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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会把两笔账一起讨回来!”

    衣胜雪被这口血吓住了,她小心翼翼地退出门去,立刻在大群保镖的护卫下,登上了直升机。江扬擦擦嘴角的血,打开领口的通讯器,命令包围别墅的直升飞机後撤,让衣胜雪的飞机起飞。他无力地靠著冰凉的石墙,身子刚刚放松下来就听到程亦涵的声音:“兄弟,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吐血是极度压抑情感的血不归经,不用担心。但是,我不认为现在已经太晚,你应该……”

    江扬才想起来自己进门的时候为了安全打开了和程亦涵的直捷联络通路,刚才的话……他笑了一下,打断对方说:“不用担心,也只是演戏而已。那是《廊桥遗梦》的台词,我没看过几本爱情小说,可惜她看的更少。我现在下去处理後续事务,再联络。”

    他不等程亦涵说话就挂断了通讯器,深深吸口气,从锺楼向外望去,能看见在另一个停机坪,经过林砚臣严格检查的名流们的私人飞机正渐次起飞,他紧紧抓著左胸,好像这样就能抑制那种剜心的疼痛。“再见,我的朝宇。”他轻轻地说,“天涯海角,我总会找到你的,放心等我……一定要等著我……”

    33豪赌

    江扬以最快的速度向预计的衣胜雪的飞机迫降点奔去,黑暗从身边擦过,他能感到自己的狂乱地跳动着,完全失去了控制。从小的教育使得他对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事务都有着莫名的脾气,如果可以,江扬绝对要把这颗因为一个中尉就乱了阵脚的心脏扔给医务兵,然后冷着脸说:“换颗新的!”

    可惜他不能。向间谍卫星般高速直射冲过来的林砚臣几乎是吼出来:“老大!”手臂笔直指向的地方,一架小巧而功能齐全的王室飞机在空中腾起,螺旋桨转动发出惊人的声响——江扬在巨大的风里定睛的时候,忽然停止了呼吸。

    月光洒至的机尾,有一抹海蓝色,像旗帜一样迎风摇摆。

    目瞪口呆的林砚臣不仅被苏朝宇不顾后果的行为吓个半死,同时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老大:传说中那个神一样的人物,双手交叉在胸前死死抱着自己的大臂,晚礼服被扯出了深刻的褶子;他微微张着嘴,琥珀色的眸子被漫溢的恐惧和揪心而蒙住了以往的神采。

    “不经过我同意……”江扬喃喃地说,并没有从中回神。他看着那个身体像孩童没制作成功的风筝一样在空中摇摆,突然爆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谁——允——许——的?”

    若不是在提前进行的阿拉伯后宫式的惩罚中表现出完全的柔弱,苏朝宇知道,他一定会被带上飞机,前往一个传说中使用地毯也能飞起来的神奇、陌生的国度。当三个壮汉开始用皮带抽打的时候,苏朝宇便绷紧了身子,放弃任何挣扎,并尽全力哀嚎着,即使没有挨打的间隙也叫用听起来让人觉得痛彻心肺的方式呼喊。

    出于对主人新欢的一点点怜惜和畏惧,三个壮汉依次停止了鞭打,苏朝宇大声抽泣着蜷起美丽的身体,躲在巨大的行李箱后面,发出令人心碎的求饶和呻吟,并用充满了恐惧的眸子环视了这些粗暴的人。

    他在自己创造的休息时间里,迅速用意志抚平了身上所有的伤痛:他知道,这是他能为江扬做的最后一件事,因而更需要完美。苏朝宇仔细衡量并分析了三名壮汉的实力之后,用小鹿哀鸣般的声音向其中最强壮、并且唯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一个表示,自己想喝一口水。面对这个被打了不到30下就痛得爬不起来的小可怜,阿拉伯壮汉并不想得罪今后可能会被主人宠上天去的尤物,离开了房间。突然将身边的人颈椎拉动错位后,苏朝宇只用了不到十秒钟便把另一人打倒、剥光,利索地塞在角落的木桶里。

    好心拿水来伺候未来后宫宠儿的壮汉进门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裹着阿拉伯布料的身影,从二楼露台上飞身而下。

    挂在飞机上的苏朝宇,终于后悔了。在呼啸的风里,他一动不敢动,只能死死抓住起落架。没有任何保险措施的情况下,头脑清醒的苏朝宇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是事关飞豹队和江扬的营救,苏朝宇,他对自己说,在风里大声地说,请努力,为了他。

    他仔细地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和体力,决定必须在十秒钟内翻身上去:这样才有可能经过底部的应急通道进入飞机里面,不至于撞上前面的大树,也不至于因为臂力不支而高空坠落。

    那样未免也太逊了,苏朝宇苦笑着想,好歹,我也是司令官的“儿子”。

    十。苏朝宇开始默数。

    九。琥珀色的眼眸眨着:“我的小兵?”

    八。苏朝宇深深吸气,前后摆荡。

    七。挺身,腹肌用力,苏朝宇的脚成功勾住了起落架里面的支撑并且奋力抵住,却不想左脚一滑,半个身子都几乎悬空——六。

    对不起了,长官……苏朝宇这样想着,扔掉所有所谓的勇气和意志力,面对着地面黑压压一片人微笑了,拼力一撑。

    他知道江扬看不见,他也看不见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既然宴会上,他都可以端着酒杯从容为对方摆手示意离开的样子而付出职业性的微笑,现在挂在空中的不确定感又算什么呢?

    我原本只想看着你完成任务,蜷在军车一角里回到基地,然后结婚,搬进报批的新宿舍。我并不想死,江扬,苏朝宇想着,我不是一个极端的、要用极限行为证明什么的人,我只是不甘心坐在后方看你涉险。

    他深呼吸,顺势摆上的瞬间踹开了安全通道,奋力蜷起身子,滚在直升机底舱。能从通道口看见地面越来越远,苏朝宇恍惚觉得自己是飞向阿拉伯:长官,苏朝宇有问题要问。如果江扬在身边,他一定是要这么说的。

    嗯,你是受欢迎的,问吧。

    如果我真的身处异国,您会怎么办?

    苏朝宇警惕地望着坐在副座的衣胜雪,眼前却浮现出江扬狡黠的、略带无谓的神情:哦,我的小兵,听说那里风景独特,真的。苏朝宇轻笑了,在底舱里随便翻捡、武装了一阵子,拿起不晓得有没有子弹的几枝枪,从从容容地走向副座。

    江扬的通讯器被忽然停止前进而改在空中盘旋的直升飞机信号干扰了。苏朝宇的声音在巨大轰鸣里用与众不同的声音频率凸显着:“我想要解药。”

    “但是,江扬的戴维,你能提供什么作为交换?你知道,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衣胜雪并不害怕苏朝宇手里指着自己太阳穴的枪,她知道身为王妃,地面的枪炮、指挥和决策都会带上最高级别的顾虑。

    “‘江扬的戴维’?哦,我讨厌这个称呼。”苏朝宇用焦躁而失落的口气说,“我不是任何人的戴维,我是我,他是他——而我讨厌一个在关键时刻漠视我的人。”苏朝宇冰冷的陈述传到江扬耳边的时候,这个一向镇定的基地司令官忽然失掉了这种来之不易的优点,完全不考虑整体战略战术的布置,反而把心思全部放在苏朝宇的声音上,并且飞速运用江立曾经提到的方法分析这声音的稳定度,期望以此看到苏朝宇的真实状况。

    “作为交换,我可以让您看一场戏,”苏朝宇美妙地笑了出来,声音却降低了许多,“如果您给我解药,那么,请相信我这个精通体育项目的人吧,我将从窗口跃出,用您喜欢的姿势在这段高度里尽量制造夜晚美好的景象。”

    衣胜雪咬了咬唇。

    江扬把手掌狠狠摁在肋骨上,以防自己的心脏会因为过于激烈的跳动而冲出胸口。

    “这是为什么?”衣胜雪饶有趣味地看着苏朝宇海蓝色的、纯净的眸子,“你这样漂亮,又聪明,何不找一个……”

    “我只是想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永远都有我的影子,”苏朝宇发出颇为放肆的笑声,“让他为他的薄情而终身梦魇。我相信您一定愿意和我看到同样的情景——确切地说,我看不到,您则可以欣赏空中舞蹈和噩梦缠身的双份戏码。”

    保险栓轻响,苏朝宇推子弹入膛:“我是自私的人,只想要这一切值得。七万零一盎司黄金,我要自己的价格高过江扬买下的宝贝。”衣胜雪从头到脚打量了这个海蓝色头发的年轻人,他潦草裹着肥大的阿拉伯袍子,被烫伤的脊背微微躬着,脸上还挂着因为殴打而形成的红肿,但是这一切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眼睛中的坚定和决绝。

    “你跳下去后……”衣胜雪颇为玩味地看了看直升飞机盘旋的高度,“还要黄金做什么?”

    “我还有父母和一个弟弟。”苏朝宇的枪口在对方的太阳穴处顶出了圆形的印记,顺手从她面前的仪表台上毫不遮掩地拿走了一条录音笔,“您不同意也没关系,我已经是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了,真的。”

    “成交。”衣胜雪不带感情地说,拿起电话,按照苏朝宇流利报出的帐号完成了转汇。接着,她从胸衣里摸出两粒密封包装的药丸递过去,圆润的长指甲在苏朝宇手心一划,语调充斥着期待,还略带骄横的凶恶:“我想看一个翻腾而舒展的……”

    砰然地枪响让江扬覆在胸口的手几乎把心脏直接抓出来。

    林砚臣忽然离开了他,飞奔而去。

    衣胜雪的直升飞机迅速脱离了盘旋,向着异国边境高速飞去,落叶似的身影急速下坠了片刻后,瞬间舒展成了一个蘑菇形状的大影子,在月光下缓缓腾起,枭般自在从容,却又像试飞的雏鸟般飘移不定。江扬拔不动脚,只是呆呆看着,看见一抹海蓝色在银光里越发耀眼,因而眼前忽然扬起一片温热的朦胧。

    34生死相随

    野战吉普车到的时候,江扬才转过身,云淡风轻的面容让林砚臣有些哆嗦,他再次领悟到老大从来不是地球人的事实,赶快低下了头。

    “善後的工作交给你了。”江扬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系好了安全带摇下玻璃,“叫医疗队在这里待命。”

    “是,长官。”林砚臣知道这时候就算是程亦涵也没法阻止指挥官明显冒险的亲自上阵,他只能立正敬礼大声表示服从,抬头的时候,吉普车已经以f1赛车的速度冲出去了,他摇摇头,大吼自己的队员:“谁又擅自改车!?”

    领口的联络器发出一阵一阵报警的声音,江扬知道是刚才长时间的通话引起电量不足,按照程序他应该在出发之前更换新的,然後再继续寻找的旅途,但是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所谓的安全规定,一把扯下通讯器丢在仪表盘底下的抽屉里。吉普车像风一样穿过谷底,驶上了盘山道,他记得降落伞最後出现的位置──北部半山,像是正在落下的娇羞的满月。

    我就来了,夜晚的风吹过满山的爬地菊,低低地,毫不矫饰地不停重复著,等著我,朝宇。

    林砚臣用高倍红外望远镜搜寻远方的山麓,他在通讯通路里告诉焦急的程亦涵:“看到老大的车了……天哪……他怎麽能在盘山路上把吉普车开的像战斗机一样……应该没事……那是传说中的漂移麽?奇迹的老大啊……”

    在看到不远处树梢上那一点月白以後江扬立刻踩了急刹车,他扯下安全带,抑制著自己的狂喜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进森林。高大的云杉上,一团白色正在努力的蠕动著,江扬险些没笑出声来──那个最勇敢的小兵被挂在树上降落伞裹住了手脚,倒挂著,像一只巨大蝙蝠那样吃力地挣扎著。

    江扬稳住内心的激荡和狂喜,却管不住冲过去的脚步,他利落地上树,割断一部分降落伞的绞索,解开另一部分,让被裹在柔软布料里的苏朝宇惊呼著落下,并不算重地摔在铺满厚厚落叶的松软土地上。接著明亮的月光,他注意到指挥官不同寻常地迅捷动作和琥珀色眸子里货真价实的怒火,身子一缩,使劲挣扎著企图摆脱身上这些束缚逃走。但是很显然,全优生苏朝宇在解缚术上没有下过太多的功夫,他用尽力气拖著沈重的装备挪了不足两米,便被江扬成功堵截。

    精致的夜礼服已经满是褶痕汗渍,甚至还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沾上了杉树油和泥点,江扬随手拢拢头发,利剑似的目光似乎要把苏朝宇扎透了似的,苏朝宇慌慌张张往後退,後背冒了一层虚汗。

    “你有大麻烦了。”江扬大步走过来,嘶嘶地威胁著,一把抓住领子拎起来,同时狠狠地打了苏朝宇的屁股一巴掌。年轻的中尉被降落伞裹得束手束脚,唯一的反抗方式就是死死咬著嘴唇转过头去,一声痛哼都不肯发出。

    江扬利落地割断绑在他身上的降落伞,也不管苏朝宇身上的阿拉伯长袍已经被刚才一番激烈运动刮得乱七八糟,直接夹在腋下带回车里。苏朝宇使劲挣扎著,江扬三下两下就制服了他,用柔韧的降落伞碎片把他四肢绑了个结实丢在後座上,然後锁了车门出去,用机械地打扫现场来安静自己的情绪,苏朝宇靠著车窗凝视著他的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