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
“属下不敢,属下待教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青龙使颤抖道,“那林昭昭已经被属下押解过来,是杀是留,全凭教主定夺。”
“先留着吧。”魈怜冷冷道,“本座没猜错的话,萧三娘第二次找你,是劝你背离本座,自立门户吧?当然,本座猜你没有答应,不然你也不可能活着出现在这里了。至于第三次,则是要你来这里以后,找个机会杀了林筱禾和东方赞的女儿。青龙,本座猜得对不对?”
青龙使很艰难地点点头,只觉得遍体发寒,那次被萧三娘煽动后,他的确生出过二心,幸而因为顾虑太多,而没有立刻行动,如今想来,真真是后怕不已,魈怜的本领远比他想象的要高。
“你回去以后记得告诉萧三娘,本座不想当这个冤大头,林筱禾与东方赞的女儿,本座绝对不会杀。”魈怜微笑道,“只不过,她呆在我这魔窟里久了,若是发生了个什么万一,本座可不敢打包票,她将来还能向着他们所谓的正道……”
柳下青屈辱地迈着步子穿梭在回廊中,身后跟着一脸诡笑的花琼,中途不时遇见一些教中的仆人,都纷纷向二人行礼。
这样走了一圈下来,花琼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虽然柳下青在他爹面前不怎么受宠,但那些仆人倒一点儿都没有轻视之态,反而分外殷勤,甚至还少了面对魈怜时的那种畏惧。
“真奇怪,堂堂仙音教一教之主,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傻缺儿子呢?”花琼一不留神,就自顾自地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莫非真的是作孽太多的报应?”
柳下青自暴自弃地道:“我知道我傻缺,美人姐姐你可以别总是说出来么?”
花琼无辜地摇头:“可是,不管我说还是不说,事实就是你很傻缺啊!”
“……”柳下青默然,好吧,他就是傻缺!他要是不傻缺,之前就不会单枪匹马地在萧离和花琼面前,把自己的邪恶意图透露出来——这不是狼窝里打狼,摆明了自讨苦吃么!
如今可好,假中毒变成了真的还不算,明明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结果却主客颠倒,不得不听命于身为客人的花琼!这不,每天都要借口散步,带她出来熟悉仙音教的地形。
柳下青悲愤欲死,花琼却开始专心地将周围的地形记入脑海,有弄不懂的地方就用手戳戳他,然后他便会自觉地开始讲解,哪些地方有什么用途,或是那些地方能去,那些地方不能去之类的。
末了,柳下青忽然面露哀求道:“美人姐姐,看在我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不如你和我堂哥走的时候也顺便带上我,行不行嘛?”
花琼看了看他,摸着下巴道:“其实本来也不是不行,毕竟你是小白的弟弟,只要你跟我们说一声就行了……”
“呜呜,我就知道美人姐姐对我最好了!”柳下青感动得泪眼汪汪,一把抱住花琼的手臂,小狗一样使劲地蹭。
“但是……你居然起了那么龌龊的念头,并且还很傻缺地说了出来!”花琼无情地将他一脚踹开,“所以没得商量,你就跟着你那个暴力狂老爹过一辈子去吧!”
“不要啊——”柳下青惨叫一声,顿时后悔不已,早知道就用苦肉计好了,又实用又省力。
他扑过去抱花琼的腿,又被她一脚踹开。
他继续抱,她继续踢;他持之以恒地抱,她坚决坚定地踢。但到了最后,终于还是他赢了。
柳下青不理会被踹得又酸又痛的身体,死死地抱住花琼的小腿,脸上露出得意洋洋地表情,看吧,坚持就是胜利!
他抬头看向花琼,却发现她此时压根没有在看自己,而是望着不远处走过的一群人发呆。
“美人姐姐,你在看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花琼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阿青,这一群是什么人啊?他们衣服上的标志和我之前在这里看到过的人全都不同。”
柳下青再次看过去,果然发现那群人虽然也都是一身黑衣,但背上的图腾却是一条张牙舞爪的游龙。
柳下青忽然皱眉,声音前所未有过的沉静:“他们是青龙特使,只有在教里即将发生大事之前,才会被召集过来。”
花琼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连忙面色一变,恢复死皮赖脸的模样,道:“美人姐姐问他们干什么?”
“没什么。”对于他瞬间露出的异样,花琼也不甚在意,只是将目光再次投向那群人当中,“我只是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其实并非是好像,而是确定。
花琼可以确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林昭昭。
——她正双手被缚,发丝凌乱,脚步踉跄地走在那群人中间。往日俏丽的面容变得苍白,总会带些娇纵的眼神,此刻更是空洞得像是没有意识的木偶。
命运真会捉弄人,往日受尽宠爱的公主,却成了如今的阶下之囚。
正文 左右为难
林昭昭靠在地牢的墙上,月光自她身后碗口大小的气窗照射进来。
她记起那日,她尊敬崇拜,被她视作亲生母亲一般的师父,在她经不住她的哀求替她杀了叶麟以后,却突然翻脸,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掌碎了她的右肩,然后将她逐出师门。
那时她还懵懂无知,抱着伤了的手臂在她们约好的山崖上,等着她来向自己解释,谁料等来的却是她催命的一剑。
她说,昭儿,你别怪师父。师父十几年来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教你习武,教你做人,将你视作掌上明珠,给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地位……我待你这么好,你是不是该用你的命来报答我?
她说,昭儿,你记住。你会有如今的下场,全都是因为她夺走了你的一切,将来你若化作厉鬼,也要记得先去找她。
“都是因为她……”林昭昭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却阴沉无比。
那日她身受重伤,又掉落悬崖,本以为必死无疑,但她偏偏活了下来。
大约是天意如此,让她从天之骄子的美梦中无情醒来,清楚地得知自己的存在,从头到尾不过只是一枚棋子、一个笑话以后,受尽磨难,却又无法轻易死去。
她伸出苍白的手,慢慢碰触黑暗中的那抹月光,嘴角忽地咧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既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她便要所有害她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花琼脸色不善地一把抓住面前的侍女。
侍女跪地簌簌发抖道:“这是教主让奴婢们连夜赶制的新嫁衣,姑娘若是不喜欢,奴婢们……”
“重点不是喜不喜欢……”花琼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咬牙切齿道,“而是你们教主吃饱了撑的,没事给我做嫁衣干嘛……”
听闻不是嫁衣出了问题,那侍女明显松了一口气,有些同情地看着花琼道:“姑娘还不知道么?教主打算让您和我家少爷择日成婚,共结百年之好……呃,姑娘?”
她的话还没说完,花琼便箭一般从房间射了出去。
“混蛋!”花琼一脚踹开柳下青的房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正忍着满腔的怨恨打算继续寻找,转身却见柳下青正好迎面走了过来。
“美人姐姐,你听我解释……”柳下青一见花琼气势汹汹地的模样,顿觉不好地想溜,可惜还是被花琼三步并作两步地抓住了。
“你最好解释得清楚一点,不然……”花琼将拳头捏得嘎嘣响。
柳下青脑袋一缩,伸出两根手指头,信誓旦旦地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跟父亲提过我想娶你的事!如果我说谎,甘愿天打雷劈,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花琼斜眼看了他,似乎在鉴定他的话可信成分有多少。
过了一会儿,她阴森森地道:“你要这么说,如果你说谎,就让世上所有女人都鄙视你厌弃你,让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就算娶了老婆,生的也是别人的孩子……”
“……”柳下青默默流泪,这誓言也太毒了!
“怎么样?说不说?你不说就证明是你在搞鬼,如果真的是你在搞鬼,你就别想得到解药,得不到解药,你发不发这个誓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左也是死,右也是死,柳下青眼睛一闭,狠下心和盘托出道:“其实这事真的不是我先提出来的,昨天我父亲把我叫过去,突然问我想不想娶你。我当然说不想啦,可他一直问我为什么不想,还说我若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不想娶也得娶。”
花琼想了想,道:“你可以昧着良心说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说了……”柳下青嘴角抽搐,心里补充说:而且绝对没有昧着良心,“但我父亲说这不算理由,他说女人不管什么类型,只要到了晚上,灯一关,就全都一个样……”
花琼:“……”
“到了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告诉他说,你和堂哥才是一对,兄弟妻不可欺嘛。”柳下青沮丧道,“我本来以为只要我这么说了就没事了,哪知结果还是这样……”
花琼一愣:“你跟你爹说了,我和小白是一对?”
柳下青点头。
花琼一巴掌扇到他脑门上,骂道:“猪!”
骂完就气匆匆的跑了,留柳下青还在原地莫名其妙,心说就算是猪,我也是只风流倜傥的猪!
花琼匆匆跑回房里,挥退所有人,将藏在衣襟里的墨玉扳指找出来,然后按下机关。
自她在仙音教遇见萧离,因为怕身份暴露,她和萧离见面的次数很少,而且若是有柳下青以外的人在场,他们连眼神交流都很少,所以花琼自然也将这只与萧离手上一模一样的扳指藏了起来。
哪知千小心万小心,结果却还是被识破了。
花琼很是担心,魈怜无缘无故提出要柳下青娶她,大约只是在套话而已,或许在问话之前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他一定已经派人调查过自己,这样一来,她和东方赞之间的父女关系,他应该也知道了才对,却为什么不杀了自己泄愤?莫非是想拿她去威胁东方赞?
花琼苦笑,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逃离这里,越快越好,多留一日,就多一分危险!
一个人在房间里静等了许久,却迟迟等不来萧离,花琼索性出了房门,明目张胆地去寻他。
花琼还不知道,魈怜一早就知道了她和东方赞的关系,因而她才能安然无恙地呆在这里,并且被好吃好喝地伺候起来。
有了盟主女儿在手,固然有了可以克制正道的筹码,但对于魈怜来说,这样的筹码并不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帮手,譬如,他一直想要收为己用的萧离。
“教主,萧离来了。”青影无声地闪入室内。
魈怜微微挥手,示意已经知道,青影便立刻退了下去。
“林小姐,请你去认一认外面的那个人。”魈怜的微笑,一如既往地显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