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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入左家的。

    沈念初一直知道,她喜欢比自己更强势的男人,她喜欢有能力的男人,左皓人一个学艺术的,对商界的那些不甚感兴趣,他甚至还跟她说他的梦想是当个画家,然后做个居家好男人。

    她一直以为左皓人是个不瘟不火的人,没想到他也会做这样出人意料的事情来,针孔摄像头,真有他的。

    昨天他打电话来,她刚从闻人家的老宅回来,因为闻人臻不在,她一个人前来,少不了被很多人冷嘲热讽,心情不好,想找个倾述的人吐槽,她不想找自己身边的人,因为那些话,不能对她们说。

    昨晚,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他也被逼灌了很多。

    她说“她不想回家”,他带她去了酒店,后来她的身体没有经受得住他的撩拨,两个人干柴烈火,欲火很旺,在床上像是两只打架的野兽,各自拼命撕裂对方的伤口。

    左皓人是个异类,他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在床上,却是一个极为强势的人,当初两个人在国外维系的时间久,就是因为这一点,沈念初比较喜欢。

    不过显然对她而言,床上的吸引力还不够,她要的男人,要各方面都强势,不能仅止于床第之间的欢爱。

    “是我拍的。”

    左皓人沉吟了半晌,在沈念初回忆了一遍两个人之间不少事情后才开口,他大方的承认了。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有未婚夫,还把照片送到他手上,你这分明是在想我死?”

    沈念初心中窝了一团火,急欲发泄,她仅有的几分理智提醒着她,别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初初,就算你离了闻人臻,也不会去死的,你是怎样的人,我岂会不知?我对你灵魂的熟悉就跟熟悉你的身体一样。你是一只有利爪的小猫,迟早有一天会归顺于我,只是这个等待的过程太漫长了,我这么做也是想要缩短过程,拿回属于我的权利而已。我对你,太过仁慈了,导致你对我越来越无法无天。”

    左皓人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传来,沈念初气炸了,那男人竟然没有一丝的悔意,做了这样龌龊的事情,还说对她好,还觉得理所当然,当他自己是救世主,当她是迷途中的待宰羔羊。

    “初初,我会照顾你的,昨晚你的身体对我是多么诚实,我想你对我床上功夫是极为满意的,既然我们彼此契合,为何不好好地在一起呢?我比你那个朝三暮四的未婚夫,更适合你。”

    左皓人语气一派诚挚,说着无比动听的话。

    “朝三暮四,他再朝三暮四,我也喜欢,我就爱那样强势的男人,你左皓人还不配跟我并肩齐立。”

    沈念初体内的那团火再也忍不住了,蹭了上来,她有些口不择言了。

    “初初,那是你还不知道他的为人,你知道昨晚我的人是怎样找到他的吗?他在医院里,他昨天把你一个人丢下,没去接机,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生孩子,他在医院守了那女人一晚,你说一个男人,尤其是像他那样的男人,会为了一个莫不相干的女人守一晚吗?听说那女人去医院,也是他送过去的。护士说那个男人是那个女人的丈夫,他跟你订婚没几天,怎无缘无故又成了别人的丈夫了?你甘心跟这样的男人一辈子吗?我这不过是为了你好,让你早点看清他丑陋的面目,让你早点从中解脱出来。初初,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在哪个医院?”

    沈念初脑子里嗡嗡嗡地响着,她想起了今天见到的那一幕,臻哥哥身上的衬衣染着血渍,看来左皓人说的并不假。

    但是,她还是想要去亲自查证一番。

    “机场医院,十四楼的高干病房,那个女人叫季璃昕。”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沈念初啦嗒一声阖上了手机翻盖,挂断了电话。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臻哥哥跟另一个女人,不去追究左皓人拍的艳照了,艳照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迟早找左皓人算账都一样的。

    季璃昕?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她想起来了,季璃昕不就是……不就是来参加过他们订婚宴的那个,对了,是冷天澈的妻子。

    这女人,上回是挺着一个大肚子来的,冷天澈对她呵护有加,臻哥哥呢?

    那个时候,臻哥哥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古怪,虽然不明显,但是自己还是隐约觉察出来了,当初因为那天是庆祝的日子,她没怎么放心上,再说人家都是已婚妇女了,自己那时当自己多心了。

    如今看来,不尽然,这两个人或许,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明天,一定要去一趟机场医院。

    沈念初往宅子内走去,今天她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养精蓄锐。

    ……

    闻人臻将沈念初在门口放下之后,驱车回家。

    今天给季璃昕找了个女护工陪夜,他要回家好好洗个澡,休息下,医院的味道,他着实不喜欢。

    打了个电话到费氏酒店,前台查询了下,说杜远哲跟李玉梅已经入住了。

    闻人臻挂断电话后,往浴室走去,脱掉身上染血的衬衣,开了莲蓬头,任冷水淋湿头发,洒在微烫的皮肤上。

    十分钟后,他已经站在吧台前了。

    液体沿着杯壁滑过一道浅浅的弧线,沉浸下来。

    执起酒杯,闻了闻,细细啜了一口。

    cheacc;teaufitenothschild,开瓶闻瓶塞时便显示出与众不同,黑醋栗香气从瓶塞底涌出,非常浓,是体会瓶塞香气的经典。

    斟酒入杯,深浓的宝石红闪着紫光,非常年青的酒色,没有一丝水边,口感柔滑醇厚。

    手里拿着一只酒杯,整个人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了下来,睡袍在腰间打着个结,健硕的胸膛若隐若现。

    惬意地叹了口气,闻人臻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腕间手表的时间一分一分地转过,不知怎的忽而生出几分烦躁,闭上眼小憩了片刻,试图平稳下烦乱的心绪。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他还没好好想过。

    黑暗中,那一双澄澈清冷的眸子又莫名在脑海中翻转,透着倔强跟固执,而非是一贯的冷然。

    倏然睁开眼,他捡起茶几上的手机,按了个号码。

    “你好,是季小姐吗?”

    “默然她睡着了,你找她什么事?”

    怒气冲冲的男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传来,看来,他打电话的时机不对,打搅了人家的好事,欲求不满的男人,最难伺候。

    “卫总,我是闻人臻。”

    “闻人臻?”

    听到人家诧异的声音传来,然后手机被人给抢走了,“闻人,我是季默然。”

    闻人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禁失笑,因为听到某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还带着几分装出来的委屈,“默然,你竟然就这样把我踢下床。”

    “你跟陈蕞医生听说交情不错,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是这样的……”

    7三年后 第二十七章

    季默然答应的很痛快,说明天会帮忙安排。

    说起来,他跟季默然认识是侥幸,她曾是费泽阳的秘书,干练精明,细心周到。

    算起来,季默然是难得入闻人臻眼并被他欣赏的一位职场女性。

    sisira跟费氏有生意往来,跟费泽阳有过交集,产生过惺惺相惜的感觉。

    那个男人,费氏的总裁费泽阳,他风流倜傥,英俊多金,接手费氏的时候,他才十八岁,却把费氏治理得井井有条,利润往上成倍成倍地增长。

    闻人臻跟费泽阳初次交集的时候,就是由季默然做的中间工作。

    后来她退出费氏,倒是没有多少牵连了。

    不过季默然结婚,他还是收到过请帖,并去参加了。

    真没想到季默然嫁给的是北京赫赫有名的卫家少爷卫如风,卫家在首都,可谓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只手撑天。

    季默然嫁入那样门庭的人家,并被卫家接受,不可否认,她靠的是自身的魅力。

    毕竟,季默然的家境实则不怎样,听说连大学学费跟生活费当时交的都有困难。

    不过听婚礼上有人提及季默然跟卫如风是一个大学的,后来历经风雨,总算破镜重圆。

    他耳边还萦绕着季默然的话,“陈蕞老师自然是没问题,我会帮你联系,他现在在a市走亲访友,明天我会让他腾出空来。胃癌这方面,国内他可是一流的专家了,不过过些天听闻他要去美国参加一个世界医疗协会组织的论坛会。你找的倒是及时,在他去美国之前,癌症这东西烦的就是经不起拖,时间就是生命。”

    “你说的那个病人叫李玉梅?”

    “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沉默了不少时间,季默然终于想了起来,“我记得我妈提过我有个婶婶叫李玉梅,不会那么凑巧吧?”

    “你婶婶有没小孩之类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那个叔叔从小就搬走了,也不跟我们家一块儿住,后来听人说很早就死了,反正也都没联系了。不过接下来听人说婶婶生了个女儿,我也没见过,应该没这么凑巧的,可能同名同姓,毕竟李玉梅这名字太普遍了。”

    ……

    都姓季,可能真的是熟识,但这个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连当事人都不太清楚,他闻人臻也没那个闲工夫去钻牛角尖。

    既然季默然答应帮忙,那明天就让杜远哲带李玉梅去检查下。

    季璃昕没说两个人离婚了,李玉梅没看破,那装下就装下,他也不懂自己是什么心态了。

    其实,没必要插手的,李玉梅跟自己没有什么牵连,再说他向来也不是那种富有同情心的人。

    将空荡荡的酒杯放在茶几上,懒得放回吧台了,站起身来,直接进卧室,昨晚没睡好。

    ……

    季璃昕睡醒的时候,莫浩楠过来了,还给她一支带包装盒的新手机。

    那件染血的黑色西装依然摆放着,没有挪动过半寸,莫浩楠虽然心中存了疑惑,但是还是没有开口发问,基于礼貌原则。

    莫浩楠很细心,连si卡也为她准备好了。

    她插入si卡,开机。

    夏普的新款,粉色系列,性能良好,价格应该不会很便宜。

    “莫大哥,手机的钱等我出院再还你。”

    莫浩楠知道他不收,她肯定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把手机还给自己。

    “我不缺钱,以后什么时候还我都行。”

    “莫大哥,你手机号码是什么?”

    莫浩楠直接从她手中接过手机,在上头输入了号码,并设置成了快捷键。

    “莫大哥,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你是菲菲的死党,我要是伺候不周,回去她少不得在我妈面前搬弄是非,到时我更加没好日子过了。你以后可要在她面前多多帮我美言几句,难得她总是找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折腾我。再被她折腾下去,我迟早要未老先衰了。”

    莫浩楠抱怨,想起莫菲菲,脸上柔和了不少,还咬牙切齿了一会儿。

    季璃昕笑笑,自己的那个死党,什么性子,自己是最清楚,莫菲菲也就仗着莫浩楠拿她没法子罢了。

    若是莫浩楠不甩她一下,她那小辫子也是翘不起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匹黑马,那小妮子陷进去的太快了,我还真有些担心呢。”

    难得地,莫浩楠跟她说起了贴己话。

    “莫大哥,你都快成了菲菲她爸了。”

    季璃昕不禁打趣道。

    她其实也挺羡慕菲菲的,有莫浩楠这样的表哥,任由使唤,出了什么乱子,理所当然找他帮忙收场,莫浩楠每次都任劳任怨的,最多咕哝几句,就不了了之了。

    季璃昕打小没什么合得来的亲戚,妈妈那边的亲戚外公外婆那些人都去得早,爸爸在的时候,跟爸爸那边的亲戚也不怎么联系,爸爸死后,更加是断了一切的联系。

    小时候的她,孤单寂寞,久而久之,就成了他人眼中的懂事听话、少年老成。

    季璃昕跟莫浩楠谈论的话题,似乎也不多,莫菲菲是他们之间的桥梁,话题围绕来围绕去还是绕着菲菲打转。

    其实,两个人心思迥异,都不在这个话题上头。

    季璃昕在思考着如何开口请莫浩楠帮忙有关母亲的病情,而莫浩楠在想着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呢?

    昨晚,跟闻人臻擦肩而过后,他后来从菲菲的口中得到求证,“季璃昕是闻人臻的前妻。”

    这一句话,在他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以致他昨夜一晚都没睡好,今天大清早就过来了。

    但是跟她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摸不到半分头绪,任由疑窦在心中翻腾,问不出口。

    他不是菲菲,可以肆无忌惮地发问。

    季璃昕看出莫浩楠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问道,“莫大哥,你是不是今天还有别的事情?”

    “没有。”

    莫浩楠被她这一句给拉回了神,暗暗告诫自己别神思恍惚了,这对人家而言,是极为不尊重的。

    那个疑惑,还是等到菲菲回来再解惑吧。

    窗外,晨曦的阳光给对面的幕墙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流光四溢。

    季璃昕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那个……”总觉得跟莫浩楠还不够熟,她发现她开始迟疑起来。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她下意识往门口看去,是闻人臻找来的女护工。

    她皱了皱眉,太没规矩跟礼貌了,说出口的声音染上了几分薄怒,“下次进来,请你先敲下门。”

    女护工闻言,竟然错愕不已,季璃昕有些不高兴,但是没有想当着莫浩楠的面继续说她,想给她留几分面子,免得她去跟她的主人告状。

    女护工侧了侧身,进来的那个男人,让季璃昕呼吸一窒,身躯变得僵直,一时之间,她身子跟目光就定在那里了。

    闻人臻深邃幽暗的眸子里找不到任何情绪,却能让人感觉到一阵凉意。

    他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眸来,那里头,带了一丝危险的认真。

    他凌厉的目光,并没有完全落在她的身上,若有似无地飘向了坐在她床前的莫浩楠身上。

    莫浩楠自然察觉到季璃昕的异样,他顺着她惊诧的目光看过去,迎上了闻人臻冷漠的神情,背脊一紧,很有些被威胁的感觉。

    不过,莫浩楠有些佩服自己还能起身,从容自若地跟他打招呼,“闻人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你也是来探望季璃昕的吗?”

    莫浩楠知道自己的话中带了几分故意的试探意味,但是闻人臻却没有给他准确的答案。

    他们站着的距离很近,莫浩楠不是没跟闻人臻打过交道,闻人臻给莫浩楠的感觉一直是冷酷强势的,今天亦然。

    季璃昕听到闻人臻不以为然的回答,“莫先生,我也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却是紧紧绞在季璃昕身上的,落在她纤细的脖颈间。

    季璃昕有刹那想要盖住脖子的冲动,他那眼神,比利刃更锋锐,足以扭断她纤细的脖颈。

    莫浩楠心知肚明,眼下自己待下去,只会让这病房的氛围越来越尴尬,还是先走为妙,闻人臻这男人,看来对季璃昕,还是未了断残念。

    真的有些好奇他们当初是如何走到一块儿的,又如何落至离婚的下场。

    看得出来,闻人臻对季璃昕并不是没有丝毫的感情存在的,潜意识里,他还是认定季璃昕是他的所有物,容不得别人觊觎。

    季璃昕是个倔强坚强的人,闻人臻真想跟她复婚,前路漫漫,不会那么好走的。

    不过,说不上来,闻人臻这男人太高深莫测了,莫浩楠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前几天闻人臻高调地跟沈念初订婚了,报纸上那对金童玉女的订婚宴场面铺张奢华,极尽的张扬,记得自己的秘书还拿着那张报纸满脸艳羡地指着上头的人郁闷,“我怎么就没找到像闻人臻这样的男人做老公呢?”

    报纸上就刊登了一张照片,报纸上沈念初五官明艳清晰,但是捕捉到的闻人臻却只有一个侧脸,但是他那个侧脸照得极为棱角分明,对女人而言,充满了神秘感,是个迷人的男人。

    这年头,冷漠冰山男供不应求,何况闻人家的三少这样多金又长得好的人。

    那个时候,莫浩楠还想,若是闻人臻笑一笑,说不定还真能‘回眸一笑百媚生’呢,场面的轰动性效果不一定逊色于杨玉环。

    “璃昕,那我先走了,你有事call我,随传随到。”

    他发现自己并非没有心眼儿,强调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余光扫到某男眉宇间,稍稍起了褶皱。

    “嗯。”

    季璃昕颔首,知道看来那个说不出口的请求,暂时是没有机会开口了,闻人臻在,这整个房间的气流都跟着逆转。

    莫浩楠再待着,也不适合。

    送走了莫浩楠之后,季璃昕没有开口,翻了个身,背对着闻人臻,跟他没话讲。

    她右手拿着莫浩楠给她的那个手机,拨了杜叔叔的号码,昨天杜叔叔离开之前,她问了下,索要来的,记在脑海中了。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杜叔叔,你跟我妈现在人在哪里?”

    “你等一等啊,”杜远哲压低了声音,然后她听到一阵急促往外跑的脚步声,看来杜叔叔想必是找个安全无虞的地点跟自己通话,是怕被妈妈听到。

    “好了,小昕,我跟你妈妈现在还在费氏酒店。”

    杜叔叔大概跑了一大段距离,听到他说话时还在不停地喘着气。

    “杜叔叔,我妈的身体检查……”

    季璃昕还未说完,就听到杜远哲打断了她的话,“小昕,这你就别担心了,你好好坐月子,你妈的身体检查,姑爷都帮我们安排好了,等下姑爷让司机送我们去,听说还找了人来陪同我们一块儿去。姑爷安排的很周到,别忘了帮我谢谢他。”

    “还有啊,我不能出来待太久的,待久了会引起你妈的怀疑。等你妈身体检查报告出来,我们再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先不说了,刚才我借口出去服务台拿个手册来着。”

    “我挂了先啊。”

    季璃昕瞪着被挂断的手机,杜叔叔这速度也太快了,她还没怎么发问呢?都是他自顾自地说了一通,然后也没给她个说话的机会。

    不过跟杜叔叔的对话当中,她也得知了不少需要的信息。

    首先是,她不必再恳求别人帮忙插手母亲的病情了,闻人臻已经插手了,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帮自己。

    她翻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同样面无表情的俊容。

    这个男人的居心叵测,她从来都知道,她在质疑,质疑他到底为何帮自己,目的呢?

    挑高漂亮的眉,闻人臻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寒意十足的弧度,却又倏忽消失。

    “怎么,没话要向我求证吗?”

    冷然的声音从闻人臻口中逸出,缓慢,却带着明显的陌生。

    季璃昕微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的某一处,那一处是他锃亮的皮鞋。

    然后,抬头,闷盯着面前的人,似乎想从中看出答案。

    可惜,毫无所获。

    她知道若是闻人臻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心思,别人休想从他身上看透半分。

    盯着眼前俊美的脸,清冷的眼里仿佛满是探寻和思索。

    “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还是问了出来,虽然问的不是很情愿。

    “我不是帮你,而是在帮另一个人,所以也不奢求你的感谢。再说我记得某人曾信誓旦旦的告诫我不会感激我,也不会说一声谢谢。你想问的无非是为何帮了没告诉你,我闻人臻向来想做便做,不好‘做好事不留名’跟‘做好事留名’那么两招。”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口气平静到了极点。

    可是,这话听在季璃昕耳中,完全变了样。

    他这分明是在借机嘲讽昨日自己刻意说给他听的那些话。

    季璃昕看着他,斟酌一会终于说,“于情于理,这次我是要说一声谢谢,不过我想你不稀罕的,毕竟这两个字对你而言,太不值钱。”

    闻人臻未置可否,对她的这话,没有什么反应。

    径自走向一边的沙发,在上头坐了下来。

    他刚落座,门被推开,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季璃昕颦起了秀气的眉头,自己这病房,怎么成了公共场所了,似乎谁都可以不经同意就闯入,太没隐私可言了。

    不过,新来的这一位,显然目标不是自己,是沙发上那位轩昂伟岸的男人。

    季璃昕粗粗扫过两个人大同小异的神情,心里有了思量,看来这回自己是猜错了。

    看来,这两个人在这里遇到,只是巧遇,因为在闻人臻跟沈念初眸中,季璃昕都找到了相同的错愕,尽管都是一闪而逝的。

    这两个人,还真不愧是一对未婚夫妻,反应都这般的相似。

    沈念初,应该是自己找来的,呵呵,他们真有默契,大清早来的时间间隔也不久,算不算是心心相印呢?

    倒是自己这里,接下来少不得要热闹一番了?

    毕竟这个时间段,闻人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而沈念初会出现在这,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跟谣言了。

    她是想来证实左皓人弄虚作假,这纯粹是捕风捉影的,不过,很不幸的,今儿个人证俱在,沈念初想要给自己催眠,也不行。

    一室的沉寂。

    三个人,或他,或她,两个面面相觑。

    季璃昕打量着沈念初,她一头波浪卷及背长发,精致无暇的妆容,一身合身的高贵白色洋装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来。

    白色的洋装,应该是手工精心缝制的,这款式,季璃昕不曾看到过,这一身洋装,像是专门为沈念初设计的,只有她,能够穿出那种味道来。

    其实,事实与季璃昕所想的差池不远,这一身洋装是沈念初自己设计的,她对设计的眼光向来独到,何况她对自己的优点向来自信,设计出来的自然是极为匹配她的。

    沈念初,向来注重外表,精致的着装,无暇的妆容,是她出门前的必备课程。

    在季璃昕打量着沈念初的同时,沈念初也在观察着季璃昕。

    她躺在病床上,一身蓝白格子的宽大病号服,即使生完孩子之后的身材还未恢复,但这套病号穿在她身上,还是大了。

    她看上去有些邋遢,头发没被打理,因为坐月子期间不能洗头,所以就几根垂落调皮的头发被别过了耳畔。

    脸色有些病态的白,不够红润,额头上还冒出了一颗痘痘,怎么看,身上都没有丝毫的亮点。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用湖水般清澈宁静的眼神,还有嘴角的一抹恰到好处的轻笑,看着自己。

    明明自己的气场比她强大,但是在无形当中,似乎输给了她几分。

    “臻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三个人中,是沈念初首先打破了尴尬,她气定神闲地走到闻人臻身边,紧挨着他的身子坐了下来。

    闻人臻一凛眉,不着痕迹地将身子挪了些距离,冷冷道,“你怎么找来的?”

    闻言,沈念初全身上下,有一瞬间的冰冷。

    像被当头一棒,她的思绪有些混乱。

    但是,很快,她又平静下来,平静是被她刻意营造出来的。

    “臻哥哥,我是碰巧来这家医院拿身体检查报告,看到你进来,就好奇跟了进来。”

    沈念初知道自己这借口太过憋脚,憋脚到连自己都觉得无法说服自己。

    可是,她不能明目张胆地说从左皓人那听来的,有人跟她告状。就算自己真说了,他也不会信,他八成认定自己是找了征信社调查他,对自己会愈发的失望。

    再说,她不想在人前被人当笑话看,尤其是这个房间内,还有第三个人,还是一个跟臻哥哥有千丝万缕关联的女人。

    还是个有夫之妇,她绝对,绝对要阻止臻哥哥愚蠢的行为。

    她同时,更加不愿意承认她输给了病床上那个女人。

    臻哥哥明明最恨第三者了,婚姻中的第三者,他本人的存活,便是最真实的写照。

    “是吗?”

    他头也不抬。

    沈念初咬紧了嘴唇,冷汗涔涔,喉咙似被掐过一样,火燎的说不出话,半晌,硬着头皮挤出了几个字,“臻哥哥,我们出去说好不好?”

    臻哥哥的态度冷漠,他也许还在意昨晚的那些照片,她本不想说照片的事情的,但是今儿个她知道若是照片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只会用越来越淡漠的态度,跟自己相处。

    因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彻底销毁了。

    左皓人,我这下真的被你害死了。

    “好。”

    他起身,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带,答应得很痛快。

    季璃昕躺在床上,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去,闻人臻走在沈念初的后头,关门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

    他那眼神,包含了太多的意味,她还来不及细想,发现手机振动,接了起来。

    “季璃昕?”

    声音沙哑,听上去像是感冒了一样,还在不停地吸鼻子。

    “天澈?”

    季璃昕呼吸一滞,声音有些微颤,他怎么知道自己这号码的?

    “小昕?”

    寂静中,他的声音,宛若魔障,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响起,浸润着千言万语要说说不出的焦急。

    明明,才两个字,可偏偏给人这样的错觉,或许,是真实的。

    8三年后 第二十八章

    “天澈,你现在在哪里?”

    她有些忐忑地问道。自己一直没跟冷家联系,手机又丢了,他肯定是急疯了,以为自己出了什么意外。

    “妈说你去一个朋友家借住了。”

    他似乎在压抑着一种莫名的情绪,顿了顿,再接着说,“我还在美国,还要过些天才能回。”

    他最近明明全力以赴,工作效率却极低,总是分心,胡乱揣测。

    一直不停地打她的手机,每次都是一个冷厉的声音,气得他差点当场发飙摔掉手中的手机。

    闻人臻,这男人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手腕狠辣,按理说季璃昕应该不认识那样的人。

    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想通透,自然不会拉下脸去逼问闻人臻有关这问题,这不是不打自招自己跟季璃昕的关系是不堪一击,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吗?

    男人的骄傲,容不得他在情敌面前吐槽。

    情敌?

    冷天澈不明白,自己无形之中已经把闻人臻摆在了情敌这个位置上,一个即将迈入婚姻殿堂的男人,根本就没资格做自己的情敌。

    冷天澈觉得自己太抬举他了,但是闻人臻若真成了自己的情敌,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其实,男人跟男人之间,论的不是实力,而是他们在女人心中的份量。

    季璃昕不明白严可欣为何撒谎,说她住朋友那了,可是眼前的境况,她觉得手机里根本就说不清楚,太复杂了。

    而且,这两三天的事情,全然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太过戏剧性,连她自己如今回想,都觉得过于匪夷所思。

    踌躇了良久,却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

    她的沉默,时间越久,冷天澈的心神越慌,她为何不解释?为何不解释?

    他的心,开始不断地叫嚣着,一拳砸在窗橼上,手背淤青,皮破了一小角,渗出了血。

    “住哪个朋友家?”

    他内心的嫉妒,在蔓延,忍不住质问起来。

    “你挺着个大肚子,住朋友家多不方便,还是住家里好,妈跟陈嫂她们还可以照料下,再说你预产期也近了,诱惑酒吧,就别去了,来回奔波,万一有个意外,我又不在你身边,就不好了。”

    季璃昕张了张口,发现还是吐不出来。意外在他离开当天就发生了,如今的叮嘱,听在耳中,虽然为时已晚,但她还是有几分感动。

    这三年来,天澈跟宋柯总是不遗余力地对她好,这些,她都清楚,她感激,她甚至觉得无力报答他们对自己的付出。

    每次他们都笑笑,说她一个女的,独身在国外,就要享受娇花般的细心呵护。

    冷天澈说她出国,是他怂恿的,所以要对她负责。宋柯说她只要好好享受生活的乐趣就行了,很多事情,交给他解决就行了。

    “你的新手机号码是我找莫菲菲问来的,我以为你住她那去了,没想到她出差了。”

    冷天澈的声音将季璃昕从漫天飞雪般的思绪中拉回。

    季璃昕知道若是自己今天不给个解释,他接下来肯定会不高兴。

    虽然瞒着他是为他好,但是这事,等他回来迟早要穿帮的。

    他,应该快回来了。

    还是,坦白了吧。

    “天澈,你冷静一些,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冷静,切不可以冲动行事。”

    她叮嘱道。

    冷天澈浑身一颤,呼吸一窒,心跳嘎然而止,他发现自己忽然丧失了聆听的兴趣了。

    她,要跟自己说的,八成是跟闻人臻有关,难道她要告诉自己她跟闻人臻好上了?然后……

    他忽然,什么也不想听了。

    “有人找我,是分公司的负责人,我要立刻出门了,晚上再说。”

    他发现自己该死的懦弱,竟然选择了逃避,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眸光冷郁,胸口闷的有点透不气来,他受伤的那只手往窗橼上头扶了扶。

    优雅的身子颓然落寞地倚靠在墙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窗橼,从上而下,从下而上,来回反复,这动作,恰如他此刻的心声,仿若一个硝烟弥漫过后一片狼藉的战场。

    紧绷了两三天的神经并没有因为这个电话而慢慢放松下来,他的神智,开始变得恍恍惚惚起来,他觉得这个房间异常的迷糊昏沉,令他头痛欲裂。

    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然后挺拔的身子缓缓顺着墙壁滑了下来,筋疲力尽,他太累了。

    阖上眼的那一刻,他眼前模糊出现了闻人臻嘲弄冷冽的眼神。

    受伤的那只手,不由握成了拳头,死死地握着,在陷入昏迷的那一刻,还没有松开的迹象,指节泛白,乌青明显,泛着血丝。

    季璃昕眼神一敛,叹息,这次没开成口,下回不知道还能不能坦然说出,鼓足的勇气,被冷天澈突如其来的挂断,打回原形。

    机场那一段,明显是带着悲晴色彩的心悸回忆,她的孩子,差点因为意外丧生。

    ……

    闻人臻跟沈念初并没有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谈话,沈念初建议去咖啡馆,这机场医院附近有家设有包厢的咖啡馆。

    医院的走廊虽然人少但还是偶尔有人走动,她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谈那些不雅的话题。

    沈念初是个重面子的女人,闻人臻知道自己若是不遂她愿,接下来她肯定不肯走。

    他在思考,要帮季璃昕转院。

    今天看小初对季璃昕不善的目光,他想,他接下来需要帮季璃昕转院,季璃昕喜欢清静,若是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挑衅,她八成愈发的恨自己入骨。

    虽然她口头上不承认恨自己,但是怨气,肯定是不少。

    三年前,自己处理那段婚姻的结局,确实不太尽如人意,似乎,太过残忍了些。

    残忍?

    他轻扯唇角,牵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很多人用这个形容词形容过他,他都未置可否,如今被自己拿来施加于自己身上,似乎有些可笑。

    他一贯坚信,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并不认为残忍是一件坏事,残忍能够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让别人攻击不到自己的软肋。

    他为何这般尽心尽力帮季璃昕?

    为了弥补三年前的亏欠?

    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臻哥哥?你在想什么?”

    闻人臻终于回神,眼神一敛,直直看向她,审度的眸光异常深沉,“没什么。”

    显然,不愿意透露心扉。

    酷男靓女的视觉冲击力是大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不少路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若是平常,沈念初肯定是高高兴兴地挽着闻人臻的手臂,可是今天,她没这心情。

    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咖啡馆,这么快就到了。

    上咖啡之前,两个人异常的沉默。

    包厢里,静谧得可怕。

    沈念初头一次觉得安静是一种折磨人的酷刑,幸而服务生进来,将两杯咖啡分别摆放到他们面前,总算是打破了僵局。

    沈念初要了一杯kapiwak(麝香猫咖啡),闻人臻要了一杯曼特宁,他优雅地品着咖啡中明显的苦味与碳烧味,眉头也不皱下。

    舌尖体会着浓郁厚实、风韵独具的香醇风味,喝后有攸长的回味和余韵。

    曼特宁咖啡被认为是世界上最醇厚的咖啡,在品尝曼特宁的时候,你能在舌尖上感觉到明显的润滑,它同时又有较低的酸度,但是这种酸度也能明显地尝到,跳跃的微酸混合着最浓郁的香味,让你轻易就能体会到温和馥郁中的活泼因子。

    曼特宁被评为咖啡中的绅士,显然闻人臻并不是一个绅士,尽管他此刻的动作如绅士般优雅,能够勾人心弦。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闻人臻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质问意味,柔柔的。

    沈念初却是手指一颤,险些将咖啡杯滑落。

    沈念初的手从咖啡杯上抽离,抚着额头,轻拧着眉宇,有点头痛。

    她发现两个人的空间,更加不适合谈话,她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他越淡然,她越紧张。

    “臻哥哥,”她半晌后喃喃开口,“对不起。”

    他轻悠晃荡着眼前的咖啡杯,将那杯子当成了喝水用的水杯,但是拿在他手上,还是该死的好看,一点也不觉得突兀。

    他轻轻淡笑着,但是这笑,没让沈念初感受到半分的暖意,迎上那一双充斥着满满讥诮与嘲讽的阴冷黑眸,沈念初手中的半杯咖啡不小心被她忽然无力垂下来的手碰到,烫着了,然后滑落,哐当一声,玻璃碎片在地上溅开一地。

    “为什么跟我道歉?”

    闻人臻沉默中再一次开口,语气很高深。

    沈念初的心口猝然一颤,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男人。

    他慵懒惬意地斜靠坐在设计精美简洁的椅子上,半眯着星眸,一手向后轻搭着椅背,神态恣意,像在问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沈念初白了脸,她忽然有些明了自己带他来这间咖啡馆是错误的一个决定,又或者说他早就不打算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了。

    无论自己解释与否,他都不会在意。

    因为,自己彻底失去了他。

    曾几何时,他对自己的态度,开始转变,似乎从自己回国后没多久。

    可是,既然已经来了,她还是需要做点什么,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舍弃自己。

    她道歉,证明前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但是,她又无法不道歉,难道她硬着头皮跟个泼妇般的否认吗?

    昨晚,他离开之际,就表明了他信这是真实的,她的否认,只会让他反感,敢做不敢当。

    “臻哥哥,前晚我喝醉了,我真喝醉了。”

    她一向不屑跟人解释,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只能拉下高傲的自尊,求取他的原谅。

    “酒后乱性,这个理由被人用烂了。你跟照片上那男的,在国外便是男女朋友,也许你还是贪恋他给你的温暖。小初,他比我更适合你。”

    他低沉的嗓音,明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为何在她听来,是如此的寒冷。

    酒后乱性?

    闻人臻嗤笑,当初他跟季璃昕走到一起结婚,似乎是因为一夜情,也可以解释成为酒后乱性,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清醒的,只是有几分朦胧的醉意罢了。

    他允许那个女人撩拨他,允许她跟他上床。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用酒后乱性那四个字来归纳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其实他潜意识里还是认定酒后乱性比较适合两个陌生的人之间,而非是两个对彼此身体熟悉到了极点的。

    所以,他不认为小初跟那个左皓人是酒后乱性,估计是半推半就,任由欲望主宰身体。

    “臻哥哥,国外是国外,我早跟他分手了,在回国之前,你在我回国之前身边也不是没女人,我早跟他一刀两断了。我们之间,不该翻旧案的。而且,我从来不认为他适合我,若是他真适合我,我早就跟他在一起了,怎会跟他分手,怎会回国找你呢?我跟你订婚,我想要跟你结婚,这难道还不够说明我爱你吗?为何你要质疑我的真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沈念初努力压抑着这咋然窜起的紧张与不安,故作镇定的直视着他。

    “是不是因为那个季璃昕?”

    “那个女人是已婚妇女了,你这么做,到底拿我置放在何地,还有你这么做,只会让闻人家丢人现眼,爷爷肯定不会允许你做有毁闻人家跟sisira声誉的事情出来的!”

    闻人臻开口,声音冷清而理智。

    “小初,你似乎忘记了,闻人家那帮人的意愿跟sisira的声誉,我如今全部不放在眼里了,sisra如今没了我,根本就运转不了,老爷子再生气,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他看着沈念初的眼神甚为犀利,仿佛要将她看透般。

    沈念初闻言,前一刻的气焰已经全然消散,剩下的是满心的郁卒,他说的很对,如今他成了sisira真正的掌舵者,没人能拿他怎样。

    除非董事会的股东造反,可是股东们凭什么造反?sisira在臻哥哥的引领下,发展良好,他们年终分红拿得手软,怎会做有损自身利益的事情?

    “臻哥哥,我只想问你你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想甩掉我?”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一定要从他口中盘问出他对那个女人的感觉。

    她骄傲,宁可他推开自己是为了自己跟左皓人发生的那一晚,也不愿意承认他是为了季璃昕那个女人不要自己。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从他的眼眸,落至他性感的薄唇。

    这个瞬间,她忽然产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吻他,想要感受下他的唇,到底是暖的,还是冷的。

    可是,她的身子宛若被钉子给钉在了原地,连抬起脚,都是那般的困难,沉如千金。

    “我不知道。不过,不管怎样,小初,你别去为难她。”

    他淡淡的开口,说的很慢,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也很清冷。

    他虽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但是这言辞,比肯定的答案,更让她心寒。

    此时沈念初的表情,是全然的震惊。

    她抛弃了自尊跟骄傲,得来的答案,却狠狠一刀扎在她的心口。

    相对的距离,近在咫尺,可是此时此刻,沈念初只想逃,逃得远远的,可是身体背叛了她,双腿诡异到往前迈不出一个步伐。

    别去为难她?

    这个男人,虽然从来不说甜言蜜语,但是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却让她生出疯狂的嫉妒。

    这五个字,比甜言蜜语,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男人,她若是得不到,她绝对绝对不会让别人去得到。

    “臻哥哥,要是能够回到我们小时候,多好。”

    她忽然感慨万千起来。

    “我的童年并不快乐。”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幽深的眸光里黑亮逼人。

    而她,却是他童年中唯一的一抹彩色。

    眼眸一黯,如今两个人走到这样的地步,并不是他所愿的。

    但事已至此,他们没必要纠缠下去,长痛不如短痛,他,应该是喜欢过她的,真的。

    他长这么大,也就宠过她一个女的而已。

    “小初,解除婚约,对我们两个都好,我不想我们一错再错下去了,你还是适合当我妹妹。”

    童年的彩色,让他心中生出了几分柔软,于是,他的声音也跟着柔了几分,不再是先前的冷漠。

    沈念初觉得自己真悲哀,需要用童年来勾起他的怜惜。

    “臻哥哥,我是不会解除婚约的,我就犯了这么一次的错误,死刑犯都有判缓刑的机会,何况是我?你不该因为我一次的犯错误就否认我对你的感情,我想,你需要时间,我会给你时间冷静冷静的,暂时不会打搅你。”

    她认真地说完,耗尽了最后一丝的气力,然后抓起了椅子上的lv包包,吃力的转身,一步一步离开闻人臻的视线。

    闻人臻皱眉,还是没有解决。

    不过,眼下她也不会听进去。

    回到医院的病房里,发现某人在发呆。

    温煦的阳光因为打开窗帘,落在了她半边的脸颊上,有了几分生机,让病态的素颜看上去不再那般的苍白无力。

    “闻人臻,你怎么这么闲?天天来医院,难道sisira倒闭了吗?”

    还以为她在发呆呢?

    问的问题这般的犀利,敢情她是不高兴自己天天前来报到?

    他明知道自己不该来的,却管不了自己的双腿。

    不过,他向来不喜欢在人前泄露自己的情绪,仅是一凛眉,冷冷道,“你以为我爱来吗?是你的杜叔叔拜托我在你妈最后的期限里跟你好好相处,别给老人家留下毕生的遗憾。sisira倒闭不倒闭都不关你的事,即使倒闭了,我也不会饿死。”

    季璃昕被他这劈里啪啦的一席话,惊得当场愣住了,他若是被打开话匣子,简直就是不给别人活路,讲话着实太犀利了。

    还有,她拧起眉心,杜叔叔拜托了他?

    自己怎么不知道?

    难道杜叔叔已经知道了自己跟他离婚的事情了吗?

    应该不知道,闻人臻这样性格的人,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这个的。

    那就是杜叔叔看出来了?

    杜叔叔关心妈妈的病情,应该没有那种侦探般的心情研究这个。

    那……

    她都被搅和得开始糊涂了。

    “闻人先生,真不好意思,为难你天天来报到,杜叔叔那里,我会跟他明说的,我们家的事情,确实不应该麻烦到你。”

    她客气有礼,态度疏离地道,拒他于千里之外。

    “季璃昕,别不识好歹,我都说了不是在帮你,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杜远哲,便不会食言,跟你无关。”

    他眉头开始锁起,眸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黑。

    手机振动,他接起电话,没有吭声,像是在听对方讲话,最后他说了一句,“我就过来。”

    他走了,季璃昕无聊地把玩着手机,坐月子的日子,真的是度日如年,无聊透顶。

    甚至,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讲话的人,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玩意。

    其实,她也并不是反感闻人臻天天前来报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看不惯他那一副冷然,想要激怒他。

    可惜,很少成功,不得不承认,闻人臻是她季璃昕活这么大头一个佩服的人,她佩服他的处变不惊。

    她想,他如今的成功,估计跟这脱离不开关联。

    接下来的三天,季璃昕的病房,处于空前的冷寂,没有一个人前来报到。

    期间,她跟杜叔叔的通话中,得知母亲已经被安排入院了,听取的自然是陈蕞医生的建议。

    母亲的医院跟机场医院离得有些距离,她又不能下床,需要等到坐完月子才能去看她。

    母亲最终还是知道了她的病情,坦然地接受了治疗。

    他们本想瞒着她的,可是陈蕞医生说若是瞒着病人,病人猜疑心太重,不利于治疗,需要病人积极配合,治疗才会有效。

    母亲的病情,不能根治,陈蕞医生说好好配合手术后的治疗,能够活上两年的时间。

    母亲在电话里跟自己说,“我想看小外孙一点一滴的成长,不想就这样错过。”

    季璃昕听了是欣慰的,至少,母亲有了生存的目标,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母亲会为了宝宝想要活下去。

    母亲的事情,都是闻人臻派人在安排处理的。

    天澈在电话里说,明天就要回来了。

    三年后 第二十九章

    在天澈回来之前,季璃昕打过电话回冷宅,是冷振雄接的。

    她跟冷振雄说在朋友这借住几天,事出有因,来不及转告,麻烦他们帮忙照顾小宋了。

    冷振雄说没事,还说小宋很乖巧。

    还叫来正在楼上陪小宋玩的严可欣听电话,严可欣讲话的时候,不知道是否是季璃昕的错觉,总觉得她带了几分紧张。

    其实季璃昕挺喜欢严可欣的,她很喜欢孩子,对人也没一般大户人家的女主人那般刻薄,说出的话,挺有见地的。

    从之前跟天澈的通话中,她知道严可欣帮她撒了个谎,虽然不明白,但季璃昕认为,严可欣应该算是在帮自己吧。

    她还是没有跟严可欣托出自己已经生了孩子的事情,免得他们冲医院来,还是等天澈回来再说。

    小宋对季璃昕谈不上多热诚,小宋对天澈,明显比对自己好。

    或许是冷宅的那些人对她不错的缘故,她似乎更为融入冷家的大团体中了。

    有时候,季璃昕甚至怀疑是冷家的人领养的小宋,而非自己,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小宋至今对自己还存着戒备。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欺上自己的脸颊,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脸,难道长得太不够亲切了?

    天澈总结过原因,“你笑得太假,不够真挚。”

    她牵动了两下嘴角,现在倒是笑不出来,没那好心情。

    她那笑,是规矩的笑,至于有没有放了真心,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了,就算笑,也是习惯地微笑。

    这一晚,还是没人来报到,季璃昕把时间都浪费在胡思乱想中了。

    晨曦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的时候,季璃昕就醒来了,因为昨晚睡得早,昨天下午又睡了一觉,醒来便再也没了睡意。

    冷天澈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了,机场的时候,他打电话给她,开口就是,“你在哪里?”不容置喙的语气。

    这事,哪里瞒得住,他都回来了,她自然是老实招了,说在机场医院。

    “你在医院干什么?”

    冷天澈原本不悦的声音顿时掺杂了几分紧张,原本大概是存了一肚子的怒焰想要教训她,被她抢了话,一时之间,其它脑子里的淤积物,豁然一空。

    “生孩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分的迟疑,倒是听者冷天澈同志,当场石化。

    机场出口,不少人经过,便看到那么一副古怪的现象。

    一个风尘仆仆且英俊潇洒的男人,右手散漫地搭在拉杆箱上的拉杆子上,左手拿着个款型别致、炫亮的黑色薄片手机。

    在听完季璃昕所说的三个字后,他整个人定住不动了,俊容上神色是极其的震惊。

    良久之后,季璃昕听到吞咽的口水声,“生孩子?”还是不敢置信的声音。

    “嗯,其实,已经生了。”

    她小心斟酌着用词,还不忘补充道,“天澈,你一定要冷静。”

    狗屁的冷静,都见鬼去吧。

    冷天澈十几分钟后连人带拉杆箱,站在季璃昕的病房门前。

    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上完厕所,由女护工扶着小心翼翼上床,女护工对于推门进来的陌生男子皱了皱眉,出口的“先生,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被冷天澈冷凝的一声给原封不动挡了回去,“你先出去。”

    他这话,自然是对着房间内的闲杂人等说的,他有满腹的疑窦,等待刚上床的季璃昕解答,女护工的存在,严重碍了他的眼了。

    女护工没有立刻走,而是询问的眼神睨向季璃昕,她倒是还没忘了是谁请她来的。

    “你先出去吧。”

    季璃昕自然是知道接下来要进行长而繁复的盘问工程,女护工可是闻人臻的人,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让她掺和其中,免得听去了回头告诉她的主人,这可不是自己所乐见其成的。

    女护工一走,冷天澈随身进门,将手中的拉杆箱往门边一弃,整个挺拔的身躯,就朝着季璃昕靠近。

    季璃昕觉得空气变得有些稀薄起来了,天气也风云诡谲起来了,因为某男的脸色阴晴不定,明显写着“我很不高兴”。

    她叹了口气,双手一摊,“你要问就问吧,别憋坏了。”

    他已经主动拉过窗前的那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却一声不吭。

    他进门来,唯一吭的那一声还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女护工说的。

    天澈向来很少对自己发脾气,就算是真的发脾气,也是来得快去的快,没必要放在心上的,但是此刻,季璃晰不由打气十二分的小心,因为他这次生气的程度,似乎是前所未有,需要慎重对待。

    因为即便她说了那么一句,他还是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

    他是不是在等自己开口道歉,哎,季璃晰想了想,觉得有这种可能,于是乖乖地道歉,“天澈,对不起。”主动承认错误,这下他总可以消气了吧?

    “天澈,你到底要我怎样?”

    这男人,脾气真臭,她倒是非常怀念他嬉皮笑脸的模样了,可是,脑子里像是短路了一般,就是勾勒不出那样的一副画像来。

    “天澈。”

    她无奈的唤了一声,他再继续生气,她也拿他没法子了,这男人,越活越回去了,他外表倒是一年年成熟起来,为何他的心智,一年年在倒退?

    返老还童,也不带这样的。

    “嗯?”

    他终于大人大量,出声了,尽管是轻微到不注意根本就当不存在。

    “我不是故意想要瞒你的,我怕你担心么。”

    语气柔了几分,试图说服他接受这个事实。拿下冷天澈,严可欣跟冷振雄那边,就好说话多了。

    她的本意,确实是不带欺骗性质的,奈何一切已经偏离了预先的轨道,朝着她设想最坏的方向运作。

    “为什么会早产?”

    原来不是住在朋友家,可是她发生早产这样的大事,却瞒着自己,这让他觉得难受,即便是善意的谎言。

    还有她的手机,为何到了闻人臻的手中?而她,似乎还犹未知之,换了个新手机。

    房间内的那一件黑色西装,他一进门便察觉到了,但是克制不住余光扫向那处,那件西装到底是哪个男人的?

    看质地,应该价格不菲,难道又是闻人臻的?

    她来医院,难道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都是闻人臻帮忙处理的?她一个女人,不可能亲力亲为,因为她根本就连离开这个房间都有困难。

    脑子里炸开了锅,他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有耐心,他要等她给出的回答。

    当然,他贪心地奢望她所有的回答,都能够让自己满意。

    过了几秒后,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传来。

    “不小心绊倒了。”

    “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听见那似是远自天边的叹息,轻轻的,却牵起了他漫天的愁绪。

    他的手指,慢慢地捏紧,她这句话,不知道把他推向天堂还是地狱。

    脑海中渐渐浮现那样的画面,心中一颤,仿佛被人打了一个耳光,除了疼痛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他胸膛起伏不定,气息也不均匀。

    瞬时,室内陷入沉默,久久,她动了动嘴角,“我看到了宋柯,”说完,她情绪多了几分激动,像是为了说服他接受一般,声音扬高了些,“天澈,是真的,我真看到宋柯了,在机场。他肯定没死,我就知道他还活着。”

    机场。

    冷天澈眉头一蹙,什么闻人臻什么醋意暂时烟消云散了。

    “你别告诉我就在你送我离开的那一天?”

    “就是那一天,我在机场看到了宋柯,我追了上去,可是却不小心被绊倒了,最后还是没有追上他。我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没有回头,天澈你说他是不是被救起来失忆了,忘了我们的存在呢?若是他记忆没有丧失,为何不来找我们呢?我们都在找他。”

    她说出了心中浓浓的困惑。

    可是,也只有她知道,心里,有一角,有一处阴暗的角落被触及了,硬生生的疼。

    在机场看到宋柯的背影后,这个困惑便一直在她脑海中翻腾了,可是却没有可以倾诉这个话题的对象,一直滞存着。

    好不容易见到冷天澈了,她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商讨。

    “你是肥皂剧看多了。”

    冷天澈避重就轻,不以为然地道。

    他伸出的手,在半空垂了下来,很想在她额头上给个轻弹,踌躇了下,还是作罢了。

    “我不会认错人的。”

    季璃昕对于冷天澈的不捧场,没有在意,毕竟他没跟自己一样,亲眼目睹,自己口中吐出来的,之于他而言,定是打了几个折扣。

    “早知道那天就禁止你去送机。”

    他,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对牛弹琴,她要跟他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