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不是,我生在终点怎么地了,还不许我跑两步了?”
“对呀!”明月两手一拍大腿,非常赞同。
但骆驼还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
不是因为那些邻里的闲言碎语,也不是因为陆与辞的多重压力。
是某一天,生物课讲遗传学,说到男女的黄金生育年龄,老师顺嘴提一句:“所以说在相同的物质和环境条件下,一般情况都是家里的老大更聪明。”
陆与修出生是个意外,那时陆妈妈完全是个高龄产妇,如果不是她执意要生,医生和大家的建议都是人流,而且就算是人流都有很大危险。
老师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像是白纸黑字的判决书,把陆与修未来的所有人生盖棺定论——你看吧,你天生就不如他。
“你体会不到那种感觉,那天我坐在教室里,整个人却像是没了一样。”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陆与修仍旧恍惚。
“陆小二……”
“后来我想,其实街坊邻居说得也没错,反正都在终点了,跑不跑没什么大意义,凑合凑合过呗,当个纨绔子弟,我还轻松点。反正你们平时也觉得我就是个大傻子,那我就当个傻子给你们看。”他说这句话时神色如常,却看得明月心里发凉,但陆与修马上又变为平常的讨揍模样,“马斯洛的需求金字塔最上面那个实现不了,最底下那层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嘛。”
这是一个非常基础的社会学理论,每个学校都教过。所谓最底层就是指人的基本生理需求,其中包括食物、水、睡眠、空气,还有——性。
明月听懂了,赶紧挪远点,双手环抱在自己胸前,小心翼翼。
“我现在没有那个兴致。”陆与修冲她那模样直翻白眼。
明月如释重负。
也就这样,好像“想通”一切的陆与修进入自暴自弃状态,逃课、玩游戏、打架,或者说,在这些陆与辞从来没有涉猎过的地方,寻找独一无二的存在感和认同感。
明月当然不赞成他这个逃避的做法,却也不知道劝什么。
“而且……”陆与修又开口,“现在我哥能给你的,我都比不上。他平时带你吃的是米其林三星,住的是五星级洲际,开的是顶级超跑,要是他乐意,从银行里取点钱给你点着了看火光都没问题。我呢?撑死了——学校门口30块一杯乃茶,后街50块一碗麻辣烫,打个麻将,还得帮你出老千才赢。”
他是故意说得夸张,明月小声嘀咕:“才没有呢,上周不是才请我吃了日料,四位数……”
“是啊,吃完那顿我连续吃了三个月学校食堂,小卖铺5毛的辣条都舍不得买。”
明月还想纠正他当时日料刷的是陆与辞的副卡,压根没花自己的钱。但想想,说这个更伤他自尊,还是闭嘴。
“行了,你问完了?问完了出去汇报吧,让我自己呆会。”
他下了逐客令,明月没好意思继续赖着不走。一步三回头地出去,向陆与辞粗略讲完这番交谈的nei容。
他听完完全不意外,面色如常地:“还真是这样啊。”
“你知道?”明月撑着下巴问。
“能感觉到他似乎对这些事情很在意,但也没想过会这么在意。”
“那怎么办?”明月不是心理学家,不知道如何治愈青春期男孩的心理创伤。
陆与辞耸肩:“不怎么办,能讲的道理他都明白,我们劝他会说的话他也跟自己说过,只不过是在装睡而已,我没那个本事,能叫醒装睡的人,我爸妈也不能。要么等他自己醒,要么等有本事的人。更何况……我没有那个义务,因为自己的过分优秀而对别人的玻璃心负责,哪怕那个人是我弟弟。”
“那他要是不醒了呢?”
“会醒的。”陆与辞对此十分笃定。
“因为他是你弟?”
“因为他是陆与修。”
明月无话可讲,既然陆与辞都这么说,她道行浅,想不出来有其他法子。
反正陆家又进入一片粉饰太平状态里,高考结束,陆与修全程没参加,大家不说什么,也没有问他接下来的打算。陆爸爸似乎更没想过找关系把他塞进哪个大学里,任凭他无所事事吊儿郎当。
直到明月、陈淮和陈槐中考。
今年各科题目不算难,也不是很简单,大概是个适中范围,陈淮和明月毫无压力。
“这次语文作文命题还行,你没交白卷吧?”陈槐倒是担忧地问明月。
“哪至于。”明月恨她竟然不信任自己,“好歹是中考,题目出得再恶心也要硬着头皮写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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