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问你要那宅子何用,你也就不必非要知道宅子的来历,横竖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无其他人物知晓这事也就罢了。⊥,李墨林讨好的望着惜恩,笑得见眉不见眼的。
这秘密看来还是需要保守的,您放心,我自然不会将此事告诉他人。惜恩顿了一下,不过万一哪天我心情不佳,抑或有人惹得本大小姐不高兴,保不准就说出来了。说完再不理会李墨林,只坐着想自己的心事。
李墨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趣的往后退了退身子,以手指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面前人。
惜恩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在光线不甚明亮的车内却显得格外的赏心悦目,如瀑的长披洒在肩上,仅用两根丝带各自一边在头顶束住了一绺头,耳中两粒东珠看成色便知价格不菲。面如满月,目如秋水,恬静淡雅的斜靠在马车车窗边往外凝望。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踟蹰。李墨林不自觉的低吟出口,摇头晃脑,煞是惬意。
惜恩轻轻一笑,这也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李少爷正念着,那人可不就来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葫芦屯外的葫芦桥头,挨着桥头影壁果然站着一位穿撒花衣裙的妙龄女子,身边还陪着位绿衣小丫鬟。
惜恩一双美目咄咄逼人,饶李墨林在惜恩面前做惯了涎皮涎脸的角色,此刻也不由得讷讷的下了马车。马车一溜烟的过了葫芦桥,进了屯子。
墨林,我已是在此等了你一日,你不辞而别,我只当过几日我随爹爹奔赴京城就再不能见到你了。陈碧云亦喜亦悲,含羞带怯的上前迎了李墨林倾诉。
李墨林满腹诗书,此时却不知该捡哪句说,平日里的锦心绣口此刻都成了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
墨林,我知道你对我有情,你即刻让婶子上门提亲,不管爹他老人家日后做了什么样的大官,我都随你在这葫芦屯里,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不离不弃,死生相依。陈碧云越动了真情,痴痴地望着李墨林,面色缱绻,夕阳余晖下,更加衬托的她柔媚可人。
你我之间只有兄妹之情,碧云你想多了,不如随师父进京,京中集结天下风流才子,你必能觅得一位如意郎君。,李墨林往后退了几步,避开陈碧云伸过来的双手,温和劝慰道。
如意郎君?陈碧云默念了一遍,脑海中又浮现出她那位还没有成亲就一命呜呼的郎君,心中一冷,面色也变得阴暗下来,你们都觉得我克夫是吗?不,肯定是你被狐狸精迷住了,白惜恩,那个小叫花子,你们在外面私会别以为我不知道。陈碧云嘴角带着狞笑,一边说一边欺步上前。李墨林心中生厌,此时又不好作的,只得一步步往后退,想着她是迷了心窍,左右打量着该如何叫醒才好。
陈碧云,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李墨林,他对你并无半分情义,你何必投怀送抱,丢人现眼!湘湘突然跳了出来,对着姐姐就是一番吼。把个正犯癔症的陈碧云吓得哇一嗓子哭叫了出来,跟着的丫鬟小莲这才连拖带拉的将其带走。
恕我说句公道话,你们男人没几个是好东西,你这样脚踏两只船不仅伤了那姓白的,僵持下去只怕自己也不能落个全乎名声。”湘湘伶牙俐齿,今日又带着十足的气,说起话来更是不饶人。
李墨林无缘无故被骂个狗血喷头,实在是好不窝火,好在他素日也有些修养,稳了心神正色道,我自问对惜恩一心一意,也绝没有去招惹过他人,令姐行为举止还请你回去禀明父母好生管教才是。
湘湘未料李墨林既然当着自己的面亲口承认对白惜恩的感情,一时未回过神来。但见他义正言辞,毫无敷衍之色,实在是个大男子所为,心中又不由得赞叹起来。嗫嚅一刻,方慢道,陈家与李家今日拿了你与家姐的八字去庙里问吉凶,据说是最相合适的,这事怕就定下了。
李墨林一个晃神,有些狐疑的望着湘湘。那湘湘却是个暴躁性子,指着他鼻子便骂,我不怨你害得我家无宁日,只怨姐姐痰迷心窍,你倒是快点回去说清爽了完事。她一厢骂完,李墨林心里更是如腊月里啃冰锥——透心儿凉,脚下漂浮,踉跄着奔回了家门。
小顺子正在大门外翘以待,见少爷过来,忙往里面跑着报信,老爷太太,大少爷回来了。
赶紧伺候着换了衣裳,就说我们找他有要紧事情。李太太笑意吟吟的端坐在上,今儿个特意的换了身杭绸的刺绣祥云大褂子,滚边的蓝色百褶裙,乌鸦鸦的髻上插了根金晃晃的祥云吐瑞的簪子,衬托的人也精神起来。
说话间李墨林已是进了正房,他素来轻浮惯了的,爹娘面前较平常人家随意许多,只稍行了个礼就站李夫人跟前腻歪起来。一边给娘捶背捏肩,眼睛却觑着二老的神色,心里好比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越大越没有规矩,这样子还怎成家立业!李掌柜不满的看着儿子,金鱼眼儿瞪的仿佛要掉出来。
李夫人却容不得丈夫呵斥自己的宝贝儿子,拉了李墨林的手道,别听你爹的,他是老背晦了,娘瞧着我儿却是个有福相的,再配个贤良淑德的媳妇,我这做娘的就是睡着也能笑醒了。
李墨林怕的就是这遭,心里咯噔一声,忙道,孩儿如今的心思都在今年的秋闱上,再没闲情管甚儿女私情去。
这话却中了李掌柜的心思,满意的点了点头。李夫人面上立时现出几分不悦,愠怒的拍了下儿子的手,成家立业,这不相妨碍。再说你这只毛猴子整日里上蹿下跳,不给你找个人看着,我这个做娘的得操碎心。你也不必嫌误了自己的课业,横竖有娘在,必得代你寻个称心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