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许多人彻夜无眠。
李彦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有心事,满脑子乱糟糟的,一直到半夜也没睡着。远方另有一个孙智杰,彻夜借酒浇愁,嚎啕大哭。
而远在港岛,却另有几个人整夜做梦,梦境连连。
武伯、金先生和胡先生三人,整夜梦见的都是白天的场景。尤其是那几件古钱币珍品,更是一再浮现梦中,挥之不去,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魂牵梦萦了。
直至到了白天,几个人也一直心神不定,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些藏品。
这种情况真是叫人憋得慌。
一直坐到下午,金先生和胡先生都坐不住了,各自又找了一个文物名家,打算再回头找李彦。
另一边的谭达生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整个晚上,他的梦境里就只有一个画面,那就是那块宋代金铤。
刚开始做梦的时候,画面还是挺美的。
束腰形的金铤,灿烂的金色,古雅的刻字,柔柔的淡光照射,映出一种古老而又深沉的文物气息,仿佛远古的召唤。
但后来情况就不对了。
这画面隔一小会儿就出现一次,除了出现的效果不带重的,画面千篇一律的永远是那张图!
谭达生觉得自己整个梦都像在看一个ppt,娘的问题是这ppt的内容永远只有一页!
他就像被人强制摁在了屏幕前,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ppt,看它一会儿以个淡出效果出现,一会儿以个随机线条效果出现,一会儿以个向上擦除效果出现,一会儿又以个百叶窗效果出现……
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永远的死循环!
同一张图看了无数次,他都快看吐了。
他在梦境中拼命地挣扎着,然而一翻过来,梦境画面就一个随机线条,显出了那金铤;一翻过去,梦境画面又一个溶解效果,露出背后的金铤……
你妹的能不能换个台啊……这简直是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啊。
要是梦里有把刀,他都恨不得自挖双眼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谭达生只觉得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那金铤。拧开水龙头,哗哗流动着的好像是金光。早餐吃块点心,尼玛觉得满桌子摆的都是金块。就连摊开张报纸,也能看到那金铤不断在报纸上幻现,一会儿来个随机线条一会儿来个淡入淡出……
谭达生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
太特么邪门了!
港岛人特别迷信,遇到这种事情,谭达生觉得必须要找个大师给自己解梦。
他找到了港岛特别有名的一位易学大师,易学大师听他说完事情的缘由后,就一脸严肃地说:“谭先生,这种事情在《周公解梦秘传》里有过记述。这种梦叫千百宿梦,你夜里千百次梦见此物,说明此物和你有宿缘。我建议谭先生还是把这物买下来,圆了这份宿缘。如果不然,恐怕宿缘会变成宿怨,那就是一种孽缘了,千万要小心谨慎啊。”
听了大师的话,谭达生吓了个半死,赶紧叫上武伯,准备回头找李彦。
武伯很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他变脸变得那么快,自然要问他一问。
因为谭达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加上自己打脸实在是面上无光,所以语焉不详,只是说自己反复考虑后看中了那块金锭。
正在学校里上课的李彦先后接到他们几人的电话。
虽然金先生、胡先生等人的语气很婉转,但李彦还是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打了个哈哈就说:“几位先生,我还在学校里上课,等我上完课就去小店找你们啊。”
金先生和胡先生简直为之气结。我们这几个人的生意一成,分分钟就是上千万的进账,你小子竟然还顾得上在学校里上课!?
但昨天确实是他们自己对李彦无礼在先,也不怪别人摆架子了。
几个人就只好在门口守着。
但一直等到日落西山,还是没看到李彦的人影。
谭达生气得头顶冒烟。尼玛,你个小子好大的架子呀,给你三分颜色,你还敢开染坊了!?
但气归气,他却是不敢走。
这当儿,他只要闭个目养个神,都能看到那金铤在脑海里回荡,再想想大师的话,妈呀太吓人了,不敢走啊。
李彦足足把他们晾在小店外几个小时,这才姗姗来迟。
一见面,他才吃惊地说:“哎呀,几位先生,真是抱歉啊,今天教授讲的课有点难,我又比较好学,多问了几句,所以就来得晚了,让你们久等了,久等了!”
金先生和胡先生气得想吐血。好学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别人提起才对的吗,你倒好,自己先表扬上了。话说你真有那么好学?看你那满嘴油光发亮的样子,恐怕是刚刚吃饱了才到的吧?我们几个可是饿着肚子在这里等着呢!
心中虽然有意见,但几个人都不敢有什么怨言,还得违心地恭维几句。“哈哈,李少果然是勤奋好学啊,堪称学子楷模啊。”
李彦坦然受了他们几句恭维,一眼看见谭达生,他就惊讶地叫了一声:“哎呀,谭少,你也来了?这是来改跟我姓的吧?”
草,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谭达生一张脸顿时黑得像锅底一样。泥煤,早知道昨天话不要说得那么绝了,这一巴掌劈头劈脸的打过来,好痛!
他无言以对,只好故意装傻,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
李彦开了店门,把大家迎进了进去。
这一次他虽然让大家坐下,却是没有好茶招呼了。脸上也是不冷不热的,和昨天笑脸相迎、好声说话的样子反差极大。
谭达生等人坐了下来,见李彦爱理不理的样子,不免有些尴尬。
还是武伯这老江湖脸皮够厚,笑呵呵地说:“李先生啊,昨天几位先生回去好好做了功课,您手上那几件古钱币珍藏,都确认是真品无疑。这里几位都是真心热爱古钱币收藏的玩家,今天回头,就是最大的诚意,我们好好谈一谈这笔生意如何?”
李彦急忙摆着手说:“武伯,这可使不得。我的这些玩意儿粗制滥造,叫价又高,我们大陆人信誉又不好,我怕卖给你们,你们又说我坑你们。算了,算了,大家交个朋友就好了。”
他这么一说,在座几个人都有些脸皮发热,坐都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