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已经不知道飞向何方,和白成欢对答的那个丫鬟险险避开了疯马,跌在地上连连打了几个滚,才灰头土脸地爬起来。
一爬起来,就赶忙四处去寻冯夫人的踪影,还不忘高声大喊:
“抓住她,快点抓住她春落杯中妖!”
夫人今儿这一出就是为了这个女子,要是闹得这么大人还没到手,那夫人岂不是要气死?
几个没有被疯马踩到却也被吓了个半死的小厮这才回过神来,也没顾得上去管还倒在地上哀哀嚎叫的同伴,就冲着白成欢过去。
范成此时早已经护在了白成欢面前:“大小姐,您先避一避!”
白成欢却摇摇头,她是没有正经习过武,但是她对付这几个小厮绰绰有余,抓起来,扔出去,简单得很。
几个小厮虽然心有余悸,但是想想要是今儿差事办不成,回去一顿好打,也不比这强多少,都是拼了命地往上冲。
只是几人才抬了个脚,就从对面横剌剌地奔出来一人一马,马上一身雪白锦衣的人二话不说,扬起马鞭就向着几人兜头抽了下来!
“啊!”
当先的两个小厮疼得撕心裂肺,叫得声调都变了,顷刻就抱着头脸滚在了地上惨嚎!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你们这样的恶奴当街行凶!堂堂天子脚下,岂能任由你们作恶?”
马上的少年对着地上的几个小厮鞭笞怒斥,还不解气,纵马又往那已然支离破碎的马车上又狠狠抽了几鞭子,才叫道:“谁家的恶奴,主子呢?给本王滚出来!”
“本王”两个字一出,堵得乌压压一片的人群车马顿时安静下来。
本王?这京城如今能有几个人自称本王?不就一个到处惹祸事还得皇上偏纵的晋王?
原本有心去看看冯夫人是死是活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晋王原本就难缠,此时晋王的口风放在这里,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冯夫人那边,被摔出去之后直直就撞在了别人家的马车壁上,撞得半晕不晕,刚刚被自己的丫鬟仆婢簇拥着扶起来,就听见有人叫骂,原本就已经愤怒滔天,当下脑门一热,立刻眉眼狠厉地骂道:“我冯家之事,谁敢插手?全都给我绑了,拉回去打死!”
晋王闻声展眼一看,刚好看见冯夫人发髻散乱,灰头土脸地站起来,立刻就拿着马鞭指着冯夫人斥道:“是你家恶奴当街纵马害人性命?冯家?本王怎么不知道,冯家居然比皇兄还横,居然要绑了本王回去打死?张德禄,这就快马进宫,告诉皇兄,本王被人欺负了,有人要当街打死本王!”
晋王身后的张德禄听了冯夫人这话也是生气,当街就欺负徐三小姐,还要打杀晋王,这冯家是想学王度呢!
转身就找了跟出来的侍卫快马加鞭奔往皇宫告状去了!
这回的事儿,理可是在王爷这边,要是不让皇上主持个公道,以后这京城谁都能踩王爷一脚了!
张德禄虽然是个奴才,但是护犊子这一项,不比谁差!
冯夫人刚才没听清,此时却是听得明明白白,本王?
再强忍羞恼定睛一看,不是晋王那个祖宗又是谁?
冯夫人顿时觉得头上又被人打了一棒似地,满脑子嗡嗡的声响——晋王,跟晋王对上,那差不多就是跟皇帝对上了……
她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全都绑了,拉回去打死……
冯夫人腿软了一下,就要跪下认错,却又想起众目睽睽之下,冯家丢不起这个脸……
还是常跟冯夫人出门的一个婆子见机快,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求饶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夫人这是被撞得晕了,说的是那个纵马伤人的贱婢,不是说王爷您倾世艳后!”
晋王理也不理,勒了马转身就走,张德禄上前冷声道:“这马是谁家的?不是你冯家的?自作自受!还敢辱骂亲王,这是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他们原本就是跟着徐三小姐的马车走,这段路有些拥挤,往前多走了几步,听到动静返回来的时候,刚好把三小姐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这冯家,也太横了些!
晋王也不管冯夫人是如何地一张白脸开了果子铺一般五颜六色,难堪紫涨,只下了马,走到白成欢面前,一本正经地拱手道:“姑娘别害怕,这是京城,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白成欢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晋王,满心地哭笑不得——小十果然还是在京城纵横肆意的晋王,只是这样行侠仗义,还是头一回呢。
晋王见她不说话,只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盯着他似喜似悲,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自个儿脸上的笑意却是遮都遮不住:“本王既然管了这事儿,就肯定要管到底,姑娘只管放心,皇兄一定会为你做主……本王这就,着人送姑娘回去?”
虽然担心白成欢,但晋王心里实在是高兴的,从此两人相识可就过了明路了,这条街上所有人都看着呢,成欢姐被人欺负,他路过,仗义相救,就是这样!
白成欢也笑了,却是摇摇头:“不了,小女还要赶往北山寺,多谢王爷仗义出手,就此别过。”
说完规规矩矩施了一礼,就要上自己的马车。
晋王急忙跟了上去,压低了声音:“成欢姐,北山寺你不必去,我去劝着夫人别太伤心就好……”
“不,这是个大好机会,我想去见见她。”
白成欢脸上还带着丝笑意,可话音里的悲凉让晋王心中一颤。
成欢姐想要去见见威北候夫人……是该去见见的,是他疏忽了,没早点想到让她们见上一面。
他只想着,要成欢姐亲自去看着自己死去百日之后的祭奠太过凄凉残忍,却没想过成欢姐有多么渴望见到她的家人。
“既然如此,本王这就护送姑娘前去!”
冯家的马车碎了,马也晕了,一群的下人仆妇也是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拥着半死不活的冯夫人。
晋王转回身,睨了他们一眼,刻意扬高了声音道:“今日之事,在场众人皆是明证,冯家仗势欺人,当街谋人性命,无视闹市无辜民众安危,纵马伤人,若自身有所伤亡,皆为咎由自取!诸位可有异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