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白府里正热闹的不行,白茗金榜题名,阖府同喜,一家子人围到福寿堂中凑趣儿。网
小丫鬟黄莺来回了她主子,惜恩便琢磨着也该带些贺礼前去。
青莺却甚是不解,柳姨娘那品性,就是给她个金山银山也不知足,何必苦哈哈的热脸对她冷屁股。
惜恩苦涩一笑,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别说柳姨娘,就是下面大点的丫鬟,自己这点礼也算不得什么。然而既是在这府里住着,就要去维护关系,人际关系密如丝网,小到一个家族,大到一个国家无非如此。
二人一行往福寿堂去,老远就闻得一阵阵的欢声笑语。待进得屋内,却见白母坐在上,下面坐着白谦,大姨娘并三位姨娘依次坐于下面。白老夫人正拉着白茗的手絮絮的说话,一众的丫鬟婆子有说笑的,有巴结的,有赶着送贺礼的,纷纷扰扰,热闹到极致。
白母一眼看到惜恩进来,随即摆了手道,快过来,也沾点你兄弟的喜气。
惜恩莲步轻易,款款走上前去,先道,惜恩问祖母安,随即又转向白谦,问爹爹安,再转向白茗,给二哥哥道喜了。 随即一个眼色给了跟在身旁的青莺。
青莺会意,拿了手中的黄绸包裹的匣子走到柳姨娘身边,大小姐给二公子道喜了。
柳姨娘今日可谓是志得意满,欢喜的满脸泛光,原本她就妩媚多姿,此时更加妖娆不可方物。身边的桌上已是堆了大大小小的贺礼,见青莺手里的东西,忙接了过来,声音拔高了一个点,哎呀,让大小姐破费了,我怎么敢当的。
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一点心意罢了,还望二哥哥与姨娘不嫌弃才好。惜恩侍立在白母身旁,谦虚道。
钱不钱的说些什么,只是有这份心我也足了。一家子人就讲究个和气生财。
惜恩不禁暗叹,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柳姨娘今儿个说话算是着调了。正要再陪着奉承几句。突见那柳儿话风一转,唉声道,到底大小姐这么个人物品质命里不当有的。若也是个男儿身,哪怕状元中不得的?!
惜恩眉头紧蹙,娘的,要不要这么寒碜自己,自己可是来给你娘俩道喜送礼的,难道果然是看人下菜碟子,软的欺硬的怕呢?
她这厢正不知如何作答,那边大姨娘嫣红就走了过来,唉,可不是这个理。 想我萍儿如今去了南国清云观苦修,可不也是命中注定的劫数。她故作一叹,转而又喜道,好在如今又有个差不多模样的敏儿陪在我身边,我与她也投缘的,从此只当萍儿那丫头死了,再不挂心,一颗心就在敏儿身上了。
呃?惜恩诧异的看将过去,话中有话,这又是闹的哪门子鬼?
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子做什么,难道萍儿那丫头不该的?白母变了脸色,冷冷的训斥道。
白谦也不悦的道,今儿个是茗儿的好事。你参合的什么,赶紧安分了吧!
回老夫人老爷,我今日也有一件喜事,正好当着全家人都在,说出来大家同乐岂不是更好?大姨娘一改悲戚神色,起身朝白母微微一礼。欢喜道。
哦,若是这样,你不妨说了出来,我老婆子鬼门关走一遭回来,整好该好好高乐一番。说完一脸期盼的等着大姨娘开口。
大姨娘朝边上站着的吴敏招招手,过来,今儿个就当着老太太和你表叔叔的面,我认了你做女儿,你可愿意?
不等吴敏开口,白母已是连连道,好好,我已是老了,敏儿投奔进了白府,虽说我百年之后你们也不至于没她一口饭吃,她到底还是没着没落的,如今你们娘两投缘,正合了我的心意。
吴敏娇羞的躲进了大姨娘的怀里,母女喜极而泣,看的一屋子人也跟着动容。
好了,好了,说是喜事,怎还哭上了,惹得我老婆子也伤心起来。珍珠忙取了帕子给白母揩拭眼泪。
惜恩只觉头顶无数只乌鸦呱呱呱的飞过,戏演的真是太好了,不过要不要这么多人配合啊。反过来想想这遭折腾也算是给了她们母女俩一顿教训,横竖不亏本,也就罢了。
还有一件事。大姨娘伤心完毕,又继续道,萍儿和那秦荫秦公子原是有口头婚约的,如今萍儿是没这福气了,只求老夫人做主,再将敏儿许配了秦家,只做再续姻缘,您看如何?
这有什么说的,我们白家这家世,敏儿又和萍儿一样的人品,我瞧着竟是比萍儿还好点,就这么定了。明日我让人递帖子到秦府,两下里说定了,他们万不会有甚挑头。白母笑呵呵的应允,若不是个中人,谁能想到这三个女人一唱一和的都是在演戏呢。
惜恩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好在有青莺在旁边扶着才没有摔倒。再睁眼时,吴敏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大姐姐有甚不舒服的地方吗,这里人多嘈杂,您享惯了清静的人不堪吵闹,不然还是回屋休息吧。
惜恩仿佛觉得自己是落荒而逃,一瞬间所有的希冀都落空,自己所有的希望,还在期待美好的重逢,统统烟消云散。
秦大哥,难道你我当真是有缘无份吗?惜恩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兀自长叹,不,不,我不相信,我要去找他,我要当面问他真的忘了蘅儿吗?
大小姐,可否听珍珠说几句知心话?
今日人都在前院聚着,是以偌大的颜园里甚是冷清。珍珠悄然从花丛后面转过身来,一身青绿色的衣裙,衬托的她格外庄重冷静。
珍珠姐姐怎也在此处?惜恩扭过头去拭干眼泪,只是话语中未免还有些苦涩。
我是追着大小姐出来,一路到此,您的一言一行珍珠都看在眼里,只是有一句话要劝您,不知当说不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