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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节
    布。”

    俞振鹏听到这里,就推开身边的丁朋五,走到金小丰身边问道:“金哥,对于这个事情,干爹有指示吗?”

    丁朋五听俞振鹏见风使舵,狗腿子似的开口便唤“金哥”,不禁不屑的把脸扭开。而金小丰略想了想,随即答道:“既然日本人要查坯布,那就把坯布留下,我们立刻撤退。”

    俞振鹏一愣:“留下?那非得全被没收不可!到时咱们怎么对上海那边交待?”

    金小丰答道:“让杜文桢去交待,他引来的日本宪兵,他不交待谁交待?”然后他抬腿迈到高处,举目四望一周后跳了下来,对着俞振鹏一挥手:“撤!全体撤!”

    俞振鹏犹犹豫豫的,不知该不该走:“那要是真被没收了……凭着咱们的本事,可是要不回来!”

    金小丰率先迈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的答道:“那你就留下!”

    李绍文见状,也不言语,迈步就跟上了金小丰。俞振鹏也知道自己是万万不可落进日本人手中的,眼看这金李二人越走越远,他一时没了主意。回头和丁朋五对视一眼,他见这人满脸茫然,无奈之下一把薅住对方的衣袖:“走吧!都走了,我们留下来等死吗?”

    金小丰等人前脚刚刚离开码头,后脚就有一小队日本宪兵乘着翻斗摩托前来。两船的坯布果然是被没收了,帐房里又有两名打杂的小伙计,作为码头上可以找到的最高级别的人物,被铐了双手带走。俞振鹏是这码头上的风云人物,这时不敢露面,索性藏到了白嘉治那里。而李绍文自回家去,顺路把丁朋五也带走了。

    金小丰向陆雪征汇报了今日码头的变故,想请干爹的示下。陆雪征倒是的确有些想法,不过想到码头是个生意场所,四面八方的买卖都在此处交汇,便心中惴惴,不敢轻易发表见解。几句话在他嘴里翻翻滚滚,口香糖似的被嚼了许久,末了他咽了口唾沫,故作淡定的说道:“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

    金小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只要陆雪征出面,那金小丰就永远是个高级跟班的身份;其实他什么不会?什么不能?他单枪匹马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陆雪征没有再养小猫,因为觉得自己是有猫的,不过是把猫放到了儿子那里。

    他买回了六七盆花团锦簇的菊花,一字排开摆在书房窗前的一张木案上。木案崭新,花盆精致。在秋季的高爽阳光照耀下,花朵团团怒放,雪白粉红金黄三种颜色层叠相间,蓬勃茂盛到了令人惊讶的程度。

    陆雪征先前栽培兰花,因为酷爱修剪枝叶,所以往往把兰花养的半死不活;如今菊花这样热烈盛放,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对此很觉得意,认为自己还是有一点风雅的天分——养花种草、观鱼读书,这样的生活习惯实在是类似名士。

    于是金小丰每次进入书房,都只能看到干爹的背影——干爹从早到晚的伺候那一排菊花。

    这天傍晚,他推开房门走进书房。书房内没有开灯,全凭着窗外那一片连天的火烧云映入红光。陆雪征站在花案前,身姿笔挺,线条流畅如同一张剪影。金小丰放出目光,就见他手握一把雪亮的小剪刀,伸向了将一支绽放正盛的白色菊花。剪刀张开再合拢,“咯噔”一声轻响,白色菊花已被齐齐剪下,花托下面连着一截翠绿的j子。

    “干爹……”金小丰像怕吓到他似的,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我回来了。”<

    义父(含番外)_分节阅读_82

    br 陆雪征放下剪刀,举起那一朵白菊送到鼻端嗅了嗅,然后意态悠然的转过身来,在窗外的漫天红霞中对着金小丰点头一笑:“我将来老了,也许可以去做花匠。”

    金小丰缓步向前走去,满怀柔情,然而张口就是大煞风景:“干爹,今天易先生从上海发来电报,说是日本人那边,他可以负责去斡旋。白嘉治已经盯上了杜文桢,只要时机一到,我们就可以立刻动手。”

    陆雪征嗅着菊花又转向了花案:“杜文桢倒了台,马俊男未必会立刻上位;我们抓紧这个空当,抢也要抢他一注大财出来!”然后他叹了一口气:“世道变了,天津不再是原来的天津啦!”

    金小丰走到陆雪征身边,倚着花案站住了:“干爹想要去哪里?”

    陆雪征摇了摇头,垂下眼帘,张嘴作势要去吃那朵白色菊花。金小丰见状,连忙出言提醒道:“干爹,苦!”

    陆雪征斜过目光望向金小丰,也知道花瓣苦涩,但是出于好奇,他不由自主的就张开了嘴。金小丰伸出手去想要阻止,可是陆雪征合了牙关,已经咬下了几片雪白花瓣。

    于是金小丰的手在陆雪征面前停了一瞬,随即转移方向,抚上了他的面颊。

    陆雪征依然凝视着他,脸上带着一点笑意:“不苦。”

    金小丰坚持说道:“苦。”

    陆雪征将手中菊花送到金小丰面前:“不苦。”

    金小丰低头嗅了嗅菊花,双眼却是始终凝望着陆雪征。张口轻轻咬下一片花瓣,他在咀嚼过后微微一笑:“是不苦。”

    然后他欺身上前,不由分说的拥抱住了陆雪征。歪着脑袋枕在干爹的肩膀上,他忽然激动起来,用力收紧了两条手臂,仿佛是要把陆雪征勒入自己体内:“干爹……干爹……”

    陆雪征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撒娇,我现在没那个兴致!”

    金小丰悻悻的不肯放手,同时心里打定主意,今夜非要把这股子压抑许久的火气发泄出去。一挺身把陆雪征抱到了写字台上坐好,他埋头拱到对方胸前,一边吸气一边乱蹭。而陆雪征看他像条急色的大狗一样,先是觉得可怜可笑;随即见他那头顶心上又起了一层干皮,便强行搂住他的脖子,将那一层干皮小心翼翼的撕了下去。

    金小丰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前,这回倒是一动不动了,闭着眼睛,乖如孩童。

    128、无立足境

    午夜时分,卧室内的电灯还亮着。

    陆雪征斜斜的趴在床上,一条光l的手臂软软的从床边垂下去,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闭着眼睛探过头去,他浅浅的吸了一口。

    金小丰跪伏着压迫了他,宽厚胸膛紧紧贴上了他的后背。身体依旧保持着交h的状态,然而却是统一的沉默不动;仿佛心有灵犀、血脉相同了一般。

    经过了大半夜的鏖战,陆雪征显然是疲倦了,所以抽完这一根烟,他摸索着又点燃了一根。深秋夜里,空气微凉,金小丰忽然鱼摆尾似的游动了一下,进出之际所带来的摩擦刺激让陆雪征猛然仰起了头,修长的身体也从随之从头到脚一起绷紧了。

    到了此刻,金小丰却又停了动作。低下头张嘴轻轻咬住陆雪征的后颈,他调动周身一切感官,去品尝感受陆雪征。

    这时,陆雪征缓缓的吁出一口长气,松弛而慵懒的趴伏下去。

    他还是想要抽烟,可是金小丰开始捣乱。眼看着他深深一口吸进去了,金小丰悄悄扳住他的肩膀,毫无预兆的忽然抽身狠顶了一下。陆雪征猝不及防的呻吟出声,随即就被这一口烟呛的大咳起来。

    金小丰的恶作剧成了功,正是感觉既兴奋又甜蜜,哪知陆雪征那边奋力回过身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边咳嗽,一边扬手甩了他一个大嘴巴。金小丰被他打的脑袋一歪,随即作出反击,用自己的体温和力度把陆雪征冲击到了惊涛骇浪之中。

    陆雪征上下颠簸、身不由己。扔掉指间那半根烟卷,他心里知道是混蛋小子在淘气,便想给对方一点教训。抬起右腿一翻身,他的本意是用要膝盖抵住对方的胸膛,哪知道金小丰眼疾手快,竟是一手托住他的右腿腿弯向上压去。就着相连的姿势,他顺势翻滚着仰卧下来,非但不曾制住金小丰,反是在这一转之中,让那一股触电般的酥麻沿着脊梁一直走到了脑海里。

    大床吱嘎作响,同时响起了陆雪征的喘息声音;其间还夹杂着低声笑语,那是两人在互相较量。然而短兵相接的交战持续不久,陆雪征忽然方寸大乱,猛然挺身一把搂住了金小丰。金小丰急促的“嗯”了一声,随即又“嗯……”了一声——这一声拖的又软又长,把满怀的销魂全“嗯”出去了。

    片刻的安静过后,陆雪征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儿子,饿了!”

    金小丰披着睡袍起身下了床:“干爹,有夹心面包。”

    陆雪征嘱咐道:“再端杯热茶过来。”

    金小丰答应一声,转身便走,片刻之后,果然是将这简单夜宵逐样搬运过来。陆雪征从浴室走出,已是简单沐浴过,这时就坐在床边,拿那面包咬着吃。吃了两口,他抬起头,只见金小丰坐在面前,正痴痴的望着自己;发现自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他便低着头抿了嘴笑。

    陆雪征撕了一块面包送到他面前:“折腾了大半夜,你不饿?”

    金小丰张嘴吃了那一块面包,还是笑,也没有话答。

    于是陆雪征就在他那光头上扇了一巴掌:“傻笑什么?”

    金小丰轻声答道:“干爹输了。”

    陆雪征没想到他还记着床上那一场战斗,不禁感觉好笑:“干爹老了,打不过你了。”

    金小丰执着的替他辩解:“干爹晚上没有吃饱。”

    陆雪征没再说话,一口接一口的吃夹心面包。他当然不是打不过金小丰,只是舍不得下狠手。不知不觉的,金小丰也成了他的心肝宝贝。另外,金小丰大概是前一阵子憋的狠了,这一夜“金枪不倒”,本是件可以拿来取笑的事情,但是陆雪征慢慢咀嚼着面包,还是感觉那话有些说不出口。

    如果金小丰是个细皮嫩r的小白脸,他就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了。可是他疼爱金小丰的心思,比对小白脸们的感情更深厚许多呢!

    金小丰身体好,卖了一夜苦力,第二天早上起了床,精神依旧焕发,脸上一丝疲意都没有。陆雪征眼看他是要往码头上去,便吩咐了他一句:“你把白嘉治给我叫过来!让林逢春去顶白嘉治的缺!”

    金小丰答应一声,又道:“俞振鹏也在白嘉治那里!”

    陆雪征挥了挥手:“不要俞振鹏,让白嘉治来。”

    金小丰知道陆雪征是要生事,不过也不好多问,只得是一路忖度着离去了。

    金小丰偕同俞振鹏一起到了码头。在易陆两家的里应外合之下,杜家势力在码头上日益受到挤兑,杜文桢自然不会坐视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所以码头如今成了危险地带,隔三差五便有械斗发生。不过械斗归械斗,钱也真是来的容易;金小丰在码头上混了两三个月,不声不响的就独占了五十万。他吃r,俞振鹏等人跟着喝汤,也都混了个肚儿圆。

    码头上双方明争暗斗的厉害,上头两位大老板也是一样的针锋相对。陆雪征虽也是位有名望的大人物,但是向来不为身份所累,对杜文桢恢复了见一次打一次的方针,也不分个场合环境。杜文桢是个体面人物,总打扮的油光水滑的,结果如今只要见到陆雪征,必然会被撕扯的破衣烂衫。他气疯了,挥舞着手杖要亲自和陆雪征对打,结果手杖刚刚举到一半,被陆雪征夺过来“喀吧”一声,折成了两截。

    杜文桢不甘受辱,从此出门,必有大批保镖随行。可是他有人,陆雪征也有人;两强相遇勇者胜,陆雪征就算打不到他,也要吓唬他一下子,让他永远不能安心在外。杜文桢恨极了,坐在家里大骂不止,说陆雪征卑鄙无耻、臭不要脸;打算派人去暗地里把他做掉,可是转念一想,又觉此事太有难度,然后他就后悔起来,认为自己当初无论如何都不该去惹陆雪征——按照陆雪征的作风与脾气,自己不去惹他,他也不会来向自己挑衅的。

    杜文桢有心和陆雪征讲和,可在面子上又下不来台,急需一名中间人来做一番调和。可惜任何中间人都不管这等闲事,倒是有人出了主意,让他破财免灾,给陆雪征一笔款子。

    杜文桢也知道这是个法子,但是心里不忿。钞票攥在手心里,他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大对劲:“老子在天津卫也是响当当的一号,凭什么要拿钱去孝敬陆雪征呀?!”

    陆杜二人相持不下,如此一直对阵到了年末时节,依旧是剑拔弩张的不见缓和。这日清晨,陆雪征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一眼扫清版上题目,他当即就面目失色,“哎呀”了一声。

    金小丰吓了一跳:“干爹,怎么了?”

    陆雪征没理他,神情严肃的匆匆读那新闻,片刻之后抬起头来,脸都白了:“小丰,香港也被日本人占去了!”

    金小丰张了张嘴,也愣住了——香港不是英国人的地盘么?日本人连英国人都不怕了?

    陆雪征把报纸往餐桌上一扔,随即脱力似的向后靠去——上海那娘儿俩这回没地方落脚了!

    天津是一定回不得的,纵算现在他没有和杜文桢交恶,也是一样的回不得。陆雪征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满屋里踱步,从早到晚的研究报上新闻。南洋一线全部开了战,虽然日占区的报纸,一定都说皇军大获全胜;不过陆雪征仔细咂摸那字里行间的意味,发现就凭文章中的这股子底气,日本军队就算没有真的大获全胜,想必也是没落下风!

    而在新年前夕,上海那边发来了长信。

    信是易崇德亲笔写的,说是已经把连小姐母子安顿到了一处妥善地方居住,生活起居等事一概无需担心,全包在他的身上。香港如今是去不得了,想要南下的话,只能前往重庆昆明。但是重庆一带轰炸厉害,轻易也是去不得;所以莫不如定下心来,先在上海住下。

    陆雪征自然是不愿意把自己的独生儿子养在别人手中,可是一时又没有别的出路。唉声叹气的熬到了大年三十这天,他忽然想开了,对自己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过年吧!”

    129、一九四二年

    大年三十这一天,杜文桢咬碎一口白牙,忍着千般委屈万种愤怒,派人到陆公馆送了两匣子点心和一篮子水果。

    陆雪征不含糊,当即就命人送去回礼,是两篮子水果和一匣子点心。大冬天的,水果比点心更贵,所以篮子的尺码略小,水果中又夹杂了几只烂梨。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