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若耀面色有些动容而深思之时,宁馥微不可察的笑了。
而与此同时,楼上贵宾厅内,周凡笑了。
“其实孔公子现在的心情并不难理解,我们姑娘隐隐知道公子是为了什么,很显然林公子的心思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在船舫制造的生意上,马老板的家中之事怕也不宜拖得太久,不止是我们姑娘,就连小的也深深的觉得,以孔公子的能力,便就是把马老板的那几成股份接到名下,做这笔生意的大股东也没有什么驾驭不来的。与其对着林公子这个不可能的人,孔公子不如自己担当。”
孔无喧摆了摆手,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对周凡说得太多,也是看在周凡是宁馥的得力帮手的面子上,他才没有直接拂袖走人,后而敷衍道:“这些事情我也不想做过多的讲解,反正不合适便是了,倒并不是这笔生意不赚钱,有时候却是恰恰相反,不是人有多大的胃口就要吃多少东西,一张桌子上同食,就应该顾忌着他人的胃口才是。”
周凡默默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之意,便不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说服,须臾,改而又言:“但是马老板的股份似乎只有孔家可以接手,虽然马老板自己也在找着合适的下家,可他的心里终究只有孔家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最后孔家不能应了他这个要求,只怕孔家和马家的关系可就……”
孔无喧的头又有些疼了,叹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不至于这样守着林清之不放……”
周凡抿了抿唇,笑语温和:“如果,我们姑娘能收得起,不知孔公子可否能放得下这个心?”
厅内瞬间静谧了。
好半晌,孔无喧突然抬起头来,目光中甚是不可思议,道:“你刚刚说谁?你们姑娘?”
周凡直了直身子,双手交叉叠放在身前,很是谦恭的笑道:“正是我们姑娘,孔公子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把话转达清楚——我们姑娘会以素缨楼的名义接下孔家的股份,而不是马家的股份,前提是孔家的股份必须高于素缨楼所持有的股份或者持平,也就是说,马老板想要放出的股份不过就是在孔家这边倒一倒手,孔家的股份转到素缨楼的名下,而孔家再把马老板的股份收入名下,刀切豆腐两面光,素缨楼所持有的股份也绝对与宁家毫无关系。”
厅内再一次沉寂下来,孔无喧似乎有些忘记了呼吸。
香洒院内,某人正面含轻笑,自斟自饮。
茶香四溢之下,晴鹤几番折返,这一次他的面色有些微凝。
“卓云飞带着卓夫人,已经出了卓家往易家的武倌而去了。”
林清之的笑意深了深。
“啊,你说,卓云飞带着他老娘要去武倌,这件事宁馥不可能猜不到更不可能不知道,现在霜容显然还没跟易夫人那个母老虎打完架,这要是撞上可怎么解这个局?”
晴鹤看了看他,后而问:“要不要让人把易云飞的马车拦住?”
林清之将手上的茶盏轻轻的放下,好半晌才道:“先让人盯着,他们如果真的能平安顺利的到武倌再说。”
晴鹤立即应是而去。
这一天,城中这一小片的范围之内,有些密集,有些交织。
晴鹤这一去,便就亲自带着人一路尾随着卓云飞的马车,这一跟不要紧,跟了半条街突然间发现与他一同跟着的竟不只是他们这一伙人。
如果除他们之外还有一伙人跟随的话,是宁馥的人要拦着卓云飞母子很正常,可是很明显,除了他们这一伙之外,还有两路不明人士。
除了他们和宁馥的人马以外,那剩下的人是谁?!
就在他这一分神的当口,卓云飞的马车正好行至一个十字路口,突然横出一辆黑漆奢华的马车,将卓云飞的马车直直的拦了住不说,车夫被惊了一大跳,险些没勒住疆绳,两方的马匹差一点就要撞个对头!
可想而知马车内卓云飞母子定然被震了一震。
随后车帘被大力掀起,卓云飞一头密汗正要破口大骂,看到对方的马车那一瞬,却硬生生的收住了。
整个长街上似乎在这一刻终止了它应有的喧哗,所有的静谧就为了那人踏足这方土地而足够庄重一般,那不似尘世所出的出凡之姿,浅浅一笑间的波光流转,将这长街映照的让人仿若身在天际,自身那般卑微,对那人只能仰视。
朱槿从马车后方跃了下来,一抖手里的纸张展开在卓云飞的眼前,声音凉的像是要取人性命。
“签了它。”
卓云飞看了半晌,只知道自己现在眼花缭乱,倒不是那字迹不清楚,相反,白纸黑字无比清晰。而是他被眼前这人,眼前这阵仗给震的无法回过神来,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朱槿看着他,面露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道:“船舫制造那笔生意上,你们卓家的股份,太傅大人要了。”
卓云飞倒了半天的气,才把这口气给顺过来。
半晌后,他道了一句等等,然后钻进马车,没过多久折了出来,狗腿的双手捧着从朱槿手里接过那张纸,手里提的是从马车内拿的笔,立即就是车辕子就把名字签了,还从袖内老老实实,利利索索的拿出了私印,抖抖擞擞的盖了。
然后再恭敬的双手捧着,还给朱槿。
韩尘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卓云飞感恩戴德的躬下身去。
朱槿皱眉:“还不走?把路都堵了。”
卓云飞哪是不肯走,他是不敢走,一听朱槿这话如获大赦,恨不得倒退着上车,赶紧让车夫调头,那速度比来时还急,转眼就没了影子。
朱槿看着韩尘再回了马车内之后才一个翻身又回到车厢后方倒坐着做守,马车向前直行而去。
晴鹤半天才回过神来,再一留心四下里,发觉原先另外两支人马已经不见了一支,手下察看踪迹发现那些人顺着韩尘离去的方向而去了,而除他们之外的剩下的一支人马,已经分散开来向武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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