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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嘴一笑,暗想庄政航何德何能,先叫庄大老爷、安如梦等人眼中只有他一个,后又娶了这么个千伶百俐的娘子……

    虽打着思念亡母的幌子,到底庄敬航做下的事惹人生厌,便连庄敏航,也觉他在他家宴席上生事,很是不体谅人。于是府上一时也没人再提庄敬航如何。

    庄政航与简妍抱怨了一句,说她手太轻,若叫他去,他定要直接打死了他。

    又过了两日,先是金娘子应邀领着金阿宝、金珠儿来玩,简妍叫秦三娘、秦十五陪着;又领着她们母女三人见过庄老夫人、姚氏,庄老夫人见金娘子生的好,又单纯,也很是喜欢她,留着金娘子说了好一会子话;之后简妍叫人在园子里有趣之处设下宴席,留了金娘子母女一日,才叫人送了她们回去。

    再过一日,简夫人就叫周氏领着何太医的夫人来简妍这。

    简妍求了何夫人去先给庄老夫人把脉,何夫人去了,将庄老夫人每日吃的方子略改了一改。

    庄老夫人觉得何夫人不是正经的大夫,并不信她,只敷衍地笑着,假假地叫祝嬷嬷按着何夫人的方子配药。

    简妍一路殷切地陪着何夫人又回园子,周氏也纳闷简妍为何那样敬重何夫人,只瞧着简妍满眼的崇拜,她就是想不纳闷也不行。

    何夫人也是一头雾水,却也只做不知。

    进了园子,忽听到一声孩童呼喊,简妍与周氏就见姚氏也忙赶着过来了。

    简妍叫姚氏见过了何夫人,姚氏就道:“才刚毛毛听说你们这边要抓麻雀,就叫露满赶紧领着他来,如今不知道那麻雀抓到没有。”

    周氏闻言,脸上微微涨红,惭愧道:“怕是绣姐儿撺掇的,叫你们见笑了。”

    何夫人道:“还是赶紧去看看吧,简姑娘那离不得人,倒不急着把脉。”

    简妍、周氏、姚氏答应着,跟何夫人说了一声怠慢,就叫人领着何夫人去才刚布置好的药房去。

    简妍一行人去了后头,却见在一处亭子边架起了梯子,梯子上,庄政航站在上头,不耐烦地回头问:“当真进的是这瓦下?”

    绣姐儿也不耐烦地答:“就进了那个屋檐,哎呀,姑父笨死了,我爹瞄一眼,手一伸就能掏出麻雀来。”

    简妍闻言,心想简锋就是不干正事,只管给绣姐儿掏麻雀的,又向梯子上看,见庄政航在上头已经侧着身子向一边的屋檐够去,大半个身子倾斜着,于是对庄政航道:“你下来,仔细摔着了。就叫旁人去掏就是。”

    绣姐儿跺脚道:“姑姑别出声,眼看就掏到了。姑父这样的人,不骂不行。”

    简妍望了眼周氏,周氏忙摇手道:“这可不是我教她的,一年到头她跟我的日子拢共就没两三个月,她说什么都怪不得我。”

    简妍咳嗽一声,心想简夫人最爱教绣姐儿一些骂简锋的话,想必这话是简夫人无意间说,叫绣姐儿记住的,于是望了眼庄政航,生怕他听见了那话。

    姚氏不禁咋舌,又见绣姐儿理所当然地指挥庄政航往这边摸,往那边掏,比毛毛跟庄政航还熟稔,暗想这女孩儿怎一点不认生,想来这算是她头会子见庄政航吧;又见她冰雪聪明,心想若是生的粗糙一些,再做这么个小公子的打扮,当真就跟男孩儿一样了。

    周氏见绣姐儿又骂庄政航笨,忙捂了绣姐儿嘴,叫她见过姚氏。

    绣姐儿很是规矩地行了礼,见庄政航手里抓着一只扑棱翅膀的麻雀下来,忙欢呼着去梯子下接,那毛毛也忙迈着短腿跟过去看。

    庄政航下来,将麻雀递到绣姐儿手上,绣姐儿也大方,忘了方才还说庄政航笨,口中一个劲道:“姑父跟我爹一样厉害!姑父比二叔厉害多了,二叔摸了半日还能叫麻雀从手里跑了,还是姑父厉害!”又拿了给毛毛看,毛毛毕竟年小,又没见识过这些,并不敢摸,只睁着眼睛瞧着,心里害怕又不舍得走开。

    简妍道:“你当真没正事了,就随着她胡闹?”

    庄政航笑笑,道:“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中了她的激将法。”

    简妍脸上哭笑不得起来,只拿了帕子给他擦了□上麻雀扑腾下来的灰。

    周氏清了清嗓子,对绣姐儿道:“玩一会放了它,不然它爹妈要来骂你呢。”

    绣姐儿答应了一声,又领着毛毛去叫人拿了花枝做鸟窝。

    简妍道:“还请两位嫂子一起说话,我们去请大夫诊脉去了。”

    姚氏忙道:“去吧,保证不叫贵客委屈了。”

    简妍道声多谢,就与庄政航向药房去。

    路上简妍抱怨道:“你这样大的人了,能叫一个毛孩子算计上?”

    庄政航道:“不过是陪着孩子玩玩,谁没事去用什么心计。我若懒得理她,凭她再怎么精明,也使唤不了我。你这外甥女若是个外甥就好了。”因说着,坏心眼地道:“我就瞧瞧你哥哥那么个黑心鬼将来怎么嫁了这个女儿。”

    简妍盯着他看一眼,道:“人家既然敢这样养,心里定然盘算过以后的路,这个不劳你操心。”因又想简锋上辈子也不算对不起绣姐儿,毕竟女儿大了总要嫁出去。

    庄政航笑道:“还有一事忘了与你说,如今金先生要去苗尚书家学堂里帮忙教书,我瞧着他往来没有人帮衬,包袱书本都要自己拿,且那秦十三与我也是两看两相厌,就叫秦十三给他做了跟班书童。秦十三的月钱依旧由咱们出,只假说秦十三这孩子上进,只求金先生领着他,叫他在学堂外头跟着听听课,可好?”

    简妍道:“你做主就是,总归咱们欠着秦叔一家的,便是此时放了秦十三出去也行。你另拿了纸笔给秦十三吧。”

    庄政航点了头,又因要见着何夫人了,心里很是激动。

    简妍又给他理了理衣裳,总觉他身上有麻雀扑腾下来的灰,暗恨没有功夫换了衣裳,口中道:“等会子脸皮厚一些。”

    庄政航笑道:“您请好吧,旁的没有,浑身上下就只脸皮最厚。”说完,又拉了简妍的手,“叫你跟着我一起受累了。”

    简妍推开他的手,笑道:“就算你出息之后将我休了我也没事,总归我将你这么一个纨绔相扶成个医家圣手,谁不说我贤良,便是改嫁,在媒婆嘴里我也是个天上有地上无的一等贤妻,也算是添了光彩了。”

    庄政航方才不过感慨一句,此时听她这样说,忍不住啐道:“满口胡言!再提改嫁我先撕了你。”又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心想这婆娘倒是想得美,霸占了他不说,还想着改嫁寻小白脸。

    简妍笑了笑,又理了理自己的鬓发,然后与庄政航一同进了自家小药房。

    何夫人见两人来,忙站起来迎,又见庄政航也进来了,心里纳闷地想,她来给人瞧那女人的毛病,怎这位少爷也赶着过来了。

    庄政航笑道:“叫夫人久等了,该死该死。”

    何夫人笑道:“不敢不敢,我坐着瞧着你们家的这药房也有些意思。”

    简妍笑道:“叫夫人见笑了,家里先后两位母亲因病过世,我家夫君每每想到这,就要落泪不止,于是就弄了这么个小药房,学些粗浅医术,也算是慰藉了满心心酸,毕竟子欲养而亲不待,叫人想想就难受。”

    何夫人笑道:“少夫人说的是,原就听说少爷孝顺,不想果然如此。”因这些与她不甚相干,便道:“还请少夫人坐下,叫我给你把了脉吧。”

    简妍闻言,于是在椅子上坐下,手靠在小小靠枕上。

    何夫人要把脉,回头见庄政航并不在一旁坐下,反倒是立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且眼中也与简妍一般满是崇拜,于是咳嗽一声,道:“还请少爷先去忙,少夫人本无大碍,不过是开个调理的方子。”

    庄政航恍若未闻地道:“不知可是我的手法有错,一直给她把脉也摸不到脉相,还请夫人指教。”于是自己捋了简妍袖子,拿了手指在她手腕上摸索。

    何夫人心里吃了一惊,心想这位少爷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亲自给他夫人看病?心里虽疑惑,但到底是对医术十分执着的人,看不得庄政航那拙劣的手法,伸手拿了他的手矫正他的手形,叫他的手指放松,然后又将他的手指按在脉上,问:“可摸到了?”

    庄政航闭了闭眼,道:“摸是摸到了,但是这脉可是滑脉?”

    简妍忍不住啐了一口。

    何夫人听他说摸到了,心里就讶异,问:“少爷原先可随着人学了诊脉?”

    庄政航闭着眼又摸了摸,然后笑道:“那却不曾,只新近多看了几本书,又跟了个师傅学着辨识草药。”

    何夫人笑道:“少爷已经十分厉害了,方才少爷摸到的不是滑脉,是浮脉。”因见自己还拿着庄政航的手,忙放开,道:“失礼了。”

    简妍笑道:“夫人是长辈,比他大那样多,他喊你一声干娘都是应该的,还忌讳这个?”

    庄政航笑道:“正是,干娘还怕这个做什么。”因又道:“我摸着她那脉相十分平缓,又有一脉十分迅疾,这是为何?”

    何夫人忙要连口推辞道:“不敢当不敢当,哪里就能受了干娘那个称呼。”又忙跟他说:“那是少夫人如今血气充足,只是秋干物燥,少夫人不可多吃那干燥之物。”

    简妍忙道:“干娘还叫我少夫人做什么,只称呼我做妍儿就是。”

    庄政航道:“正是,干娘忒客气了一些。”

    何夫人一开始便觉他们夫妇两人诡异,此时又见他们自来熟地认了干娘,当下沉默不语,然后瞧着她不说话,简妍与庄政航两人都紧张地瞧着她,于是开口道:“庄少爷、庄少夫人有话就直说了吧,若帮得上的我一定帮,犯不着这样热乎地叫人心里惴惴的。”

    简妍忙道:“干娘……”

    庄政航噗咚一声跪下,磕头道:“干娘,实在是干儿子瞧着您医术高明,心生仰慕,也不求干娘教我些什么高明医术,只求干娘能教我些入门功夫,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若干娘将我领进门,我还一事无成,自不会勉强干娘。”

    简妍本是见庄政航赶着叫干娘,于是顺水推舟,也叠声唤干娘,如今见何夫人有些恼了,忙也随着庄政航跪下,道:“我们不是逼着夫人,夫人若不答应,我们也不会心声怨怼。只是心里实在仰慕的很,日后少不得要死皮赖脸地四处追着求夫人,只求夫人心里千万别恼,便是嫌弃我们,也只装作看不见我们,随着我们去吧,别气坏了自己个的身子,我们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绝不会在外败坏了夫人的名,叫何太医与夫人生了嫌隙。”

    何夫人先是吓一跳,忙站起来避开,后听她这般说,又见他们两人齐齐跪着,俱是诚恳的很,心想这样娇生惯养的两人能对着她下跪,必是诚心诚意的;但,她素来只给人看女人病,开些粗浅的方子,这两人如何就知道自己高明了?且猜到会与何太医生了嫌隙……

    “你们如何知道我医术高明的?若论高明,我可当不得这个词。”

    庄政航笑道:“一叶而知秋,干娘的医术不知道比旁人高明了多少。”

    简妍打量着何夫人神色缓和了许多,笑道:“正是,干娘也该看出来我们是藏不住心思的人,若不然,就该筹谋着细水长流地跟干娘来往,然后再认了干娘,再之后用先前的情意逼着干娘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