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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
    这个发现,确实是重大的,闻人臻脑子里嗡嗡作响,手中把玩的那个镇纸,滑出了拿心,坠入了地上,他发现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竟然全是错的。

    他愕然,嘴巴微张,心底里却淌过一种奇异的感觉,那抽丝剥茧之后,有一种熟悉的,分明是雀跃。

    他拼命想要去否认,但不可否认,那几丝雀跃,在他身上有扩散的迹象,他的唇角,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扬。

    她跟冷天澈没有那么深的关承,但是灏灏又是谁的呢?

    若是她跟冷天澈两情相悦,又有了孩子,应该会结婚的。

    她回国没多久,推算了下时间,灏灏应该是她在国外怀上的,难道是宋柯的?

    抑或者是别的男人的?

    按理说,她的孩子不是冷天澈的,他应该高兴的,证明自己当初所为,没有错。

    他深吸一口气,呼吸郁结,心里的喜悦一丝丝消散,无力捕捉,形容不出其中百种陈杂的滋味。

    为什么他还是不高兴?

    “闻人,你怎么没声音了?不会激动到了无以复加吧?”

    沈童夸张地取笑道,开始后悔没有主动去找他,察看闻人神色变化,绝对更加精彩。

    “你怎么知道的?”

    闻人臻眼神愈见阴鸷,可一番挣扎后,他绷紧脸,语气中夹着些微的愠怒。

    “我今天去参加一个饭局,冷振雄也在,席间有人向他推销女儿,冷振雄笑着答应可以让两个年轻人见个面,我听了后才发现冷天澈还是未婚的。”

    沈童自然是没有隐瞒地招了出来。

    闻人臻闻言手指捏紧,肺里吸入了新鲜的空气顿时舒畅了几分,“我知道了。”

    然后挂了电话,没想到沈童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他按了,他继续打,有些烦他,正想关机,忽然来了条短信,不小心被自己点开了,“不接你会后悔的。”

    他接了起来,沈童恨恨她骂他,“闻人,靠,我还没说完呢?你就挂我电话,老这样,老子它奶奶的怒了。”

    “我挂了啊。”

    “别,别……”

    沈童忙嚷着,“我看到嫂子现在斐然西餐厅,跟一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男士,共进浪漫旖旎的烛光晚餐。”

    当然,他省略掉的是他们之间,季璃昕还抱着孩子。

    斐然西餐厅是沈童的,闻人臻是知道的,但是季璃昕并不知道,她若是知道,是定然不会去那的。

    斐然西餐厅是旋转餐厅,顶楼能够看到湖景,虽说是人工的,但是在闹市区看到这样的湖景,已经是一种享受了,自然是门庭若市远近闻名的。

    这家餐厅虽然是沈童的,但是并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有少数几个至交好友才知道,在沈童跟沈家还未彻底决裂之前,他名下的产业,不少都是隐秘的,他当的是幕后的老板。

    沈童这下说完,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这回可是他先挂的,每次都被闻人给先挂,太没面子了。

    他刚才可是在包厢里打的,刚才进包厢无意间瞥到那个人影很熟悉,然后细下一看,果真是季璃昕。

    闻人那人温吞吞的,不知道啥时开窍,自己自然要推波助澜一番,他死鸭子嘴硬,老是不承认他对季璃昕是特殊的,傻子才信,自己这个旁观者都看出来了,不然他昨晚无意识之下,还能报出那个地址来吗?

    沈童招来一服务生,不动声色他吩咐道,“16桌的,你注意下,他们结账之前一定要来跟我报告一声。”

    “知道了,沈先生。”

    沈童挥了挥手,让人家滚蛋。

    他有一种直觉,闻人会赶来的,自己这么吩咐服务生,无非是万一他们是的早,闻人还没来,自己使计拖上拖,让他们迟点离开,他还想看看闻人前来的热闹场景呢?

    沈童承认自己不厚道,吃饱了挣着没事干,但是生活本就无趣,他只能自找乐子,让自己的生话充实些罢了。

    闻人臻将手机丢回办公桌上,人坐了回去,他眉头紧蹙,在思考着沈童刚才的一番话,沈童透露了很多消息,每个对自己而言,都是有用的。

    他刻意去忽略最后一个,看了下墙壁上的钟,已经是傍晚六点了,平时这个时间自己已经下班了,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今天滞留不走的原因。

    只知道今天过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做事情没有一点效率,重新整了整办公桌上散乱的文件,他迫使自己去看、下笔签名。

    明明时间已经把他洗练得沉稳洞达了,为何他还会静不下心来,他有些厌弃地将桌上的文件都挥散于地,站了起来,不得不承认沈童那句话在自己心中起了多大的波澜,他想要亲眼去目睹那所谓的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男人是何方神圣?

    同一时刻,冷宅,也是热闹非凡。

    这些时日,冷天澈是极其忙碌的,母亲最近从医院搬回家来住了,父亲见自己忙不过来,有些交际,也忙自己去应酬了,小宋很乖巧,一放学就乖乖去做作业,做完了就去陪母亲说会话。

    冷天澈觉得母亲自从那回晕倒之后,精神不济,神色也比以往憔悴,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他突然发现母亲其实也老了,眼角的细纹明显都暴露了出来。

    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回来,没想到父亲母亲都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小宋也在,看的是小宋喜欢的喜洋洋与灰太狼。

    看到他回来了,陈嫂擦了擦手,招呼道,“老爷、夫人、少爷、小宋,晚餐已经摆好了。”

    “先吃饭吧。”

    冷振雄首先站了起来,吃饭的时候,冷振雄道,“天澈,你最近怎都不怎么回家来了,你妈老跟我抱怨,无论工作如何晚,都给我回家来知道不,成家以后才准许搬出去。”

    有些不明所以父亲为何出此言,冷天澈轻轻“嗯”了一声,最近经常出差,不出差也忙,就直接以办公室为家了,回来也烦的,卧室处处有季璃昕的身影,总提醒着自己她曾经的存在。

    他知道她回老家去了,她妈没多少好日子可以活了,不想在这个时间段打搅她,想给她腾点时间,让她好好想想,若是这个时候非要逼她,他做不到,她也不会接受的。

    上一回,孤注一掷的吻,他就意识到了她的挣扎,她还是不情愿的,一直不去正视,就是想要给自己留点空想的余地,不想死心。

    只要她还是单身,自己就有追求她的权利,他所拥有的,无非是一颗真心,一颗爱她的真心。

    闻人臻对她存的心思,自己也知道,无非是想要错机来报复自己,以她的聪慧,想必是不会上当的。只是不管怎样,自己还是快点斩断与闻人臻之间的乱麻,不想因自己给她造成困扰,闻人臻这种男人,强势惯了。

    前些日子,他甚至跟沈氏的千金沈念初取缔了婚约。

    这日期,离他们订婚不过才一个月而已,速度之快,闹得满城风风雨雨,引为轰动。

    报抵上、媒体上,报道的皆为沈家单方面解除与闻人家的婚约,但是明眼人都知晓此事定与闻人臻有关。

    沈氏如今是外强中于了,若没biba的财力支持,沈氏很快就要没落了,成为沧海一粟。

    在这种时刻,沈家人是绝不会做这种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至于各种详情,就不得而知了。

    好事者传言当初就预料到了,因为当初两家的订婚宴,都由沈家策划的,闻人臻几乎没插手过。

    闻人臻对这场订婚宴的期许本就不高,所以草草收尾,也在大伙的预料当中之类的。

    反正传闻很多,版本各色不一。

    这一顿饭,中间没有其它的话题,吃的自然是极快的,吃完之后,他听到父亲对自己说,“天澈,你跟我来下书房。”

    母亲被留了下来,继续陪小宋看刚才还没看完的喜洋洋与灰太狼。

    冷家的书房内。

    父子两相对而坐,父亲盯着自己的时间越久,眉间的皱褶逐渐加深,冷天澈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得趣来越厉害。

    一贯而来,父亲跟自己谈话都是很轻松的,从来没又这样谨慎而局促的氛围,向来父亲都会泡上一壶茶,然后递给自己一杯,父亲饮茶的动作潇洒优雅,是个茶道高手。

    这一回,他连书房内那一套他的宝贝茶具都没看一眼。

    “天澈。”

    父亲哀叹一声,他莫名的出声,让他浑身一震。

    冷振雄收回自己唐突的视线,只是不过一会,他又禁不住看向自己的儿子,上头有自己年轻时的轮廓跟风情,是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

    “天澈,你也该成家了,你李伯伯的女儿比你小了三岁,人长得挺不错的,又懂事,也出国留学过,应该跟你有共同语言的。找个机会,跟你李伯伯一家吃顿饭吧。”

    冷天澈一愣,惊诧过后又不怎么自然地笑了两声,眸中尽是不敢置信,“爸,我又不大,我才二十八,你着急什么?”

    季璃昕这么久没回来,父亲想必是意识到些了,母亲没提,父亲想必是不会主动去过问这等事的。

    冷振雄叹了口气,直把冷天澈的一颗心叹到深渊地底,后面的话全部卡在喉咙发不出声来。

    “天澈,你母亲有心结,你跟那个季璃昕到底怎么回事?爸虽然老了,但是有些事还是逃脱不了爸的眼晴,我们家本来好好的,我也是欢迎她的到来的,可是她来之后,这个家,似乎越来越不安宁了。爸也不是迷信之人,但是她这个时候应该生完孩子了还没回这个家,这孩子应该不是你的。”

    冷振雄定定地看着冷天澈,“你是爸唯一的儿子,爸自然是为你好,你若是有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女朋友,爸自然是期许你能喜结连理的,但是那个女的,并不适合你,她太复杂了,连爸都看不透她,她对你也不像你妈对我。”

    闻言,冷天澈只觉得胸臆同的哀凉一寸寸浓烈。

    “爸,你是不是因为她的孩子不是我的,所以才反对我们的?”

    尽管心中有些明了,但是他还是想要殊死一搏,宁可在支离破碎的那颗心上再践踏上几脚。

    爱上季璃昕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那种不跳黄河不死心的人。

    “天澈,我并不是那般心胸不开阔的人,孩子不是你的,我可以接受,我连小宋都接受了,难道还会介意这个?你身为男人,都不介意了,我怎会介意。天澈,我希望你能够幸福,固执下去,遍体鳞伤的会是你,你妈跟我。我冷振雄的儿子应该顶天立他,不应该郁郁寡欢的。我现在十分杯念过去的你,年少轻狂,觉得世间没有任何能够拴住你飞扬的心”

    父亲的话,一针见血,字字如刀,冷天澈心痛到了无以复加。

    他想表现得自然一些,但是难度太高,他根本就做不到,他甚至为了克制自己的手颤抖,握成了拳头,指关节上的那抹苍白,是如此的无力。

    冷天澈一言不发,他看着父亲,目光流转,喉头滑动着。

    他无奈地笑了笑,苦涩盈满了整颗心,“爸,我做不到,我努力过了,还是无法放手。”

    其实,人就是这样,有时候理智明明告诉你应该怎样,偏偏,情感却是背离。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初还是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冷振雄听到儿子沙哑的声音,坚定而决绝,“爸,要知道迷上一个人只需一分钟,喜欢上一个人需要一个小时,爱上一个人需要一天,但是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一辈子。生活中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等待,然而最美好的事是拥有值得等待的人。”

    “爸,爱情是没才任何定律可言的,爱上了就爱上了,我爱得义无反顾,我曾害怕过,当这种眷恋忽然消逝,那个时候,我将一无所有。我不是个懦弱的人,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要争取,我不会在这个时候退却。”

    “我还想努力,我不想说再见。我仍想继续,我不想轻言放弃。”

    满腔压抑的东西一股脑儿地蹦出。

    冷振雄吃惊地看着自家的儿子,从不知道儿子心中是这般的苦,他自以为能够拯救他脱离苦海,而他却心甘情愿沉沦,宁可自己伤的体无完肤,也不想以后让自己后悔。

    他不知道自己儿子原来已经长大了,对爱情,他有自己的见解。

    他从没想到他的爱,已经到了如此无可挽回的境地。

    是啊,一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女人所怀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这已经是多大的妥协了。

    饶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冷振雄这一刻,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说任何的话,都是矫情的,天澈都不需要。

    同时,他清醒的意识到了,对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的还不够深。

    冷天澈一直以为自己的自动愈合能力很强,但是这一刻,他开始质疑起来了。

    这番话说出口之后,他只感觉浑身都充满着钻心的痛。

    他想看她,想抱抱她,想吻她。

    他最恨见不到她,他知道自己见不到她,会痛苦。

    他知道自己不能把她给逼紧了,她这人,若是逼紧了,反弹的厉害。

    于是,他选择了妥协。

    于是,他选择了最无奈的方式——默默的守候。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们没有结束,也不会就这么的完了,她只能是他的,所以他耐心,留在原地,希望她早日走出来,眼见到的便是自己,所以宁可自己忍受苦苦的煎熬。

    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只会坚持到底,绝不会半途而退,踌躇只会让自已伤害更深。

    冷振雄在儿子的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决绝,这辈子大概他最深的执着,便是那个女人了。

    他开始为儿子心疼起来了,他希望儿子能幸福,但是儿子所选择的这条路,必将会让他满身处于荆棘之中扎得血肉模糊。

    他想说些什么,这氛围太过沉重了,可是话似乎是哽在喉管怎么地也挤压不出来,天澈下巴新生的胡渣,眼角的血丝,更是令自己泛起一阵揪心的疼。

    冷天澈一直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星辰,看着那么近,却隔着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爸,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他从裤袋里掏出烟,点燃,狠狠抽上了几口,却发现自己夹着烟的手指,在情不自禁地颤抖,他失笑,唇边苦涩蔓延。

    28三年后 第四十八章

    冷天澈不知道自己怎样从父亲的书房里出来,在浴室里,他狠狠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借以驱逐挥之不去的寂寥疲态。

    浴室的镜中的那个他,蜜色的肌肤,肌理分明,这是一具年轻健康的男性身体,被氤氲的水雾包围了起来,这些水雾像是冲不破一般,将他囚禁在一个宛若铜墙铁壁的牢笼中,脱困不得。

    而他,挣扎、反抗,无所不用,囚笼依旧纹丝不动。

    当冷意冰冻了他的四肢,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嘶哑不堪,似乎有了感冒的迹象,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去触及开关,手指在那个关卡中游移了刹那,最终还是扳了回去,水雾骤然停止。

    他穿了一件浴袍,甩了两下头发,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看来有必要去下理发店了。

    有人在敲门,“进来。”

    进来的是母亲,“妈,你找我啊?”

    严可欣看了一眼他略显苍白的脸色跟手背,皱了皱眉,“又冲冷水澡了?这都什么天气了,也不顾惜下自己的身体。”

    母亲的训斥,他自然是不会去驳斥,他这阵子经常冲冷水澡,但都没被逮住,没想到这回冲久了,被逮了个正着。

    叹了一口气,招呼母亲在床沿坐了下来,自己也一屁股在同一头坐了下来,母子两人算起来,好久没闲聊过了,打从上一回母亲告诉自己那个惊天秘密后,母亲的身子每况愈下,自己也忙得不可开交,两个人一直没得父亲不在场的空闲。

    “澈儿,你最近瘦了不少。”

    严可欣一瞬不瞬地瞧着儿子日渐消瘦的英俊脸庞,她是看着他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如今长身玉立的轩昂男儿的。

    顿了顿,她有些惆怅地开了口,“澈儿,是不是臻儿他为难你了?”

    她有些不安,真的很不安。

    因为自己的自私,所以让澈儿陷入如今这等进退不得的局面,她真的很自私,臻儿恨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吗?

    这样偷来的幸福,越发的令她惴惴不安,她最近时常还会犯噩梦的侵扰,回想起来,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雄哥都会被自己夜里的噩梦给惊醒,也许发现了端倪,也未必没可能。

    可每每对上雄哥的眼神,自己总会情不自禁地退却,害怕一开口,会遭到他的唾弃,想要再贪上那么一天温暖的怀抱,人的贪欲真的是很可怕、很可怕。

    冷天澈没想到母亲会发问,也许是因为饭后父亲让自己进书房,遭母亲质疑了。

    这是自己跟闻人臻之间的斗争,他不希望母亲为此心烦,但是他同时也知道母亲不可能当这事不存在。

    “妈,这事你别管了行不行?”

    他央求道,又坚定的保证道,“我是绝不容许他破坏我们家的幸福的,他早就不是小时候你认识的那个他了,如今的他,恨不得我们不得好死,我们若是退一步,他岂会善罢甘休?你别傻了,你若是真听了他的话,跟爸离婚,你以为他就会放过我们吗?不可能的,他只试探你而已,说说罢了。”

    冷天澈暗暗思忖,鹿死谁手还有待商榷,闻人臻是很强势,但自己手中也有筹码,宁可两败俱伤,自己也不想让闻人臻有那么一丝余地赢自己。

    “澈儿,妈都知道,可是妈过去真对不起他,他如今若是想要,妈真想弥补的,可是……”

    “妈,他现在是在强人所难。”

    “我知道。”严可欣眸中伤感又增多,“澈儿,妈想好了,一个月后要跟你爸离婚,不管怎样,我都应该试一试,不是吗?”

    一个月,一个月,让自己再拥有最后一个月吧,好好珍惜这一个月的时光,以后可以当成刻骨铭心的回忆。

    “妈,你怎么还是冥顽不顾呢?你更年期呢,说啥傻话。我就当自己没听见你的胡言乱语好了。”

    冷天澈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母亲,觉得她真疯了,是闻人臻给逼的。

    他到底想要怎样?

    自从他的出现,很多事情都脱离预先的轨道。

    父亲不明所以,所以说小昕的出现,家里开始不得安宁起来了,事实则不然,而是闻人臻的复仇之手向他们冷家伸出之后,一切都开始不同了。

    “澈儿,妈没犯傻,妈思前想后,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不管怎样,妈都该求得臻儿的原谅,臻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妈也有责任,妈不想看到你们兄弟相残,妈不想看到雄哥白手起家的冷氏因为我当初的错毁于一旦。我不是个好女人,也不是个好母亲,更不是一个好妻子。”

    严可欣不由哽咽起来。

    “妈,我绝不同意你这么做。”

    冷天澈也坚持。他的家,不能因为闻人臻而毁了,那个男人,对自己何来兄弟这情,那么反之,自己对他,又岂会生出兄弟之情来?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开门后,发现是自家父亲冷振雄,冷天澈眼角一抽,视线不由跟母亲对上,两个人面面相觑,神色都是一僵,不自在这样的情形,出现没有臆想到的人来。

    “爸,你怎么来了?”

    母亲眼角的眼泪还未拭去,他不想母亲因为面对父亲,徒生尴尬,朝着父亲扯了下嘴角。

    “你妈不在主卧室,我想她是到你这来了,看来是真的,她身子孱弱,医生说晚上一定要早点歇息,不能太过劳累,免得旧疾复发。”

    冷振雄掩去了自己眸中的精锐,以一个慈父良夫的口吻道。

    “妈过来跟我说小宋的事呢?说到小宋的凄楚身世,觉得她很可怜,我们说的浑然忘我,耽搁时间也没注意。妈,是该回去休息了。”

    冷天澈朝着父亲莞尔道。

    当父亲扶着母亲走出自己的房间后,冷天澈躺在床上,双手叠叉于脑后,暗暗发誓,绝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出手,夺得先机,父母是一对人人艳羡的伉俪,绝不能允许第三人破坏自己美满的家庭。

    闻人臻开着银色的奔驰,驰骋在夜幕之下,可惜畅意没有持续几分钟,前头就开始堵车了。

    他眉宇染上一层薄怒,该死的高峰期。

    本来十来分钟车程,自己挪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才到达。

    当将车钥匙交给泊车的小弟后,他踏进了斐然西餐厅这栋大楼,一入大厅,就立刻有人赢了上来,“三少,沈先生已经在顶楼的包厢恭候您的大驾。”

    闻人臻蹙眉,凌厉的眼神落在这个服务生打扮的年经男孩身上,这男孩可谓是沈童的忠仆,叫沈狐。

    原先叫什么,自己倒是不清楚,沈狐是他跟了沈童后改的名。

    这个沈狐据说是沈童有一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捡来的,原先是个不成器的小混混,双亲早亡,寄人篱下,受尽嫂子的欺凌,走投无路才做的混混,想要靠自己的一已之力牛逼闪闪下,可惜还是被沈童给收服了,改邪归正后,对沈童死心塌地。

    沈童有意将他培养成他自己的左右手,沈狐便开始了漫漫长路的训练。

    沈狐身手如今已是一流,对外的身份是个金融分析师,在那个领域还颇有知名度的。

    好久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他今晚都出现了,看来是被沈童给抓来一同看热闹的。

    闻人臻闻言,径自入了沈童的专用电梯,这电梯只有自己跟沈童的指纹。

    电梯顺利上了顶楼,停了下来,他没有按沈狐的吩咐直接入顶楼的包厢,而是推开了那一扇半掩半掩的磨砂玻璃门上,一盏暗蓝的灯光斜斜照来,他便看到了那碍人的一对——季璃昕与莫浩楠

    斐然的顶楼;就整整一个t形的厅堂,全封闭的设计,墙壁都是特质的强效玻璃堆砌而成的,一桌桌也是用玻璃隔出来的,虽然是用磨砂玻璃隔的,但是他不知怎的,眼就看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灏灏竟然待在莫浩楠的怀中,季璃昕在吃牛排,然后跟莫浩楠谈笑风生,莫浩楠双手托着灏灏,没动食物,大概是已经吃好了,帮忙照顾灏灏,绅士风度尽显。

    偏偏身边有一对情侣经过,是要往外走的,还在小声议论,他听到那个男的对女的说,“那对夫妻感情真好,那个宝宝真可爱,亲爱的,要不我们也生个玩玩。”

    闻人臻瞳仁骤然一缩,眯起眼再望去,季璃昕今日将长发都给挽了起来,别了个发髻,上头有几缕乱发落了下来,倒是有了点与众不同事古典风情,配上她今日一身的嫩黄风衣,周遭的所有人,相形见绌之下,都乍然失了颜色。

    影影绰绰罩到季璃昕的脸上,流动着光影,一时间,仿佛一幕停止不动的电影画面。

    她是跟自己所站的位置相对的,所以他不太看得清莫浩楠的神色。

    不知道莫浩楠跟她说了什么让她高兴的话,她抿唇笑了出来,整张脸水润盈盈,闻人臻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深邃乌黑的瞳眸里有隐忍压抑的怒火。

    身后传来的声音轻柔得近乎蛊惑,“闻人,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

    转身,看到的是意料中的人,沈童微微扬起眉,英俊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闻人臻这才发现自己的情绪竟然有些失控,不禁微微闭了闭眼睛,将胸口的怒火强行压抑下去。

    眼神斜斜睨过去,眼底墨色流动,声音略微的低哑,“童,别多事。”

    闻人臻知道沈童眼下很想看热闹,但是自己又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上前呢?

    呼吸未定,他有些许的恍然,刚才那一瞬而过的,仿若是嫉妒。

    她嫉妒莫浩楠,嫉妒她跟莫浩楠谈笑自若,跟自己相处时,小心翼翼恨不得自己离她远远的,全然当自己是病毒细菌。

    “闻人,你嫉妒,在嫉妒莫浩楠,别否认了。”

    沈童唇边的似笑非笑依旧存在,他的声音,带着可疑的嘲讽和揶揄。

    他在逼迫闻人臻认清他的心,都看不过去了,为何时否认,嫉妒就嫉妒,没啥好可耻的,不是吗?

    闻人这个男人,对感情总是不承认,也许害怕他会束手无策,毕竟这是一种陌生的全新的体验,感情是人无法掌控的,不是吗?

    闻人向来习惯令他自己处于主导地位,精心布置陷阱,引诱敌人一步一步中招,入网也犹未知之。

    “童,你想试试我的拳头吗?”

    闻人臻身侧的拳头蠢蠢欲动,宛若沈童下一刻再出令他不快的言辞,就袭击过去了。

    沈童鄙夷地瞪着闻人,终究是一言不发地走了,懒得理会这死人,以后哭死也别找自己。

    不过,他转身,还是窃笑不已,刚才自己那三言两语,还是在闻人的身上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自己跟闻人相熟已久,这一点,他还是能够觉察出来的。

    他就不信闻人会傻傻地站着,这可不是闻人一贯的风范。

    闻人会因自己的一通电话来,就不会到此为止,接下来的一幕,自己拭目以待,肯定很精彩。

    沈童回到了包厢,吩咐沈狐上牛排跟红酒,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这包厢里都是高级设备,不用自己亲自出马,还是能够看到他们的精彩表演的。

    季璃昕已经吃完了牛排,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拔动着汤匙,灯光下银器闪亮异常,也更衬得她的皮肤白皙幼滑,如同婴儿一般。

    这一顿,是她请的,莫浩楠陪她帮忙找了令她满意的房子,莫浩楠总知道什么才是最适合她的,这一点,倒是令她有些诧异,不过他没当成回事,她下意识认定他识人比较精准。

    这一顿饭,吃得着实久了些。

    当莫浩楠说了他年少不少事后,她也谈了一些,留学那段生活,人生中唯一的一点亮色。

    莫浩楠总觉得似乎有人在看自己,他侧身,瞧见了闻人臻,吃了一惊。

    他是知晓闻人臻跟季璃昕之间的关系,但是季璃昕却从未提过,前些天闻人臻跟沈念初的婚约没了,他便知道闻人臻定是因为季璃昕。

    上回自己看到是他开的车送季璃昕一行人回的杜哲远的老家,自己亲眼目送他们离开的,他们当中没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璃昕,我想去下洗手间。”

    他递过宝宝,季璃昕接了过来。

    她长长的眼睫毛覆盖下来,颤动如蝴蝶在风中的薄翼,她停了停,才轻挑唇角接着说:“莫大哥,谢谢你。”

    她自然也是看到那个男人了,闻人臻那样出色冷峻的男人,岂能被人轻易忽略。

    她知道莫浩楠不想令她难堪,因为闻人臻就要过来了。

    “需不需要我等你?”

    他没想到她那般剔透,这样一个晶莹的女子,闻人臻没有好好珍惜,莫浩楠都有些为之气愤了。

    “不用了,莫大哥,你先走吧,真不好意思,我会记得还欠你一顿的。”

    她略一沉吟,歉疚地道。

    她心头泛起微微的苦涩,那个男人,为何就不肯放过自己呢?

    她的生活,已经容不下他了。

    灯光深深的蓝色,一盏一盏缓缓展开,犹如幽蓝海水步步进逼而来。

    高挑修长的身形越来越近,他的眸色深沉难辨,他的目光是慑人的。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讽刺,“这么快又找了靠山了?”

    他在自己的面前坐了下来,她的怀中还抱着灏灏,莫浩楠已经走了。

    她的身子闻言,明显的一震,下一秒,将所有的外露情绪收拾妥帖,静静地凝视着他,幽深的眸光黑亮逼人。

    “三少对此也有意见吗?”

    她也学人这般的叫他,左边的眉峰高高挑了起来。

    在他眼中,自己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换过一个又一个男人。

    闻人臻阴沉幽邃的眼瞳直直凝望着她,沉潜着一种诡然的深沉。

    他心头燃起了一把熊熊巨火,声音冷到了极点,“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甩开我吗?找的男人一个不如一个,我从不知道你对男人都是可以如此将就的。

    季璃昕听了,只觉得好笑,“三少,我怎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甩开你了?我们没有开始过,何来甩之说,三年前离婚还是你主动提的,算起来,还是你甩了我,别把你自己当成被人抛弃的,以你三少的身份,只有你甩别人的,哪有人敢大逆不道甩了你呢?”

    她其实是明白他那个甩开,不是这个含义的,偏偏恶意曲解,想要看到他的窘态跟狼狈。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我找的男人即便是一个不如一个,那也跟你无关,我是将就过,当初将就了你,所以自作自受。”

    她的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闻人臻回视着季璃昕,深色的眼瞳浮起一抹深邃的抑郁。

    她是故意的,他知道,明明看出来了,但还是恼。

    “莫浩楠不适合你。”

    深吸了一口气,他平静地道。

    “那三少觉得谁适合我?”

    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这个女人,只是勾起了自己的兴趣罢了,为何他对她,耿耿于怀,沈童还说自己嫉妒莫浩楠。

    谁适合她?

    他也开始认真地思索起来,冷天澈,个被自己给否决掉了,那个宋柯,已经销声匿迹了,也给pass掉,莫浩楠,也被自己没有理由地给淘汰掉了。

    “还没出现。”

    他觉得自己其实有点强词夺理了。

    季璃昕嗤笑了出来,反唇相讥,“三少不会是想要毛遂自荐吧?”

    看她眸中的嘲弄越来越深,闻人臻为了扳回点面子,微微挑起眉开口道,“季璃昕,你不觉得你太抬举你自己了吗?”

    “三少你自己的态度,迫使我往那个方面想的。”

    她倒是处变不惊、轻描淡写地道出事实。

    同时,也是在借以提醒他,做事别忘了分寸,他跟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别太过介于自己的事中,徒然造成自己的困扰。

    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眼前这个男人的心臣服,他只是不甘自己不给他颜面罢了。

    这样的男人,她其实也见的多了。

    她不慌不忙站起身来,招来服务生要结账,服务生却告诉她,“刚才那位先生走之前已经付过了。”

    她拧了拧眉,没想到这顿饭,还是让莫浩楠给付了。

    看来,两顿都不够,欠他三顿了。

    她起身,往外走,却一把被他给捉住了手,手腕本来是托着孩子的,被他那力道捉的隐隐生疼,但又不能任意去甩开,怕孩子抱不稳。

    她死死地看向他,目光生寒,抿唇不语,想要借以眼神逼退他。

    他岂会如此善罢甘休,刚才被她讥讽一番,他满腔都是无处发泄的火,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活活凌迟泄愤,但又舍不得她轻易死去,于是,只能僵持,互相站着,她抱着孩子,他捉着她的手,男的高大俊美,女的气质淡然,还有个孩子。

    在外人看来,这一家三口在闹别扭,不过倒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季璃昕不想继续跟他僵持下去了,她托着孩子的手都有些发酸了,很想调整个姿势,可是被他这么一整,她根本就不能乱动,怕摔着了孩子,他定是看出了孩子是自己的软肋,这般的要挟自己,逼自己低头。

    她是一点也不想道歉,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她是伤了他的男性自尊,但是那又怎样?

    他的咄咄逼人,都是事出无由,她不过是出于自卫罢了。

    所以,她没错。

    所以,她不能低头。若是这一回低了头,下一回他说不定蹭鼻子上脸了。

    到时,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不是自己所期许的。

    她不过早想好好将孩子抚养长大而已,为何他就是不肯放过自己呢?

    包厢内,沈童看得饶有兴味,还不忘问一边的沈狐,“小狐狸,我们来打赌,你猜他们谁会先低头呢?我猜闻人。”

    29三年后 第四十九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季璃昕觉得闻人臻捉住她手的那一处肌肤像有火焰掠过一般,发出灼伤的细碎感觉,在拉扯着皮肉。

    她的眸中,透露出倔强跟固执。

    四目相交,由电石火花到燎原大火,在空气中擦出的霹雳火光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似乎谁也不想善罢甘休。

    两个人站着的是靠桌边的小道,本来小道就不怎么宽敞,如今他们拉扯,占据的范围更广了,经过的人,总要看他们一眼,或好奇,或有趣,或别的原因。

    沈童有些看不过去了,“小狐狸,你说闻人这到底怎么回事,都保持这姿势十五分钟了,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没,枉为男人啊。”

    沈狐舔了舔手中的冰激凌,“少爷,这么着急到底是真关心三少还是关心你的赌注输给我啊?”

    沈狐在外人面前称沈童为先生,只有两个人相处才会称少爷,私下两人的相处还是蛮接近朋友式的,毕竟想要沈童一本正经地当个颐指气使的大少爷,难度系数大大的。

    沈童被人看穿心声,不由嘿嘿奸笑两声,“小狐狸,你真是越来越得你童大爷的真传了。”

    “少爷谬赞了。”

    沈狐抿了抿唇,笑得阳光灿烂,心底里却将少爷给彻头彻尾给鄙视了一番,少爷本性难移,三少以前还不是很拽,现在遭报应了,少爷也会,现在捉弄三少,以后定是要被三少捉弄回来的,真不知道有啥好得意的。不过这是少爷唯一的生活乐趣,自己怎样也不能剥夺得了的。

    这回赌注,哎,输了竟然要在国庆节去大街上扮圣诞老人,享受路人诡异的目光,少爷的玩闹的心思啥时能够收敛下啊。

    “有动静。”

    沈童眯起眼来,挑了挑眉道。

    沈狐忙抬起头来,望向屏幕,确实有动静。

    一个女人经过季璃昕跟闻人臻身边,这女人身子有点彪悍,季璃昕跟闻人臻只顾着对方了,没察觉有人走近。那女人撞了下季璃昕,季璃昕没防备,往前跌去,闻人臻是在她身后的,他下意识使劲往后一扯,季璃昕往前倾倒的身子往后偏移了。

    闻人臻身子震了震,季璃昕抱着孩子撞入了闻人臻的怀中,冲力太大,他差点没站稳。

    季璃昕吓了一跳,抱着孩子的手,都在颤抖,怕摔着了孩子,幸好没出什么事。

    回过神来的两个,心有余悸,那胖女人早就趁机离开不见踪影了。

    沈狐又添了一口冰激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少爷,我赢了。”

    季璃昕先动了,就算自己赢了,虽然借助的是外界的力量。

    沈童瞪着他,“反了啊你,明明是那个女人的缘故,少爷我没输,我们打的赌是谁先低头,不是谁先动。”

    沈童可不管,瓮声瓮气地说。

    沈狐无语问苍天,听了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若是少爷打的赌是季璃昕,那他肯定强词夺理说他赢的,少爷真的是越来越无耻了,耍赖这一招都派上用场了,不过自己也没肖想过他会傻逼地穿个圣诞老人服在国庆节去街上客串可疑的恐怖分子。

    季璃昕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还未松开她,她抬起头来瞪着他,“放开我。”

    她本是应该谢谢他的,毕竟因他免除了一场灾难,但是转念一想,她落到这地步,还不是因为眼前这男人?

    若非他捉着自己的手不放,自己早就离开此处了,哪会被人差点撞得人仰马翻。

    所以,归根究底,这冤有头债有主,她找的不是那胖女人而是闻人臻这个撒泼却伪装成正义之士的恶棍。

    季璃昕的语气平淡无奇,闻人臻的眸中闪过一道光芒。

    他还是松开了她,她转身便走,连头也没回一下。

    他想追过去的,但又不想惹她厌烦,她不待见自己,是真的,绝不是跟别的女人一样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这一点,他还是了解季璃昕的。

    在原地站了五分钟后,他还是跟着下去了。

    沈童抚额叹息,“真不好玩,这样就结束了,一点也不够精彩,怎样也要来个惊天动地的深吻来吸引下人家的眼球,宣示下自己的主权吧?闻人臻的水平实在是太差了,改天我得好好教上他两招,连个女人也收拾不了,这说出去可真丢我沈童的脸。”

    沈狐不理会他的自怨自艾,少爷是唯恐天下不乱,三少的性子内敛,哪会轻易爆发?

    少爷的期望太高了,不过若是换成少爷,这情形发生的可能性比较大。

    只是少爷身边的女人没一个待的久,以前倒是有一个,在他结婚之前,跟他好了三四年,可惜最终还是分开了,分开后,少爷颓废了一阵子,学了抽烟跟喝酒,还开始了乱交生涯。

    沈狐心神一凛,暗暗道,每个浪子,都曾经纯真过,这话果真不假。

    闻人臻开了车过去,她还站着,抱着孩子站着,夜风有点凉,她拦不到车,风拂过,吹起她几缕飞扬的发丝。

    他下车来,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命令道,“上车,这个时间段不好拦车。”

    他知道自己若是跟他好好说话,她定是要违抗的,这女人跟自己作对似乎上了瘾,重逢之后,从来不掩饰她对自己的疏离跟厌恶。

    他从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厌,沈童说即便自己无动于衷坐在酒吧里爱理不理,一脸冷淡,行情还会比他好,可是到了她身上,一切都行不通了。

    曾经,他是太过残忍,但是他觉得她对自己也没什么感情,但是如今要自己去承认这一点,真的很不甘。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对自己,真的是无心。

    她对莫浩楠笑得花枝招展,在冷天澈旁边和谐如画,偏偏在自己面前,冷着一张脸,不给一点好脸色。

    她没上车。

    他皱了皱眉,不悦地道,“你跟你自己过不去也就算了,孩子跟着你受罪,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闻人臻,你在跟我讨论何为良心吗?你若还有点良心,就把车给我开走,我不想跟你站在大街上讨论这个没营养的话题。”

    她挺了挺背脊,嗤笑一声道。

    她看了一眼孩子,宝宝睡得很熟,还好帮他外头套的多,自己抱着的手倒是冰冰凉凉。

    眼疾手快拦了一辆正经过的出租车,上了去,上去之后松了一口气,他没追来,还好。

    今天她打算直接入住莫浩楠给她找的房子了,莫浩楠人真不错,还给她推荐了一个保姆,人既勤快又能干,据说是他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农村来的,家里老伴断了一条腿,她出来找活干。

    本来季璃昕不打算找没经验的,但是莫浩楠推荐的,她又不好拒绝,毕竟莫浩楠办的事效率极高又有质量,从找房子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了,若是他都看不上的,定不会推荐给自己的。

    如此一想,便答应下来了,他说明天带亲戚过来让她看看再做决定。

    若是看不上,就罢了。

    她今天不想上闻人臻的车,有一目的就是不想暴露了自己新的住址。

    若是闻人臻送自己回来,她以后少不得有麻烦。

    闻人臻坐上车之后,踌躇了下,回了老宅,他早就搬出来了,但是老宅里还有自己的房间,他很少回去住。

    今天老爷子给他打过电话,说叫他回去,电话里说他父亲闻人墨受伤了,具体怎样程度的伤,不详。为何受伤,似乎是跟人起了争执,那人没卖闻人家面子,老爷子是极为在乎自家面子的,少不了一番说教,想要叫自己出马去收拾那个看不起闻人家的人吧。

    可惜,自己回去,只是纯粹去看下,不会插手此事的,人家没卖闻人家面子,他又不会在意,若是没卖他闻人臻面子,倒是要考虑下反击了。

    一下车,陈嫂就迎了上来,说“三少,老太爷在二楼书房等你。”

    在玄关处换鞋,他碰上了闻人炎,许久不见的闻人炎,听说他最近在暗地里跟闻人秦捣鬼,招兵买马来着,想要打败自己。

    闻人臻唇角勾起了一抹讥笑,尽管放马过来,拖着他不难受吗?

    听秘书说昨天有一份签约没签成,看来是闻人炎的杰作,那份合约可有可无,他闻人臻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就让他们自得下,免得一点复仇的动力也没。

    想自己当初在他们的手下,吃了不少白眼来着,风水轮流转了,他们的兴风作浪,只能在自己眼皮底下,他们自己不能入主sisira了,只能靠残余势力,但是那些残余,早就苟延残喘了,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三弟最近很忙吗?爷爷三番两次念叨你,说给你打电话也不回来,架势是越来越大了,连爷爷都不放在眼里了。”

    闻人臻闻言,眼角一抽,某人不是正在韬光养晦中吗?

    怎么自己还未开口,他倒是破功了,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也不想想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韬光养晦了一年多,某人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他懒懒地回道,“我哪有大哥这么闲?我每天还要上班的,大哥这等无业游民是体会不到我的辛苦的。”

    闻人炎的嘴角在抽搐,极力抑制怒气的上扬,皮笑肉不笑地道,“三弟这是说哪的话?大哥也想朝九晚五来着,在家待着人的斗志都丧失了,既然三弟这么辛苦,不如我回公司帮三弟分担些,可好?”

    闻人炎此刻在心底里将闻人臻骂了千百遍,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是他先前败在他手下,不得不服输。

    “原来大哥不想当无业游民啊,想上班啊,人事部最近好像是有在招聘人员的,只不过我想那岗位不太适合大哥,简直就是屈就大哥这样的人才。”

    闻人臻没有立即回答闻人炎,不知究竟都在琢磨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拿余光重重地扫了他一下,然后才慢腾腾地站起来看着他说。

    闻人臻的声音倒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儿,“这么说三弟是同意我回公司了?”

    虽说闻人臻要自己走人事部那个面试过场,但是人事部有自己的人,若是真去了,他也不怕,闻人臻这点刁难都没,倒是会引起自己的质疑,他这般说,闻人炎也没往心里细想。

    闻人臻低头扫了一眼腕表貌似不经意地答,“大哥既然愿意,那明天去人事部报到吧,不过我真觉得那岗位不适合你。”

    他特意强调了下“岗位”两个字。

    闻人臻微微一笑,笑容却并有没完全进入眼底,顿了顿,“保洁人员,大哥若是觉得这岗位适合你的话,明天就来公司吧。”

    闻人炎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胸腔里积郁的怒气像是夏季暴雨来临前变幻莫测的乌云,一刹那间倏地凝成一团,他狂躁起来,准备发火,发现闻人臻已经往二楼走去了。

    而留在原地的闻人炎,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本来还想忍一阵子再出手的,没想到闻人臻这个贱种,这般的侮辱人,也不想想他不过是一私生子。

    老爷子曾经还抬举了他,瞧瞧,如今必定是后悔了,这样的私生子,一点家族荣誉感也没,一朝腾飞了,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了。

    二楼书房。

    闻人臻礼貌性敲了三下门,“进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爷爷找我什么事?”

    虽然明知了,但还是故问道。

    这个老宅里,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眼前这个老人,亦然。

    “去看过你爸爸没?”

    老爷子一身棕色的唐装,头发花白了,但眼神却是凌厉精明的。

    老爷子比闻人炎道行不知道高了多少倍,这些都跟老爷子的经历分不开,闻人炎还是过得太一帆风顺了,老爷子以前是当过兵做过上将的。

    所以跟老爷子对谈,还是需要提防的。

    “没,我先过来见爷爷了。”

    他还是一贯的态度,冰冷不起波澜,也不带丝毫的感情,宛若自己是一台机器。

    “等下过去看看你爸,这样也说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世上,任何事物都可以改变,但是怎样也抹不去血缘亲情。”

    老爷子说的轻描淡写。

    闻人臻扯了扯嘴角,没有多言,心中对老爷子的话,还是极为不屑的。

    血缘亲情?

    他跟闻人墨是有血缘,但是没亲情,若是可以,他真不想跟闻人墨扯上任何一丝的关系。

    成天只知道玩女人,这回八成也是因为玩女人出的事受的伤。

    闻人墨从年少开始就开始多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生活了,这些年照旧,丝毫没有改变。

    所以老爷子没有将公司交给闻人墨管过,闻人墨自然也乐得清静,他是有股份的,虽然不多,只有百分之十,也够他花天酒地了,有钱花,又不用去上班,他对他自个儿的生活是极为满意的。

    闻人墨最爱的是谁?

    是他自己。

    从小到大,闻人墨抱过自己不下五次,那几次还是他那个阵子跟严可欣打得火热的时候。

    每个小三都想自己被扶正,可是扶正的难度天大,即便是被扶正了,还是要面对处心积虑的小四、小五……

    “我待会会过去看下他的。”

    他没有叫闻人墨爸爸,从五岁开始就没叫过闻人墨爸爸了。

    闻人墨不当自己这个儿子存在,自然是不在意的。

    不过,从自己将大哥二哥拉下台,掌控sisira之后,他开始对自己另眼相看起来了,害怕的无非是他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闻人墨的百分之十股份,自己本就没看在眼里,自然是懒得动,不过也没跟他说,任由他自个儿着急,就当欣赏跳梁小丑的表演。

    “秦儿有下落了没?”

    老爷子话题转的可真快,闻人臻暗道,这应该是你叫我回来的最终目的吧,借由闻人墨当幌子,借以打听自己对闻人秦了事态处置的态度跟进度。

    “这个,爷爷不妨问大哥,我想他应该比我清楚。”

    闻人臻不咸不淡地道。

    “那孽子怎知道秦儿的下落,成天在家只知道摆弄花花草草,说得倒是好听,什么修生养性,我看他是不知进取。”

    老爷子提及这,脸色就变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闻人臻听了挑眉,闲闲地拿眼扫了一下老爷子,“大哥不跟二哥狼狈为奸,我会放他一马,若是他硬要跟我斗,爷爷,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说完,顿了顿,“爷爷,我去看他了,晚上回去还有几份文件要审批,就不久留了,以后爷爷找我,电话里讲讲就行了,不用这般麻烦。”

    完全没有去理会老爷子脸色越来越难看,闻人臻转身,就往外头走。

    自己老老实实听了他几句,就已经足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跟他周旋,撕破脸是早晚的,现在已经处于半撕破了。

    自己也借机提醒过他了,别放任闻人炎撒谎,否则后果自负。

    他敲闻人墨门的时候,闻人墨的妻子也在,闻人臻也不叫人,看了几眼躺在床上的闻人墨,他腿上绑着石膏,神色憔悴,倒是有了几分可怜的模样。

    不过他闻人臻最缺少的是同情,看了几眼,觉得已经够了,连跟他讲话的兴致也没,直接给走人。

    闻人墨其实是有些怕自己的,这一点闻人臻是知晓的,从二哥入狱之后。

    自己对闻人墨爱理不理,闻人墨就算有意见,也是敢怒不敢言。

    闻人墨的妻子,那个在自己的童年留下阴影的女人,一贯看自己不爽,她的亲生儿子被送入牢狱之中,自己可是功不可没,算起来,自己还是她的仇人。

    自己进门,他就听到那女人的冷哼,但还是不敢太放肆,大概老爷子叮嘱过她。闻人臻关上门后,听到房间里有重物被扫落于地碎裂的声音。

    某个女人在发泄,估计憋得难受死了。

    当车子离开老宅,他觉得空气新鲜了不少,也隐约觉得自己肚子有些饿了。

    之前从公司去的斐然,没吃晚饭,又跟季璃昕僵持,回了老宅,米粒滴水未进。

    他自然是不会去斐然的,看了下时间,这都晚上11点了,附近将就吃了点,就驱车回去。

    不知怎的,回的是昨晚的住处。

    他开车时意识处于游离状态,停车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不由拧起了眉心。

    闭上眼,他不得不承认,季璃昕已经步入到了自己的生活里面,还影响颇大。

    入了室内,拧了开关,发现她没回来,离开的时候那般的决绝,死硬不上自己的车,定是不会回来了。

    他竟然还残存了一丝希翼,最终还是被无情的现实给抹杀了。

    无情的现实?

    他慢腾腾地朝着客厅的组合沙发走了过去,一屁股重重地坐了下来,他最近确实有些不正常了。

    伸出右手的食指,按了按发酸的眉心,闭上眼睛回想在斐然的那一幕,季璃昕对莫浩楠巧笑倩兮的那一幕场景。

    想到那一幕,他心里头就生出了几丝烦闷来。

    嫉妒?

    沈童说这是嫉妒,这真是嫉妒吗?

    但是,自己为何要嫉妒呢?

    嫉妒她吝啬给予自己这样灿烂的笑靥吗?

    穷其一生,他估计也不会得到如此朝霞般的灿烂笑颜,她对自己,多半是有怨怼的。

    从触及到她另外的一面,开始对她起了兴趣之后,她对自己的影响力也在随即骤增,每每的状况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那个冷静自持、运筹帷幄的自己,到底哪里去了?

    如今的这个自己,他一点也不熟悉,太过陌生,陌生到令他无端生出一种恐慌来。

    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无端地做一些令自己徒生困扰的事情来,明明自己可以远离这个女人,不管任何与她有关的事情的,为何总是主动牵绊进去。

    “我找的男人即便是一个不如一个,那也跟你无关,我是将就过,当初将就了你,所以自作自受。”

    她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在脑海中重播,将就?他自嘲地道,之于她而言,自己仅是将就的。

    30三年后 第五十章

    季璃昕自然是不晓得闻人臻有如此烦杂的心绪,她只图自己有个安逸的小窝就可以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保姆范菊花在莫浩楠的带领下来了,她大概在四十岁左右,身上穿一身白色棉布质地的外套跟长裤,纤尘不染,虽然这一套衣服看上去洗的有些发白了,但是干净朴素,给人的印象分倒是不错。

    莫浩楠为双方介绍了一下,他在这个时间段带范菊花来,季璃昕多少有点察觉到了,想必是让她展示下厨艺。

    季璃昕正在盘算着如何启齿,那范菊花倒是主动问,“不知季小姐吃中饭了没?”

    她问得极为礼貌诚恳,称呼自己为“李小姐”,明知道自己手中抱着孩子,而她脸色却没有任何的鄙夷。

    季璃昕内心已经认同这人了,她点了点头,“冰箱里有素材,你随便做点饭菜吧,”又冲莫浩楠道,“莫大哥,我还欠你三顿,今天你留下来吃吧,算是偿还一顿。”

    范菊花应下了,便去厨房忙碌了,这单身公寓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璃昕,你真会算账,就这样骗去了一顿,哎,白白便宜了你啊。”

    莫浩楠笑着揶揄道。

    “是啊,是啊,我这人很有生意头脑的。”

    她也笑着答。

    “菲菲怎么还没回来?”

    她想起自己真的是好久没见这朋友了,不由纳闷地问道。

    莫浩楠叹了口气,沉吟片刻,答道,“这家伙都快三过家门而不入了,前阵子跟她上司出差,本该是时候要回来了,没想到那边的工厂产品出了些质量问题,便留在那边处理后续发展了,估计还要挺久才回来。说起来,我妈也老念叨着她,她在亲戚中还是挺吃香的,人缘特好,这一点我是望尘莫及,挺佩服那小丫头的。”

    “菲菲现在还当月光族吗?”

    其实她刚到国外那阵子也跟莫菲菲有sn联系的,后来大概距离离得远了,联系自然是没有在国内频繁,渐渐地,大家生活有了新的重心,就淡去了联系,最终杳无音信了。

    莫菲菲以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