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上了木船,船很小,刚站上去就摇晃得厉害。
“你去把绳子解开。”
秋屏天冲司苍卿吩咐了声,自己从船舱里抽出竹篙,撑着岸上的柳树,催促了声,“卿弟快点。”
船,很快就被撑到了水中央。
哗啦一声,秋屏天将竹篙抽出水面,塞到船舱下,随后坐到船舷上,一手迫不及待地开始翻动菱藤,嘴里也没闲着,“你坐到那头去,小心别弄翻了船。”
司苍卿默默地听着对方的指示,坐在另一侧船舷,微蹙着眉,直盯着随水波微微起伏的菱叶。
“哎,白天时水边上的菱角都那么多,怎么到这中间,反都是些小菱角。”
秋屏天一边翻着菱藤,一边絮絮自语。再翻开一撮藤叶,便见菱蒂间长了好几个大菱角,他顿时一喜,忙摘了下来。
司苍卿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作,只是静坐在那里看着秋屏天的一举一动,也不知这人今天怎么了,竟有这番兴致。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秋屏天陆陆续续地采摘到了不少菱角。
“差不多了,”秋屏天洗了洗手,便站起身,对司苍卿说道:“我们回去吧!”
正向前走了两步,船底板上还有些水渍,加上长年泡水长了些水苔,于是秋屏天脚底一滑,这下子是实实在在地摔倒了。
“秋!”司苍卿忙走到他身边,将人拉了起来,“你怎么样?”
咝地抽了口凉气,秋屏天借着司苍卿的力,坐到船头板上,“摔得真不轻!”后背疼得一时觉得有些麻木了。
司苍卿让这人坐好,抬手抚在对方的背上,摩挲了半天,便道:“回去让碧看一下。”
秋屏天没有推辞,只是忍着痛,开口道:“这下就麻烦卿弟你把船撑回去了……”
简单地检查了下对方,见似乎没有大碍,司苍卿便拿起竹篙,站到船尾处,撑起船来。
晚风轻笑,偷听着水上的人语声。
“卿弟,你这是把船往哪里撑?!”
“哎,不对,不是这么拿竹篙的……”
“那里,左边第三课柳树下。”
夜里,司苍卿为秋屏天抹好了药膏,便将这人按倒在床-上,“睡吧。”说罢,他自己也脱了衣服躺在这人的身侧。
“秋……”
一把捉住在自己腿上放肆的手,司苍卿无奈地转过头,亲吻了下这人的额头,“你还伤着,别闹。”
秋屏天却不理会,翻身压在了对方身上,另一只手不规矩地抚着司苍卿的胸,嘴里吐着暧昧的话语,“擦伤的地方,只是后背。”
最后的话音,消失在两人相交的唇间。
“秋,”司苍卿按着秋屏天的腰,喘息道:“你这样会很辛苦。”说罢,他微一使力,将人拽倒在怀里,手掌大力地抚慰着对方。
待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被弄得浑身虚软后,司苍卿将他挪到被褥上,让对方侧着身背对自己。
“嗯……”
腰间被人扣紧,身后传来一阵猛力的冲撞,秋屏天忍不住闷哼了声,双手不由得揪紧被褥。
肩头忽被人轻咬了下,心中顿时一阵激荡,他松开了牙关,啊地轻呼了声。
眼前一阵眩晕,原本令人激狂的快慰便在瞬间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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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tz,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啥……
一丛葱柳一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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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以色侍人,媚上惑主。”
原本高昂的热情被这兜头冷水彻底浇灭,他心头窒疼,气得指尖都在颤动,却什么也不能说。
听着神采飞扬的少年一脸傲气用不屑的口吻地说完这句话,其他的人一时沉默了下,遂有人反对,有人刻意引开话题。
大多笑谈,莫论皇家是非。
少年哼了声,随即又与众人吟诗作对起来。
柳意脸色微微发白,坐在人群之中,看着那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也曾是这般的骄傲。
“先生轮到你了……”
众人以秋色为题,每人来作一首诗,如今刚好轮到了柳意,他不自然地扯出了个笑,随口说了几句,又听大家拍掌称好。
“先生博学多才,怎到现今才参加科考?”
一人如是问,柳意但笑不语。
其他人见他不再回话,也不好意思追问,随后,柳意以身体欠佳为由,离开了豪英馆。
他本是忽起兴致,因听闻今年来有不少才识过人的考生,便以化名来这专门拨给举子暂居的豪英馆勘察一二。本是难得兴起,向来不喜与人结交过密的柳意这回却与众人打作一片,说史作诗、吟对为文,偶来比试一下,倒是和乐融融。
却在适才,有人谈论说想要到何人座下拜师学习,基于学识与地位的考量,大多人都毫无意外地说想要拜在丞相门下,都在叹息丞相始终不愿接受单独拜访。哪知,柳意非常欣赏的江东才子黎贺竟说出他以色媚主的一番评价。
思及此,柳意忍不住满心的屈辱和苦涩,他早知道选择了这条路,肯定会引起诸多是非,就算百姓多数人乐赞他们,也不过是口舌相传加以神话美化,像黎贺这样看待他的人必不是少数。
明明不该委屈,他却无法无动于衷。他入朝近二十载,几乎倾尽了所有的心思,只想做个称职的丞相,这般苦心,却被人如此曲解,他怎能忍得下满腹不平?!这些年来,原本他就曾耳闻一二此类评述,倒未放在心上,却在今日被人当面这样说出来,心境一时不甘,无法再待得下去。
看那黎贺,他便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那么骄傲,但对方比他直爽率真,说出的话语也平添了狂妄之意。
其实,仔细想想,他确实是皇帝的妃子,当初也是一心想要能够得到君王的爱怜,说是媚上惑主也不为过。
“柳……”
柳意惊了下,放下手里的书卷,怔然地盯着扣在腰间的手臂。
司苍卿感觉到这人神情几分不对,遂将柳意搂进怀里,扳过对方的脸庞,仔细地看着那似乎淡然的眼睛。
“卿,”柳意微微撇开眼,见到这人总会想起那天的事,于是心里头就有些难堪,“我还有事,你别闹我。”
说着,他推开对方,径自拿起书卷,继续看了起来。
司苍卿静了下,便应了声好,遂起身离开。他能够感觉出柳意有一点点排斥自己,自然想起了影卫说过那日在豪英馆发生的事,虽然他不认为别人的看法有多重要,但显然其他人不这么以为。
“卿!”
看着司苍卿就要离开的背影,柳意心中一阵慌乱,不由得喊出声。
闻声,司苍卿回头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你别太累,我晚点再来。”
心情放松了下来,柳意微微笑了笑,“嗯。”
◇苍◇寰◇七◇宫◇
会考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殿试是皇帝亲自出题考试,由丞相主持。
柳意先一步来到太仪殿,站在上位看着考生们规矩地低着头坐在书案之后,巡视了一圈,他才出声一一讲解了此次殿试的事项。
没多久,司苍卿便来到了殿上,出题考验众人。
柳意站在司苍卿身侧,心中微觉复杂,诸考生都是恭敬地微垂着头,没人敢抬头看过来。众人之首,便是那江东才子黎贺。
殿试分三场,最后由司苍卿钦点前三甲。
不出众人所料,会考名黎贺高中状元。
“黎贺,”司苍卿看着殿下微微躁动的众人,再看了眼那并未特别激动的新科状元,道:“朕问你,何谓妄语?”
黎贺微觉奇怪,遂回道:“医工有云:癫痫乱走,妄见妄语。亦为,佛之五戒十恶之一,似士君子,不得妄言。”如是,又是滔滔难绝。
司苍卿沉默地听着,随后只道:“退吧。”
众人皆为奇怪,黎贺本想要继续说的话语被堵住,面色忽青忽白,遂恭敬地回到原座。
“柳意,其后交由你来安排。”司苍卿这般嘱咐了句,便离开了太仪殿。
待司苍卿离去,柳意这才开口,面带微笑,“好了,皇上已经离开,诸位学士不必如此拘谨,自此后,你我俱是同仁,共事我主。”
考生们一听这话,纷纷抬头看过去,遂大惊,不少人当日都在豪英馆见过柳意,“先生?!”
柳意只是疏离有礼地淡笑,走下台基,对着众人一一说教。走到黎贺之前,他淡淡地说道:“皇上旨意,你从此便随着本相,是为长史。”
黎贺神情有些尴尬,他纵是有几分骄傲,也非张狂无眼力之人,隐隐可知适才君王单独问他的问题,出于何意,他看人多以才德为准则,柳意当初他接触过一二,心中早就几分敬仰,却不知对方正是自己那日所骂的人,一时也拿不准这人是何想法。
柳意神情自若,该说的都说完后,便离开了太仪殿。
“卿,”柳意靠在司苍卿怀里,低声问道:“我去豪英馆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
微微扯开嘴,柳意低叹,“你今日那般问黎贺,若是别人有心,还当我是挟私报复。”
司苍卿淡声道:“不必理会。”
“呵,”搂上对方的脖子,柳意耳根微红,主动地亲了下司苍卿,“不过黎贺虽然性狂才傲,但并非糊涂之人。”
虽然容易让人误会,但司苍卿的问题,就算带了几分私心,也确实是点化那个少年。为官者,本就该慎言,无凭无据,便妄想乱点一通,实为不智。
司苍卿摸了摸这人的脸颊,随后低头贴着柳意的额,问道:“不难受了?”
愣了愣,柳意失笑,“怎么会?我有这样小气吗?”刚听到那些话,一时难受肯定是有的,但不会耿耿于怀,他还不至于妄自菲薄。
想必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着科考之事,鲜少与这人亲近,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一直在生闷气吧?
“何况,”柳意垂下眼眸,小声道:“我确实也算惑主吧?”
纵是政治如何清明,朝堂之上,心思纯良的能有几人?他嫁给了司苍卿,免不得有人暗地里也想效仿,只是无奈再没任何机会。所以,他在这方面,确实有失丞相风范,也算引导了些许不好的风气。
司苍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堵住柳意的嘴,将他压倒在榻上。
柳意紧闭着眼,攀附在司苍卿身上,感受脖颈间流连的温润,他们有好些日子没亲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