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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阅读
    “当初我接近菲菲,虽说刻意,但并非是为了今天的这个局,我们没有那么神机妙算。他承诺会帮我父亲,市长五年一选,彼时他的父亲已经做了两年的市长,我们都知道三年后,若是他父亲愿意站在我父亲这一边,那么我们成功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不少。我父亲让我去接洽他,只因他是他们家最受宠的人,于是我去了,他本是不愿意答应下来的,毕竟我对他而言毫无用处。而当我不经意间提及我是在安凯工作的,他说他愿意帮我,但是需要我为他做点事。”

    周邵阳说到这,喝了一口咖啡,又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也很好奇,他怎么会突然转变了对我的态度。然后我问什么事,戏谑着说杀人放火走私那些违法的事情,我是断然不会去做的,我这人做人还是有点底线的,毕竟家里政商都涉及,够复杂了,随便一个火点燃,被人抓住点把柄,对我父亲的政治生涯极为不利。”

    他沉吟了片刻,道,“他说叫你杀人放火走私,那倒是不必,我也没那个兴趣。你去接触一个叫莫菲菲的女人,是你们安凯在a市分公司的。”

    “接触一个女人,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当初不太明白他为何要我接触那个女人。我以为他是对菲菲感兴趣,接触之后,他让我密切注意菲菲跟你的联系,最好能够听到你的心声。你也知道,有些事,对某些人,我们总能轻易出口。他认为菲菲对你而言,是与众不同的。后来,刚开始的时候,你确实是跟菲菲联系的,后来你们渐渐断了,他还是隔三差五会联系我。我那个时候,便一直在猜想你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够让他另眼相看到这个地步。说真的,我对你是十分的好奇。”

    季璃昕不由想起自己跟周邵阳的次见面,是在斐然西餐厅碰的面。

    她扯了扯唇,“你次见我是否很失望。”

    “是啊,我真觉得不怎样,尤其你还抱着个孩子来,一个有了孩子的单身母亲,长相尚可,也算不上是绝色,怎能让他这样矢志不渝呢?我想不通,也挺失望,于是很快就走了。”

    “我为他不值,这些年来,他一直坚持不懈打听你的消息,肯定是爱惨了对方。他那样聪明的男人,还是在这一点跌得极惨。刚开始我对他也不怎么熟,就是认准了我去接近他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拉拢父亲的权势,以及我们周家在a市的地位。后来联系多了,他偶尔也会透漏了下他的心境,他对你,从未消极过,就算碰再大的壁。他说,‘熬不过等待的人得不到幸福’。”

    “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一句话在某方面极大的触动到了我,是啊,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成功的到来,那么你就只能用一生的耐心去面对失败。我想告诉你,虽然是多嘴,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那么一个人。”

    “越了解他,我就越为他抱不平,想他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他传闻中的未婚妻乔晓静我见过几面,真是一个丽质天生的美人,我想若是男的,都甘愿为她的美貌折服,何况如斯美人,对他又是一心一意,他倒是嫌弃那样的艳福,唯恐避之不及。不过我现在是明白了,她有美貌,你有聪慧,他显然钟情的是后者。”

    他眉宇略微松动,紧跟着,叹了一口气,“这一次,他终于要做点什么了,我自然是鼎力相助的,其实我也有点看不过去他那等待了。有时候,困境会让你无计可施,那就不妨安静等待,等待事情出现转机。可是,等待若是没有结果,何必让真心拿出来让人践踏呢?我想他是明白的,但是做不到而已。这一次的行动,我在明,他在暗,我还以为部署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被你给识破还漂亮地反将了一军。”

    “他跟我合力部署这事的时候,只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正视不懈怠的话,‘闻人臻是她的前夫,上次你看到的小孩。是他们的儿子。’”

    听到这,季璃昕的指尖拂过浅咖纹白底陶瓷杯的下面部分,鬓角有几缕拢在耳后的长发滑了下来,落在脸颊边,弯出一抹巧妙的弧度,几乎在同时,她伸出了手,将头发夹回耳后。

    周邵阳的话,真真切切,她听得热血上涌,渐渐有些恍惚了起来。

    周邵阳微微侧脸,目光却落在她瓷白的脸上,若有似无地带了些许的深意,那仿若是藏匿在云层后边的阳光,遮掩不住。

    “我们并非是从三年前的就布了这个局,虽然说这个有点矫情,但我知道他不会跟你说这个的,你也问不出口,还是由我说白了好,你若是不想听的话,就当我多事好了。你们或许都有所失去,我是得到的大于失去的,失去的不过蝇头小利。我们家从五年前就开始准备今年的市长竞选了,话止于此,其它的,自然是留给你自己想了。如今我也不会为他不平了,你这样的女人,应该自行选择。”

    周邵阳修长的身影在季璃昕的眼前折了几道光,然后消失了。

    季璃昕没有立刻就走,她坐着,手肘搁在餐桌上,微微区起,托着下颔,细细地想,想着想着思绪不禁飘远了去。

    周邵阳说到这个地步,究其最终,似乎是自己的错了。

    因为自己,宋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因为自己,菲菲遭遇了感情上最大的创伤。

    桌上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一亮一亮地震动起来。

    看了一眼屏幕,她还是接起来了,是范菊花打来的,问她哪里去了。

    “我在外头,中午不会来吃了。”

    她暂时还不打算回去,有些事情,她需要安静的空间,好好理一下。反正有范菊花在,家里的一大一小,还有人照顾。

    最近几天跟周邵阳他们那一仗,并没有表面上赢得那般轻松,她也是花了不少心力进去的,所以当一切真相被剖析开来的时候,她觉得很累,真的,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晚上周邵阳跟菲菲提分手,菲菲会是怎样一种情形,也不愿意去想。

    这一天,之于菲菲而言,迟早要到来的。

    闻人臻让范菊花打的这个电话,范菊花挂了电话说她不回来的时候,他有些郁卒。然后,沉着一张俊脸去了书房。

    他好阵子没去公司了,虽然这几天她跟沈童打了漂亮的一仗,但是有很多累积的公务,还是需要处理的。

    助理早就知道他病情康复了,但是并没有对外张扬,对于三少吩咐的命令,还是照样执行不误。

    公司的股价因为这一仗上涨了好几个百分点,书房的氛围很安静,但是他却静不下心来。

    因为自己装弱智,她连出门也不交代行踪了。

    有利必有弊。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手指修长,跟她柔软的指节有所不同,但当她的指节擦过他的掌心时,他总会下意识想要握住,她对于他而言,宛若天边的几缕流云,是那般的难以把握住。

    手边的黑色手机一震一震的,看到是沈童打来,他略微失望了下,还以为是她。其实,是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她怎么会打电话给他呢?

    接了起来,沈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开门,我在你家门口,按门铃没人开。”

    范菊花没去开,怎会?可能没听到吧,自己进书房之前,她去了灏灏那。

    起身,去将那个不速之客迎进了书房,然后又坐回了最初的位置。

    沈童一脚踢上书房的门,在门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身子懒懒地斜靠着,看上去惬意又自在。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闻人,你老兄倒是自在,害我跟嫂子为你的事忙得团团转,我实在是太够哥们儿了。”

    “对了,我进来怎么没有看到嫂子,哪里去了?”

    沈童好奇地问道。

    “出门去了。”

    他哪里知道她的行踪,若是知道了,也不会在这心不在焉了。

    沈童闻言,微微一愣,还真没想到啊,闻人这话的腔调,带了多少浓的怨夫啊。“哈哈,嫂子肯定是不愿意成天在家对着一个傻子,怕自己也被传染成了傻子。”

    沈童揶揄道,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傻子能传染的吗?白痴,闻人臻懒得跟他一块儿丢人现眼。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闻人臻很随意地问道。

    沈童被戳中了痛处,闻人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是被人给赶出来的,昨天随便不小心说了一句,得罪了她,自己就成了她谢绝上门的对象了。

    他绞尽脑汁在思索了,如何求得她的原谅。

    若是跟闻人一样装傻夫妻和睦的话,其实他也是乐意装傻的。

    自己装傻的话,礼尚往来,还可以得到休息的时间,闻人总不可能会见死不救,好歹自己帮过他的么。

    “我这不是得了空闲么,过来瞅瞅顺道慰问下你这个病夫,话说你打算啥时候恢复正常啊,你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回事啊,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沈童有些嫉恨起闻人最近的甜蜜和谐生涯了,忍不住挑拨离间道。

    若是可以,自己也想装傻的,不过这意图,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坦白的。

    “该恢复时就恢复。”

    闻人臻卖弄着文字,并没打算给沈童一个确切的时间。

    沈童也没计较,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上次我给嫂子的那个dv放哪里去了,你去拿来给我,我要回头给阿修拍点东西。”

    “摔了,不能用了。”

    闻人臻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道。

    “什么?”

    沈童诧异地张大了嘴,不敢置信。

    “你刚才没听错。”

    闻人臻重申道。

    “闻人,你是故意的。”

    沈童恼恨得咬牙切齿道,还想来个重播,增添点笑料呢,没想到这家伙精明得很,早就未雨绸缪了。

    “童,你别说当初你把那玩意给小昕的时候不是存心的。”

    闻人臻不咸不淡地道。

    沈童掩饰性地笑了笑,不打算继续这话题,最后讨不了好处的定是自己。

    沈童的沉默只是片刻,坐了片刻之后,他又忍不住了,一颗心蠢蠢欲动起来了,“闻人,你跟嫂子进展到哪个步骤了?说来听听,我也可以以旁观者的身份给你们指导下。”

    沈童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个姿势,笑嘻嘻地问道。

    闻人臻答非所问:“你们又进展到哪个步骤了呢?”

    他微微勾起唇角,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淡漠,最后慢慢的流淌蔓延至眼中,眼神却殊然不带半分温度。

    他看着沈童,只盯了一会儿,眸色却更黑更浓。

    沈童侧着身子,头微微歪着,迎上他的视线,倒也不害怕,“最后一道防线突破过了。”

    他只是想不通,女人为何这般的麻烦,就是喜欢口是心非,明明已经释怀了,明明做了最亲密的事情了,醒来却不认了。

    不过,他也不明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她是麻烦,却还是割舍不下,愿意这辈子都跟她纠缠,到至死方休。

    她若是对自己展露下灿烂的笑靥,自己的心,又会情不自禁飘荡起来。

    “你呢?”

    沈童在回味跟悲叹的时候,还记得自己问过闻人何事。

    闻人臻看出沈童带了几分得意,他沉吟片刻,还是不打算吐露自己的隐私。

    自己跟她的进展,真的是难以言喻,最后那一道防线,广义上说破了,狭义上又差了那么一点。

    “童,你很闲吗?最近那份策划案留给你做。”

    “闻人,不带你这样的,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知道给我增加压力。”

    “你已经抱得佳人归了,我还在漫漫旅途中,自然是需要帮些忙的,不是吗?”

    沈童欲哭无泪,刚才吹牛吹大了,还把闻人说得徒生羡慕了,真是衰透了。

    现在,都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又不能收回先前的话,他可不想自砸自脚啊。

    闻人这家伙,只知道压榨自己,太可恶了。

    一贯强势的他,对季璃昕采取的方式也太过温吞了,慢得自己也快看不下去了。

    都装傻装了好一阵子了,他竟然半步还未迈开,也不趁机将那人在床上拿下来,好歹有所突破么。

    沈童是郁郁寡欢离开闻人臻的家的,离开前,他去欺负了下灏灏,把灏灏弄哭了,才趁机溜走,也该留点难题给闻人,这家伙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还有,老子欺负不到,要在他儿子身上报复回来。

    回头,好好调教下阿修,以后对灏灏,绝不能手软。

    傍晚的时候,范菊花打电话给季璃昕,她又说不回来吃饭了,晚上迟点回来。

    于是,闻人臻淤积在胸膛里的火苗,一下子成了燎原大火。

    季璃昕本是打算回来的,但是她漫无目的的闲逛,碰上了严可欣。

    严可欣提着很多东西回住处,她看不过去,上前帮忙,严可欣也没拒绝,由着她帮忙。

    回到她住处,她留自己吃饭,本不打算停留的,但是严可欣说,“你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态度倒是有点强硬起来了,季璃昕想了想,于是作罢。

    虽然工作辛苦,住宿环境的条件很差,但是严可欣显然没有抱怨,从她的神色上来看,她对目前,是知足的。

    菜没几个,煮的也是刚入味,不算好吃,但是季璃昕还是很给面子吃下了两碗。

    “最近过得怎样?”

    她主动开口问。

    季璃昕想了想,踌躇了一下,回道,“还好。”

    “你现在是不是跟臻儿住在一块儿?”

    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季璃昕尴尬地扯了扯唇,在严可欣眼中,自己定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勾引了两个儿子,还左右徘徊,伤了天澈,罪不可赦。

    她今日请自己吃饭,或许是为了某个目的,让自己离开闻人臻吗?

    以前住冷宅的时候,她多少有所察觉了严可欣对自己的态度,多少存了些客套的,她对小宋都比自己真心。

    那个时候,因为天澈喜欢自己,所以严可欣便接受了自己,因为她爱她的儿子,爱屋及乌,于是也跟着喜欢自己,但是显然还是差了那么点。

    “嗯。”

    季璃昕淡淡地应了一声,她跟闻人臻之间的事情,她本是不希望人家介入的,不过眼前的这个女人,显然是个特例,她是闻人臻的亲生母亲。

    即便她曾经抛弃了闻人臻,但是有一点还是不可否认,没有她,自然也不会有闻人臻的存在。

    “我想,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我了。”

    严可欣喝了一口汤,呛住了,季璃昕忙伸手帮她顺背。

    “这不一定。”

    季璃昕晶亮的眸子中闪烁着一种熠熠的光芒,更衬得她眸子黑潺潺的。

    她之前便有意向,想要这对母子重修旧好的,但是之前碰上别的事情,一直拖拉了没进行。

    严可欣其实也是真正想跟闻人臻重修旧好,不然也不会下定决心跟冷振雄离婚。

    刚才,自己余光扫到的那个沉稳的身影,分明是冷振雄,他站着虽然离自己有些远,但自己不会认错。

    也许,严可欣也察觉到了,但是她不说罢了。

    除非闻人臻跟严可欣和好,否则严可欣是不会跟冷振雄复婚的。

    这一点,明眼人都知道,冷振雄曾是一方的商界大腕,自然也是知晓的。

    也许,他在等……

    不过,他除了等,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他爱严可欣,就不会逼她。

    “其实我一直不怎么喜欢你的,你却打算帮我,我……”

    严可欣是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季璃昕怔了怔,随即苦笑,“其实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兄弟反目成仇。”

    一个是自己选择的男人,另一个是自己曾经的好朋友,她不想他们走到两败俱伤,或者必毁了对方才罢休。

    若是闻人臻跟严可欣和好,那么一切,都将会由严可欣出面得以制止,化干戈为玉帛。

    退一步海阔天空,只不过,似乎没有人将这句话看得通透罢了。

    “你跟臻儿到底是为何结的婚,又是为何离的婚?”

    虽然感情这种事情是年轻人这一辈自己的事,她着实没必要插手,但是对于臻儿,她了解的真是太少了,总想要透过更多的方面去了解他,哪怕多上那么一点点。

    季璃昕知道她问出这一句,也是极不容易。

    她之前进屋的时候,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剪报,都是跟闻人臻相关的事迹,哪怕上头只有一个他的名字,严可欣也将那则报道也剪下来了。

    她想要弥补,真心想要弥补曾经欠下的过失。

    只是,对于三十出头的闻人臻而言,似乎太晚了。

    不过,总要试一试的。

    人不是贵在有自知之明,而是贵在勇于踏出步。

    “我跟他结婚是个意外,离婚是他提的,他如今这样的性格,可能跟他成长的环境有着极大的关系。”

    “那你为何愿意跟他而不是天澈?你不觉得天澈的性格比起臻儿而言,更适合你吗?”

    72结局卷 第十六章

    严可欣望着季璃昕半晌,脸色几经多变,略微迟疑了下,终于问出了口。

    她跟臻儿的接触不多,每次就算见了面,也是火药味十足,谁也不能好好说话。季璃昕被她看着,脸色依旧是平静的那种,对于严可欣的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多想,几乎顺着口说出来的,“很多事情,并没有依旧可循的,尤其是这种事情,伯母的人生阅历比我丰富,这问题,我想伯母你会比我更清楚。天澈之于我,可能是真的有缘无份吧,你若是责怪我,我也接受,毕竟在感情问题上,我处理的有些拖泥带水,不够好。”

    她停了下,放下碗筷,“至于你跟闻人臻之间的事情,具体的是否他原谅你,这要看你的表现,我会为你制造机会,将他带到你面前来。”

    季璃昕想,解开心结的前提是面对面相处,严可欣如今过得落魄,闻人臻并不知晓,无济于事。

    他们两个,需要一个先低头,先低头的那个必定会是严可欣,闻人臻那样的脾气,若是自己真带他到这里来,也许他会起恼恨的。

    毕竟,严可欣的离开,彻底让他的童年陷入了更多的黑暗之中,比如雷,对他造成的阴影。

    他连雷都没从心里彻底克服,谈及原谅他的母亲,更别提多难了。

    “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我都该谢谢你的。其实虽说我遂了臻儿的愿,离了婚,但是我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从何做起,如何改善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澈儿跟臻儿如今势如水火,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我知道他不会轻易原谅我,但是我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毕竟没有付出怎会有回报。身为母亲,总是希望能够见到自己的儿子过得好的,臻儿从小就缺乏母爱,父爱也是可望而不及,他对于爱情肯定比常人迟钝,可能还不开窍。在这个方面,我希望你能够有点耐心。”

    严可欣脸上带着诚挚的恳求。

    季璃昕微微颔首,淡淡地道,“尽力而为。”

    严可欣的弥补,之于闻人臻而言太迟了,他已经过了需要母亲的年纪。

    严可欣家里的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她去接,是天澈打来的,说要过来。

    季璃昕起身告辞,天澈上一次说过的话,她还记着,现在他肯定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

    严可欣没有继续留她,她知道天澈过来若是看到她,可能会没了心情。

    季璃昕出了门,上了计程车,从车窗外正好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a8l停了下来,在他开车门的时候,计程车司机正好开走。

    擦肩而过,他们两人的命运,其实也是这样。

    不知道天澈看到自己了没,不过看到跟看不到又怎样呢?

    至少没面对面在严可欣那碰上,无形中避免了不少尴尬。

    手机响了起来,是范菊花打来的,她接了起来,“就回来。”

    下计程车的时候,接到了宋柯的电话,她由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了一阵子,接了起来,“喂。”

    “我想见你一面。”

    早上见了周邵阳,可能周邵阳跟他见过面了,季璃昕没有立刻答应,手机里传来的是他粗重的呼吸声,她知道他在等,等自己开口答应或者拒绝。

    她下意识蹙起了眉头,抬头看了一眼小区里闻人臻所在公寓的那层楼,亮着灯,很温暖,像是在等待自己的迟迟归来。

    她想了想,犹豫了下,“可不可以明天再谈?现在有些晚了。”

    “不过九点而已。”

    宋柯的声音十分的清晰,像是在很近的地方传来,她猛然一个转身,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到达自己的身后了,只有一步之遥。

    他一向斯文俊朗的脸上,有着落寞跟颓败,但是眼神还是清明的。

    他抬起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最后语气镇定而安宁,“小昕。”

    “小昕。”

    他在唇间重复了两遍。

    她愣了愣,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吐出的语调极其自然,并没有想象中的干涩,“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出现的这般的及时,说巧合,也说不太过去,不是吗?

    冬日里的晚上九点,夜色比较沉了,宋柯的那双眼睛,璀璨得像是天上的星辰,淡淡的皎洁,带着明月的清辉,就这样注视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他的模样,看上去若无其事,但又不像,令人琢磨不透,她心里,渐渐升起了一丝不安,没由来的不安,怎样也压抑不住。

    他一直对自己很好,从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为何她对他陡然生出了恐惧跟慌乱来呢?

    她不知道,也不懂。

    “是。”

    他终于吭了一声,微乎其微,若是没凝神,肯定是没听清楚。

    她有些尴尬,却硬着头皮,“学长,你来找我不会是想要质问我先前的那些行为吧?若是造成你的困扰,我想说声抱歉,事先我并不知道你有掺合其中。”

    “我的车在那一边,这里不方便谈话。”

    答非所问,他指着夜幕之下那一辆黑色的凌志车道。

    季璃昕知道自己避不可避了,总要说清楚的,尽管自己不希望又失去一个朋友。

    她苦笑着想,自己身边亲密一些的男性友人,似乎做不成情人便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天澈是,宋柯亦然。

    虽然天澈城府方面不如宋柯,可是有些方面,他们还是有些类似的。

    “放心,我不会对你乱来的。”

    宋柯目不斜视地盯着她,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幽深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奇异的光亮。

    这算是他的保证吗?

    他既然开了口,她应该相信他的,毕竟除了那一回炸死,他当真是没有做过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她没有看到她上那辆凌志车的时候,被有人看到了。

    闻人臻刚下来,那一抹纤细的背影,无论如何他也不会错认的,分明是季璃昕。

    而那辆车,他曾看过宋柯开过。

    她应该是刚回来地,没想到转身又跟别的男人走了。

    他抿着嘴,越抿越紧,抿得整张唇失了血色,苍白的很。

    他有片刻的怔忡……女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善于伪装?

    在他一度以为她接受了自己的时候,她又给自己重重的一击,难道是为了报复自己曾经对他所做的伤害?

    她如今愿意照顾自己,纯粹是出于同情,自己伪装成白痴,她不得不接手,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自己不管,她良心上过意不去。

    只有这一条解释的通,她先前跟范菊花通的电话里说她就要回来了,他酌量了下时间,下来迎接她的归来,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她的倏然转身,上车的那一抹纤影。

    他愿意掏心掏费给她,可是她根本就不屑一顾,宋柯对她那么好,虽然明里她帮忙对付宋柯,但是暗地里,她其实是不愿意这般做的吧。

    所以尽管成功了,但是她却从未流露出丝毫的高兴来。

    宋柯对她,到底是什么呢?

    毕竟,她从未跟自己说过她的心声。

    闻人臻一手插着口袋,一手背着身后,眉宇间怅然居多。

    他在努力的回忆着,想要回忆起点她第自己的与众不同来,可惜,却什么也没有。

    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面对季璃昕,他的情绪早已无法掌握。

    局势早已不可逆转,一切早已为之已晚。

    他想靠近她,想更多的了解她,然而,每当他更进一步,那种不受控制感,便深一分,他感觉,步步深陷,他正在走向一个不可逆转的极端。

    而那个极端,没有人陪着他一块儿沦陷,她冷静自持,对于自己的感情,她没回应,也没发表见解。

    他连想当成顺理成章也难,回想起来,她根本就没有表态。

    先是自己强迫,后来是威胁,最后又是使诈欺骗了她。

    刚才一幕,光线这么暗,但那画面,却是刺得人眼睛生疼。

    没由来的,心底里生出几分莫名的烦躁来,背着昏黄的路灯光,他淡淡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他低头,不经意间掠及,迟疑了下,自己竟然走到这边来了,还以为站在远处呢?

    这个世上,总有些事,有些人,能够打得人措手不及,命盘乱成了一团。

    “小昕……不要恨我,永远不要……”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又似乎有些嘶哑,划在人的心里,像是扣动心弦。

    季璃昕上了宋柯的车,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方向盘,不知道是否在忍耐着什么,指骨节节突起,泛起了苍白又无力的颜色来。

    车子开到了a大里面停了下来,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这里是女生宿舍楼下,她曾住过的,这边修葺过,外头看上去焕然一新,没了先前岁月留下来古老的痕迹了。

    她也有好几年没来过a大了,如今站在女生宿舍外的小操场上,看着一切都陌生的紧。

    车外,毕竟没有车内来的暖,季璃昕偏头看向宋柯,他跟自己并肩站着,似乎也在打量起宿舍的不同来。

    他看得仔细、认真、专注。

    晕黄的灯光,微微勾勒出宋柯坚毅的侧面线条,他的薄唇紧抿着,下颚略微向内收紧,似有一丝隐晦的薄怒。

    他深邃的眼神杂糅进幽暗,包含太多她不懂的复杂。

    这样的宋柯,令她陌生,其实从他诈死被戳破之后,她便跟他无形当中,多了一层隔骇。

    都说物是人非,沧桑过后,似乎一切都变了,物起了变化,人就算还是从前的那一个,但是心境却跟曾经,截然不同了。

    想要来这里缅怀,来这里回忆,可惜环境都岁月的沉淀中有了莫大的改变。

    “走吧。”

    他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股隐忍,那声音是从胸腔里闷出来的。

    他没说目的地,季璃昕跟着他的步伐,本来是并肩走着的,走着走着,错开了,他走在前头,她跟在后头了。

    他走的不快,若是不小心拉开了一些距离,他会停下来等她跟上来,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他带着她去了a大西校区较大的那个篮球场,当年他跟冷天澈是那块地上的风云人物,引无数美女竟折腰。

    他虽然相貌没天澈那般抢眼拉风,但是他还是极其出彩的,虽然不喜欢出风头,但是劲头还是十足的。

    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矫健的英姿,似乎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篮球场并没有怎么改变,大概是这个缘故,宋柯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比较久。

    然后他带着她转了整个a大,a大的教学区,生活区,过去曾经两个人踏足过的,他一个也没有错过,他记得可真够清晰的,可是再清晰又能怎样呢?

    “我们去未名湖吧。”

    他终于自己主动打破了缄默的氛围,但还是却没有抬眼看她,也没有转身。

    未名湖畔的木质长椅,有些摇晃,估计不久也要换了,两个人还是做了上去。

    刚才走了不少的路,起码有两小时,说实话,季璃昕好久没有过这么大的运动量了,小腿有些抽筋。

    总算是坐了下来,若是他还坚持要走上一圈,她想,她肯定支持不住了。

    总是沉默的宋学长,显得很深沉,让人无从辨别、揣度他的内心世界。

    而且大片的静默,要把人逼疯。

    “其实我一点也不怪你。”

    他静静地开口,声音听上去十分的动听。

    夜色很深了,寒冬里干冷的风,凶猛肆虐,她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很细微的动作,没想到还是被他给发现了,很快地,他伸手去脱自己身上的风衣,被她给按住了,“别,我不冷。”她口是心非地道。

    他强势地扳开了她搭在他手肘间的手,然后不管她的意愿,脱下了身上米色的风衣,罩上她纤弱的肩膀。

    他穿得并不多,里头就一件白色的衬衣,外面套了一件v字领的黑色针织衫,下半身是一条浅咖色的直筒裤。

    当他身上的风衣脱下来后,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单薄不少。

    他说“其实我一点也不怪你”,她是懂的,他提的是最近的事情。

    在小区那,他还未给予的回复,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点,他选择给予了回答。

    她没有去细想他为何这么做,但是他这般做,肯定有他自己的思量,何必多次一举去追根究底呢?

    当肩膀上那件风衣罩下来的时候,她觉得鼻尖钻进来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不是很浓,也不怎么淡,却让人无法漠视他的存在。

    他将手插入了裤兜里,很随意的一个动作,她的余光却扫到了。

    “很久没有享受过这般宁静的夜晚了。”

    他神色有些许的落寞。

    他应该说的是真实的,在他身上,她看到了孤独跟寂寞,慢慢地将他这个人围困在其中。

    按理说,他在家过得极为受宠,人生又是一番顺利,唯一踢到的那块铁板,大概是自己了,不应该表现得如此灰心丧气的。

    “以前我们也曾在这里坐过,那个时候的你,没有此刻这般对我的小心翼翼。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何我越做越多,却错得离谱,你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

    明明说着痛不欲生的话,但是他的嘴角,却泛起了微微的笑意,很淡,淡的飘渺,如微不可见的尘埃一般,不经意间便可忽略不计。

    他以为他甘于守望,一直也引以为是,其实他岂会是那种永远甘于守候的人呢?

    一辈子那么长,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自己的生命呢?

    他做不到无动于衷,他一直以为天澈会坚持到底,跟自己一道,没想到他先松了手,他放手了。

    他原以为,天澈放手,自己也应该高兴的,毕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可真正到了那一刻,才发觉天澈的放手,自己并没从真正高兴过。

    只因,天澈不是她所选的另一半。

    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天澈跟自己的互勉,也曾是自己坚持下来的部分动力。

    她跟闻人臻住在一起,她母亲过世了,她没必要受此胁迫了的,闻人臻也没任何可以牵制掣肘她的条件了的。

    然而,她还是没有离开,他悲哀地意识到了,她已经以她自己的行动,做出了她自己的抉择了。

    闻人臻,若非这个男人的横空出现,若非有他的迷途知返,怎会有后来他跟小昕的下文呢?

    他以为,他回头,就能得到一切了吗?哪有这么简单的,不管怎样,自己都不会轻易放过那个男人。

    sisa是么?

    那是那个男人苦心经营的王国,若是失去了那个庇护,他拿什么来保护小昕呢?

    于是,自己决定摧毁他的世界,毁了他的一切,让他无颜出现在小昕面前,识相地彻底离开。

    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到头来似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人臻没出手,但是小昕帮忙对付了自己。

    其实,败在她手中,比败在闻人臻手中的滋味,绝对来得更好。

    这些天,他脑海中徘徊的全是在私人会所包厢里闻人臻拥着她的那副温馨场面,该死的碍眼。

    他本意是想要看看他们的相处的,没想到他们相处的是如此的和睦,感情是如此的好。

    结果,痛苦的倒是成了自己。

    若是没让周邵阳举办那个私人宴会,还好,让他举行后,唯一饱受煎熬的,倒是成了自己。

    “小昕,如果没有晓静,你还会接受我妈?”

    宋柯问得直白,侧脸落在昏暗的光线下,讳莫如深。

    他知道,晓静找她说过,或者确切地说,警告过,但是她却答应晓静,一点也为自己争取下,多么失望的举动,多么残忍的行为,也只有她做得如此地理所当然,如此的自然。

    “不会。”

    其实,就感情上而言,对于天澈跟宋柯,她还是偏向天澈的。

    虽然宋柯陪了自己大学好几年,但是那个时候,她暗恋着的是天澈,就感觉而言,天澈在心中停留的痕迹,多上一点。

    也许是远观的缘故,也许是接触不到幻想中的美好的缘故,总而言之,她有过那么一段懵懂的青涩岁月。

    “学长,其实我们一直没合得来过,大学那段时候,都是你迁就我,我想到的,你都是时间为我考虑到了,我有时候甚至猜想你是否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为了顾忌我的自尊心,你甚至不带我去高档的餐厅,跟我一起吃路边摊,那些简陋的小店。我说aa制,你也没拒绝,对于一个男朋友而言,你真的是做到了完美无缺。但是你对我越好,我越不自在,不是说女人是犯贱的,男人不坏女人就不爱,而是我觉得你对我越好,我欠你越多,我越想避着你。后来,你出了国,说实在地,我确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原来我曾经带给你这么大的压力,怪不得有一段时间,我去哪里都找不到你,连你的室友都说找不到你的踪影。”

    季璃昕听出来他的声音里并没有愤怒,稍稍宽慰了下心,她抬头看向远处看不见光明的暗夜,那一处角落,真的很黑、很暗,但是却真实存在。

    她抿了抿唇,继续道,“那个时候,我找他们帮忙的,我在西区的图书馆看书,那边三楼,很少人来。”

    “在美国,你碰到我,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他似乎能猜出她在想着什么,语调渐渐的转凉。

    “那倒是没有,出了国,环境不由人,那阵子我看到中国人就觉得亲切,碰到熟人,怎会觉得厌烦呢?何况那个时候,你还算彬彬有礼的,你是真心把我当朋友看待的,于是我也由着你去,反正有些事,挑明了,反而难做人。我一直以为你也是这么想的,把我当朋友。”

    结局卷 第十七章

    宋柯的眼眸随即变深,眼里那片死一样的寂静终于破裂,就像结了冰的湖面突然有了一道细细的裂缝,一种种情绪钻进那一道细细的裂缝中,酝酿翻涌,风云突变,也不过如此。

    沉重的夜色,凛冽干燥的寒风,应该让他感到冷的,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

    她每说一个字,便让他的心,狠狠地揪紧一分,背部线条也逐渐僵硬起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支烟出来,“不介意我抽根吧?”这个时候,他需要做点什么来掩饰自己真实的内心。

    她朝着他伸出了手,他一愣,下意识地掐灭了手中的烟。

    没想到她伸过来的手,是伸向他手中的烟盒的,顺便拿了一根,又径自拿了还在他手中的zippo打火机,颜色是低调的黑色,线条像是刀工极好的人削出来的。

    她点燃了那支烟,他以为她去抽,没想到她只是放任它在指尖点燃,她微微抬起了手,“我不会抽烟,你不介意吧,你要抽的话,不用顾忌我的,这算陪你消愁下吧。”

    他被她的这一系列动作震住了,内心的绝望淡去了些,不由失笑,“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是在借机告诉我吗?”

    “学长,我来是想把事情给说清楚的,真的,我不想大家的关系处的这么僵,天澈对我已经失望了,但我还是不希望失去你这么一个朋友。若是你不愿跟我做朋友的话,至少我不想成为你的敌人。”

    她的语气里带了几分调侃,一下子让气氛轻松下来。

    宋柯的眉眼隐在斑斓的夜色里,他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只不过这笑里的深意,无人能知,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你说这话,是不给我半分希望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小昕,你果真残忍,天澈说你没心没肺,我一直不敢苟同,如今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先见之明。不过全身而退,早已成了奢望,抽身退出,也弄成了伤痕累累。

    说清楚,你为了那个男人,做的还真多。

    “学长……”她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了,本来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又被他凉薄的语调给搅混了。

    “学长?”

    是啊,你一直这么对我称呼的,我应该贵有自知之名的,可是总是选择忽略。

    “我一直劝晓静对我放手,其实我又何曾自己看透过?”

    他沉吟了片刻,组织了下语言。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再成为你的敌人,有一次就够了。”

    他最终下了保证。

    承诺既出,肯定做到。

    他付出的爱,或许已经扭曲,他也要费力将其硬掰回来。

    也许意识到有些晚了,但是正如闻人臻迷途知返,能够重新赢得了佳人,自己亦然,他不希望以后都看不到她。

    他要自己经常出现在小昕的生活中,让闻人臻吃醋,让他不好受。别的本事,他或许办不到,这个他想,他一定会拿手的。

    虽然看着他们恩爱,会让自己痛不欲生,但是既然这辈子已经无望,不妨试图放开。

    他不想走入极端,她不爱自己,至少不能让她恨自己。

    他一直认定她值得好好的呵护,他不想最终毁了她、伤害她的,是自己。

    他的城府,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不应该施加到心爱的女人身上来。

    “如果你想要我成为你的朋友的话,我会试图去做的。”

    长久的沉默过后,他终于开了口,启了齿。

    他的话,有些深,她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他为他自己争取的,也是为她争取的。

    “学长,对不起,谢谢你。”

    她词穷,绞尽脑汁,也不过这几个平常生活中的客套语。

    “不用谢我,其实你今天要是不陪我来,我打算发狠了的。”

    他一只手闲适地搭在木质长椅的椅背上,自嘲地笑了笑,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泛着钻心的疼痛。

    “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下我来了?”

    她想,学长应该释怀了,这话都说出来了。可能他现在的心情不怎么好受,但是时间是疗伤的良药,他总会明白的。

    “是啊,你应该庆幸的,你知道的,我背后可是有一个强大的黑暗组织。”

    他提点道。

    “这么说,之前那一仗我赢得也实属侥幸,学长应该放水了吧?”

    “那倒是没有,不过我那个时候心情不是很好,可能有漏算了,不过你做的真的很好。”

    宋柯倒是真心地赞赏道。

    “我一直就觉得你很适合从商,不过这应该不是你的兴趣,你的性格应该也不喜欢这个。”

    他中肯地下了定论。

    “学长,我想这世上或许你是最了解我的一个人了。”

    季璃昕颇有感慨。

    “可惜你没有爱上我。”

    他接下了下文。

    她补充道,“这是我的损失。”表情竟然是难得的一本正经,这让宋柯打趣不下去了。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出口的是,爱而不得,这应该是我的损失。

    “我明天要回b市去了。”

    “是帮周邵阳的父亲竞选做准备吗?”

    “是啊。”

    他回答,顿了顿,“对于莫菲菲的事情,我很想说一声抱歉,但是我又很少碰到她,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他苦笑道,“也许我开了那个口,她极有可能立刻给我一个巴掌。”

    “我们都有欠菲菲,周邵阳给不了她幸福,以后你若是真心想要偿还她,不如给她介绍个适合她的男人。”

    季璃昕手中的人脉很少,肯定不如宋柯所认识的多。

    而且宋柯认识的,应该有不少的人中之龙,也许能找到适合菲菲的。

    “嗯,上回那个懒医生,到时介绍给莫菲菲,性格上可能合得来,不过这事要等我从b市回来后再行商谈。还有莫菲菲,也需要一段时间疗伤,我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其实他释怀的那些话,有一半是违背良心说出来的,他想要她放心,不要感到歉疚。

    自己诚如自己所言,需要一段时间疗伤。

    莫菲菲不好受,其实自己又何尝好受呢?

    莫菲菲至少比自己幸福,跟周邵阳同居了一段时间,有着美好的回忆,而自己呢?多年来,付出,最终差点连朋友都做不成,就算今天说开了,今后见面,显然多少带了些隔阂,连大学时候相处的融洽氛围,都找不回来了。

    他将自己弄丢了的同时,也把她给弄丢了。

    他起身,“出来很久了,也是时候送你回去了,今晚谢谢你陪我出来。”

    其实,很多话,她都没说,他也没有追根究底,不想自己伤得更深,她不说,是不想给他难堪。

    他不笨,自然是明白的。

    虽然放手很困难,但是他应该去尝试。

    那些深沉的爱,迟早要被埋葬起来的,不然他怕自己跟得了失心疯的人一样,做出变态至极的事情来。

    沈念初所为,他其实是亲身经历过的,不应该让她继续陷入那样的困境,她应该得到幸福,自己应该比这世上任何人都希望她得到幸福的。

    他没说祝福,也说不出恭喜之类的话,他想,其实他也自私,不过还是顺从了心中那一份自私。

    起身的时候,她想要拿下身上的他的风衣,被他给制止住了,“披着吧,晚上有点冷,是我强行拖你出来的,你若是感冒了就是我的错了。”

    他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她便没再拒绝了,再拒绝,倒是显得自己矫情了。

    当车子在小区里停下来的时候,她看了他一眼,“学长,那我走了。”

    他颔首,她推门下车。

    她下了车,他发动引擎,离开了,没有再来什么告别之类的场面。

    今晚,两个人都有心事,虽然说说清楚,但是季璃昕知道很多话,自己还没摊开说明,那些伤人的话,若是能不说,就不说。至少表象上而言,他似乎释怀了。

    走了一步的时候,她发现身上还披着他的风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当中,害自己忘了将风衣还给他了。

    脚尖处,渐渐多出了一个颀长的人影,那是一抹被拉长的身影。

    她吓了一跳,抬头,发现是个熟悉的人,面露阴沉。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十二点了,你才回来。是谁说九点就回来的?”

    他的口气穷凶恶极一般,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披着的风衣上,眸色更是沉了沉。

    他有一种感觉,她是在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放得很远。

    他就这样子直直的正面凝望,对他来说,之前一秒一秒度过的三个小时,就像窒息已久、濒临死亡时的一小小口氧气。

    他经历了那么痛的无望挣扎,看到她非但没能解脱,反而陷入了濒死当中,心不可抑止的再次疼了起来,紧捏的指尖微微的颤抖。

    “你在这站了三小时?”季璃昕的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没等他回答,又想到了什么,眯起眼来问道,“你没事了?”

    他还是没有回答,脸色愈发的难堪,她只觉得腕上感到生生地疼,叫一股狠绝的力量拉扯,落入某个坚强的怀抱。

    他一手圈住她的腰,粗鲁地拖着她就往里头走。

    她根本就推不开他,她的手,不经意间碰上他的,觉得他整个人跟冰棍子一般,寒意逼人,她在当下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闻人臻。”

    被拖进电梯,她的唇,便被他给封住。

    他吻的很急,双臂箍在她背上,紧紧的,仿佛怕她逃掉。

    她有些吃惊,但又懊恼他这个人,不明所以,发了怒,脾气臭得很。

    还有,他还没说他恢复正常了呢?没做解释,前几天的端倪,一一浮现在眼前,八成他早就病愈了呢,当自己是猴子一样耍着玩呢。

    现在倒是好,脾气又上来了,什么也不说,发狠了一般地吻她,他撬开她的齿,将舌头探进去,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他还是我行我素着。

    他的手,越来越不安分,她今天穿着的是v字领的针织衫,他的手,滑不溜秋地趁机钻了进去,他的手指很冰、很凉,在他滑进去握住她的两团丰盈的时候,她几乎浑身起了战栗。

    他狠狠的揉捏,携带着积压的怒气,惩罚的意味浓重。

    她身上的烟草味,助长了他疯狂的嫉妒,恨不得想要将她身上所有属于别的男人的味道都除去。

    三小时前她离开的那一幕,三小时后她回来的那一幕,三小时她饱受的煎熬,一步一步,走来的,竟是如此的困难、苦不堪言。

    他所承受的,迫切也想要她能够有所体会。

    宋柯、冷天澈、莫浩楠、还有那个ishe,她身边那么多男人,围着转。

    而自己却不是她的唯一,这让他抓狂。

    她挣脱不开,郁闷地咬了一口他的舌头,她能感觉到他吃痛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眉头间凝结起来,却仍然丝毫不退缩。

    两个人站着的是电梯的中间,不知道是不是舌头痛,一时没设防,又被她给推了一把,脚边没站稳,天旋地转,两个人同时摔倒在电梯里,他着地,后脑撞上了,她听到了声音,有些响。

    不禁有些后怕,伸出手,就去碰他的后脑勺。

    他眉心拧得很紧,表情有些可怕,大概真的是撞上了。

    那么大的声响,她真怕他撞傻了。

    他却不去理会,将她给一把扯了过来,不让她在自己的身上扭来动去。

    此时电梯已经停了下来,到了。

    她身上的风衣已经一半滑出了她的肩膀,压出了好几道皱褶,两个人的身体交叠在一起,姿势十分的暧昧。

    她担心他的后脑勺,气消了,也没注意到两个人现下的尴尬氛围。

    闻人臻吁喘着粗气,情欲染红的眸子,愈发的晶亮,她的领口几乎被扯得变形,黑色的bra带子都露了出来,长发凌乱,几缕勾上了他胸前的纽扣,腰际的针织衫也翻起褶皱,露出漂亮的小腹。

    电梯门忽然开了,吵嚷的声音,让两个人不由一愣,本能地朝着外头看,甚至忘了收拾身上的凌乱。

    走廊上强烈的光线和门口站着的一堆人,让闻人臻直接将季璃昕给搂在怀中,将她身上的衣衫给拉好,弄整齐。

    “我们是扫黄的,你们涉嫌卖淫嫖娼,请跟我们走一趟!”

    站在最前面的制服男人朝着站起来的一对男女亮出了证件,朝着他们说。

    闻人臻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盛怒之下按电梯,少按了一层楼,不知道这高档小区竟然搞起了非法卖淫,自己倒是一点也没闻到风声。

    季璃昕同时也注意到了几个制服男人身后,有许多男女的吵闹声。

    之前在电梯里,又加上忽然多出这样的一惊一乍,他们一直没仔细瞧外头的,看来揪出了不少人,自己不小心犯下的错,少按了一层,八成被当成了欲要“畏罪潜逃”的罪犯。

    走廊上这些男女,都是衣衫凌乱,不少还穿着浴袍的,就这样被抓了出来,那些女的,还上去容貌各异,姿色上等,不是一般低俗的妓女。

    闻人臻楼下这一层成为卖淫的窝藏点,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警方一直在调查,今天得了线报,一举突破,收获不小。

    自然,也有几个逃跑的,季璃昕跟闻人臻也不幸,正巧撞到了枪口上,被逮了个正着,人家以为他们正要逃跑的,毕竟身上的衣衫看上去像是胡乱套上去的,狼狈的很。

    季璃昕叹息,抬头去看闻人臻,他在他自己身上摸了一通,发现没带手机,神色懊恼到了无以复加。

    她的脸色,也自然没好看到哪里去。

    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她还是头一回碰到,闻人臻上次打架进了警察局,这次没想到又要被抓进去,简直是衰神临门,他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进警察局了,跟那破地方,还真有缘分。

    “她是我老婆。”

    虽然不屑解释,但是他还是开了口。

    “结婚证书呢?”

    “谁把那玩意带身上的?”

    他没好气地道,心情本就不痛快,还偏有人不识相,硬要往这上面来堵着,那几个字几乎是从鼻孔中喷出来的,热气喷在季璃昕的脸上,她偏了偏头,不去看他,她也羞愤,低着头看地上。

    这情形,是他带来的,就让他解决,自己可不想插手。

    再说,外头不少人盯着,被当成卖淫的妓女旁观,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年头,大马路上随便找出一对狼狈为奸的男女,都可以统称为老婆老公,你觉得你这能解释得通的吗?别想逃,这都被抓住了,还妄想,坦白从宽,都给我回警局说,这乱哄哄地也不是一回事。”

    那制服男对闻人臻不敬的态度,显然是看不惯,怒瞪了他一眼,便让那帮人都进来,押回警局,再做定论,容不得闻人臻再做解释。

    闻人臻虽然生气,但这一帮人涌进来,他还是下意识伸手将她护住,护在怀里,不让她夹在这形色的男男女女当中。

    大半夜,都凌晨了的,在电梯里还衣衫凌乱,加上这一层是犯罪窝点,确实有涉嫌那个啥的嫌疑,虽然他极不想承认。

    不过这帮执法的人,也忒不讲理了,啥也不说,就一个字“抓”。

    一帮人进了局子,还被关进了好大一个房间,一个个登记姓名,拿身份证,闻人臻下楼来匆忙,身份证在钱包里,什么也没带。

    季璃昕倒是从自己的随身包里翻找了出来,却一把被闻人臻给抢了回去,“是不是罚款就可以了?”

    “你们不可以。”那制服男似乎跟闻人臻扛上了,看他高人一等的态度极为不爽。

    “前面的那一对都可以。”

    闻人臻只觉气结郁闷,努力抑着声音说。

    “他们有身份证,你没有。”

    制服男挑衅似地丢了闻人臻一记白眼。

    闻人臻觉得这制服男实在欠扁,若非季璃昕扯着,他肯定是想动暴力行为了,额头上的青筋根根突起,极其想要发泄。

    凭什么人家两千块了事,自己要留在这跟这个傻逼警察周旋,浪费他宝贵的时间跟口水。

    “出来嫖不带身份证也就算了,钱包也不带,还以为你是款爷,原来你只是一只鸭子,脾气还这么火爆,应该进来关几天消消火,做人要脚踏实地,别想着用你那副皮囊做吃软饭的活了。”

    “哎,别用那一副看仇人似的眼神瞅我,我这是替天行道,帮你改邪归正,有必要、犯得着这般看我吗?小李,瞧瞧那小白脸,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制服男跟身边一个年纪较轻的男人调侃道。

    闻人臻觉得忍耐是有限的,拳头很硬,冲出裤兜就要朝着那个制服男抡过去,季璃昕忙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冲动。

    “别。”

    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他想脸丢得更大些,她还不想呢,也不管管他那臭脾气,本来若是姿态稍稍低点,罚点钱,两个人就可以走了。

    他这人脾气犟上了,那警察明显是看他不痛快,所以借机找茬,变着法子折腾他呢。

    这一点,明眼人都瞧出来了。

    他也不想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应该是最好的了,尽量别把事情闹大。

    若是传出去,多难听,sisa总裁被嫌疑涉嫌卖淫做鸭凌晨被抓进警局,还动手揍了警察,这若是登上报纸的头条,肯定轰动不小,若是传到熟人耳中,还不贻笑大方着呢。

    “你拦着我干什么?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闻人臻阴阳怪气地警告道。

    季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