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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定会难过。我已经欠他太多,不想再在他心中留下疤痕。不过——”

    花千骨立起双目,一道寒光打在单春秋身上,“从今往后,我要你忘断一切争抢神器之念,你若再敢打着姐姐的名号造下杀孽,我定叫你痛不欲生,不得好死!”

    话到此时,花千骨一指气剑划过,在单春秋的眉间瞬间刻下了符咒。

    “滚!”

    眉间一紧,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对自己做了什么?

    容不得多想,便觉得一股气浪铺面而来,将他弹出殿外几丈,摔了出去。

    “魔君!”

    单春秋一身是伤,强撑而起,想赶步上前,却只觉得整个寝殿都被一股强大的罩力护着,自己根本无法踏近一步,一时愣在殿外,不知所措,又不敢离去。

    花千骨扭回身,重又将手抚上杀阡陌的面颊。“姐姐,你不会怪我吧?不是小不点不肯叫醒你,只是……若是让你见到现在的我,怕是心里会更加难过……”

    榻上的美人面容依旧,连睡着都面含微笑,惹得春光驻影,烟花流连。

    “姐姐,谪仙伞留给你……从前我向你借它,你连我用来做什么都不问,就随手给了我。普天之下,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到?现在,我要走了,该是时候还给你了。小不点记得,你最喜欢撑着这伞在花岛上赏花。姐姐,你对小不点的疼爱,小不点都懂……”

    她知道,杀姐姐是不会用谪仙伞去伤害谁的。他虽是魔,但除了琉夏和自己以外,他谁都不在乎。明日一战,结局已定,这世间再无她一个花千骨。魂飞魄散,也不会再入轮回。

    “姐姐,你一定会越来越美,永远都是这六界最美的人,永远也不会老去!”

    俯下身,在杀阡陌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姐姐,别睡了,是时候醒来了……”

    杀阡陌眉心那一点殷红如花的妖冶印记光芒大盛。

    等等——这是什么?

    花千骨起身之时,猛然看见杀阡陌肩颈之处若隐若现的殷红痕迹。有伤?谁敢在她眼皮之下伤他?!

    顺着袍袖轻轻向下一拉,紫衣顺势滑下,整条臂膀暴露在空气中,那白皙的皮肤之上深深浅浅的暧昧痕迹直刺入眼。

    “这是——”

    张开手掌,从杀阡陌的头顶直至脚下,隔着空气一抚而过。知他身上再无其他伤痕,少许安心了些。

    但是,这样的痕迹——她怎会不知?!是谁?竟敢如此!

    各种思绪飞快地在脑中运转……

    是你!只有你!除了你,再没有谁敢接近杀姐姐一步!之前就听竹染说起,自从姐姐沉睡之后,他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接近这寝殿。除了拿她花千骨神之身躯无能为力之外,任何想要靠近寝殿的人,轻则遭到呵斥,重则打入七杀的伏魔炼狱,忍受毒虫啮噬、筋骨截断的痛苦。

    确定下了心思,花千骨骤然起身,周身紫光耀目,怒气直冲殿顶。她腾空而起,单手探前,张了五指,竟隔空将单春秋从殿外吸至身前,提在空中。紫色的指甲深深掐入他的脖颈,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岂有此理!单春秋,你竟敢趁着姐姐昏睡不醒之时,做如此龌龊之事!”

    死死被卡住,单春秋的双手不自觉地也捂上了脖颈,双目上翻,喘息骤急。

    虽然心知她已然发现自己昨夜的荒唐,但依然坦荡而言:“花千骨……你……愿杀便杀……我对魔君……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做了这样的事,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问心无愧!花千骨怒锁五指,只肖多用一点力气,就能将这蝼蚁之人彻底碾碎。

    “嗯……”是谁?轻哼一声,引得眼前这视同水火的二人纷纷侧目望去。

    只见那一直安睡的七杀魔君,眉间忽地微微皱起,妖异印记再次大放,忽明忽暗,经久不灭。

    “姐姐……”花千骨望着他,心下不禁惊异,手上的力道稍松了一分。她知道,杀姐姐虽受到自己的召唤,已然觉醒,但此时却并未清醒。怎的会突然这般,似要挣扎而起?

    “呃嗯……”见禁锢着自己的人,手间稍有松弛,单春秋缓过一口气,身子凌空扭动,想要奋力掰开掐住自己脖颈的手指,逃出掌控。他想——再多看一眼那榻上之人。

    “啊!”没等气息调匀,颈间的五指再次卡紧愈甚,呼吸被完全掠夺,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单春秋无力地闭上了眼。魔君,这一次,你是真的要醒来了么?那我即便是死,也可安心了。

    不由的,唇角带起了微笑。而他并不知道,此时,他一心所念之人,眉头也愈发地紧锁了。

    一时间,花千骨也僵在了空中……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惆怅。

    杀姐姐,他千般万般的惊鸿之美,无论男女又有谁能抗拒?而单春秋若不是心存爱慕,又何以这么多年来耿耿忠心,日日守候。执念于此,终究也是为了想要帮他一统霸业才造下重重杀孽,一错再错。何况这单春秋,本就是亦男亦女,爱慕姐姐又何错之有?如同我深爱着师父一样,在他中毒神志不清之时,我不也是如此……不堪。我现在若是因此而杀了他,那与师父用断念剑来刺我,又有何差别?那锥心刺骨的断念剑啊!

    花千骨不由得黯然神伤,手指一松,将单春秋重重摔在了地上。

    骤急的喘息,夹杂着呼吸中断后本能的剧烈咳声,顾不得颈上的血流如注,单春秋以膝代步,跪爬至杀阡陌的身边。

    “魔君!”

    皱紧的眉头随着那人的呼唤,慢慢舒缓而开。眉间闪烁的印记,也渐渐平息消逝。

    姐姐,原来,你也是在乎他的。

    一阵心酸。

    师父,单春秋一片痴心,杀姐姐即便睡着,尚舍不得他死。可小骨的心,你可曾明白?可曾有一点点感动?

    长衣落地,净身咒清去指尖血污,一步步走出殿外……姐姐,单春秋究竟该如何处置,还是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四、神器四散花落尽,凤鸣一声惊天际

    这算是,又捡回了一条命么?

    单春秋长叹一声,颓靡而无奈。方才魔君眉间印记大放的一幕,惊异至极,在他心中久久不去。原本以为,魔君是要就此醒来了,可此时,一切又都淡了下去,全是化作了泡影。一次一次地升起希望,又一次一次被抛落悬崖。无休止的等待,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我本不该在意这样的守候会持续多久,几百年,几千年又有何难?能在你身边,我都应该感谢上苍。可是,拥有六界最美的容颜,魔功震天撼地,这样完美的人,本该傲视天下,受万众敬仰。如今却只能毫无意识地睡在这一方殿内,对你而言何尝又不是一种残忍?

    自己口口声声说忠心于他,誓要把这六界统统都献给他。可是,真到关键之时,魔君要自己又有何用?又如何能扭转乾坤?他单春秋枉为他唯一的护法,白白负了一身异于常人的魔性,处处受制,不但护不了二界护不了他,就连自己的性命,也如蝼蚁一般,任人践踏。

    “魔君,你为什么还不醒来?”长啸一声,响彻七杀。

    双目垂泪似血,而这心,却比伤更痛。

    单春秋起身坐于莲榻之上,轻轻托起杀阡陌的身子,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指尖略带颤抖,抚上了他的发。他要再好好看清楚。刚刚,就差那么一点,就再也见不到这让他无数日夜梦萦魂牵之人了。

    几百年了,从来都是他匍拜于他脚下,从来都不敢直视于他……可是,他的模样,一丝一毫又怎能忘记?明日,也许就是最后一日了,他要再把他看得清楚,刻在心里……可是,又怎能看得够呢?

    阡陌……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印记……你也是……会怕我死么?

    千般痴缠怨,万断绝尘烟。

    身为卿赴死,魂梦去犹还。

    我单春秋一个无用之人,何德何能还能得你如此在意?

    闭上眼,轻轻吻上他的眉角、眼、唇……那唇,软软的,饱含着情意的温度,不由引得珠玉滑落,一并混合着沉醉、迷茫的气息,融入了那云腾雾绕的无尽缠绵。

    那让人忘断天际的吻啊!像你轻念我的名字,嗔怒的,责怪的,蛊惑的;如你对我说的话语,冷淡的,命令的,随心的;似你看我的眼神,严厉的,不屑的,温缓的;一如你对我的惩罚,冷酷的,灭心的,不舍的……如冰似火地反复碾过,欲罢不能地沉渊折磨。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护法!”旷野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殿门之外。

    单春秋微睁双目,揉去眼角的泪水,扭头望向殿外。

    “旷野天!你这冒冒失失性子,什么时候能改?!”被吵到了一刻温存,心里实在不悦。

    “属下知错……额……护法,你这是……”旷野天尴尬地愣在了殿门外,这护法抱着魔君……顿时浮想联翩,脸上四布的血纹一遍一遍深深浅浅地略过,被单春秋看了个正着。

    而此时,单春秋也并不想再避讳些什么。这人,还在自己的怀里,反复琢磨、撕咬过后的唇畔,染了那人的血迹。一时的失神,却是让自己对魔君的心思再也无所遁藏。罢了,自己这点心思,恐怕除了魔君从来无心,不甚清楚之外,其他人早都能猜到一二了吧。更何况明日是死是活,谁又能知道?

    “进来吧……说!什么事?”环着那人,始终不肯放开。

    “是,是……属下方才看到神尊来过,不知所谓何事……所以想来问一下护法,明天的计划是否继续?”旷野天紧赶几步走入殿中,偷眼去看那紫衣之人,正安安稳稳地靠在单春秋的怀里……护法这是终于忍不住了么?旷野天不觉偷笑。

    单春秋懒得理会,只是低下头,痛心地看着怀中人,简单开口:“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魔君未醒,花千骨不可饶如。明日一战照旧!不逼她唤醒魔君,誓不罢休。何况那些仙界之人也不会放过她。就算她有妖神之身,但凭三界合力与之对抗,她花千骨也休想占得什么好处,大不了玉石俱焚!”三千尘沙扬起,怒意难收,震得胸口又似火一般灼烧了起来,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护法……你受伤了?!”旷野天顿时一收方才的诡异笑脸,转而担心起他的伤势。

    “无妨。你下去吧。”必死的决心已下,断不肯再有所挽回。“等等……出去的时候吩咐下去,今日,我不想再有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

    寝殿内,仍旧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阡陌,就这样一直抱着你,可好?

    翌日,单春秋携妖魔二界人马赶至云宫,与仙界众人一起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单春秋,我昨日已然放你一马,你还敢前来?我竟不知,你堂堂妖魔二界的护法,也会有与仙界联手的一日。”花千骨此时本已无心理会这仙、妖、魔三界无关痛痒之人,她所想所念,唯有师父一人。但眼见着单春秋如此不要命几次三番与自己对抗,甚至这一次不惜拉上了整个妖魔二界前来陪葬,一幅不死不休的样子,心里实在不知是要替杀姐姐感到欣慰,还是要替那些将死之人感到不值。

    “我单春秋的命,不值一提,我也从未想过要与什么仙界联手。花千骨,只要你让魔君醒来,我便立即退兵!”这份忠心,真是连仙界众人也不免为之动容。没想到,一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杀阡陌,竟能有如此不离不弃的手下,一时间,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却也有些辨不清了。

    “好啊,你要怎样都随你。退不退兵,在我花千骨眼中,又有何差别?反正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不屑于再去解释什么。无所谓,反正姐姐已经醒了。杀姐姐,小不点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我不会杀他。

    花千骨暗下心来,不再去想。只探手从墟鼎之中取出了卜元鼎。

    注入了神力的卜元鼎,制造的幻境无人可避。单春秋与这仙、妖、魔三界之人,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花千骨以毁灭六界的幻境,逼得白子画最终还是将那悯生剑穿胸而过,杀了她。

    那一句“不老不死,不伤不灭”的诅咒响彻天际,埋葬了多少爱恨情仇?

    白子画!你若真爱她,为何不成全她?一步一步逼她走上绝路不算,竟还忍心亲手杀了她!一想到自己对魔君一片苦心,尚能换得那一息蹙眉的不忍,一时竟也颓然不已。即便自己对花千骨已经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