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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批准。”江扬敲个响指,江立便发动车子,慢慢地往回开,期间还电话确认了其他几辆送彭耀他们的车子是不是安全抵达了朱雀王别墅和指定酒店。苏暮宇探身瞧著两人在後座亲密说话的样子,十分认真地说:“你们,是不是回避一下?”

    苏朝宇作势要打,苏暮宇已经摆正了身体,凭借在江家住了不少时间的优势,把江元帅的口气模仿得惟妙惟肖:“有伤风化!”

    江扬笑道:“是说你们在里面做的事?”

    苏朝宇听了,有点儿不高兴,却觉得不值得发脾气,干脆岔开话题,摸出手机来给江扬看照片:“怎麽,这就是我们集体伤风败俗,亲爱的老混蛋准备怎麽管教?”

    江扬并不是接受不了这种玩法。相反地,他在导演系认识的那些张狂的天才或者真正的疯子,都有比这更夸张的举动;在性方面,他看过、学习过甚至一帧帧当范例写笔记的晴色电影绝对可以到达三位数,只是……琥珀色头发的年轻人知道,这是一场从传统、道理、气氛上,他都永远不能参加的狂欢盛宴,而且,其他所有人有义务向他保密整个经过。那是属於苏朝宇的晚上,他不能干涉,他必须接受他的小兵有这样一段莺豔癫狂的隐私,在对方正式成为他的终身伴侣之前,在身体里还散发令人微微嫉妒的、年少轻狂的浓烈香气的时候。因此他忍不住要酸葡萄一下,甚至,略微过分地挑剔一下,所以江扬在看见了安吉娜和苏朝宇的合影之後,用戏谑的口气说:“哼,不堪入目。”

    谁知道,苏朝宇居然猛地推开了他,大声地说:“她是谁?”

    江扬一惊,来不及问他这是怎麽了,苏朝宇又高声问:“你怎麽可能不记得她?”

    江立侧头看了一眼,轻咳两声。

    江扬仔细观察著那挺秀的鼻子、完美的杏核眼和红润的嘴唇,努力和自己记忆库里的人进行对比,却半天没有找到合适的结果。苏朝宇一手暗暗扣著江扬的手,微微敲了对方的关节两下,冷笑道:“不堪入目?你看见这些照片就觉得不堪入目,我和她做得更多的事情要怎麽形容?”

    苏暮宇转身打了个手势:“照顾我这个病人的情绪,我头疼。”

    苏朝宇不耐烦地挥手,瞪著苏暮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那时候她叫黛丝,我叫戴维。她演猫咪我演小狗,可爱吗,嗯?他们扬言要把销金行动里余下的金子为我打一条链,拴住……嗯,以便於主人可以随时牵住我的要害。他们让黛丝每天用舌头为我梳理毛发,舔净汗水,而我需要四肢著地也能追上主人的脚步。”他说完,转向江扬,恶狠狠地剜了一下:“补充一句,那时我们什麽都没穿。”

    江扬即使明白苏朝宇要干什麽,也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那时候他和苏朝宇还不是情人,销金行动之後,他曾经问过苏朝宇所受的委屈,而当时,苏朝宇只是笑笑说:“动物表演,难堪而已,我一个纯爷们儿。”现在想来,江扬忍不住後悔自己那句过分的、不适时宜的批评,把苏朝宇紧紧搂住:“不,朝宇,你知道,这些事纵使不堪,却永远不能改变什麽。我错了。我爱你,朝宇,任何时候。”

    苏暮宇默默地转过头,适逢红灯,江立握住了他的手。

    江扬再细看那姑娘,果然是当年拍卖场里的黛丝。时隔多年,她怎麽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苏朝宇的告别单身聚会上?即使彭耀只是点了最红的脱衣舞娘,为什麽偏偏是她?她怎麽从那个王亲手里逃出来的?或者……江扬不敢想下去了,或者她从来就不只是一个玩物?苏朝宇似乎是赌气坐去了较远的一边,江扬倒也不生气,开始打电话吩咐人彻查安吉娜的所有情况。

    苏暮宇把车窗拉开一丝,脸专向窗外。

    “困了?”江立问。

    “没有,”苏暮宇笑,“後面小夫夫那麽吵。”

    “说什麽呢?”苏朝宇提高声音。

    苏暮宇举手投降:“我明白了,哥。”

    江立又看了他一眼,把车停在路口,吩咐後面的人:“你们下去吵架,我直接把车开去库里。”

    “哼!”苏朝宇似乎已经不生气了,却依然开门就走,江扬更是镇定地跟了出去,还没走到门口的花坛後面,苏朝宇就忍不住牵住了江扬的手,还侧头跟他碰了碰嘴唇。苏暮宇瞧著他们的背影微笑,也要下去,江立忽然握住他的手:“任何时候,你要知道,我都可以像我哥爱你哥那样,给你提供一个……”

    苏暮宇挑眉:“肩膀?”

    “不,一个温暖的拥抱。”江立说,“即使你没有衣服穿,你也不必在我的面前觉得羞赧,我给你的拥抱可以遮蔽一切不堪。”

    苏暮宇靠在座椅上,转头看著江立笑:“我哥真的应该跟你结婚。也难为嫂子好脾气,由著我哥刚才那麽演戏,故意说给我听,故意跟他发脾气。”

    江立也笑:“你不是也告诉苏朝宇你明白了吗?”

    “可是发生过的事情没法改变。”

    “你不用试图改变它们。你只需要按照最初的梦想一点点努力生活,你会变,你会逐渐忘掉它们,像长大了的小孩不会再畏惧邻居家的大狗。它们会知趣地退到你看不见的角落里,自行风化。”

    苏暮宇看著江立。

    “他们俩要结婚了,”江立把车挪进车库,“你知道吗,我现在很平静,因为我知道即使有分手说在前面,你心里还是有我一个空间的。”

    苏暮宇摇头:“小朋友,不要太自信哦。”

    “不不不,”江立说,“虽然你始终可以从苏朝宇那里找到你需要的宠和爱,但是我想,从不以财富多而觉得累赘的波塞冬大人,不会介意从我这里再得到一份,对吗?”

    苏暮宇假装不理会对方的笨拙的花言巧语,走了出去。他著急回到房间里睡一个长长的好觉,并期待一个正常安谧的梦境。梦里再不会有崩於天地间的暴雪和惊叫恐惧,他要从刚今天开始试试裸睡,据说那样对健康十分有好处。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27

    布津帝国的首都雁京临海背山,两条交汇的山麓之间就是整座华美的古城区,古城区以正中心的皇宫为尊,两侧按文东武西的规制依次排列著重臣贵族的宅邸。近百年来,帝国实行君主立宪制,皇帝只是名义上的国家元首,因此无论是民主议会、首相府、最高军事委员会或者各个部委,都已经迁至现代化的新城区,原本用於行政的几座宫殿则由皇室出资,改建为招待国宾、举行重要仪式的场所。

    夏宫是皇室成员获准保留完整产权和使用权的少数宫殿之一,位於雁京西北郊镜庭海北侧半岛上,依山傍湖,风景如画,乘船顺水而下,可以直达雁京古城区西北的皇後码头,交通十分便利。按照惯例,皇室嫡亲成员在婚礼前的一天,都会分别入住夏宫,第二天一早在湖心岛举行祈福仪式之後,乘船回到雁京,至光明神殿举行正式的婚礼。江扬和苏朝宇的婚礼经皇帝特批,得以皇室婚礼规格举办,因此在黄道吉日前一天午後,两队低调的皇室轿车车队,停在了元帅府门前的广场上。

    婚礼的两位主角自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都换了正装坐在客厅里等著。他们的精神都不算好,苏朝宇因为彭耀组织的“告别单身聚会”彻夜未眠,而江扬则被皇室的“考验”弄得身心俱疲,江瀚韬下来准备嘱咐他们几句的时候,才发现江扬环著苏朝宇的腰,江扬枕著苏朝宇的手臂,都睡著了。

    这种状况持续了全程,以至於他们都错过了被无数文人歌咏赞美过无数次的美景“镜庭落日”,等到车子转了个弯驶入那条遍植梧桐树的皇室私家路,他们才先後被梧桐花浓郁的香气熏醒过来,相互发了条揶揄的、充满爱意的短信。

    江扬把刚刚用手机拍下的风景发给苏朝宇,说:“亲爱的小混蛋,我们错过了一个重要的纪念地。”

    苏朝宇当然记得上一次他们到镜庭海的情形──当时彭燕戎还活著,第四军还没有成为基地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彼此还是水火不容的仇敌。苏朝宇为了帮助江扬在那场不见血的决斗中占得先机,到首都最高军事委员状告长官虐待,在听证会上演了一出唱做俱佳的大戏。之後,他们避开耳目,一路飙到这个深秋时节人迹罕至的风景区,在江扬那辆酒红色的跑车里肆无忌惮地相爱。那时的风那麽萧瑟,连湖水的涌动声都显得苍芒空远。哪里像现在,东南风温暖宜人,鲜花满路?

    苏朝宇忍不住幸福地勾起嘴角,手里却飞快地回复:“滚,万恶的长官啊!”

    苏朝宇没有试图摇开左边的车窗,江扬也没有试图摇开右边的车窗,车队中间这两辆黑色的轿车不急不缓并肩而行,直到一个分岔路口,苏朝宇向东,江扬向西,但短暂的分别只是为了明日的相聚,这一辈子,他们都会在一起,生死相随。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举行婚礼的当天,苏朝宇不到三点就被室高级侍从官彬彬有礼地叫醒了,虽然前一天睡得很早也很好,苏朝宇还是在彻底清醒过来以前,就被侍从们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然後套上了定制的白色丝织长袍──这是布津帝国的传统服装,苏朝宇上一次穿它是在中学的舞台剧里──当时他演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正与庄奕饰演的爱妻诀别。凌晨时分,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形式古雅的琉璃灯发出柔和而温暖的金色光芒,与身上滚金边的白袍一样,构成了时光的背景,十数年光阴扑面而来。有那麽一瞬间,苏朝宇恍然觉得自己仍然是那个卓然又忧郁的少年,已经穿好了戏装,将要走上舞台,他爱的女孩正等著他,爱他的父母已经在前排就坐,而远方的苏暮宇,还不知所踪。

    训练有素的侍从官半蹲下身子,给苏朝宇系上金缎缀白玉的腰带。他凝视镜子,努力露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妈妈说,苏朝宇笑起来的时候,像爸爸年轻时一样阳光,爸爸似乎也说过,朝宇呀朝宇,你的眼睛真像你妈妈,那麽温柔那麽美。那一刻,这面硕大的古董镜子仿佛有了魔力,朦朦胧胧映出父母的身影,父亲穿著他最好的军礼服,胸前别著闪闪发光的勋章,而母亲也是她生病之前的样子,端庄、温柔、美丽,他们手挽手站在他的眼前,笑容骄傲而满足。

    逢魔时刻,瞬间永恒。

    苏朝宇没有流眼泪。他仍然微笑,他知道过去的终究已经远去,美好的一切从未在心中消弭,那样爱著他的父亲和母亲,会在天堂一直守护著他和暮宇。他们能够分享他的快乐,感知他的幸福,他贪婪地瞧著他们的笑容,在心里低声说:“爸爸妈妈,请放心,我和江扬,会一直这样,彼此守护,共度一生。”

    天亮而未亮的时候,苏朝宇跟随司礼的侍从官,踏著布置好的红毯,走出寝宫,沿一道汉白玉拱桥走到湖心岛。另一侧,同样穿著白色长袍的江扬也从另一条拱桥走来。迎著缕天光,他们并肩在岛中心的泉眼里用金镶玉的水瓢取了一瓢水,一起注入青玉甕,司礼的神官说,这是取“弱水三千,只饮一瓢”的意思。接著,他们又被分开安置在用珠帘隔开的湖心亭的两侧吃早饭。早饭是皇室御厨用青玉甕中的水煮的白粥和酸甜苦辣四味小菜,御厨的手艺当然无可挑剔,只是对於每天早晨要吃一顿正餐的前陆战精英赛总冠军来说,这些放在小如调色碟的餐具里面的食物,实在是太少了!何况一直服侍他的那位侍从官还站在身後,只要苏朝宇试图夹走碟子里的最後一根黄瓜条,或者喝光碗里的最後一勺粥,就在他耳边低声地念:“吉庆有余──”弄得苏朝宇只能悻悻地放下筷子,隔著珠帘用目光他一如既往英俊的爱人,试图靠“秀色可餐”这句成语骗过愤愤不平饥肠辘辘的肚子。

    江扬就像是听到了苏朝宇霍霍的磨牙声,侧头揶揄一笑,假装无意地、小口小口地继续享受他的粥,弄得苏朝宇十分想掀开帘子闯过去,把江扬桌上的东西都抢了。当然他只是想想而已,表面上,苏朝宇维持著优雅得体的坐姿,目不斜视地看著东方,假装观察日出後湖面上成群的水鸟──噢,镜庭海的野鱼是多麽鲜美啊……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28

    早晨七点半,苏朝宇和江扬一起登上了皇室的豪华游艇,在宽大的船舱里隔著屏风坐著,穿红绸衣的少女弹著凤头木琴唱古老的调子,苏朝宇只听懂一句“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依依呀呀,反反复复,像根细巧的丝,直扎到人的心里。分明知道几个小时之後,他们会在全国甚至全世界电视观众的注视下宣誓结合,苏朝宇还是有种现在就拥抱爱人的冲动,一曲结束下曲未开的时候,苏朝宇忽然开始吹口哨,简单明快,几乎没有旋律只有节奏,反复两次;然後他听到回应,江扬用船长的老风琴弹了几个小节。他们的旋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