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骊山书院的华丽程度可以称作殿的话,那么海曲国的皇的奢华程度就完全称得上是殿中的殿——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层榭叠嶂,雕檐四注,修栋虹指,飞甍风翔;琼楼连苑,光影琉璃,金光熠熠,耀眼生辉。
海曲国尽管地处北方,但是依山傍海,国内湖泊星罗棋布,土壤肥沃,气候湿润,不仅如此,其南方盛产玉石玛瑙,北方盛出金矿,素有南玉北金之称,故而皇的殿宇楼阁几乎都是以金漆铺就,镶嵌了许多的翡翠玛瑙。
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上,流水跟着女官安善等各国到访的众人曲膝下跪。安然轻裘宝带,美服华冠,身后跟着海曲的公卿大臣,太傅玖蔚、恒蕴王爷亦然,以及那叫昇宿的男子皆在。刚一眼看见那坐在皇位上的安然时,流水很是惊讶,没料到先前那个冷面一样的男子竟是海曲国的皇上。
晚上殿内悬灯万盏,灯火通明,处处一片喜庆之色,礼乐之声不绝于耳。今晚是皇上设宴,殿堂之内,高朋满座;安景,海曲,圣秋以及永泉国的联试的才华们皆都悉数在场。尽管殿内热闹非凡,但流水却没有任何娱乐的心思,而斯月则是坐在她的右前方,兴致盎然。
流水倚着金色的廊柱坐着,低着头,沉沉的兀自的喝着酒。昨晚,扶疏邀约她在书院门前等候,夜里她翻来覆去,思虑了一宿,终是没去赴约,只因那叫沫衣的男子。
沫衣,沫衣,一想起当日扶疏竟是连着睡觉时都唤他的名字,可见他在扶疏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沫衣是个男子,扶疏他为何会对他这么上心、在意,难不成扶疏喜欢的竟是个男子,还是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男子。
不,不是,是她长得恰巧和那沫衣很相似,昨晚的那幕还历历在目,扶疏清楚的说了是她像他,但又不是他,没错,是这样了,原来自己不过是那沫衣的替身罢了,从七年前便一直记挂在心上的人竟是喜欢男子,她还妄想着娶他为夫郎,呵呵,可笑,还真是可笑啊!
悠扬的萧声响起,筝声流畅,婉转穿其中的是飘逸的竹笛之音,稍稍浑厚的编钟声以及清脆有力的钲鼓声不时的点缀其中。
一个身着红赤色华丽的金丝薄烟舞服,手握雕有镂空图案的木扁枝,以金色面具遮住面容的华丽男子,衣绝飘飘的,轻快的舞步在殿堂中央。挥袖,抬足,转身,展臂,无不在优美中尽展风雅,身姿绰绰,就仿若是风中的一朵红蔷薇,极尽的妖治、魅惑。
殿内众人无一不被那飘逸的舞姿所吸引,看得如痴如醉,都想一睹那金色面具后的真容是否如那舞姿一样的极尽魅惑;而那男子却是越跳越飘逸潇洒,就仿若那起舞的月下仙一般,欲随风而去!
流水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瞧向那舞者,这还是她次抬起头看向殿内,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就看见了那一身锦衣红袍,这让她想起了沫衣,昨晚看见他时,他也正是一身的红色,耀眼夺目。
一曲舞后,舞者慢慢的跪下,对着正中央上首的轻裘宝带,美服华冠的安然,低头颔首,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摘下面具……
露出的面容,直叫在场的众人一阵的惊讶,肌肤胜雪,长发披肩,,翩若惊鸿,又带着一脸的魅惑,这哪像个男子,倘若他的不是平的。但是惊讶过后,有几个眼尖之人却将目光投向流水这边来。
斯月这边是又惊讶又恼怒,女官安善以及其他的几位安景国联试的学子皆是如此,只因出现在面前,露出容貌的男子和流水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
沫衣,那舞者竟然会是沫衣,流水端起的酒顿时洒了一桌,呆愣的看着眼前之人,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沫衣怎么会突然在皇里出现?!!!扶疏呢,扶疏又是去哪儿了。
“啪啪”清脆的掌声突地响起,亦然瞧着脸色有些正经的安然,笑着道,“皇兄,我这舞伎如何?……”
一听见舞伎这两字,在场的众人有许多噤了声,眼神异样,所谓的男舞伎,说白了就是男宠。
安然先是不语,冷眼的扫了一眼他,手一挥,沉沉的开了口,“好……”
“好”字一出,在场的众人也纷纷跟着称赞叫好。
沫衣一扫在场的众人,妖冶的,笑了,接着径直坐到了亦然的身旁,亦然也毫不在意投来的异样的眼神,双手一伸,搂住他,沫衣顺势卧倒在他的怀里,端起酒杯,递到亦然的嘴边……
眼前之景,极尽绵绵,斯月也不回头,不当是她,安景的一行人中都没有人回头,心照不宣,差不多每个人的身子都有些僵硬,只因,继着先前的几个人,现在却是已经有许多的人看向她们这边,惊讶,挑弄,甚至是带着隐隐欲之色的目光都瞥了过来。
斯月现在是恨不得将身后的那该死的流水塞到地底下去,堂堂安景国的女子,还是皇族的女子——尽管她不认可,但是怎么能和海曲国一个低下的舞伎、男宠长得一个模样,这简直是丢脸丢到国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