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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我都只能告诉你,家法是隐密实施的。”

    “我只是想见识一下家法的严厉,以后好用来管教手下人。”波塞冬把一根粗壮的藤条隔着栅栏递给江扬。

    江扬没有接,用这些宝贵的时间深深吸了几口气来稳定左肩剧痛的脱臼伤。面对这些军国大事和爱人安危的抉择,他不想再延续24年来锻炼的那种大局为重的思维观念了──既然注定要做祭品,又何必拘束感情──江扬想了想:“我可以让你听到家法的实施,但如果有任何一双眼睛在偷看,我会立即知道,并尽全力把它们挖出来……”他的语调忽然变得恶狠狠的,甚至比波塞冬还无情,“镶在漂亮的骨刀上做装饰,如何?”

    “成交。”波塞冬愉快地说,向隔壁挥了挥手。“40下,我希望。”

    江扬清脆地笑了出来,右手捂住左肩,虽然疼得直冒冷汗,但笑容却灿烂如阳光:“家法从来都是家里人说了算,不过你放心,既然我要换他从此和我关在一处,就一定会让表演精彩。”

    苏朝宇站在江扬面前的时候,吃了一惊:那个会多种拳法的身体健康的指挥官,面色居然如此惨白,左臂软软地垂在身体一侧,站立都因此而变得不是那么容易。

    “江扬……”他艰难地开口,立刻被张诚冰冷的假肢左手推进牢房里。他靠在光滑的玻璃墙壁上理好衣衫,试图走过去的时候,江扬忽然伸出右手。

    苏朝宇一怔。

    “忘记了我们的手势,苏朝宇上尉?”

    刚刚从几乎被的恐惧里挣脱出来的苏朝宇退了半步,先是不解地看着面前陌生的情人,又看了看背向栅栏门坐着的波塞冬,而后迟缓地摇了摇头。

    “在我说翻倍之前,你有十秒锺的时间。”

    “江扬,你现在是谁?”苏朝宇绝望地问。

    “指挥官江扬少将。顺便,还有六秒。”

    苏朝宇缓慢地解开皮带扣,一点点把牛皮的铜扣皮带从裤子上抽出来,却十二分不愿意递到江扬手里。这种场景让他想到了集训时候的休息室,毫无理由的责打和无尽的疼痛。

    “翻倍。”江扬没有感情地说。

    苏朝宇忍着泪水把皮带递到江扬手中,声音里明显带着哽咽:“对不起,长官。”

    皮带指向墙角。

    明显不太合身的裤子在苏朝宇刚站稳的时候就自己掉了下来,即使知道只有江扬能看见,苏朝宇的脸还是彻底红透了,带着极大的不安全感和淡淡的羞耻。他摆好姿势,听见江扬一步步走过来,那让人听了脊背生寒的声音随便地说:“十下,我的小兵,你本来只需要五下。”苏朝宇本来想用深呼吸来稳定情绪,但是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毫无征兆地,极狠的一下就落在屁股上,撕裂皮肉般的疼痛让他立刻惨叫了出来,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软下去。

    有坚定而赞许的击掌声传来,波塞冬没有转身,声音还是那样稳定:“精彩极了,我忍不住要打搅江少帅。”

    苏朝宇听见江扬沉重的呼吸声,随后,又结结实实地挨了第二下。

    “江扬……”他的膝盖抵住墙面,断断续续地说,“请不要打我……”

    江扬强迫自己不要去听这些带着求饶语气的话语,他知道自己下手多重:波塞冬是在海神殿组织里长大的,对这些事情的力度、效果了如指掌,很难蒙混过关。他呆呆望着苏朝宇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忽然希望那种疼痛能立刻转移到自己肩膀上来。苏朝宇早就站不住,只能抓住石壁上天然的凸起死命支撑,前日保镖用木杖留下的痕迹从腰际一直漫过膝窝,实在没有给他留下可供下手的其它部位。

    江扬咬牙,高高扬手的瞬间听见苏朝宇低声说:“江扬,你知道这有多疼么……”那个瞬间,江扬确信自己听见了两个心跳声,自己的张狂而慌乱,苏朝宇的紧张而恐惧,一前一后,合成了极不和谐的调子。第二下皮带抽打过的痕迹正飞快肿起来,细小的淤血点就在琥珀色的眼眸注视下涌起来。

    一样狠的第三下。

    江扬说服自己这是交换,只有这样,他才可以紧紧环着他的小兵,用残忍来换取夜晚的时候不用再贴着玻璃墙壁感受温度的微弱变化判定海蓝色头发的情人在哪里。

    江扬保持着他的精准度,灵巧避开了所有看起来严重的伤痕,皮带宽阔而且没有装饰的尖端都落在不甚影响行动的部位,尽管如此,苏朝宇的惨叫还是由大声变小,盖不住指甲抠断在墙壁的清脆声响,数到6的时候,苏朝宇已经跪在地面,伤痕累累的臀腿暴露在地牢不甚新鲜的空气里,肌肉不自主地抽动着。

    “站起来。”江扬攥紧了皮带,狠抽墙面。苏朝宇凭空一抖,努力攀着那些石壁上微小的凸起,一点点支起身体来。江扬忽然两步挡住苏朝宇的身体,冷笑起来:“别忘记我刚才说的,我会把偷窥的眼睛剜下来,替你镶在骨刀上做装饰。”

    波塞冬并不以为尴尬,把略微偏转的头又转了回去:“我怎么确定他站起来了?”

    “我说过,这是仅凭听力的表演。”江扬转身,眼神在苏朝宇膝窝上的青色伤痕上停留了两秒,只用了一半力气一抽,苏朝宇的膝盖磕在地面的沈闷声响立刻伴随着惨叫响起。

    “站起来!”江扬对着那单面反光的玻璃吼,怒视晦暗光线里的自己:一身潦草的休闲服,黯淡的面容,握着皮带的手臂经络分明。他从反光的边角处看见了苏朝宇──他不敢直视,只能偷窥──那个会给自己熬蘑菇汤的海蓝色头发的情人,已经重新哆嗦着站直了,面颊贴在石壁上,根本看不见表情。

    因为连续挥臂,江扬觉得左肩的脱臼处疼痛难忍,第九下落在苏朝宇身上的皮带也偏离了既定位置,擦过一条木杖的淤痕,留下了浅而绯红的肿胀。苏朝宇呻吟着,却更多的是为力度的变化明显。他想回头的瞬间,第十下稳稳落在大腿上,声响清脆,淹没了他的低呼。

    知道惩罚结束,苏朝宇软软地蜷在墙角。江扬扔掉皮带,撕开上衣扣子,忍着疼剥下自己的外罩盖在苏朝宇身上,继而走到门边:“我们的交换完成了。”

    “不得不说……”波塞冬从椅子上站起来,张望了苏朝宇一眼,礼貌地欠身微笑,“江家的家法名不虚传。我不会食言,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和他住在一处。”

    “我是应该表示感谢吗?”江扬冷冷地讽刺道,“如果你还想用他来威胁我,就拿药品和食物来。”

    “相信我,江少帅,”波塞冬转转眼珠,“暮宇每天都给他哥哥按时送三餐,没有食物的,只是你。”苏朝宇在疼痛里猛然睁大了眼睛:距离自己从伪装苏暮宇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江扬居然粒米未进!他挣扎了一下,看见琥珀色发丝的背影,熟悉的轮廓依旧挺拔美丽。

    “鉴于刚才的表演精采绝伦,我会让人拿吃的和药过来。”波塞冬浅浅地打了个哈欠,随便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要离开,“不过仍旧只有一份。”

    28(特克斯酒吧)

    苏朝宇对江扬伸过来的右手表示了明确而坚决的拒绝。他极不信任地看着面前的琥珀色的眸子很久,终究垂下眼睛,往墙角蹭了一点点,低声说:“对不起,长官……”

    江扬几乎跳起来,理智却用讽刺地咳嗽声提示他,栅栏外正有列队的保镖集体经过。他冷冷注视着那些面无表情的人端枪匆匆往地牢另一端而去,听着所有脚步声消失在远处后,积累几个小时的疲惫终于沉沉压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在苏朝宇身边坐下来,左肩疯狂的肿胀趋势让他有一点点极少见的不安全感。

    苏朝宇抬头望着他,海蓝色的眸子里还有未干的泪水。他已经穿好了裤子,但仍然紧紧裹着江扬丢过去的外罩不肯松手,受伤的猫儿一般,把整个身体都尽可能地藏在衣物底下。他开始还警惕地看着江扬,但是当江扬抬手抹掉了额角的冷汗后,苏朝宇的眼神立刻温和下来,只是仍旧不肯说话。

    江扬右手握着左肩,把下唇咬在齿间,认真地捏了几下,以便确定脱臼的具体情况,却还是忍不住疼得挺直了身子,后脑勺抵住墙壁。几乎无力的左手被另一只冰冷的手微微抖着握住的时候,江扬一惊。苏朝宇不知道何时挪过来,沙哑着声音说:“我来接好它,长官。”

    “别……”江扬试探性地伸手出去,苏朝宇果然神经质地躲开了,于是他便不再勉强,“我答应了波塞冬打伤自己,等明天他看见这胳膊能活动,大约又是一场折腾。”他尽力让自己藏起痛苦,让脸上的从容看来真实可信,“就这样吧,不是什么大问题。”

    苏朝宇慢慢慢慢地挪回墙角去,却离江扬近了一些。两人都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彼此对视,倚在石壁上歇息。江扬看见苏朝宇渐渐地没了力气,本来支撑着的脊柱软下去,很快就蜷在地面,似乎要睡了。

    “苏朝宇,起来。”他四下里张望着,只能拿来自己被撕坏了旧衣服铺在地下,强行塞进苏朝宇的身子底下,“这种冬天的温度,怎么可以睡在地下?”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立刻让苏朝宇精神起来,低低地答应了几句什么,便枕着那些衣服重新躺下,也不闭上眼睛,只是怔怔地望向栅栏外面熟悉的空旷房间:波塞冬听赏家法全过程的长椅还在那里,冬日难得一见的一缕阳光落在上面,光柱里能看见细小的微尘忙碌来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扬被饥饿和疲惫镇压到快要睡着,隐约听见身边的人低声叫“江扬”。苏朝宇醒着──或者说没有睡着──眸子里却有一些混沌:“江扬?”他不确定似地低下头,“不知道这样可以么……长官……”

    “你存心呕我,我的小兵。”江扬俯身细细打量着他,“我是你的江扬,不是那个该死的长官。”

    苏朝宇仿佛放心一些,但眼眸仍旧不甚清澈:“你多久没睡了?”

    “没关系。”江扬轻抚他的头发,“我好得很。”

    苏朝宇吃力地摇摇头,咬牙撑起身体,江扬伸出右臂提供支撑──这次,苏朝宇没有拒绝,勾着那结实的臂膀,窝进对方怀里。江扬便把全身重量放在墙壁上,右臂湾中,牢牢环住自己的真爱。

    “你睡一阵,我困了就会叫你。”苏朝宇说着,挪到江扬肩侧,把在自己身下暖热了的衣服搭在脱臼的肩膀上,免得关节着凉,“生死相随,你最爱说的……若我活着,你便不能折腾自己。”

    江扬盯住那苍白却依然美丽的面孔许久,终于露出了孩子般的微笑,眼前海蓝色的眸子仿佛果然变成了大海,摇曳着,摇曳着,便不清晰了,便不见了。

    奉命来做牺牲品的基地司令官,布津帝国最年轻的少将江扬,在政府恨之入骨的海神殿地牢里,歪在情人兼搭档的身边,安心熟睡着,呼吸均匀深长。

    一双上好的软牛皮靴踩着特克斯街道上的积雪前行,另有几双样式差不多的陆战靴跟在后面。

    “老大,尝尝这个。”银灰色头发的万飞驻足。穿着牛皮靴的人转过头来,掩在风衣帽子里的面庞微微一侧:“什么?”冒着晶莹油珠的烤肉递到面前,风衣里裹着的年轻人露出了略带羞赧的微笑:“多谢,总有人记着我爱吃这个。”

    万飞脱下手套,在寒风里先尝了一块,靠在路边的栏杆上大嚼,苏暮宇只是歪头看着等。一个蜜色的小脑袋从风衣宽大的帽子里出来,闪亮的眼睛也盯紧了那串烤肉。“坏贝蒂。”苏暮宇伸手逗它,小猴子便抱住他的指尖盖咬起来,仿佛为没有吃到好东西生气了似的。万飞挥挥手,随行的其它几人便休息下来,一同坐在路边吃烤肉。

    “味道不错,你鼻子好。”苏暮宇只吃万飞拿过来的几串,贝蒂从帽子里跳出来,蹲在简陋的桌上拨弄啃完的骨节玩儿。

    “过两天开始打架的时候,鼻子好可没用。”万飞没有笑,剔干净烤肉上面的灰渣子才递给苏暮宇,“老大可不能输。”

    苏暮宇递给贝蒂一块肉骨去吃,轻笑:“输了便输了,大不了再做十年宠物,总有离开这里的时候。”

    “那我便再守老大十年。”

    “波塞冬放过我,还能留下你们这些帮腔的?”苏暮宇压低声音,锐利的烤肉签子尖环着在座的几个人一转,“你们都会死得很难看。”

    “老大这是赶我们走?”万飞挑眉,旁边几个人也善意地笑起来,用表情明示了自己的立场,“老大不帮我打掩护,我早就被剥皮了,现在肯定是个人皮刺青盘子,给老大盛东西呢!”

    “真恶心!别提这东西。”苏暮宇朗朗地笑起来,在冷风里敲了个响指叫来五扎啤酒,“我们喝了酒就去办事。”

    万飞一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