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瑶披着一件薄披风出来,连忙为她撑起伞,问道。
星瑶仰头伸出手掌感受到轻柔的雨丝,接过伞道:“孤想去看看柯宰相怎么样了。”
柯让正半靠在床上喝药,忽然就听见外边传报道:“陛下驾到!”
星瑶掀起帘就进来了,看着柯让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卧床,扬起眉毛含笑道:“怎么,见了孤也不行礼?”
柯让把药碗往旁边一放,嘟囔着“陛下怎么也不体恤下病人”,然后拱手拜道:“臣参见陛下,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星瑶得意地往椅子上一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冲着柯让道:“你的确有罪,还是大罪。”
柯让睁大了眼,笑道:“臣何罪之有?”
“欺君之罪。”
柯让先是愣了愣,旋即噗嗤笑出了声,然后还应景地咳了几声道:“臣的确是不舒服。”
星瑶抿了一口茶,双眸含笑,嘴里却是故意嫌弃道:“你演技太差了,师傅!”
柯让又咳了几声,有些无奈地摊手道:“没办法,跟在瑶儿身边久了,就太久没撒谎了,功力有些许退步也是应该的。”
星瑶终于破功,再也装不下去,站起身飞扑到柯让怀里,柯让笑着搂住了她,眼角眉梢皆是宠溺。
星瑶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仰起头咯咯笑道:“师傅知道外面的那些士兵是怎么说你的吗?”
柯让佯作思考状,拧着眉毛但是嘴角却是轻佻地勾着,懒懒道:“无非就是‘弱不禁风’‘病骨支离’‘怕风怯雨’的没用宰相吧。”
星瑶笑归笑,但还是认真地柔声道:“抱歉,是我太没用了。”
柯让将宽大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星瑶的小脑袋上,轻声道:“你若是没用就不会那样逞强了,如果我不装病,你是不是想着马不停蹄地连夜赶路?瑶儿,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身子总归是最重要的,若是没了健康,便什么都没了,想想先女帝。”
星瑶闻言身子颤抖了下,柯让讲话总是那么温柔却又不留情面地直击要害——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想法,包括对他的心存疑虑,他不过是像装病那样装作不知道罢了。
柯让双手按着星瑶的肩膀让她与自己直视,他坦坦荡荡的目光对于星瑶来说有些刺眼。柯让笑道:“但是你的支撑是对的,若是女帝倒下了,大周人民的信仰也会倒下,所以这就是臣子存在的价值,想帝皇之所想,而你只需昂扬着一直前进就够了。”
星瑶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就是柯让养的一只白眼狼。
她心生悲切。
“师傅……”星瑶咬着唇,问道,“为了像我这样的皇帝,值得吗?”
“你这是在问你和岐玥之间我为什么选的是你吗?”柯让对于星瑶在自己一步步的引导下的成长既骄傲又心疼。
星瑶犹豫地点点头。
柯让的表情变得异常温柔,像是轻盈的羽毛落在星瑶的心尖上:“因为瑶儿懂得‘爱’。”
星瑶似懂非懂,她觉得柯让的话在自相矛盾,忍不住反驳道:“可师傅明明说过为帝者要绝情。”
柯让摇摇头,轻声道:“春雨滋润的不止是一亩田地,也不是所有人都期待着它的降临,可它还是令万物复苏,这广袤大地的咤紫嫣红谁又能离得开它?”
风云涌-真正的忠犬
接下去的行军路途上,星瑶一直在思考柯让说的那番话,她在想自己以前所领悟的是不是都错了。
大军一路向北,这十三日里他们路过了四座城池,翻过了两个山头,渡过一条大河,星瑶身子明显越来越虚弱,半夜时常腰酸背疼地睡不着觉,幸亏有一个柯让当挡箭牌让她时不时可以有休息的机会。
越是接近北,便越开始能感觉到战争的影响的。
这些边陲的小城镇即使在湿润的雨季也是整日被笼罩在漫漫的飞沙之中,星瑶原本那滑嫩得如同剥了壳的基蛋的皮肤如今也开始有些风吹雨打的痕迹。
路上星瑶能看到许多逃难的百姓在南迁,他们流离失所,个个衣衫褴褛,有的没能坚持下的在半路就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星瑶见此情此景难免心酸,身心双重忧虑疲惫,终于在第十五日大军抵达凌晟关时突发高烧,从马背上跌落,幸亏阿筝将她接住。
这一烧星瑶昏迷了整整两日,在梦中有许多从前的事犹如电影混剪那般一一闪过,那些人那些事交错在一起,让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所经历的这些是不是一场梦境。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有个人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那人不停帮她换额头上的布,替她擦汗,喂药,在耳边一声声地呼唤着她。那人面容模糊看不真切,她想要抬起手去抓他,却是没有一点儿的力气,最后她终于使劲抓住了那人的手,用尽力气地艰难地呼唤道:“庆鸾……庆鸾……”
他回来?他回来?!
星瑶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