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看不见、听不见——?
感官神经因为体内陌生钝物的存在,全数集中到下半身,感受着一次又一次浅抽深刺的冲撞,不断向大脑传达着疼痛与快感。
随着适应体内钝物的存在,疼痛逐渐离去,留下愉悦的高潮,他只觉得一阵晕眩;除了低吟、除了失去自我地配合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律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被做什么……
「唔……嗯……啊……」
愈见明显的配合刺激了压制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激越的情潮迅速来袭,他听见身上的男人暴吼一声,紧接着的是一股强烈的热流在体内爆开,将他卷入无止境的深渊。
灭顶前,他听见男人用轻佻的语调低声说着——
「本来嘛,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何芊秀没有雇我监视你,我就不会知道世上有你严启骅这个人;再如果你没有改变惯走的路线,突然弯进我站岗监视你的巷子,看见我跟人起争执,我也不会一时兴起拉着你跑……没有这些「如果」,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不过这些还是发生了,造就是命运,你不这么认为吗……」
严启骅猛然睁眼,来不及跟周公道别,就被恶梦拉回现实世界。
下一秒,腰间传来的轻微压力,告知他这张床上不只他一个人。
没有惊慌,也用不着开灯,三更半夜闯进他屋子、赖上他的床而能让他浑然不觉的人只有一个。
而这一个人,也是刚才导致他恶梦的主因。
「方谨!」
「唔?嗯……」床的另一半飘来咕哝的呓语。
黑暗中隐约可见平躺在床上的隆起黑影动了动,并在严启骅腰部的手也连带地移动。
在那只手滑至自己胯部前,严启骅及时拦截,摔开的同时翻身下床,把整张床让给入侵的男人。
啪的一声,显有有只手的落点足某人的皮r。
「哦……你真chu鲁……」
「比某个鸠占鹊巢的男人要好太多。」
「我没有占……啊——」打了个呵欠后,方谨继续道:「我们都什么关系了,哪来的什么占什么巢?你刚说什……呼……」
轻微的鼾声又起,卧室再度归于平静。
严启骅皱眉俯瞪床上的方谨。
还以为他已经清醒才能这么流利地说话,结果只是半梦半醒,这家伙——
「喂……」已经入睡的方谨突然发声,伸长手臂在严启骅刚刚空出的床位上索,找不到人的他不满地要求:「陪我睡!」
「混帐。」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严启骅转身离开卧室。
真是去他的「都什么关系了」!被连在睡梦中都能奉行「无赖法则」——死皮赖脸到极点的方谨击败,严启骅走到客厅点g烟独处,好平愎自己的情绪。
他们是什么关系?
除了强暴犯和受害者、威胁者与被威胁者的关系外,他想不到他们还有其他关系。
那一夜——如果不是一连串的巧合相遇,自己不会知道方谨这个男人,更不会成为被男人强暴的受害者,还被他用这件事威胁,被迫雇他为随行保镖——这些无赖至极的事情也只有方谨做得出来!
愈想,吞云吐雾的速度愈快,直到吸进一口焦味,呛咳出声,严启骅才发现烟已燃到尽头,刚吸道的是滤嘴烧焦的气味。
「笨的人究竟是谁?」严启骅低语自问,点起新烟,再吸一口,缓缓吐出,留在嘴里的尼古丁味与心境同样苦闷。
这就是命运,你不这么认为吗……
那一夜方谨说的话突然跳进脑海,打断他的思考。
命运?二十五岁的方谨和三十七岁的自己?
不,他一点都不这么认为!
章
义大利 米兰
「啊……好热!」
俊美挺逸的东方男人一手用食指勾开衣襟,不介意露出一点带着诱惑的锁骨供路人偷觑,一手悠哉游哉地搧风,嘴里不时喊热,夸张的表情活像遇上热浪,整个人快烧起来似的。
的确,八月份的米兰正值夏季;但地中海型的气候并未让米兰的炎夏带来任何潮湿,二十八、九度的气温加上干燥的气候,并不至于让人难受;相较于台湾湿热的闷夏,米兰实在是舒适多了。?
可见男人的言行实在夸张,而他一边说话一边搧风时,眼角的余光不时往身后西装笔挺的男人瞄去,后者正专心地与一名棕发碧眼的女子对话,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更别提他这么做的用意。
「米兰的天气真热啊!」方谨故意拉长音,瞄瞄身后,还是没反应。
他再接再厉的说:「今天天气真是热。」
「闭嘴。」西装方谨旋身发出一句中文低喝,立刻转回去,继续以流利的义大利语和对方交涉。
被嫌吵的男人不甘心地闭嘴,目光四处游走,不时有过往的当地人留步看他;毕竟,东方人——还是一个身高不亚于外国人、长相俊美的男人——在米兰并不多见。
尤其,这样的俊美男子逢人就亮出一口白牙,出色的外貌加上迷死人不借命的阳光笑脸,怎不让人驻足欣赏?
他身边西装笔挺的东方男人虽然没有俊美的外表,但丝毫不逊色,斯文的相貌给人一种内敛的气质、从容优雅的举止,在在展现出东方人特有的神秘魅力而不自知。
相较之下,俊美的东方男人显得轻佻、少不更事。
「grazie。」西装男子最后向对方道声谢,两人握手之后,棕发女子转进大楼,一会儿便不见身影。
「方谨,你不要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西装男子——「创草设计」的执行长严启骅,回头冷眼斜睨略高自己一、两公分的年轻男人。
「领带打那度紧,还穿着西装外套,你不热啊?」
严启骅拒绝接受方谨顾左右而言它的回应。「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方谨?」
「不准烦你、不准打扰你工作、不准违背你的意思,我都记得。」方谨双手一摊,赖皮道:「可是你没有不准我喊热啊,我是真的觉得热,你看,我额头都是汗。」他俯身,指出滴滴汗水以兹佐证。「我没骗你对吧?」
「你可以随便找一家咖啡馆进去等我,我不会扣你薪水。」
「别开玩笑了!别跟我说你没发现刚才那女人用什么眼神看你?活像想把你闷死在她三十八c的x脯里一样,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正好趁了她的心,我会这么笨吗?啧,想动我方谨的人,门都没有!」
他的人?严启骅皱眉,冷冷地丢出两个字:「白痴。」然后转身走人。
没有意外,身后立刻响起追上来的脚步声。
方谨,现年二十五岁,在台湾是一家不出名的征信社老板兼伙计,要不是严启骅的对手——「秋原服饰」的董事长,也就是他的前妻何芊秀——雇用方谨监视 他,他也不会知这世上有这么一号无赖,无耻至极的男人,更不会有那么荒谬的遭遇。
什么样的男人能在强暴另一个男人之后,还登堂入室,大摇大摆地拿道件事威胁对方雇他当保镖?
除了方谨,严启骅想不出还有谁能坏事一件接着一件做,完全没有自省能力,甚至还沾沾自喜地扬言他是他的人,真是——
去他的,他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人?
方谨加大步伐追上,边走边在严启骅的耳畔说:「嘿,奖励奖励我吧,大老远陪你到米兰来,这几天也乖乖配合你东奔西跑,总要给点奖品吧?」
「我会请少白帮你加薪。」
「与其请陈董多给我几张不切实际的钞票,我倒宁可你今晚把自己打上蝴蝶结,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等……」
啪!清脆一响,「五爪金龙」立刻熨上方谨的脸,速度之快,让方谨连躲的时间都没有。
「以你甩耳光的身手来看,实在不像是已经三十七岁的人。」方谨及时抓住严启骅欲抽回的手,扳开手指头,在他的掌心低头深深一吻,还不忘轻舔几下。「你的耳光很有力道,我喜欢。」
「方谨。」严启骅的声音更冷了。「搞清楚自己站的地方!」
「米兰某条街上啊,难道你不知道?」不好了,严启骅开始有老人痴呆症的征兆了,有点小糟糕喔。「不知道没关系,有我在,以后就算你迷路,我也会找到你的。」方谨说话的同时,狼臂一伸,欲搭严启骅的肩。
可惜,严启骅没多大的兴致理他,往左跨一步,躲开差点成功的狼爪。
扑了空的方谨一脸哀怨。「真冷淡。」
严启骅理也不理他,点燃烟抽了一口,却立刻被抢走,换到另一张嘴上叼着。
「间接接吻。」方谨吐出白雾,皮皮笑说:「瞧!为了你,我也可以走纯情路线,有没有觉得很感动?」
「你闭嘴。」不自觉地,严启骅加快足下的步伐。?
方谨紧跟在后。「你认为一个健康正常的男人对于禁欲这种事能忍耐多久,启骅?」
「够了。」
「尤其我还年轻,离上次已经隔了十六天又四个小时二十分钟,算是很能忍了吧,亲爱的?」
「你给我闭嘴。」这家伙是牛皮糖吗?怎么甩也甩不掉?
在同业一向被视为冷静沉着最佳代言人的严启骅,此时此刻,心火直冒九重天,很难再冷静。
遇上方谨,连倡导「神爱世人」的牧师都会想杀人——对象不是别人,就是眼前嘻皮笑脸的方谨!
「何必苦撑?那天晚上你也觉得很舒服不是吧?」
去他的舒服!想起那夜失去反抗能力被他得逞,甚至从中得到快感的自己,严启骅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他气极方谨的不知羞耻,也怒极自己禁不起挑拨的本能反应。
「喂,老实承认不好吗?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弄痛你……」
砰!一记铁拳轰上俊美的脸蛋,严启骅恼怒地瞪视着因此跌坐在地上的方谨。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同x恋。」
「我是啊。」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方谨用拇指擦拭唇角溢出来的血,边笑边这么说。「打从一见面开始我就说0。」
语毕,方谨看了看沾在拇指上的血,吐出舌尖舔舐沾了血的拇指,有意无意地缠绕,双眼不忘瞄向严启骅,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唉!真让人失望,他的爱人还是一脸酷样,完全不心疼他。
「真冷淡,让我好伤心。」
一百八十二公分高的男人故作西施捧心状,这画面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不要让我一再重复同样的话,我不是同x恋。」
「我也不想老是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爱男人,同样的话说太多次我也会觉得烦啊,亲爱的。」
「不要叫我亲爱的!」跟他说话真的会让自己发疯。「还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进去?方谨,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同x恋,你不爱男人,不过……」方谨从地上爬起来走近他,这回他学乖了,先扣住严启骅双臂,免得又挨揍,然后赖皮地笑道:「我是啊,所以你也必须是。」
岂有此理?严启骅愕然地瞪他,「你!」
「同样的……」年轻的俊颜漾起邪气十足的诱人笑容。「因为我爱上你,所以你也必须爱上我,这点你要记住喔,亲、爱……哦……」腹部突然遭到一击,方谨嘻笑的表情立刻皱成一团,活像r包子,一屁股颓坐在地。
「不要让我重复太多遍同样的话。」严启骅冷峻着脸说,不理会被自己使尽全力重拳轰击的男人,迈步离去。
自找死路,不值得同情。
被留在原地的方谨按着肚子,目光却不曾离开丢下自己走远的男人,甚至开始进行心理战喊话——
「你可以继续伪装你自己,就像我坚持恣意妄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样,看看到最后是你的假面具先被我撕下来,还是我被你打败,就此挥手离去?不过先跟你说一声,我从小到大没有输过,不管是做什么事情。」?
前方的脚步停顿,只一下,又继续向前走。
「我期待看到你卸下面具的那一天!」方谨拉开喉咙喊道:「亲、爱,的,那想必非常的刺激!」
已经走道的严启骅突然加快脚步,迅速化为远方的一个小点。?
方谨见状,放肆地狂笑起来。他听见了,哈哈哈……
几乎垂地的窗帘紧闭,隔绝窗外倾泻如瀑的银色月光,任由漆黑将室内隔离成一方无人可涉足的世界。
只有床上微微隆起的黑影,随着呼吸的频率规律起伏。
不过,真的无人涉足吗?
角落,潜伏许久的男人蠢蠢欲动,仿佛野兽欲捕捉紧盯多时的猎物般,正无声无息地走近床沿。
随着距离的拉近,床上隆起的黑影依然熟睡的反应让「野兽」相当满意,缓缓咧嘴微笑,亮出狩猎的利牙。
有机可乘,我扑!
他如豹般迅捷的往床上跃扑,就在双爪快要擒住猎物的瞬间——
啵!扑空的声音是「野兽」突袭的战果。
至于猎物——早及时翻身下床,站在床边冷眼俯视趴伏在自己床上的偷袭者;他顺便送上一脚,就踩在「野默」动辄得咎的胯部,不必使力,就足以制伏仍然妄想挣扎的「野兽」。
「你进来做什么?」也许是出于对一个人能不知羞耻到什么地步感到好奇,所以严启骅明知,但还是故意问。 显然的,他低估方谨不知羞耻的极限,就算致命的一击近在「胯下」,他依然能谈笑风生。 「当然是来温暖你的被窝——嘿,在你踩下去之前最好三思,你脚下踩的可是你未来「下半身」的幸福。」方谨握住他踩在自己小腹的脚踝,从容笑道:「要是毁了,你会终生遗憾。」 这个白痴!「你以为三流的黄色笑话能够说服我什么?」 「我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方谨,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一直都就得很明白,我、想、要、你——就这四倜字,意思多么简单,目的多么明了,就你老是不当一回事。」 「我没太多耐x陪小孩子玩游戏。」 「因为怕一旦认真,感情就收不回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吗?嘿!被我说中了吗?你的脚在发抖喔。」 「闭嘴。」
「我偏不!还有……」方谨刻意拉长尾音,邪佞一笑。「你会在小孩子身下喘息,得到快感……哦——」该死,他真的踩下去! 「你你你……」呈大字形平躺的男人因为「剧痛」而蜷曲成虾状,翻身侧躺,不停颤抖。 「姜还是老的辣,你最好记住这点。」严启骅冷声提醒。 最后,离开房间前他不忘丢下一句—— 「祝你有个好梦。」 「好……好……」方谨痛得喘不过气来,直瞪着房门,亲眼看着门开了又关。 好你个严启骅,算你狠!
?
第二章
「你真是太狠了,亲爱的,害我昨天一整晚都没睡。」明明是抱怨昨夜身边男人对他不人道的暴行,方谨就是爱用暧昧的字眼让人误会,「哎呀,我被你弄得好累!」
「闭上你的嘴,方谨。」回应他的,是严启骅冷声冷调的警告。
不过如果听得进他的警告,就不是死皮赖脸、厚颜无耻的方谨了。
「唉,我也不想啊,但承受你的「热情」的确让我一夜不得眠。亲爱的,下次不可以这样,虽然我年轻气盛,身体正处于最佳的巅峰状态,但你应该听过「铁打的英雄也禁不起三天的腹泻」这句话吧?我还想与你携手相伴一生,共度晨昏到老。」
「闭嘴!」严启骅不敢相信一个已经二十五岁的男人竟然能这么啰唆,而且颠倒是非得如此彻底。「再吵就回饭店!」
「要我赤身裸体把自己打上蝴蝶结躺在床上等你吗?」方谨说话的神情颇有跃跃欲试的兴奋。「我非常乐意。」
「方……」
「启骅!」
怪腔怪调的中文发音突然自天外飞来,打断严启骅即将出口的警告,同时让他们两人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一名金发的高壮男子,从两人所站的大厅后方的手扶梯顶端逐渐朝大厅移动,神情愉悦地迎视一身西装的严启骅。
金发男子原本高兴的表情突然凝上一层霜,严肃的目光落在严启骅身上长达违一分钟后开口:「果然,相片是会骗人的。」
严启骅闻言,神情一愣;就连方谨也是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名比自己高出些许的金发男子。
见两人愕然,金发男子严肃的表情忽而一变,露出一口闪亮白牙,笑道:「你本人比相片要好看太多了。」
此话一出,两个东方人的反应人不相同——严启骅淡然一笑,而站在他身后的方谨则横眉竖目,老大不爽地瞪着金发男子。
「你好,史宾森先生。」严启骅以流利的义大利语回应对方的热情,同时向他伸出手。
盖文?史宾森回礼一握,神情难掩惊讶。「你的义大利语说得真不错,启骅。」?
「你过奖了,史宾森先生。」
「不过这么客套的语法有违我们义大利人热情的民族x,你叫我盖文就好。」
严启骅微笑颔首,表示接受。
「咳咳咳……」发现自己变成被忽视的路人甲乙丙,方谨不爽地假咳。
有别于严启骅的刻意忽略,盖文?史宾森注意到他了。「这位是……」
「我们公司的见习人员,请不必太在意。」严启骅这么回答,一副没要为两人作介绍的打算。
方谨脸上突然出现奇怪的表情,但只是一瞬间又回愎笑脸迎人的模样,而严启骅与盖文?史宾森两人都没有发现,仍然熟络的交流。
「谢谢你邀请我们创草设计参与今年的时装发表会,盖文。」?
「这一切还是取决于创草的实力,如果没有实力,我们「义大利时装联合会」是不会同意你们参加米兰时装周,这点我相信你也很清楚。」盖文轻施力道在交握的手上。
「谢谢。」
「不过你们要知道,米兰时装向来引领国际潮流,你们初来乍到,登上世界五大时装之都中最顶尖的舞台,可能因此打响知名度,也可能就此失足,是场风险很高的豪赌。」
「这点我比谁都清楚。」严启骅定定地迎视盖文威胁似的警告,神色从容。
「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不会将创草送上国际舞台。」
盖文的眼神从惊讶转为欣赏,「以东方人来说,你的态度实在太狂妄。」
被说成狂妄的男人只是双肩一耸,斯文的俊脸上展露浅浅的笑纹。
「但以西方人的眼光来看……」盖文突然将严启骅拉向自己,空出的手环住被拉追进怀的人身上。「我欣赏你,启骅,希望之后我们能合作愉快,在米兰有任何问题欢迎你来找我,随时都可以!」
「谢谢。」严启骅依然淡漠。
「不客气。」面对他的冷漠,盖文依然笑脸迎人。「我可以免费担任向导,为你介绍米兰的一切,如果你需要的话。」
「谢谢你,不过我想时装会在即,你一定有很多事要忙,就不麻烦你了。」
「东方人向来拘谨,就算是一分钟前才说了那句自信到近乎狂妄的话的你也不例外。」从小在西方开放风气薰陶下的盖文笑道:「也罢,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我希望能有与你……东方有句成语是怎么说的?让我想一下……啊!我想起来了,「把酒言欢」!对,没错,启骅,我希望能有与你把酒言欢的一天,是不是这样说?」
盖文说「把酒言欢」四个字时,乍听之下怪腔怪调得让人想笑。
「呵呵……」严启骅忍不住地笑出声。
「怎么,我说错了吗?」盖文困惑地看着他。「嘿,这句话我学很久了,还是说错吗?」
「不,只是很有趣。」严启骅拾眸看向眼前一百九十几公分高的盖文,笑容不自觉地加深。「我很期待有那么一天。」
「虽然现在时装周还没进入紧锣密鼓的准备阶段,不过你可以到伊玛纽尔拱廊商场去看看,米兰的橱窗布置也是世界,在那里你会发现许多东西,倘若你对设计也有一手的话。」
「很遗憾,我对设计一窍不通,但是久闻伊玛纽尔拱廊商场的盛名,再听你这么说,更想一窥究竟。」
「你不会失望的。」盖文说得自信满满,同时朝他淘气地眨了眨眼。
「我敢说他一定是同x恋,」没有赤身裸体,不过真的横躺在床上的方谨信誓旦旦地说道。
可惜,这番言论吸引不了站在衣柜前的严启骅的注意力,他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都懒。?
「他一定是!」方谨再次重申:「我拿我的名誉担保,盖文?史宾森一定是同x恋,而且他看上你了!」那个色狼阿豆仔胆敢看上他方谨的人,简直欠揍。
「你不要因为自己是同x恋就觉得每个人都是同x恋。」严启骅不耐烦地说。「还有,你没有什么名誉可以拿来作担保。」
「这样说你的「阿娜答」不好喔。」
「回你的房间去。」
「我是说真的,我敢说那个盖文?史宾森对你一定有意思。」
「无聊。」严启骅扯下领带,挂回衣柜木钩,开始脱下拘束的西装外套。
「要不然他干嘛那么热情?还说什么愿意免费当你的向导,为你介绍米兰的一切——没有目的、没有动机,男人会这么好心吗?别傻了,种种迹象显示,他、一、定、看、上、你、了!」
严启骅正在挂西装外套的手蓦然停顿一下。「这些不足以证明他是同x恋。」
「不止。」方谨一想到就有气。「打从一开始他就握着你的手不放,甚至还抱你,如果不是怕你生气,我早把他打到天边去了,竟敢招惹我的人。」
「我不是你的人。」还要他说几遍,这家伙才会记得住?
不提这件事还好,提起来方谨更气。「你为什么跟他说我是创草的见习人员,还跟他说不必在意?如果你肯老实跟他说我们的关系,这些麻烦就可以避免了,不是吗?」
「我们的关系?」严放肆双眼微眯,目光森寒地看着盘坐在床上的男人。「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还用得着问吗?除了lovers,我们还会有什么关第?啧啧,还要我提醒你,真是的!」
很难得的,对于方谨如此说明两人的关系,严启骅并没有像往常动怒,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你啊,如果防备他的警觉心有防备我的一半就好了。」
「是吗?」?
「嘿,你平常都很聪明,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单「蠢」?」方谨终于发现情况有异,改口道:「你干嘛这样看我?」
「你懂义大利语?」至此,殷启骅已确定自己的猜测无误。
糟了,露馅了!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方谨张口结舌,望着严启骅双眼微眯的y森表情,心里暗暗叫糟。
「呃……这个……」不妙!大大地不妙,严启骅的眼神都冷起来了。
当随身保镖一个多月,方谨很清楚当严启骅双眸微眯、眸光冰冷的时候,就是他极度愤怒的前兆。
而这种愤怒——就算是赖皮之王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怪只怪严启骅的eq 太高,相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没有多少机会让方谨抓到消除他怒气的窍门。
所以,方谨面对眼前真正的铁板,也忍不住孬种地背脊发凉,冷汗直冒。
「你懂义大利语却没有告诉我?」这句话严启驿是以义大利语说出的。
「不是没有告诉你,只是没机会说。」方谨同样以义大利语回答。「再者,你也没有问我。」
「你不但懂,而且还说得很流利。」
方谨困难地吞了一口唾y,平常常惯猎人的他,终于体会到被当作猎物的感觉。
此时此刻,严启骅看他的眼神,就像猎人相中猎物、蛇看见青蛙、猫见到老鼠一样。
身为被相中的猎物、被看见的青蛙、被见到的老鼠——方谨看着逐渐走向床铺的男人。
「你、你不要过来。」这句话,连方谨都不敢相信会出于自己的口中。
「哦?」严启骅挑了挑眉。「我以为你很希望我接近你。」
「是很希望。」天杀的,他在紧张什么?严启骅肯接近他不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吗?他紧张个什么劲儿?
「那么我接近你,不好吗?」
「不是不好,如果能够温柔点,不要这么凶神恶煞——你知道的,我喜欢用温柔一点的方式,亲爱的。」方谨以中文说道。
「收起你三流的黄色笑话。」
「我还有更下流的,要听吗?」怎么样都行,只要能让他转移注意力,忘了他懂义大利语的事情就好。
「用义大利语说的,我就听。」严启骅依然使用义大利语。
计画失败。「你不打算原谅我是吗?」只不过是没告诉他自己会义大利语而已,方谨怎么样都想不到情况会变成这样。
套句政治名人曾说过的话——代志有那么严重吗?
「你需要被原谅的事情太多了。」
方谨端出西施捧心的绝招,哭丧着脸看他。「哦,你这句话真是深深、深深地伤了我的心……」
「你可以等回台湾再痛个死去活来,不过现在……」严启骅冷酷的嘴角终于有了上扬的弧度。
只是,这个弧度掺杂太多的算计,没有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效果,反而让方谨看得头皮发麻。
「你从见习人员荣升为随行秘书,明天去买套西装,我有事要交代你。」
什么?随行秘书!「慢着,我是你的随身保……」
「同样是跟进跟出,我更需要的是秘书。」这几天下来,就连琐事都是亲力亲为,已经浪费他太多时间。「或者,其实你没有本事,连简单的秘书工作都无法胜任?」
要怎样让一个年轻人中计,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激将法。
很不幸的,二十五岁的方谨再怎么奸邪狡诈,也难逃年轻气盛的宿命,不自觉地入了瓮。
「谁说我不行,亲爱的,说一个男人没有工作能力,就等于说他是x无能,这是对男人最最最严重的侮辱,别跟我说你不知道。」竟然把他看得这么扁!他可是方谨耶!「我就做给你看。」
严启骅唇角微扬。「很好,我拭目以待。」
该死的!
走出义大利时装联合会指定的分会场,方谨抬头望向不断放送热力的艳阳,左右扯动脖子上快勒死自己的领带,暗咒自己不下八十遍。
他后悔自己三天前说出那句话,非常地后悔!
他不应该忘记老祖宗交代下来的至理名言——姜还是老的辣!
他真笨!打死他都不应该忘记严启骅大他十二岁的事实。
因为这十二年的差距,在「老奸巨猾」的程度上,严启骅绝对要比自己强许多;就算做爱时他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一个,也不代表他比自己弱。
失算,大大地失算!
接连三天,严启骅丢给方谨的工作量,让他想孬种地承认自己没有工作能力,无法胜任所谓「简单」的秘书工作。
偏偏,每当他同口要说道句话时,严启骅就会噙着一抹轻笑,用嘲弄的口气反问他——「你要承认自己没有工作能力,是x无能?」。
说一个男人没有工作能力,就等于说他是x无能……
方谨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会被自己说过的这句话堵住生路,逃命无门。
「不愧是奸商!」顶着头上炙热的太阳走在街上,方谨苦命地哀叹。?
失策啊,不应该让嫉妒和警戒心冲昏头,暴露自己懂义大利语的事情,现在可好,从随身保镖变成跑腿秘书。天杀的!不但没有拉近跟严启骅的距离,反而一天到晚得在外头跑,见面的时间不断地锐减。
一下子要他跑外交部驻义大利办事处、一下子要他联络台湾的陈少白,一下子要他想办法找到模特儿名录……虽然这些对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可拉拉杂杂一大堆,办起来实在累人。
不过也因此,他才知道严启骅来到米兰之后工作量有多大。?
以创草现有的规模来看,登上米兰时装周的舞台实在是有小虾米对抗大鲸鱼之虞;也难怪在台湾的时候,会引来同业的不满,甚至用下三滥的手段封付他。
太早窜出头的小草,是很容易被打压的——就像他,被发现懂义大利语之后,摇身一变,成了苦命的小秘书,呜呜呜……
「我回来……」踏进门不见严启骅的人影,方谨狐疑地扫视室内。「人呢?」
找了一会儿都不见人影,却听到浴室的方向隐约传来淋浴声,方谨先是一愣,而后了悟地扬起微笑。
一身疲惫的「苦命男秘书」瞬间变成「好色大野狼」,只差没拉长脖子嗷呜嗷呜乱叫。
脑袋里想像着浴室内春色无过的景象,方谨笑得合不拢嘴。
多么适合偷香窃玉的时机啊!方谨摩拳擦掌,悄步移向浴室。
他打定主意,不管这次严启骅再怎么厉声相对、再怎么死命抗拒,他绝对不会妥协。
这次,他要让他彻彻底底地体认,要求一个正值青年、血气方刚的男人压抑欲望是一件多么不人道的事情。
蹑手蹑脚接近浴室,听见里头淅沥哗啦的水声,光是想像门后头的春光,就足以让他起反应。
活像是倜失控的青春期少年,这样强烈的欲望在他多年来的采花史中,还是头一次,这全拜严启骅所赐。
连方谨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对严启骅情有独钟?就是对他……光想像下腹就不由自主地发热。
他伸手握住门把转了转。ya!没锁。
一、二、三,开门入侵,掀开浴帘。「亲爱的,我来陪你洗澡……」
「啊——」
女、女人!「你是谁——哇!咕噜……」莲蓬头水柱突然来袭,灌了惊讶而张大嘴巴的方谨一大口热水。
「色狼,救命——有色狼啊——」
活像杀叫的女高音响彻热气氤氲的浴室。
第三章??
一回到饭店,严启骅就看见方谨拿着浴巾猛擦头。
「你怎么一身湿答答的?」
听见他的声音,方谨走向他,双手抓握浴巾两头,一个空中划弧,浴巾套上严启骅脖子。
严启骅还没来得及问他在做什么,整个人已经被方谨拉过去,眼前就是一张凶神恶煞的大脸特写。
「你以为随便找个女人进来,窝在床上滚床单,我就会放弃你吗?」
严启骅皱眉。「你在说什么?」
「光凭这样就想让我死心,你别傻了,严启骅!」
「方谨,我再次警告你……唔!」严启骅还未说完的警告,消失在方谨突来的强吻中,完全没有说出口的余地。
「嘿,我想这不是你们东方人特有的招呼方式吧?」十分钟前在浴室尖叫的女人此刻抱着浴巾走出浴室,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如是道。
严启骅闻言,先一拳打在方谨腹部,强迫他退开,另一手忙不迭地擦拭被吻肿的唇。
「这个小弟弟对你似乎很有意思?启骅。」
」别胡说。」对于女子的调侃,严启骅不愠不火地淡然回应。
被一拳打退,差点跌到床上去的方谨此时已站稳脚步,抬眸,这才看清对方的脸孔。「是你?」上次见过面的棕发番邦女!
「嗨。」棕发碧眼的妙龄女郎朝他挥手。「之前见面没机会打声招呼。你好,我是乔海伦,朋友们都叫我乔,你呢?」
「方谨。」他答道,一脸古怪地看着海伦。
全身上下只有一条浴巾围着,就这样气定神闲地晃来晃去是怎样?「喂,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是男人?」
「在一对同x恋人面前?哈!在我看来,大家都是好姊妹。」乔海伦魅眼一抛,俏皮一笑,举手投足间净是洒脱,「只不过……启骅,认识你这么多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的x向,有点不够朋友啊!」
「乔……」严启骅警告x地沉声说道,「开玩笑要适可而止。」
方谨倒是听得很乐,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嘿,这位漂亮姊姊真是慧眼独具,竟然看得出我和启骅的关系。」
「好说好说!」乔海伦学起东方人抱拳回礼:「你过奖了。」
「不会不会,是姊姊天资聪颖。」
「方谨!」真是够了!这两人明明是次见面,为什么能够一搭一唱,默契好得像多年老友一样?
老朋友不是当假的,与严启骅认识多年的乔海伦自然明白严启骅的脾气底限,「有人要生气喽,方小勇,刚刚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全听你的。」方谨乐得配合。只要不是对「他的人」心存任何觊觎邪念,任何人都可以是他方谨的好兄弟、好姊妹。
乔海伦向严启骅伸出手。「启骅,我请你帮我带来的衣服呢?」
严启骅叹了口气,将刚才被方谨吓得掉在地上的纸袋捡起,递给她,「在这儿。」
「谢谢。」乔海伦接下,转回浴室。
严启骅显然没有和方谨交谈的打算,移步至房间内的办公桌,坐下后立刻开始工作。
没多久,一双手臂自他后头将他圈住,傲热的气息吹在他的颈间。
「我刚才真的气坏了。」发现自己的心上人房间有其它女人──不要说他小题大做,换作任何人,一定和他有相同的反应。
如果在严启骅房里看见别的男人,他还不觉得惊讶,只要不是盖文?史宾森就行;但看见女人,他没有一刻或忘,他看上的人,是个彻彻底底的异x恋──他不会因为能留在严启骅身边,而得意到忘了这个最基本的事实。
所以,会生气是自然的,方谨心里下了如是结论。
「把你的手拿开。」
「除非你告诉我,乔海伦为什么会在浴室?」?
「不关你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既然如此,你就跑一趟时装联合会,将这份文件送到盖文手中。」
「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她会在这儿?又为什么在你的浴室里洗澡?」
「这些都与你无关。」
「我不喜欢重复同样的话太多次,启骅。」方谨扳过他的脸,强迫他正视自己。「我相信你也没有太多时间在同样的话题上打转。」
「放手。」
「我是不会『放手』的。」他一语双关地道。
「你……」
「启骅,谢谢你了。」穿好衣服的乔海伦走出浴室,正巧打开严启骅的话。「幸好遇上你,不然要我顶着一身脏衣服走回工作室,我一定会疯掉。」
既然从他口中要不到答案,方谨只好转移目标。「你是怎么弄脏衣服的呢?」
乔海伦不是笨蛋,当然听得出这句话里头关心的成分有多少,「比起知道我弄脏衣服的原因,你更想知道的是我和启骅之间的关系,还有我为什么会在他的浴室对吧?」
「不行吗?」方谨应得理直气壮。
「放心,启骅是我所见过最君子的男人,我跟他只是朋友。」乔海伦简单扼要地说明两人的关系,「我会在这里,是因为之前跟客户约好在这家饭店谈事情,可惜对方修养不够,谈到一半就突然动手,泼了我一身的柳澄汁,幸好在大厅遇见启骅,我这个人最讨厌脏乱……」
「所以你让她上来梳洗,还去帮她拿衣服?」方谨接过她的话,质问已投入工作的严启骅。
严启骅没有理他,倒是乔海伦弹一下手头喊了声「宾果」。?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好吧,既然事情都问清楚了,你不是要我送文件?东西呢?」
提及公事,严启骅才有响应,「我以为你不想去。」
「然后让你亲自送给那个姓史宾森的家伙?」方谨邪气一笑,「我可没那么笨,与其让你单独面对盖文?史宾森那个色鬼,我倒宁可让你和乔海伦共处一室。」
「你就这么放心我?」这小伙子真有趣,乔海伦心想。「当心我抢走你的启骅喔。」
「乔。」
「不会的,如果你们真的会有发展,现在就不会只是朋友关系。」接过文件,方谨往方门方向走。「就算会有什么发展,也不会在这一两次见面就突然更进一步。」
乔海伦双手抱x,倒是很好奇。「你就这么笃定?」
「你,我不敢说;但是他……」方谨用食指指面坐在桌前的男人,「他不是那么容攻占的人,你应该也很清楚。」?
「嘿,young an!」乔海伦叫住背对自己的年轻人。「你应该知道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也许我跟启骅在下一秒就变成情人?」
方谨闻言,脚步顿了下。
吓到了吧?乔海伦唇角上扬,逗人逗得很乐。?
谁知道方谨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他回头,朝她吐舌,自信满满地笑道:「我会抢回来的。」
「你说得好象启骅本来就是你的。」
「除了我,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他又狂又傲的口气让人惊讶得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直到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板后头,乔海伦才回过神来同情起老朋友。
「启骅,那小子很棘手。」她下了结论。
桌上,振笔疾书的手停顿了,好半晌,严启骅才叹道:「何止棘手!」
面对方谨近乎死缠烂打、又经常不按牌理出牌的接近方式,光是应付,就很耗费自己的心力。
不,他不只是棘手而已,还令他无所适从。
世界闻名的五大时装之都──法国巴黎、意大利米兰、英国伦敦、美国纽约、日本东京。这五座城市每每定期举办的时装周,总能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时尚名流汇聚一堂。
这其中,拥有世界三分之一顶级时装设计师的米兰,甚至被时装界喻为引领世界时装设计和消费新潮流的「晴雨表」,其引领世界服装潮流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每年春秋两季举办的米兰时装周──春季二月,是发表该年到明年的秋冬时装发表会;而秋季九月,即是发表明年春夏时装的趋势──这两场最具盛名的时装展,每每预言未来国际时装的流行。
以往,这些时装周难有东方人发展的空间;就算有,也是日本时装设计师的天下,只是为数依然不多。
但这样的情况已经有所转变。
近年来,东方风吹起,成为四方国家新兴潮流──电影偏好东方武学、商品大量使用东方设计,对于时尚流行一向敏感的时装界当然也不落人后,这使得东方的服装设计师逐渐崭露头角,可惜还是以日本服装设计师居多。
所以,当创草的名字列入米兰时装周日程表时,引来的不只是台湾同业的注意,还有国际服装界的惊讶与期待。
台湾究竟能带来什么样的设计呢?这是今年米兰春夏时装周中,悬浮在国际同业心中的一个大问题。
因此,在今晚这场由意大利时装联合会主办、交谊x质浓厚的宴会上,日渐增多的东方面孔中,严启骅的出现成为会场注目的焦点。
尤其,他的身边还有左右护法──左俊男右美女,相偕入场,三人行的阵仗一出现在宴会门口,便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左边的俊男──不用说,当然方谨,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孔洋溢着放荡不羁的率x,为自身的外型加上三分潇洒、五分邪气。
至于右边的美女──就是近几年接连获得摄影大奖,佐以美艳外貌和让人闻之丧胆的自我x格,在商业摄影界中名声半褒半眨的美女摄影师乔海伦。
有这一对金童玉女相伴,严启骅非但没有被两人的光芒掩盖,反而因为自身沉稳内敛的特x、散发出东方人特有的神秘气质,同样显眼。
「欢迎。」身为地主的盖文?史宾森一看见严启骅,立刻迎了上去,「你真有本事,竟然能邀请到乔当你的女伴。」
然后他转向乔海伦:「乔,你的莅临是我的荣幸。」说着,他同时拉起乔海伦的手,绅士地一吻。
「希望你今晚的安排不会太无聊。」乔海伦一开口就是挑衅。
「放心,以你树立敌人的速度来看,我敢保证,今晚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gui、arani、parda、ferrangao……以及曾经跟你有过节的模特儿,几乎大部分都在现场,你不会寂寞的。」
乔海伦「哈」的一声,狂妄大笑。「有意思!盖文,我很期待今晚的盛会。」说话时,美丽的脸孔关耀战斗的光彩,狂放的野x美惹来又欣羡又嫉妒的目光。
「乔,我初来乍到,还是个新面孔,可不希望被你扼杀认识各国知名设计师的机会。」严启骅轻声提醒她。
乔海伦耸肩。「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晚我就不兴风作浪了,不过……」她拉长尾音的说话方式引来许多人注意。「你要给我一个吻,这样我才答应不惹事。」
「慢……」
盖文?史宾森正要开口,方谨已经抢先一步。
「别闹了,乔。」方谨将还没没开口的严启骅拉至身后,拒绝自己的「领土」被侵犯,「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小气,只不过是一个吻,你干嘛紧张成这样?」
「主权所有!」方谨长臂勾住严启骅的脖子宣称道:「不准任何人来侵略我的领土──啊!」他的腹部突遭攻击,想也知道是来自于谁。?
「闭上你的嘴,方谨。」此时此刻,严启骅只能暗自庆幸这两人方才的对话都是中文发音。「还有你,乔,不要给我惹事。」
「知道了。」两人极有默契地嘟起嘴答应。
经过这一番c曲,他们三人在会场上更为醒目,严启骅几乎不必费什么力来介绍自己,就与会场中众多知名设计师与品牌经营高层交谈了起来。
而乔海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自己去找乐子。?
只有方谨,自始至终都陪在严启骅身边,注意着每个对创草以及身为执行长的严启骅感到好奇的西方人中。
其中不乏看中方谨的设计师,频频问他有没有意思进入模特儿界;要不就是模特儿,有男有女,但相同的就是相邀请他共谱一夜恋曲。
可惜「落有意,流水无情」,一个个都碰了软钉子,无功而返。
一路上陪着严启骅的,除了方谨,还有身为东道主的盖文?史宾森,有他引荐,再加上严启骅流利的外语能力,很快地和与会人士打成一片。
对于严启骅能这么快和与会人士熟络,引荐的盖文?史宾森想不惊讶都难,他接待过许多东方人,能真正在一开始就打入西方社交圈的人不多,严启骅的表现让他惊讶,也更为激赏。
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他才发现到严启骅与方谨间的互动有点古怪。
视线越过严启骅,落在方谨身上,盖文次正视那个一开始被介绍为见习人员的年轻人。
该怎么说?是他的错觉,还是真有那么一回事?
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和严启骅之间似乎有点不寻常。?
要不然,这个年轻人怎么会跟严启骅这么亲密,还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防备眼神看着每个接近严启骅的人?
难道……盖文猜想,得出的结论让他露出满意的微笑。
「启骅,我可以和你私下谈谈吗?」他问。
严启骅不疑有他的点头。
相偕步出会场,盖文一开口,就开门见山地切入重点。
「你跟他……是lovers?」
「什么?」
「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不过倘若你也是,那么请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严启骅闻言,楞然地看着大方向自己示爱的盖文。
「启骅?」
我敢说他一定是同x恋──
啧,还真被方谨说中了。回过神的严启骅不悦地暗忖。?
此起知道盖文是同x恋,方谨的观察正确无误这件事似乎让严启骅更为在意。
只是此刻的他尚未发现这点。
「启骅,你是吗?」
严启骅从西装暗袋里取出烟盒,并用眼神询问盖文是否可以抽苣,得到颔首的响应后,立刻为自己燃起一g烟。
吞云吐雾间消化完他的话,他才明确的响应:「抱歉,我不是。」
「是吗?」盖文遗憾的一笑,「是我误会了吗?我以为你跟他……」
「我们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严启骅连忙撇清关系。
「原来如此。」盖文点点头。「谢谢你的答案。如果我的追求有让你觉得不悦的地方,请见谅。」
「你多想了,盖文。相反的,我很佩服你。」
「你是指坦诚自己是同x恋的事?」盖文轻松笑道:「也许以东方人的眼光来看,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在欧洲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心仪对象的权利,不分男女,更不分同x恋或异x恋。」
「东西方在这件事上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你的反应才令我好奇。」如果严启骅也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就算了,但他不是;加上身为东方人,遇上同x恋对自己告白却还这么平静。要盖文不意外也难。「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我已经过了遇到事情就大惊小怪的年纪。」
年纪?盖文这才想到一件事。「呃……方便透露你的年纪吗?」?
「三十七岁。」
「三、三十七!」盖文瞪大了眼,就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抽烟的东方男人。「老天,我以为你才二十八,你整整大我十岁!」
这厢,严启骅微微挑了眉。不是不满盖文的反应,而是惊讶他竟然才二十七岁。
但内敛如他,不会像盖文这样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本以为盖文和自己差不多年龄──是他误判,忘记西方人轮廓深,看起来会比实际年龄大。
「果然,东方人看起来真的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盖文说话的语气仍掩不住尚未平息的惊讶。
真的太让他不敢相信了!天啊!不管怎么检,二十七岁……不了,他偏好年纪相近、体力相当的情人。
外表看似三十来岁,实则才二十有七的盖文当下决定收回满腔的爱慕心,转为欣赏。
「希望这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合作。」
「当然不会。」知道对方比自己年长,盖文的响应不再像之前带着些许轻佻,也多了份谨慎。
严启骅察觉他态度有异,呵呵一笑。「你不必太紧张,也不必把我当长辈看,维持你平常的说话方式就可以了。」
换作是方谨,g本不会注意到些。
严启骅的思绪倏地一顿!没事想到那小子做什么?啧!
「我……」盖文还想说些什么,可惜被头顶突然降下来的声音打断。
「原来你在这里啊。」
站在庭园的两人循声抬头,看向比平地高出约四尺的阳台。?
阳台边探出一颗脑袋、往下俯瞰,「终于找到你了。」
严启骅认出是方谨,「找我有事?」
「你说的是什么话!」方谨笑说,同时越过阳台栏杆跳下来,完美地落在他面前,「你怎么忍心把我丢在狼群里,一个人跑来这里抽烟?」话刚说完就抢走严启骅夹在指间的烟抽了起来。
严启骅没有抢回来的意思,或者应该说已经习惯他抢烟的动作,自己又点了g新烟。
黑夜里袅袅上升的烟在两人身边绽放,像是与外界隔绝一般。
看着这一幕的盖有不知不觉地看得出神。
方谨眼神带点责备x看向身边人。「要出来也不说一声,害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你……」
方谨一连串的抱怨终结在发现除了他们还有第三人在现场时,「盖文?史宾森?你也在这里?」这句话当然是以意大利话说出。
听见自己的名字,盖文猛然回神,正欲开口响应,却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位见习人员的名字。基于礼貌正要出声询问,对方又抢先一步开口,非但揪住他领子,还抢走他的发言权。
「他是我的,休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这白痴……严启骅只手抚额,已经不想管这只专惹麻烦的泼猴。
「什么?」盖文楞住,等消化完方谨的警告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俊脸,再看向方谨身后的严启骅。
「不必把他的话当真。」对于方谨的个人声明,严启骅已经懒得去解释或纠正了,「改天见。」语毕,他转身走人。
「等我!」方谨连忙大喊。
可惜没有什么效果,严启骅甚至还加快脚步。
「啧,真不给面子。」方谨不满地嘀咕,回头对盖文又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记住我的话。」
「啊?嗯。」盖文楞楞地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能怪他,一整晚下来,让他惊讶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首先是心仪对象的年纪超出他想象,接着……
该不会眼前这个俊美的东方男人也三十好几了吧?
还有,严启骅说他不是同x恋,那为什么这个东方男人又说严启骅是他的?
真的是愈想愈不明白。
第四章
「我就知道他对你有意思。」一回到饭店,方谨紧跟在严启骅后头,鸩占雀巢地躺上他的床。
「你偷听多久了?」
「没多久,从『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开始。」方谨大言不惭地说。
他g本打从一开始就在场,「为什么当时不露面?」
「露面干嘛?当电灯泡?」
「方谨。」
「你会希望我出现帮你解围吗?」方谨刺探道,「你会希望勇敢的王子──我出现,解救险入狼爪的可怜公主──你吗?」
严启骅的回答是将解下的领带丢向他。「你无聊。」
方谨勾起领带晃啊晃,笑眯眯地说:「我可以把领带当作是你丢给我的绣球吗?亲爱的?」
「你可以当作我用来勒死你的凶器。」
「哇!谋杀亲夫啊你?」方谨只差没从床上跳起来,「亲爱的,你的嘴一天比一天坏,说的话也一天比一天毒了,我好伤心,呜呜呜……」?
「够了,方谨。我最厌恶耍嘴皮子的人!」严启骅解开束缚颈项一整天的领扣。
「如果我不耍嘴皮子,你就会爱上我吗?」方谨反问。
严启骅解开扣子的动作突然一顿。
「你说啊,你会爱上我吗?」
严启骅习惯应付嘻皮笑脸的方谨,只要当他是无理取闹的小鬼头看待,就没有什么是自己招架不住的。?
但他不习惯无预警地变得犀利敏锐的方谨,那会让他无法捉这二十五岁年轻小伙子的调x,无法猜测他想法的走向,自然无从防备,更别提反击。
「不回答是什么意思?」
「回你的房间去。」他没见过比方谨更会变脸的男人,盖文都没这家伙厉害。
「是代表默认?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方谨下床,走近他。?
「滚回你的房间。」
「不要。」两手同时关上衣柜门板,方谨顺势将背对自己的严启骅圈在双臂与衣柜之间。
明明还有宽裕的空间可呼吸,严启骅却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方谨强迫式地拉近彼此的距离,让严启骅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一股淡淡的烟味,来自于他的烟。
身体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方谨身上与自己相似的气息,勾起严启骅那一夜的记忆──下半身陌生的痛楚、难以忘却的羞耻,还有超乎想象的异样快感……
明明是被侵犯,然而事发的本能反应还是在脑中留下鲜明的快感;即使事隔一个多月,还是清楚留在记忆里,就算刻意遗忘,还是会在某些时候自动涌上心头。
该死!为什么要发抖?严启骅恼火地暗骂自己。
「你在怕我吗?」
「滚回你的房间。」?
「我承认那天晚上我是冲动了点,谁教你一整晚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惹我生气,让我心急。」
「只是『冲动了点』?」如果这样就足以让他强暴一个男人,那么真的冲动了呢?
「呃……是冲动了很多点。」方谨皱了皱眉,不得不承认。「但是我是认真的,启骅,我真的……」
「如果你这么中意这个房间,我让给你。」严启骅拍开左边挡路的手臂,亟欲离开方谨圈起来、令他快要窒息的空间。
「是因为这个房间有你,我才会在这里。」方谨再度挡住他的去路。「也是因为有你,我才会到意大利,才会在米兰。」
一直嘻皮笑脸的年轻男人终于摆出强硬的一面。「听清楚了吗?启骅,因为你,我才会在这里。」
「你……」
「也许我一开始真的做错,不应该答应何芊秀接下监视你的委托;但如果没有接下这件案子,我g本无从得知世上有你严启骅这么一号人物,也不会在监视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爱上你。」
爱?他才几岁?说什么爱不爱?严启骅不认同地暗忖。
「现在说这么有什么用?」
「我知道因为之前的事,让你处处防备我,所以磺算我说了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你也不会改变,依旧会视我如蛇蝎。」方谨沉声说道。
「是你一开始做错,怪得了谁?」?
「这点我同意,不过……」方谨邪气一笑。「倘若我像盖文那个空有热情没有脑袋的意大利人一样,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向你表白,你说,我会得到什么?」
严启骅无语。
「我替你说如何?我最多像盖文那傻瓜一样,得到『很抱歉,我是异x恋,不是同x恋』这样的答复,然后从此被你归到『同x恋的朋友』的类别,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方谨,你太激动了。」
「真对不起,谁教我是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就是做事会瞻前不顾后,就是莽撞无知,不像你这么成熟稳重。」
「回你的房间。」
「我是真的做错了。」?
「是,你是做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严启骅毫不留情地在他自责的伤口撒上大把盐巴。「而且一错再错,现在……让开,回你的房间去。」
「是啊,我真的做错了……」方谨似乎没有注意到严启骅异样的口气,全心专注在自我检讨上。
「你快滚回──唔!」严启骅未竟的话语消失在突如其来的吻中、长驱直入的舌滑溜地穿过他嘴唇、牙齿,成功的侵占整个口腔,堵住他要说的话。
严启骅狠狠地瞪着近在眼前、摆明写着「我很享受」四个大字的俊脸特写。
这个男人……刚才的忏悔g本是装的!
原本困住严启骅的手在热吻间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方谨的左手滑至怀中人腰后,右手贴在背部,紧紧将人压贴在自己x前,无论是哪只手,在在以行动表示不让怀中人离开自己的强烈意图。
腰背上的手沿着严启骅身体的曲线下滑至臀部,手指抵在西装裤的缝线轻按,隔着布料,磨蹭着臀丘间的凹谷。
严启骅猛然一震,原先细微的颤抖,如今抖如风中落叶,让人想不发现也难。
严启骅直觉欲离开,脚步却一个踉跄,让方谨逮住机会顺势将他往床的方向抱去。?
旋即,一个天旋地转,他的背压在柔软的床垫上。
两人的战局从地面移师到最引人遐思的软床。
「方谨!」
相似的强迫、相似的欲望,勾起严启骅最不愿意想起的记忆。
那一夜,在方谨身下喘息的自己、被他侵入的疼痛,以及之后不由自主的本能快感……
「该死!你放开我!」
「偏不。」方谨埋头吸吮严启骅敞开的衬衫下裸露出的锁骨、兴致大好地忙着「种草莓」。「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把你绑回家,用手铐把你铐在床上,从早到晚跟你做爱,做到你j疼力竭、做到你没有力气去思考自己是同x恋还是异x恋的问。」?
最近流行的耽美小说不都这么写的──俊美高大的男主角在路上巧遇一见钟情的对象,因缘际会下,把对方抓回自己的巢x,关在房里、绑在床上大战七天七夜,用x能力征服原本是异x恋或x无能的对方,从此王子与『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挺不错的结局呵!
「闭嘴!」严启骅不死心,兀自扭动挣扎着。
「别白费力气了!」面对他的抗拒,方谨应付得游刃有余,「上回还没让你得到教训吗?我的力气可是远远超过你。」
「你是小孩子吗?要不到东西就歇斯底里地乱发疯!」
「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小鬼,那么小鬼不择手段只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你!」
「说到底都是你的错,这么吸引我,让我的眼睛没有办法从你身上移开。像个笨蛋一样,明知道被你讨厌,还是想尽办法待在你身边……你说我够不够痴情?你有没有因此而感动?决定以身相许?」
「放屁!」情急之下,严启骅失控地溜出chu话而不自知。「滚开!」
他慌张了?呵!方谨满意极了。一天到晚看见的都是他正经八百、拿他当小鬼头时看待的模样,真是令人火大。
他想倚老卖老,还要看他方谨肯不肯配合哩?
「方谨、放手!」严启骅反抗地抽回手,朝方谨脸上挥出结实的一拳。
啪!魔高一曳的方谨握住他的拳头,将之反扣在床上,并动手扯开严启骅已经皱得像三宅一生设计风格的衬衫。
他甚至就地取材,拿衬衫当绳子用。
「老实告诉你,之前让你从我手上溜走,或者让你占上风,是因为不想重蹈那晚在山上对你施暴的覆辙,所以一直没有认真;但是,我发现这真是大大的失策……怎么样?我绑人的技术不错吧?」方谨看着上半身全裸,双手被衬衫绑住,无法动弹的严启骅,对自己的得意作品简直满意到了极点。「不会让你觉得痛,又能将你绑得牢牢的,这招我可是学了好久,你是个享受到的,应该觉得很荣幸。」
他一点都不觉得荣幸。「去你的!」
「我喜欢听你说脏话,那会让我觉得你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只知道工作的机器,你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太紧凑,也太制式了。」方谨俯在他耳畔笑语,时而舔吮他丰润的耳珠。
「让来教你如何放松自己吧,亲爱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堵住唇瓣的强吻,让严启骅无法说出「不」字。
急促、断断续续的喘息充斥房间,在偌大的昏暗空间里,张开它无形的绵密络,漫天笼罩下来,以两具充满曲线美的胴体交缠的床铺为中心,逐渐收拢,排挤不必要的琐碎杂质,留下最纯粹、最原始,也最令人窒息的欲望。
「放……唔……啊……」严启骅的自制力兀自在做最后的挣扎,受困的双手像是野兽的爪,就近撕抓底下的床单,分散在体内四处流窜的火热情潮,却无助于唤回自己逐渐溃散的神智。
这一切,全都是此刻压在自己身上的方谨挑起的!
即使四片唇瓣吻到臃肿红艳,并不时传来一阵肿胀的刺麻,方谨还是执着于你逃我追的唇舌交战,坚持将身下拥有顽强意志力的人,用欲望彻底击溃。
「不要再逞强了,启骅。」停止对他嘴唇的蹂躏,方谨舔舔唇,相当满意身下被自己挑起欲望的泛红身躯。「这对你没有好处。」
「闭、闭嘴……」?
「都已经这样了,还要硬撑到什么时候?」方谨收拢握住他欲望的五指,缓慢地上下套弄。
「啊!」受到刺激,严启骅猛然一惊,由于双手受制,让他整个身子呈弓形上下一震。
「你再这么ㄍㄧㄥ下去,最后吃苦的还是你自己喔。」
「住、住手……」
「虽然你欲迎还拒的模样很吸引,但是……」方谨俯下脸,以唇齿把玩浅麦色x膛上因激情变得绯红挺立的凸起,直到身下男人闷哼的响应,才又开口:「偶尔配合一下也不错呵。」
「畜生……」
「哎呀,愈骂愈难听了。」方谨抬高脸,受欲望蒸腾的热汗滴落在严启骅的脸上。
被挑起欲望而极力抵抗的严启骅很辛苦地压抑欲望,但非把他挑逗到忘我才打算长驱直入的方谨也不见得轻松。
这时候他就不得不抱怨起自己独特的眼光了。
自己什么人不爱,偏偏爱上一个好比柳下惠转世的男人,摆明了就是自讨苦吃嘛!?
「我劝你还是顺从自己的欲望,放弃挣扎比较好。」唉,有这么矜持的爱人,只好再努力一点。「我会带你上天堂的,激稳的极致就是天堂。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闭……嗯……唔……嘴……」
好热……方谨到底要在自己身体燃起多少把火才甘心?欲望强占脑袋的思路,抗拒的意志也早已被欲望文解,时缓时急的挑逗快将他给逼疯了。?
「好啊,我闭嘴……男人啊,就该少说点话,多『做』点事。」
两个男人光裸的欲望在下腹摩擦,酥麻的快感袭上后脑勺,在这节骨眼上,多话的方谨也无法再分心开口。
喘息、呻吟的声音,是此刻唯一能说得清楚的字眼。
「放开……唔……」受不了方谨高明的爱抚技巧,严启骅在本能的驱使下,释放出欲望。
然而欲望得以宣泄,并不代表事情到此为止,甚至可能是另一波情潮的开始。
「方谨!」突然进入体内的火热,让严启骅解放欲望而酥中的身体再度紧绷。
陌生但记忆犹新的入侵感来袭,严启骅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最后一丝抗拒的意志复苏,严启骅扭动着身体,想脱离身上的压制。
方谨顺势压住下方侧躺的身体,一边沿着敏感的耳骨舔咬,一手握住他屈起膝盖往上抬高,方便自己深入他的体内。
完全没料到自己最后的挣扎竟然引来另一波汹涌的欲潮,严启骅双眉苦闷地蹙紧,嘴里却不由自主地发出喘息。
在方谨熟练的挑逗下,僵直的躯体逐渐软化。
方谨修长的手指以自己的节奏反复进出,一次比一次深入,直到探索及隐藏在深处的敏感点,引发身下人猛烈的颤动及诱人的呻吟。
「唔……啊……啊……」过于强烈的刺激让严启骅宣泄过的欲望再度扬起。
那一夜的记忆猛然复苏,陪之而来的,除了疼痛、难堪、羞辱,还有无法逃避的刺激、快感……像火一般焚烧全身。
烧光了理智,焚毁了最后一丝高傲的自尊心,严启骅蜷起脚趾,无助地承受来自方谨的挑弄。
抗拒的意志远离,只剩下最原始的激情,但他浑然不觉,崩溃的理智无法再做任何理x的思考。
「你还想逃吗?」
什么?意识迷离之际,严启骅好象听见一道声音在他耳畔说着什么。
「告诉我,你还想逃吗?」方谨咬牙忍住冲刺的欲念,这一次,他非逼出他的真心话不可。
逃?那是什么意思?
方谨倏地抽回挑弄他身体的手指,任由身下的男人因为体内突然的空虚,难受地扭动、低喘。
他持持要得到答案。「你还想逃吗?」
不懂、不明白、无法理解、神智全失的严启骅摇头,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也思考不了任何事。
「不要离开……求你……」
方谨唇角上扬,微笑的嘴露出欲将猎物啃食殆尽的利牙,以极缓慢的速度压低身子,将自己勃发的欲望轻抵柔软的热源、却徘徊不进入。
「唔嗯……快……」
「我就当你决定不逃了。」
轻施腰力,偾张的挺立没入柔软灼热的身体,没有犹豫地直达他体内最深处。
「啊!唔……」
激越的快感取代一开始被贯穿的不适,承受欲望的部位随着律动的节奏缩放,甚至不自觉地摇摆,主动索求更多。
像是故意折磨身下失去控制的躯体,方谨缓慢地摇摆腰身,享受对方欲求不满的可爱表情。
全身泛红的严启骅恍惚地发出呻吟,像在催促着什么,不时摆动腰身,引诱着更深入的探索。
「啊──啊啊……」
缓慢到几乎让人抓主的节奏突然加快,掀起排山倒海的情潮,淹没所有能用来思考的意识。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休想反悔!」失控的野兽不断重复同样一句话。
猎物、承受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坠入无底的欲望深渊。
灭顶了……沉沦了……
无法回头。
好梦方酣,方谨翻个身,伸长的手臂探到空空如也的冰凉床单,很自然地索探寻,发现还是空无一物,立刻弹跳起身。
顾不得等待神智清醒,或者该说脑袋一闪而过某人可能丢下自己离开的念头。方谨立刻跳下床,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赤身裸体地在房里找寻严启骅的身影。?
打开浴室门,不见人影;转而探向更衣室,一样没人。
「该不会真的离开了吧?」方谨自言自语地道。
正如严启骅不明白他的想法,方谨也不懂他的心思──他不得不承认,十二年的差距让他无法预测严启骅对昨晚的事会有什么反应。
「对他来说应该是第二次强暴了。」虽然不想用「强暴」这字眼,但他知道,对严启骅来说,自己的行为应该只有这两个字能形容。
「但这次到最后是他主动开口要求,应该不算强暴吧?」
回想起昨夜严启骅在他身下热情索求,那妖娆、冶艳的表情──要命!发热的下腹隐隐呼喊着渴求。
如果他在这里……「不对、不对,重点不在这个。」
回到现实,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昨晚跟他打得火热的严启骅现在不知去向。?
他非找到严启骅,问清楚他对昨晚的事怎么说不可!方谨坚定地想。?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他绝对不准他用「只是意外」、「春梦了无痕」,或者「男人都是欲望的动物,禁不起撩拨」等等的烂借口敷衍他,打死不承认他对自己稍微……不不不,是非常动心的事实。
「如果你敢对我始乱终弃的话就试试看。」气愤到脑袋变成浆糊的方谨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有语病。
确认房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方谨恶狠狠地说:「要是真丢下我自己跑,我绝不饶你。」
他几乎把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丢在地上踩,死皮赖脸、无所不用其极地要留在严启骅身边──如此用尽手段,要的可不是几场春梦而已。
他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一开始就很明确。
他要他的人、他的心──他要那个隐藏在冷淡漠然的表象下,鲜少人能看见、没有人碰触过,至今只有在他面前真实呈现的严启骅。
不必找什么理由解释自己为何对他情有独钟,事实上也不需要。
就是喜欢、就是爱上、就是想独占他,不想让任何人接近他,不想让任何人碰触他,不行吗?
谁敢说不行?跟他打一架先!
无论如何,他方谨就是要他──严、启、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