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答案的。
现在我已经能够十分冷静的去回想那天发生的事,也不再生她或者他的气。我跟祈涟,说不上谁对不起谁。毕竟爱情从来无所谓对错。她最大的过错便是爱上不能爱的人,也有她的可怜之处。至于之晔,他对她,也并不是完全无情。
只是,我这一走,他们之间是彻底的没有希望了。婶婶她,怕是已经彻底的恨上了祈涟吧。这样也好,他们俩终究是不适合的。即便她深情,他有意。
爱情,从来便代表不了一切。
我跟他,本身已是最好的例子。
“你来了啊。”叶老师的声音。他竟然在,我原以为这个时间他应该在陪叶太太上胎教课的。
“叶老师。”
叶老师笑着朝我走过来,却在看见我手边的行李箱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这是……”
“啊,那个……”我咧嘴笑笑,带着谎言被揭穿后的尴尬,“其实,是今天的飞机。那个,您该知道的,我实在不太应付得了离别时的场面,所以就……”
叶老师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有些难过的笑笑,“你还真是你母亲一个秉性……”
干笑了声,回头看那幅画,“路过的时候突然想来看看,结果进来了才想起那幅画已经不在了。”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突然忘记。”叶老师看着那幅画,眼神有些迷蒙,然后回过头来看我,“爱儿,你真的要走吗?”
这么些天来,我不止一次听到过这句问话,可偏偏,只有之晔没有这样问过我。
我点点头。叶老师也顿顿的点点头,我们都没有说话。
“对了,叶老师。”临走的时候我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决定将这件事说出来,“那个,您知道祈诺已经离婚了吗?”
叶老师一脸平静,“嗯,听说了。而且,听说在这中间你还起了不小的作用。”
“呃……呵呵。不过,她该知道我的钱并没有那么好拿的。”
“没错,她本应该知道的。”
叶老师把我送上计程车,伸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我的头,却又在半路缩了回去,“啊,有时候总会忘记爱儿已经长大了,今年25岁了呢。”
我笑笑。会这样说大多还是因为依旧把我当孩子看吧。
“回来的时候总可以让我来接你吧。”
“好啊。”
计程车又开过两条街,路过市里最大的电影院。以前我跟之晔便最爱到这里来看电影。一瞥眼,又是一张熟面孔。
是萧偱,手里拿着两个甜筒,走向一个等在一边的女孩。女孩一手拿着甜筒,一手挽住他,笑容灿烂。然后,车子便开过去了。
我到机场的时候,婶婶已经等在那里了。
纵然我再不喜欢离别的场面,纵然我向所有人谎报离开的时间,以避免众人想要送行的场面。可是,婶婶却是我唯一不能拒绝的那个人。
不仅仅因为从小她便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不仅仅因为她是母亲生前最好的朋友,更因为,她是我婶婶。
婶婶脸色不太好,面容憔悴,却还是尽量露出温柔的微笑,“真是,你母亲才走不到一年,竟然你也要离开我了。”
“对不起,婶婶。”
婶婶握住我的手,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太累了。这里发生的事太多太杂,我没有力气去将其一一理清,便只好离开了。c。k。说我是在逃避问题。纵然不愿,我也只有承认。
“要打赌吗?之晔现在绝对躲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看着我们呢。”收起悲伤的情绪,婶婶跟我打趣到。
“赌一百块,他绝对在我们一百米范围内。”
婶婶慢慢眨了眨眼,跟着我一起笑了起来。
飞机向上飞攀升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看着这个我无比熟悉的城市一点点变小,忍不住发出一阵唏嘘。
在这片土地上,曾经有太多的故事发生过了。母亲父亲的故事,叔叔婶婶的故事,表叔表婶的故事,叶老师祈诺的故事,顾家兄妹的故事,肖先生肖太太的故事,肖钰c。k。的故事,之晔祈涟的故事,我的故事……
悠芸,这座城市书写了太多的故事。
……
“小姐,您还好吧?”邻座的男子出声询问,递了一张纸巾过来。
“还好,谢谢。”接过纸巾,拭掉眼角的泪水。
、番外 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
次看到这个词,是在一本图画书上,具体是什么书已经不记得,但当时我的确立即抱着书去找了婶婶。记忆中婶婶一直都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但却对我很好。而且,我知道她读过很多很多书,妈妈说,婶婶念过的书比她和爸爸合起来的还多。
婶婶告诉我这个词的典故是一位皇帝爱上一位美丽的女子,想要娶她,他便修了一座金屋子送给她。
我沉默的看着书上金灿灿的房子发呆,过了一会儿后抬起头来问,“婶婶,那如果我也修一座金屋子给爱姐姐住的话,那我也可以娶她做我妻子吗?”
婶婶似乎愣了一愣,皱着眉看了我一眼,笑了,“可以的哦……”
“要记得哦,婶婶你一定要记得哦。”我高兴得手舞足蹈,婶婶笑着摸摸我的头,笑意温柔。
那一年,我十岁。
从那一天起,我一直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要修一座金屋子,把爱姐姐娶回来当我的妻子。
时光荏苒,我已经成年了,当年的那句承诺也一直牢牢记在心上。而婶婶,大概当作小孩子的一时戏言而早就能跑诸脑后了吧。
据说我生下来后睁眼看到的一个人就是爱姐姐,所以后来当我成天跟在爱姐姐身后屁颠屁颠的跑时,爸爸不止一次的笑话我有雏鸟情节。
我不喜欢那样一直被笑话,可这并不影响我继续黏着她。
我喜欢她。这是自我有记忆以来便一直知道的这件事。最开始我喜欢她是因为她是爱姐姐,后来我喜欢是因为她不仅仅是爱姐姐。在我次因为晚上梦见她然后第二天得洗床单后,我便意识到这中间的不同之处了。
爱姐姐……爱姐姐……爱,姐姐。
所以我不允许其他的弟妹这样叫她,只能在大人们的称呼方式上加上一个姐,爱儿姐。
其实开始的时候小念也很喜欢爱姐姐的,可在被我纠正了无数次要叫“爱儿姐”且数次在扑向爱姐姐的过程中“不小心”跌倒疼得哇哇大叫后,便不再那么热衷于朝爱姐姐怀里钻了。只不过后来她变得极其排斥爱姐姐倒是不在我的可控范围内。
我承认我独占欲旺盛。从小到大爱姐姐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件事。可我不介意,只要能一直守在她身边,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
爱姐姐回英国念书那一次是我次意识到原来她并不是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因此我吵闹得厉害,可最终爱姐姐还是趁着我睡觉的时候走了。从那之后我的占有欲变本加厉。后来在爱姐姐跟她高中学长交往后达到峰值。当时我把一切搅得天翻地覆,为了那件事我们吵得厉害,但最后还是我胜利了。老实说我其实并不把那个足球队长放在心上,很显然她配不上爱姐姐,而在我跑过去的时候,爱姐姐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我这一边。
虽然那事看上去根本就是我在无理取闹。咳。
那之后我学会了收敛锋芒,将我日益膨胀的占有欲藏在我冷静的外表下。我将来是要继承夏氏企业,显然我不能再这样为了一点事就方寸大乱。
后来,爱姐姐很快跟那人分手,将我送回了国内。高中毕业后也没有再继续进学,回到悠芸来开了f,用两个人的名字买了一套房子。
那时我真的快要乐疯了。虽然我觉得那间“金屋”实在小了点。原本我计划至少得是一座花园别墅的。
而肖钰的出现,是一个超出我控制之外的变数。
一开始我并不把他当做一回事,虽然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有点刺激我,虽然肖钰已婚的事实让我有些不放心他。所以,我揍了他。但显然,为了这事我又被爱姐姐的教训了。
至于祈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从来都没有在我们的生命中出现过。这对她不公平,我知道。对她,我想我还是喜欢的,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儿。只是,跟爱姐姐是不一样,从一开始,我就很清楚这一点。
会答应跟她交往,一是看她喜欢我喜欢得这么诚心,有些不忍心伤她的心,二是为了跟爱姐姐赌气。
这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我知道。
我以为她会因此而生气,结果她不但没有丝毫反应,反而告诉我祈涟是个好女孩儿,要好好待她。自那之后,一切就彻底失控了。我跟爱姐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肖钰跟她却越来越亲密。在那之前,他们不过是一般的兴趣相投的朋友罢了,不足为惧。
我曾经试图纠正我犯的错,作为一个男人,主动向一个那么好的女友提分手。结果后来祈涟直接出了车祸。她离不开我,我知道。她什么都好,就是死心眼。这点我跟她很像,因此,我心疼她。于是干脆忽视了自己心底的疼痛。
曾经我执拗的笃定爱姐姐对我的感情与我对她的感情是一样的,可后来我不确定了,等我再确定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她已经答应了肖钰的求婚,并且,他很快便死了。
我要如何跟一个死人争,还是一个在我跟她闹别扭的时候时刻守护着他的人。
因此,我只能守着她。
我怕她也会去死。我不想去争执关于爱姐姐跟肖钰之间究竟是爱情还是友情的问题,这不重要。有了妈妈跟婶婶金玉在前,我不敢保证爱姐姐会不会学妈妈,或者,婶婶。
我恨肖钰。在他活着的时候我只是排斥他顶多有那么一点点的厌恶,可在他死后,我真真正正的厌恶着他。他自己死就好了,干吗害得爱姐姐这么难过,也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可她跟肖钰终究不是妈妈跟婶婶,而我也终究守不住她。她没有死,她走了。
爸爸嗤笑了一声说这孩子果然还是像她父亲。
我没有留她。我不敢。她说要走,便是一定会走的。我知道。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她了。
其实我还是有话要说的,我想问她,我能不能去看她,就像过去的很多很多年一样。
以及,爱姐姐,你知道这已经是你第二次丢下我走掉了吗?
最终我还是没有问出口,我知道她就在那里,甚至我兜里都有那间屋子的钥匙。可是,我还是没能说出口。上一次她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走掉的,这一次,她要走,我便放她走。
那天妈妈一脸忧色的出门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她是打算提前走了。我跟了上去,果然在机场看到了她。我站在柱子后面,在路人奇怪的目光注视下,看着她们。爱姐姐走后,我收到了妈妈的一条短信。
——你害我输了一百块钱。
我装傻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她没有再回我,以后也再没有提过这件事。她终究是不打算揭穿我。
我重新买了房子,很大的那种,就在f附近。每天上班的时候我都要从f路过。店还是老样子,只是爱坐在窗前看书的那个人不在了。
萧偱问我为什么不去找她。我总是笑笑,敷衍过去。后来他问我为什么还要等她。我还是笑笑,没有答话。
谁能了解一个人23年只看着另一个人的心情?
现在不过是三年没有见到她而已。人的一生长得很,我耗得起。
祈涟前段时间把她的新男友介绍给我认识,并趁对方上洗手间的时候告诉我说对方已经向她求婚了,她答应了,不过打算过几年再结婚。说这话的祈涟一脸的嚣张,我让她赶紧把脸上的表情收起来,免得把未婚夫吓跑了。祈涟闻言不屑的白了我一眼。这些年她的性子真是越来越张扬了,当初我认识的那个文弱的小姑娘难道是幻觉?
“店长她……还是不回来吗?”最后,犹豫再三,她终于还是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现在我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年少时的一段疯狂迷恋而已,不过是过眼云烟。激情褪去后,回想过去种种,又开始对爱姐姐的离去感到愧疚起来。其实根本不怪她,凭她是没法气走爱姐姐的,让她感到失望的,是我。
其实她并不是毫无消息的。自她走后,每个周六晚上都会跟妈妈通电话。而妈妈,总会拿着电话悠然的晃到我身边,无论我是在房间还是在花园,又或者是在开视频会议。渐渐的开始习惯性将周六晚上空出来,到点便坐在大厅假装看电视。妈妈也不揭穿我,神情平静的坐到我身边。
但除此之外,妈妈从不跟我提起爱姐姐。这是她表达生气的方式。
我依然很感激她。
这一天萧偱又问我,假若她不回来了怎么办。
我偏过头去狠狠瞪他一眼。三年过去,我已不再尴尬。
最近萧偱情绪一直不稳定,他不说,我也问不出来,只好陪他出来喝酒。可是你心情不好可不代表就可以揭别人的疮疤。
于是等我们离开酒吧的时候萧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实在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鄙视他,身为一名曾经的调酒师,酒量怎么可以差成这样?他醉得太厉害,可绕是如此,还是一句话套不出来。犹豫了一下没忍下心只好把他带回家里扔进客房,他要敢吐在床上我明天绝对杀了他。
然后,手机响了。
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让我整个人僵住,好半天才能弯一下手指。
刚接起电话,里头传来某人嘲笑的声音,“我还以为你要等我多打几次才会接呢。”然后,敛起所有的嬉笑,“我马上就上飞机了,自己算好时间来接我吧。”说完便挂了电话,完全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等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开上机场高速了。
再等我意识到她那边不过刚上飞机,加上中途还得转机,最快也要十多个小时才到这边的时候,我已经在候机大厅里坐了快两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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