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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希小脸儿乌青,一进房就脱了外衣,缩在炕上哭。眼泪跟珠帘子似的,就没个停。
给她递了块纸巾,李小满就问:“光哭干啥?你这好长时间没来,一来就哭,要让人听了,说我日你就算了,还把你惹哭了,那我这良心都长歪了。”
“不关你事,是牛二那憨货,”黄希抹了下眼泪,眼眶红,“他说我在外头有男人了……”
“嘿,那也没错怪你。”李小满摸出根烟点头,就说,“他打的你?”
“嗯,说我不单有男人,还说我这肚皮里怀的不是他的种。”
“噢,怀了,不是他的种……啥!?你是说,你怀了我的种?”
李小满惊了下,算算这也快一个多两个月了,该不真个显怀了吧?
“不是,我是腹水肿,我去县医院瞧了,这几天就要动手术,我拿病历给他说,他说我要骗他的钱,这才打的我。”
黄希不说李小满还没注意瞧,她那肚皮真比平常要大些。
要说被他日过的女人中,黄希的小腹算是最平坦,就放上头摆张纸,都能滑下来。
这一有些大,都能瞧得清楚。但咋个牛二就知道不是他的,一问,原来黄希被李小满日过后,就没再让牛二碰她。
牛二本就生不了娃,这就憋着火,成天找她茬。本来黄希还能管住他,他脑子笨,不及黄希灵光,这家里都黄希做主。
可这回他突然就暴怒起来,说她肯定跟李小满有一腿。
胡雷那事也弄得牛二满腔怒火,咋的胡雷也是靠山坳有数的混子,在外混得体面,也给靠山坳的爷们挣脸,可被刘长军给收拾了,还躺医院里没出来。
他也蔫拉吧叽的,这心里的火就没处泄。
黄希不让他碰,他外头也找不到女人,胡雷一垮,这都没人搭理他,不就两膀子力气吗?一头蠢牛,谁拿他当回事。
这瞅见黄希肚皮大了,就邪火烧身,上去就几个嘴巴,打得她脸都青肿了块。
他还不晓事,大声吼得隔邻都听得到,说她跟李小满有一腿,是个烂骚货。
黄希哭着跑夜路过来,差点就摔到坑里去了,这上了炕,身子一暧,眼泪就又来了。
“我让长军明天去找他,这狗日的,自己女人都不疼,不过,我说黄希,”李小满上下瞅她说,“你不挺爱被打的吗?上回我打你,你还叫得欢畅着呢,咋他打就不成了?”
“那能是一回事吗?做那事的时候打是情趣,这平白的挨了几个嘴巴,我这都……”
黄希捂着脸又哭起来,李小满就扶住她肩说:“别哭了,我不说让长军去教训他了吗?他要再不晓事,明天你就到乡里告他家暴。”
“不能告,一告他那嘴肯定到处嚷嚷,你在乡里做干部,这对你不好。”
李小满心下感动,就说:“你能为我着想,那是好事,可不能让你白被打了,就是你家里的,那也不能乱打人,我让长军去办,他知道轻重。”
“嗯,”黄希轻声答应,“还有个事,我今晚不想回家,我能睡你这儿吗?”
“我这床宽,一起睡也不挤。”
李小满看她哭劲过了,就去灶房给她煮了碗姜糖水,还没端上来,她就睡着了。抱着被子,缩在靠墙边的地方,睫毛盖住眼睛,份外的安宁。
李小满一笑,就将灶火弄小,把姜糖水放到锅里温着,也跑到床上去睡了。
一夜安静的睡好,由于是周末,文芸也没来找他,等起床了,黄希就推推他:“我要走了。”
“我让长军陪你回去,我不能露面,我要去那牛二还不得跳脚?”李小满抱她下床,摸着她脑袋说,“这回你做得对,他要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还不信治不了那牛二。对了,我在灶房里还温着姜糖水,你喝了再走,也能暧暧身子。”
黄希瞅着他走出去,眼眶又湿了,多想他真是自己男人啊,至少比那不解风情的蠢牛好得多。
李水根在院里伸懒腰,摆了个弓箭步,扯扯膀子,也提提精神,顺便让手脚都活动开。
看他捧着碗姜糖水去房里,就啧啧的吸气,想他咋跟个婆娘似的,大清早喝啥姜糖水,那不女人才喝的玩意儿吗?
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这狗日的不是房里有女人吧?
“你到县里动手术,缺钱不?”
“有新农合,花不了几个钱,家里钱我管着呢。”
黄希喝过姜糖水,脸上有了血气,屋里也暧和,她身体有病就比平常还要弱些,搓了搓手,李小满才带她出屋。
“李,李叔。”
黄希看李水根在院里,就慌张的缩了下脖子。
李水根冲她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就想拧李小满的脖子,他反应快,这都练出来的,一个闪身躲过去,就陪着黄希去找刘长军。
“我昨天就回来了,”刘长军在院里烧柴,准备弄碗小米粥,“没吃就都吃点,去靠山坳也不急,我一露面,那牛二还能蹦跶?妹子,你也喝碗,我刘长军做饭不成,做粥是好的。”
“别跟他客气,我拿凳子,咱俩等着吃粥。”
黄希笑眯眯的说好,李小满跟她坐着就边等边说话。
“你们那边荒开成咋样了?”
“牛乡长来过一回,瞅见那荒地就破口大骂,把支书骂惨了,说开的啥破荒,都在女人身上使劲了吧,这上了地就没力气……”
牛副乡长就靠山坳出来的,跟牛二还沾着些亲,可沾得远了,平常不走动,牛二也没能得啥好处。
“嘿,要我说他骂得就没错,老烧山开荒有个啥用,前两年开的还摞那呢,军子,你说是不?”
刘长军看过来就点头:“这烧了山,那树都白长了,我去过背山坳,那里头都是上好的落叶松,这砍下来做板材不好吗?那一烧数百亩的山地,那能做多少木地板啊。”
“这事老黄更熟,落叶松材质又硬又脆,做家具不成,但做板材和方材是极好的,那三合板五合板不好些都是落叶松做的,你知道你们那烧几百亩的山,烧了多少钱吗?少说几百万。”
李小满说得黄希脸都白了,这钱靠山坳每家每户分分不好?咋就白瞎了呢?
“你说咱这不是作死吗?”黄希叹气道,“都是那支书胡来,还让每户人家交了一百多呢。”
“啥?”李小满问,“烧山还得交钱?”
“是啊,这烧完山不得除灰吗?叫除灰费,这出了人力的交一百二,没出人力的交二百四,好些人家都没交上钱,村里就说不交的,就没地分。这都得归村里……”
嗬嗬,李小满算明白了,这就那村委会变着法儿想弄钱啊。
啥除灰费听都没听过,这钱到了村委会,还不是进了村长支书荷包。靠山坳村子小,比李庄比不了,可也有一千二百多人,三百多户啊。
一户一百二,那就是三万多,支书村干部分润下,支书手中至少拿了一万。
狗娘养的,可真会来钱。
那山烧了就烧了,谁在意那山烧成啥样,满山变成癞痢头,也就那么回事。反正村委会弄到钱就是了,听黄希说那靠山坳的支书家里可有钱得紧,比李四海都不遑多让。
可这李庄是好几千人的大村,那靠山坳才一千二百多人啊。
“你们靠山坳的村长也没意见?就跟着一块儿烧?”
“有啥意见,村长跟支书都他马葫芦一个人。”
嗬,也是一肩挑啊。李小满瞅向刘长军:“军子,你说靠山坳这事咋就没人管?”
“谁管,那地方偏僻,马葫芦一肩挑,就是山大王,但我也说句,妹子,”刘长军瞅了眼小铁锅里的粥,转头说,“靠山坳靠山吃山,山都烧没了那吃啥?那闹饥荒的时候,有山有树,总有个狍子果子狸啥的,实在不成还能刨个地耗子,这没了树没了草,地耗子都没了,咋就没人站出来呢?”
刘长军在县里混,但少年时就几个村里转悠,各处状况都清楚。
不等黄希回答,他就跟李小满说:“那个马葫芦他爸就是村长,解放前是马匪,占着靠山坳跟外头犯浑,后来解放了,他才投降做了村长。到马葫芦都二代了,在靠山坳威风着呢。”
黄希点头说:“可不是,都愁着,就个敢吱声的。”
“牛副张长说完后,马葫芦请他吃饭他去了吗?”
按李小满的了解,这乡干部下村里去,当地都会搞接待。
“去了,还喝醉了,说咱靠山坳好,你是说……”黄希突然惊道,“牛副乡长那话就是说给咱们看的?”
“那可不,就向你们表示,这事还在乡里掌握,马葫芦要真敢胡来,乡里会处分他,就是安你们靠山坳村民的心。”
黄希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不是说马葫芦连牛副乡长的路都走通了,那他以后再瞎搞,乡里也会装作看不见,那这告状不也没地方告了?
“他拿钱不算多,一户一百二,让你们出个劳动力算得啥。就是这事做得太恶心,把山都烧没了。”
李小满一说,刘长军就点头:“真不算多,还抵不上一亩地灌溉费呢。”
“那钱也不能让他白拿,他凭啥拿我们的钱?”黄希想着就气愤,“我找他去。”
“找他也没用,到嘴的肉还能吐出来?”李小满哼道,“军子,你跟黄希去找牛二把话给他说透了,让他给我老实点,有能耐打女人,不如找他那生不了娃的毛病治治。”
“哎,知道了。”
吃过香喷喷的小米粥,刘长军就跟黄希去了靠山坳。
李小满跑去吴月芝那,看她已经去鱼塘那边了,文芸在院里晒太阳,就拉住她说:“那个牛副乡长你熟不?”
“咋的,你要找牛副乡长?”文芸一怔。
“找他做啥,”李小满将靠山坳的事一说,她就皱眉,“牛副乡长把靠山坳当成自家一亩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