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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再彻底绝望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吗?

    这样的错误……他已经犯过一次,如今,不敢再自作多情了。

    柳意怔愣地望着桥下的浅水潺洹流过,无数落花叶瓣被水流卷走冲远。头痛地抚额,他忍不住长叹了声。他那个任性的皇上,什么时候能学会照应其他人的感觉!

    司苍卿远远地望着行为总是优雅得体的人,如今不顾形象地坐在阑干上,脚下顿了顿,终是没有走过。

    桅杆上的旌旗迎着海风招展,猎猎作响。

    司苍卿漫步走过一人宽的船舷,身后跟着柳意。长约三十丈的巨型楼船,两人花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船尾处。

    “从这里可以上去。”司苍卿淡声为站在身侧的人解释了下,“这边是船员们轮浆的地方。”

    “我可以……”柳意斟酌了下,道:“去看看火炮吗?”

    司苍卿自然同意。

    赞叹地打量着黑色巨型火炮,柳意双目炯炯地看向司苍卿,真诚地叹了声,“皇上您真是厉害。”

    司苍卿微微摇头,“不是我想出来的。”真正厉害的,是这里的匠师们,他只是大体地告知了轮廓性能,他们便能够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成功研制出来。

    射程自然不能说很远,但是耐性和精准度,确实令人赞叹。

    柳意微微点了下头,随后跟着对方缓步走到甲板上,仰头看着桅杆顶端的大幅旌旗,喃喃地道:“但愿,此后一切顺利。”

    南郡府自西朝东方向的官道上,马车疾驰而过。

    车头,赶着马匹的人忽地扯紧缰绳,吁了一声,马车乍然停住。身体猛地前错,承天碧掀开车帘,问了声:“紫,怎么了?”

    眼神微沉地扫视了周围,凤紫低低地回了声,“殿下,不对劲。”

    承天碧一愣,还未待再说什么。忽见数十黑衣人自道旁现身,飞身过来将他们重重围住。便在这时,暗中保护的东影楼十五高手当即出现,试图破开重围,冲进来。

    围攻的人大半都与东影楼的影卫们缠斗了起来,少数则是攻上凤紫,挥着武器朝着马车砍来,意欲靠近承天碧。

    官道上,原本稀稀落落的行人们,吓得俱是四处跑散,寻找躲避。

    凤紫紧紧护卫着承天碧,挥着剑与纠缠他们的人打了起来。来人人数太多,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瞬刻便越过混斗的人群,手中一挥,隔开了双方的打斗,落在了凤紫二人前面。

    凤紫与承天碧俱是大惊,呼了声:“霜妃殿下!”/“七公子!”

    终卷第二:南海篇之决胜三岛 民不聊生惊海怒(四)

    海匪其实就是三岛上的士兵,此次沿着南参至南海沿岸大规模地偷袭,自然是动用了其大部分兵力,故而在司苍卿率着十万水兵救援后,火炮和战舰的威力逼得他们不得不撤离了海域,更是因为被苍寰水兵打得措手不及而伤亡惨重。

    于是沿海的匪乱算是一时得以平息了。在水兵与海匪战斗之时,洛水迅速抽调了十万大军赶赴南海北部关卡和山麓,意欲与陈宇大军将鸿承残部两面夹击一举歼灭。

    隆隆炮声,冲天海浪,战船颠簸。

    司苍卿一手按在柳意的胃部,另一手抚在对方的背部,附在他的耳边,低低地问:“好点没有?”

    “臣……”

    来不及应话,柳意整个人半悬在船侧的栏杆上,使劲地呕吐着。

    这人的状况很显然没有好转,司苍卿遂箍紧对方的腰身,防止不小心掉落到海里,手上不停地安抚着对方。

    这是南海海域最后一场战斗了,海匪在东边沿岸被水兵打得直想逃窜回到三岛,司苍卿遂从这边率兵拦截,将对方困死在这里。

    柳意坚持随行,因敌弱我强,主战船又是非常坚固安全,司苍卿便也就带上他一起上了船。从南渔港启程约莫一天的时间,终于拦阻到了海匪。

    哪知柳意晕船的厉害,这一天多的时间,一点饭食都不能进。

    呕了几口清水,实在吐不出任何东西了,柳意虚弱地趴在栏杆上,没有了一丝力气。司苍卿眯着眼望着前方的战况,敌方的战船大半都被击毁了。

    耳边炮声震得人头脑发疼,司苍卿遂将脱力的柳意给打横抱起,“我送你去休息吧!”

    “抱歉……”

    炮声几乎将这人虚弱的声音给湮灭了,司苍卿低眉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流露着明显的愧意,柔着嗓音道:“无碍。”

    这战斗的事情,他也不过是在一旁督战而已,并非需要自己做什么事。在苍寰新组建的水兵面前,那些海匪不足为惧。如今战斗接近了尾声,他也不必亲自在场。

    来到一间密闭的房间里,门一关上,便大体隔开了外面的声音。司苍卿将柳意抱到卧榻上,帮对方褪去了鞋袜和衣物。

    “别走……”

    衣袖被轻扯住,司苍卿回头看向躺在那里闭着眼的人,低声道:“我不走。”跟着也脱了自己的衣鞋上了床。

    将这人搂在怀里,司苍卿手掌按在对方的背上摩挲舒缓他的不适,一边道:“你睡会……待会战斗结束,便去靠岸。”

    被折腾的几乎没有了多少理智,也或许是故意忘记那些现实,柳意挪着疲软的身偎进对方怀里,手中还不自觉地揪着这人的头发。

    耳边是亘古的静寂,他缓缓地睁开眼,只觉浑身酥软似是被抽离了骨头一样,感觉麻木而无力挪移。

    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的清晰,脑中一片混沌,他一时还没有想起自己在何处,只是怔然地盯着暗灰帐幔。

    忽的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有人轻声地打开了门走进来。于是昏迷前的所有记忆全都回到脑海,承天碧惊得便要坐起身,却根本提不起半丝力气。

    努力地转过头,承天碧大睁着眼,竭力想要看清走进来的人。待真的见到了对方的面容,整个人顿时如坠寒冰,浑身僵硬。

    许久,承天碧微微颤抖着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为何……还活着?”这话,只是单纯的不解,不过听在别人的耳中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屋内气氛猛然凝滞,来人三两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承天碧,眼神里是愤怒和疯狂。随后,他弯下腰,手指紧紧地捏着对方的下颌,死死地瞪着这人。

    被迫抬起下颌,承天碧脸色微白,不过情绪已经完全地平稳了下来,遂冷静地开口,“是羌愁辞救的你吧?”虽是问句,但语气肯定。他又道:“你的筋脉……是被她用蛊物续好的?”

    对方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加重,似乎恨不得捏碎他的骨头。

    忍着剧烈的痛感,承天碧闭上眼不想再看对方的样子,只淡淡地道:“你这是与虎谋皮!”他大概知道了这个被司苍卿拔舌断筋的人如何能够再站立起来,那样的代价恐怕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便在这时,喉部猛然被人扼住,承天碧被迫睁开眼,望着这人狰狞的面容,嘴巴大张急欲觅得一线呼吸的机会。

    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在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窒息死去的时候,对方忽然松了开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喉间异常的难受,承天碧忍不住艰难地咳嗽,眼眸对上那人的愤恨的眼神,根本不能再开口说什么。

    瞪着他片刻后,屋外传来一阵微微的躁动,那人便忽然转身,拂袖而去。

    疲软的身体和被人刚掐过的喉,虽让人觉得极为不适,但紧绷的情绪到底是随着那人的离去而稍稍放松了下来。无力地合上眼,承天碧心下复又担忧了起来,不知凤紫和护着自己的那些影卫最后怎样了。

    那天因为柒霜然忽然的出现而使得局面扭转,承天碧只看到对方一掌将凤紫给挥了出去,然后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柳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回到了陆上了。他偏头看向空落落的身侧,心头顿时升起一阵淡淡的失落。

    压下心中的感觉,他撑起身便想要下床,房门便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应声看过去,便见一身白袍的司苍卿手里端着一个餐盘。

    走到床侧坐了下来,司苍卿顺手将餐盘放在一旁的柜上,又端起一碗粥,淡淡地问:“饿了?”

    胃里依然翻江倒海,柳意摇了摇头。

    如同那次喂药般,司苍卿固执地将粥送到对方的唇边,道:“吃点东西。”

    暗自微叹,柳意便张嘴吃下对方喂来的粥肴。

    随后,两人沉默地你来我往,司苍卿一勺一勺地喂着柳意。

    直到实在吃不下了,柳意才终是拒绝对方再次送到唇边的食物,“我真的饱了。”吃了东西后,原本难受作呕的感觉竟一点点地平复了下来。人也多了精神,他半靠在床头,轻声问道:“都结束了?”

    “嗯。”司苍卿随意地应了声,手臂已经将这人给搂到了怀里,让对方靠得更舒服些。

    犹豫了下,柳意终是没再拒绝这人的动作,他靠着司苍卿的胸膛,低低地问出声:“什么时候攻打南海三岛?”

    他知道,真正攻打三岛后,一切恐怕不是仅仅像剿匪这样顺利了。可是三岛不收服,那南海这一带永远不得安宁。

    “洛水已经和陈宇在攻打鸿承旧部了,等这陆上都结束了,便去攻打南海。”

    嘴上这样说着,司苍卿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

    “有什么难事吗?”

    闻声,司苍卿低眉看向正偏着头凝视着自己的人,摇了下头,“没有。”

    其实他是在想承天碧为何还没有到达这里。当日吩咐了五万水兵在一月后出发南滨赶来南海,按说承天碧应该能够赶上时间,随军一同到达这里才是。

    可是……后来的水兵将领说他们一直没有等到人。

    司苍卿有些许的担心,不过凤紫和那十五影卫一同护送,就算有人意图不轨,他们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如今,只有等到拿下南海被鸿承旧部占领的关卡再说了。

    室内的两人便这样相拥静坐,偶尔会低声交谈着什么。祥和,安静,一切纷乱似乎都远去。

    没了南海沿岸海匪的牵制和后顾之忧,攻打鸿承旧部的事情便显得异常轻松,原先对方还能多少仰仗险峻的地势来拖住陈宇大军的进攻,如今洛水大军自后方突袭,便轻易地攻下了他们的防线。

    不过几日的工夫,鸿承旧部便连连败退,寻着机会想要突破重围,朝着环境诡变容易藏匿的南疆撤离。然,这一次,苍寰大军彻底截住了残部的后路,前后围堵,左右夹击,只待歼灭所有的隐患势力。

    狭小的屋子里,被封得严实,只有靠墙头处一扇小小的窗户透着微弱的白光。承天碧坐在桌边,眼镜无意识地盯着摇曳的松油灯火。

    醒来之时,他才发现本以为早已死掉的承天逸竟然还是活着。对方把自己掳了过来,他原以为会再一次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只是这些日子倒是平静的紧,除却隔一段时间那个人会进来一声不吭地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有时候也会突然发狂掐住他的喉咙。

    苦笑了下,承天碧抬手摸了摸脖子,如今他的嗓子恐怕是彻底地坏了……真不知会不会就这样哑掉。许是承天逸被拔了舌不能再说话,于是便要自己也与他一样从此不能开口。

    若真是这样的话,还算是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