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布下,书房并无任何人可以进来,从现在开始,这个房间的时间是静止的。
展颜以左手牵着他的手,右手画圈,眼前燃起一团火焰,火焰慢慢燃起,然后迅吞噬身边的黑暗,最后一抹黑暗被吞没之后,便出现了一道强光,强光的尽头,是一条路,一条看似没有尽头的路。
展颜本来想选在襄祖临终前那段时间,但是想着他临终的时候,身边肯定很多人把守看护,尤其忠献,更不会离开半步,当然,作为皇帝,什么时候身边都一定很多人的。
所以,展颜选择了他驾崩前两月的时候,走出时光隧道。
这一年,慕容擎天十二岁,而当时,他还是一位鲜肉。
那时候,云贵太妃被忠献害得失明和毁容,躲在如兰宫不出来。
展颜也是才知道原来如兰宫原先是云贵太妃居住过的。她是在毁容失明之后,才迁居到如兰宫的,因为,这里僻静,离后宫也远,她只是躲起来。
其实,展颜想过云贵太妃心是有恨的,因为襄祖是明知道她被谁所害,但是他却没有为她报仇,她躲起来,未必是因为自己容颜丑陋不愿意相见,大有可能是因为恨。
皇宫还是那个熟悉的皇宫,红色的宫墙上攀爬着爬山虎和蔷薇,御花园的花开到了极致,近乎颓败。
展颜与慕容擎天换了宫女太监的服饰,光明正大地走在御花园里。
他们刚刚打听到,襄祖的病开始还挺稳定的,但是前夜起忽然间就急转直下,一病不起,御医自然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随伺在侧。
展颜本想着提前两个月,襄祖的病情应该不会太过重,但是没有想到,还是迟了一些。
但是既然来了,便要想办法进去。
只是,正如展颜所猜测,皇帝病重,守卫当然森严。
襄祖的乾坤宫里,百余名手持长剑御林军在把守,与此同时,还分三班背着弓箭的巡逻队伍,把乾坤宫守得滴水不漏。
不仅仅是宫女太监要盘问放行,连前来探望襄祖的官员与嫔妃都一律拦阻,进去请示之后,才准许进入,而且,不准带任何的侍婢。
展颜与慕容擎天想这样进去,是绝无可能的。
自然也不能扮作乾坤殿伺候的宫人,因为侍卫早把乾坤宫伺候的人都瞧得清清楚楚,身高长相,无人能够逃得过他们的金睛火眼。
为今之计,只能是用龙家特有的转移术。
这种法术是可以瞬间去到想要去的地方,不受任何阻隔。
但是,用转移术最好是等到晚上乌灯黑火的时候。因为你大白天的进去,殿明亮,又有大群人在守着,忽然凭空出现两个大活人,不把人吓死才怪。
只是如今还是日头正午,他们应该在时光隧道里把时辰挑好再出来的,可见展颜对穿越办事儿还没有经验,新手嘛,总有狼狈的时候。
既然还有大把的时间,展颜建议不如去去如兰宫见见贵太妃,其实展颜真正想见的是少年时候的慕容擎天。
慕容擎天也想去见见母妃,她在那个时空已经死去,想见一面都不可能了,只能是这样远远地瞧一眼,瞧一眼,起码也能够让他的心得到安慰。
两人偷偷溜进御厨房,在锅里端了些东西,便去往如兰宫。
正是七月时候,百花盛放,一路走去,只见道路两旁开满了各种鲜花,高大的梧桐树与樱树遮住炎炎烈日,撑出一条幽长的林荫径。
走过御花园,便是长长的宫道,延绵不绝地伸向皇宫偏隅的如兰宫。
两旁殿宇,重重地压过来,宫道深寂而幽静,鲜少有人行走,如兰宫与冷宫同一条道理,而过了冷宫,才到如兰宫。
一般人,没有什么事,不会走上这条路,因为,这意味着失宠和不幸。
脚步声在深深的宫巷里回响,步履十分有默契,两人都没有话。
慕容擎天的心,有不出的感觉,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是熟悉又陌生的,他知道会看到记忆的母妃,也会看到年少的自己,他有一种期待,但是同时又有一种惧怕。
展颜本以为这个时候的如兰宫,肯定没有什么人进出,毕竟如今皇帝病重,这位昔日的宠妃又失明毁容失宠,后宫从来都是跟红顶白的地方,没有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他们还没走进宫门,便听到一阵喧闹声传来,展颜侧头看慕容擎天,“这如兰宫如今都已近算是冷宫了,怎还这么多人来还是这宫本来伺候的人”
慕容擎天淡淡地道:“母妃只是避而不见父皇,不是失宠,相反,她这越是避开,父皇越是紧张她,每个月都有不少的赏赐送进如兰宫。”
展颜眸大放异彩,那么云贵太妃岂不是很多好东西而她是要做未来的摄政王妃的,至少,为了这个都不能放弃摄政王妃的位子啊,如今云贵太妃走了,那么,应该来,那些好东西都该是她的了。
慕容擎天瞧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你掉到钱眼里去了,银子有本王这么吸引吗”
展颜笑笑:“你怎么懂得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个穷鬼王爷,想不到你竟然还是个隐形的富二代,这就跟我在垃圾堆里发现珍宝一样的惊喜。”
“垃圾堆发现珍宝你真会想象啊。”慕容擎天无语了,他什么时候成了垃圾堆了他一直都很有钱好不好
“你以前一直笼络王家,我还以为你要借用王家的钱财。”
“本王从不需要王家的资助,只是,本王若不让王鼎汤站定立场,他大有可能会倾向童太师那边,这些年来,童太师为了笼络官员,没少花银子,忠献也只是表面风光,底子早就被掏空了,你没发现她这两年一直接见京的富户,许一个地方官位,十万雪花银,买一个县知府。”
“我知道她没银子。”展颜想起她曾经让阿蛇去偷童太后的银子,那时候便发现其实童家没有她想象丰厚,她恬不知耻地道:“曾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童太后其实也过得挺窘迫的。”
自然,经过她偷银子之后,她便更窘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