬的人,并没有想到过后人会发展到用活人来陪葬,但是,这种恶劣的风气,却是真的是由此而起。所以,孔子才会诅咒他,断子绝孙。也许,我们的法律机关在判决时,应该考虑的更加长远才是。”
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城区发现一起恶性茭通逃逸案,局里让我去协助交警支队处理一下,我先走了。”萧晓白挂断电话,急匆匆的站起身走了。
“小萧,你过来了?看起来不怎么精神啊?怎么?生病了?”处理现场的正是老相识冯铭江,看到萧晓白,亲切的过来拍了拍萧晓白的肩膀。
“就是有点感冒,差不多快好了。什么情况?”
“法医那边差不多处理完了,一起过去看看。”
“死者死于失血过多,一开始只是被撞伤了腿部,碎裂的骨骼刺破了血管,导致出血过多死亡,看样子,大概死了一个小时了。”处理尸体的是小吴,老李并没有过来。
“一个小时?这里是交通繁忙路段,一直都没有人发现?”萧晓白觉得十分的奇怪。
“小萧,跟我看看这里路口的录像吧,你看完就明白了。”冯铭江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的无奈。
录像记录上显示,这名死者是在闯红灯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银白色的轿车撞伤了左腿,轿车逃逸后,他还能坚持着趴在地上,向来往的车辆求救。但是,所有的车辆都只是小心翼翼地绕开了他,却没有人停下来搭救。曾经有两辆轿车试图停下施救,司机都打开车门下车了,还是在考虑之后离去了。这名男子终于在半个小时失血之后死去。
“有什么感想?”冯铭江看着萧晓白,一脸的无奈。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什么?”冯铭江没有听懂。
“没什么。一句古文而已。”萧晓白摇了摇头,看着向远处延伸的路灯,没有再说话。
电话再次响起,是刘逸飞的。
“刘队,什么事?”虽然大家互相有电话号码,但是刘逸飞可从来没有给萧晓白主动打过电话,这让萧晓白有些奇怪。
“小萧,他妈的我豁出去了,这个事情压在我心里,我难受的很。”刘逸飞的话,含混不清的,一听就是喝醉了酒。“我跟你说,我真他妈丢人,其实我们根本没有排查到李俊,我们找到的是一个叫王群的家伙,只不过刚好和李俊住在一栋楼,当时小朱冲在前面,大家才抓到李俊,你们一直都以为,是我们二组先到,但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今天我拼着这张老脸都不要了,小萧,我佩服你,这一次的案子,是你们赢了。”
沉默了很久之后,萧晓白轻轻地说了一句:“没有赢家,我们谁都没有赢。”
“没有赢家?小萧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刘逸飞在电话那头喘着粗气,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在这场道德的赛跑中,我们所有的人,都是输家。”
始作俑者 后记
有读者反映,这一个案子,悬念不多,而且,线索没有交代清楚……
也许是因为我老是换蒙太奇视角的缘故吧……至于白衣素手书友提出的问题,我会在新开的案子里面,交代一下的……
其实我想说,这个案子,前24章都是为最后一章服务的,其实这个案子,案情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最后的思考……
大概这一段时间,工作太累了,规划案子没有规划那么好……对不起大家了……
但是,我不想单单为了好看而去追求刺激,我写这些案子,是要让大家明白一些事情的……
我努力做到,又好看,又有意义吧……
但是,我首先保证的是思想性……而不是单纯的刺激……
希望大家明白……
其实,我最大的希望是,大家看完我的书,能在对父母上好一点,对自己爱的人或者爱自己的人好一点,这样我已经很高兴了……
始作俑者,这个案子,我只是想让大家思考,假如我们继续这样自私下去,以后会是怎样?
这个名字,我会在下一本书继续使用,还有一卷《始作俑者》,但是,他的案情完全不一样……
死亡幻觉 前言
人类总是说自己向往着美好和幸福,其实并不知道,很多时候,我们更渴望堕落和诱惑。当我们无法拒绝堕落时,死亡就会逼近……
假如可以,请用理智控制自己,远离堕落和诱惑……
传说,人在濒死的时候,都会产生幻觉,或者是自己爱的人,或者是奇异的景象……所以,很多人会以为那是天堂……
但是,幻觉不仅仅会因为濒死才会出现。
有些时候,幻觉还会带来死亡……
死亡幻觉 章 飞蛾扑火
引言:在自然界中,很多极度危险和带有剧毒的生物,都十分的美丽。色彩斑斓的毒蛇和漂亮的蝴蝶,在美丽之下却掩藏着重重杀机。人说:飞蛾扑火,是因为飞蛾向往光明。却不知道,这种本能,却是向往着死亡的。人类也一样,在很多时候,人类更向往的并不是幸福和美丽,而是堕落与邪恶……因为,堕落和邪恶,在人类的眼中,是一种致命的美丽……
传说,人在濒死的时候,都会产生幻觉,或者是自己爱的人,或者是奇异的景象……所以,很多人会以为那是天堂……
但是,幻觉不仅仅会因为濒死才会出现,服用药物和极度的刺激,都会产生幻觉。而且,有些时候,幻觉还会带来死亡……
时光如梭,晃眼三个月过去了,天气一天天炎热起来,太阳也变得越来越毒辣。路边的白杨树刚刚顶起厚厚的树荫,知了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枝头,声嘶力竭地嘶叫着,仿佛要向全世界告知夏天已经到来这个事实。
下午两点半,天南市公安局办公大楼内。
“爽!还是空调房里舒服。”小钱冲在最前面,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就是一句感慨。紧跟着他后面,萧晓白和小朱还有董丽三个人也走了进来,每个人都是满头大汗的。
“小张,还好你不用出去,你不知道,这种天出去,简直就是活受罪啊,外面地水泥路晒得隔着皮鞋都能觉得热。我们这次去看现场,差点给热中暑了,那么高的楼顶,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没有。这段时间天天在外面跑,我都快变成黑人了,要是把头发烫卷了,就更像了。”小钱的嘴从一进来,就呱啦呱啦说个不停,大概他觉得这样还是太热,直接来到了空调前,解开上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将空调对着自己的身上吹起来。
“死小钱,你别一个人站在空调前面,就你一个人热得厉害,就没见其他人叫热。快给我闪开,你站在空调前,搞得一个办公室都是你的汗臭味儿!”张燕没好气的冲小钱甩了甩手,示意他赶快离开空调前。
“什么汗臭味儿?这是男人味儿!”小钱对张燕的话置若罔闻,继续站在空调前,背过身子,掀开自己衣服的背后,想直接用风吹自己的后背。
“小钱,别那样对着空调吹,容易感冒,赶紧过来整理资料吧。”萧晓白看了看朝小钱怒目而视的张燕,无奈了摇了摇头。小钱嘻嘻哈哈的,像个孩子,张燕又偏偏开不得玩笑,这两个人到了一起,想不吵架都难。
“就是,小钱,这里还有女同事,你注意点形象,假如你身材好的话,露一下还没有关系,肌肉都没两块,露出来干什么,快把扣子系好了。”作为女同事,董丽当然是向着张燕的,她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小钱的要害,小钱并不强壮,他十分羡慕那种棱角分明的壮汉,被女同事这么一说,他再也提不起兴致吹空调了,悻悻地系好了刚才解开的两个扣子,一边嘟哝着,一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大家都说说对刚才案子的看法吧?有没有什么好的看法跟意见?说出来参考参考。”萧晓白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身上穿着的短袖衣领上,满是白色的盐渍。
“我觉得还是光头那帮家伙干的,这种盗窃手法,跟他们之前的那些作案方式几乎一模一样,可恨的是,他们天天跟我们打交道,越来越精了,现在不但在现场留线索的情况越来越少,而且还学会搞不在场证据了。现在抓都不好抓了,费了好大劲抓进去,判得又轻,没几天又放出来了,真不知道法院那帮人怎么想的,我们这边辛辛苦苦地追,到了他们那里,就轻描淡写过去了,真的是给气死了。”说话的是小朱,他一边抹着汗,一边一脸的愤慨地说道。
“说这些没用的干嘛?现在就是要我们找证据去,不是在这里发牢骚。”提到法院,萧晓白也是无奈的摇头,自己这边只能管抓人,而宣判这些,都是法院那边,也不知道这些盗窃团伙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总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监狱那边也是,这些人刚抓进去、几天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出来了。理由是表现良好,有立功行为。可是呢,出来之后照犯,而且一次比一次狡猾。
“对了,说起来,李俊那个案子该宣判了吧?他杀的是法官,可没有那么容易善了,十有八九就是死刑。其实我觉得他挺可怜的,过的那么惨,到头来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说到了法院,小钱又想起了李俊的事情,他这一开口,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了——李俊的案子,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奈。
“对了,上一次他在录口供的时候说,军刀可以在一个网站上邮购,我特意去查了,还真的有。不过是个外国网站,但是对方保证发货是在国内发货的。上面明码标价了,真品特别贵,那种仿制品就要低多了,我还真的想买一把来玩玩。”小钱看到大家沉默了下来,赶紧说了一大通不相干的话题,想缓和气氛。
“串子,你钱多啊?要不借给我一点?还有钱买军刀?”小朱说着,作势把手伸了出来,作出一副借钱的样子。
“去!我哪里有钱,每个月那点工资,还不够我零花。哪里有钱借给你?”
萧晓白和董丽相视了一眼,不禁莞尔,这两个活宝,简直太能闹了,这样一来,原本的沉闷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在这时,张燕办工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赶忙接起电话,听了一会之后,放下电话,回过头来,对着萧晓白说道:“报警处接到下面派出所电话,说在钉耙沟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局里通知我们这边去处理一下。”
死亡幻觉 第二章 尸虫满地
暑假是孩子们的最爱,暑假的时候,功课和作业都可以抛到脑后,去尽情的玩乐,捕蝉、捉鸟、下河戏水,这都是孩子们所喜爱的。不过家长们可不这么认为,乡村的小河里,虽然没有什么湍急的暗流,但是也不是那么的安全,每年的这个时候,家长们都十分担心,生怕孩子们戏水出了什么问题,总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孩子在假期里都能开心的玩耍,此刻的王斌就显得十分的郁闷。他正撅着屁股,在挨近公路的一条小沟边割着青草,身旁放着一个大大的竹筐,筐子里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