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想再挨打了。
“很好。”江扬点头,“明儿开始你还要还债,我知道你是次挨打,十分辛苦,所以军姿从下周一开始罚。这期间你就住在这里,每天晚饭後,我的书房里给你留一个墙角。”
苏朝宇连忙答应了,低著头却不服气地扁了扁嘴,江扬自然没放过他的这个小表情,笑著问:“是委屈了还是不服气了,说吧,横竖今天怎样也不能再罚你了。”
“苏朝宇不敢。只是……”苏朝宇觉得昨天自己还是少年老成的典范,今天绝对被还原成了十岁以下的幼童,说话做事都变得十分幼稚,“只是我住在这里,工作在您的眼皮底下,您又是火眼金睛,我……我怕是日日犯错,天天挨罚,还不完旧的就又欠了新的……”自己都觉得越说越委屈了。
江扬笑出声来,招手让他过来坐在自己身边,揉著他那头被剪短了又长出来的头发笑道:“你倒想得真远,怕打怕罚就把你的本职做好,我会罚的很重,但决不会故意找你的茬子,嗯?”
苏朝宇嘟嘟囔囔地抗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江扬笑得愈发开心,一把搂过苏朝宇,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我的小兵,我怎麽舍得?”
苏朝宇脸一下子羞得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江扬站起来要走,却被他死死拉住衣角,然後江扬听到一个软软地求恳的声音:“长官,我疼。”
江扬多年征战带兵形成的职业化的冷漠长城一下午就被苏朝宇弄得松散了许多,这一句话更好像是挖了个洞出来,冷飕飕的风呼呼而过,吹得他心里生疼生疼的。
苏朝宇见他软下来抱住自己,轻轻蹭了蹭对方的下巴,带著浓浓的鼻音哀求道:“长官,您能让我休息两日再还债麽,真的……好疼……”
江扬搂著他,安抚性地拍拍,话却是断然拒绝:“不行,我知道你疼得厉害,但这早定下的规矩了,明儿早晨提前半小时到我办公室里领罚,若是敢迟到,我就拎你出去到球场揍,听到没有?”
苏朝宇不敢再求,只得回答:“是,长官。”然後就眼睁睁地看著对方离开,只有叹了口气回来继续吃完晚饭,调好闹锺,洗漱了上床,自己小心翼翼地把整个屁股都涂上那种药膏,那药的确很好,很快疼痛就轻多了,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他被冷汗浸透,因为疯狂的挣扎而变得皱巴巴的军服已经被洗好烘干熨平送了回来,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那些狰狞的伤已经有些消肿,只有原来的一半高,颜色也稍稍淡了些似的,苏朝宇试了试,略略一碰还是痛的厉害,但正常活动问题不大。
江扬习惯早起,半小时前已经开著车巡营去了。苏朝宇洗漱了换好军服出门,刚走了不到三十米,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路。到达基地虽然已经整整半年了,但除了天和前两天,他一直被关在新兵训练处的小院子里,总司令官舍昨天还是次过来,当时天已经黑了,他又痛得昏昏沈沈的,周围都是整齐划一的营房和树木,叫他怎麽分得清方向?想到江扬对迟到的惩罚,苏朝宇心里一哆嗦,若是被拎到球场上,当著数百士兵剥了裤子打屁股,可真是什麽脸都没有了。他一面想著一面快步往前走,希望能碰到人好问路,却越走越糊涂,到最後干脆连自己的方位都不确定了。
正著急间,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他的身边。“早啊,苏朝宇中尉?”车窗摇下,里面是江扬灿烂的笑脸
苏朝宇立刻站直,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长官早。”
江扬看看手表:“现在时间是六点五十,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要提前半小时到我办公室的,疑似你只有十分锺了,怎麽还这麽悠闲地散步呢?”
苏朝宇十分郁闷,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迷了路,只是红著脸垂下著头。
江扬歪头一笑:“要不要坐顺风车?”
苏朝宇看见里面真皮的柔软座椅,颇为心动,却又觉得江扬绝没这麽好心,大声回答:“谢谢长官!但是……”
江扬被苏朝宇那种又期待又害怕的表情逗得大笑出声,推开後门:“上来吧,仔细看著路,在自己的基地里迷失方向这种事情,说出去让人笑死。”
苏朝宇终於确定对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惩罚自己,便小心翼翼地上了车坐下,垂著头却挺胸拔背,坐姿十分好看。江扬吩咐司机开车,笑眯眯看了他半晌,反手从座位後面扯出一个还没拆封的蓬松棉座垫来丢给苏朝宇:“你运气好,安敏居然在储藏室里找到了这个,拿著吧。”
苏朝宇脸一红,前座的司机和副官程亦涵似乎都没注意到他的尴尬,他才低声地说:“谢谢长官。”
江扬点头,然後不再理他,只如平常一样,仰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5新一轮惩罚
江扬、程亦涵和苏朝宇一同站在电梯口的时候,正值上班高峰期,但是身为最高司令官,江扬却依旧保持著良好的军人礼仪和优雅,认真地站在队末一个侍从兵身後。
电梯门打开,各色军官、士兵鱼贯而入,江扬先於苏朝宇一步踏进去──就在苏朝宇的左脚踩到梯箱里柔软漂亮的地毯时,“cz”两个大字伴随著宏亮短促的警告声响起,“超载。”电梯工对这个陌生面孔没有判断力的行为表示出极大不满,随即关上了门。
苏朝宇确信,在关门的一瞬间,江扬脸上浮现出了富有挑战意义的笑容,并拢伸直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在空中狠狠一划。
指挥部大楼有50层──这意味著下一班电梯至少要在十分锺以後才能到达──苏朝宇抬腕看了看自己的表,六点五十七,离迟到标准时间,还有180秒。
当他觉得自己已经用尽全力冲进办公室的时候,门口的刷卡机器还是把他拦住了。程亦涵走出来将这个撑著墙壁才站稳的军官上下打量了一遍,随即用淡淡的口吻吩咐:“您可以直接去司令办公室了,迟到总时间为330秒,当然,四舍五入过的。”
苏朝宇想到江扬把半个身子都放进柔软的皮质转椅里,无辜地玩弄著藤条说“一秒一下”的场景就不由地退了两步,没想到办公室的大门却已经被程亦涵打开,能看见江扬正在整理桌上的早报──天哪,苏朝宇心想,安敏哪点儿不好,司令官为什麽没有看中呢?
“长官早!”苏朝宇立正敬礼,完美恭敬。
江扬略带深沈地笑了两声,按下按钮锁门:“首先我们来谈谈迟到的问题,330秒,你认为该得到怎样的惩罚?”
苏朝宇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回忆起昨天对方似乎确实说过,从今天开始是要他自己汇报惩罚多寡的。“呃……”他尴尬地垂下眼睛,装作在思考,其实心里一片慌乱,根本不知道要怎麽办。
“为你不能及时而准确判断,10下。”
“报告长官,苏朝宇认为……33下藤条比较合适。”苏朝宇用平常的声音回答,并且抬头偷偷瞥了江扬一眼,谁知道对方也在看自己,两束目光只一碰,苏朝宇便自暴自弃地投降了。
“这里的规矩是每5秒折合一下藤条,66下应该是比较妥当的数字,我想。”
“是,长官!”苏朝宇不大情愿地从公文包里摸出笔记本,记下了这些数字。
“等等……”江扬眯起眼睛来,在晨光里将苏朝宇审视了一遍,这个昨天被打到爬不起来的年轻人,经过一夜休整,虽然依旧面色苍白,却保持著活力和骄傲,“70下,苏朝宇。为了凑整,当然,这四下你可以不必急著还。不过我想,很快它们就会归入正常负债范围内了。”
拖著红肿的屁股和大腿生生爬上24楼的苏朝宇,此时分外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把力气发泄在纸张里:狠狠划掉了“66”,换上长相就很愤慨的一个“70”,却在数字後面用括号标出了“4”。
“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还债的问题。”江扬给自己斟了一杯咖啡,银勺轻轻搅拌,“鉴於你每天要抄写数量不算多但是也不少的信封,你可以大致确定一下还债的时间和数量──我喜欢休息,并不希望每天花过多的时间从事这样机械性重复的工作。”说著,便指指那根即使斜插在公文包里、仍然露出一点尖端的藤杖。
“报告长官,苏朝宇希望从今天开始每天20下。”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苏朝宇自己都微微一哆嗦,他知道藤杖的威力,也知道这可能意味著自己连续半个月都甚至没法顺利使用马桶。
“20?”江扬盘算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盯住了苏朝宇手中微微发抖的笔杆,“我没有那麽多时间,苏朝宇中尉。这样,每天十下,朝三晚七,视你的当日表现来增减。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表现好,就能得到多还一些欠债的机会。”
“报告长官,苏朝宇建议全部在晚上下班以後进行。”
“驳回。”江扬站了起来,苏朝宇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飞速思考了一下,还是把藤杖从公文包里摸出来。“早晨的头脑有助於思考和记忆,”江扬将藤杖折弯又反弹数次,一指沙发,“过去,按照昨天的规矩。”
看见苏朝宇臀上的伤痕时,江扬还是犹豫了几秒锺。那些昨日还红肿著的伤痕,泛出了淡淡的淤血,叠加部分的小菱形已经呈现出了青色。苏朝宇双手抱头抵在沙发背上,裤子褪到了脚踝,腰背的流畅线条在光洁的皮肤衬托下,更让人有种“免了惩罚吧”的想法。
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扼杀在头脑中。下,江扬毫不留情地抽在大腿根部,苏朝宇痛哼了一声,膝盖一软,却勉力站稳了,抱头的双手死死抓住了已经被粗糙剪断的海蓝色头发。第二下,选了伤痕最重的地方。江扬反倒期望苏朝宇可以不由自主地跪下去,这样便给了自己在第三下减半分力道的理由。确实痛到不能忍,苏朝宇叫出来,身体却只是向前一挣。第三下,落在第二下上面。苏朝宇毫无顾忌地惨叫了,并且在藤杖离开皮肤的瞬间,软在沙发上,却又反弹似的奋力撑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对不起,长官。”江扬冷笑著:“这是早晨的部分,下班後我在这里等你。”
苏朝宇恭敬而平板地回答了,却撑著沙发站了足足有一分锺才整理好衣服,礼貌地离去。江扬注意到,当海蓝色的短发消失在门缝里的时候,他的步履是极力掩饰的轻快。
午饭时分,江扬看见餐盒里自己最厌恶的清蒸茄条後,决定把这份糟糕的午餐丢还给程亦涵,让自己最得意的副官去收拾後厨的家夥。气冲冲到了门口,却看见一群秘书处的小姑娘围住苏朝宇分盒饭,还有人问:“太激烈了吧,都咬出血来?”
从1500码以外的地方领盒饭回来的苏朝宇,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轻声笑说:“恋人嘛,怎样吻都不过分。”抬头看见江扬,脸上的表情莫名一顿,继而绷紧身体立正站稳,大声问好。
江扬点点头,便转身迈著朗朗的步伐到旁边的副官室去,片刻回来的时候,看到苏朝宇靠著办公桌,几个女孩子围著他,有说有笑,苏朝宇手上托著三枚闪闪发光的银币,好像刚刚演示完一个好玩儿的戏法。
走进自己办公室的一瞬间,江扬确定,苏朝宇的目光是追随著自己的背影的,他微微一笑──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手。
6还债进行时
苏朝宇在下班前半小时抄完了所有的信封,并且按照上司的吩咐,把那些投递到各个军区的例行文件一一封装妥贴,然後赶在邮局下班以前,投递出去。等他从两公里外的邮局回来的时候,秘书处下班的铃声刚刚响完。苏朝宇推掉女孩子们热情的围追,在自己的座位上喝了杯水,等办公室安静下来,才拎起藏在办公桌底层的公文包,快步走到司令官办公室门口,礼貌地敲了三下门。
门自动打开,江扬坐在夕阳西下的落地窗前,正悠闲地啜著漂著两朵白色小花的绿茶,桌上的白瓷碟子里,两块金黄的酥饼看起来十分美味的样子。
苏朝宇自觉地锁好门,立正敬礼:“长官……”後面的话他实在是不知道怎麽说,只好从公文包中抽出藤杖,红著脸双手递过。
江扬心情甚好,并不打算追究他这种小小的鸵鸟行为,接过藤杖,指著那边的沙发说:“我听说你今天的工作状态和工作效率令你的上司十分满意,所以……”他刻意拖长声音,在苏朝宇产生了些许期待的时候把藤条轻巧地在手中一转,“我允许你使用比较轻松的姿势还债,伏在沙发上就可以。”
苏朝宇暗暗咬了一下牙,还是顺从地回道:“是,谢谢长官。”说完快步走过去,褪掉裤子,伏在沙发上垫高臀部,摆好受罚的姿势。
江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