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更像是一只饿极了想要把她撕碎了吞吃入腹的。
她疼得脸色发青,吸着冷气说:“放手!”
莫笙无动于衷,甚至粗鲁的扯下她头上那块非常碍他眼睛的头纱,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他结婚,虽然一开始我的确感到很困惑,你明明不爱他,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你是为了报复我,你故意在媒体面前秀恩爱又弄这么一出婚礼,你这么做只是为了刺激我,以此来达到你报复我的目的。”
楼伶的心一下就凉了——他竟然猜得这样准,仿佛她亲口告诉过他一样居然一丝不差。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冷说:“真是可笑,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婚姻去报复一个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的人?”
“因为你恨我。”
“我当然恨你,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父母报仇!”楼伶用力想挣脱他大手的钳制,却听他问:“你那晚其实听到了对不对?”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楼伶却是听懂了,连挣扎的动作都顿了一下。莫笙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放开她的手自言自语般喃喃:“难怪你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来报复我,我以为那晚在浅水湾你睡着了,所以才对你说了那些话。”
他还记得那晚他强行要了她后她昏过去时自己对她说了什么,他把他对她的那些在她清醒时难以说出口的感情统统都说了出来,他像个傻子一样每亲吻一下她的额头或她的嘴唇就说一句‘我爱你’。她当时眼睫颤得厉害,甚至还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以为是她做了噩梦,原来是她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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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从一开始就输了的那个人其实是他(4)
“以前我总觉得你笨,可现在你多聪明?你现在会耍手段了,你知道了怎么去算计别人,怎么去利用别人对你的爱伤害他。你和他那么努力的在媒体面前大秀恩爱,每天和他出双入对,强迫自己去做违心的事情,你做了这么多却只是为了让我嫉妒,让我为你抓狂。你知道我爱你,肯定会来婚礼搅局,所以你当着我的面和他宣誓、交换戒指、亲吻,到最后你还要签署婚姻证书和他结为真正的夫妻,你这么大费周章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就是想让我痛苦!”
的确她做到了。他在她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给秦牧海说要和他结婚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胸口隐隐作痛,尤其那些媒体偷拍到的两人出双入对的画面更是雪上加霜,让他每天的心情都无比阴郁,刚才在看着她毫不犹豫和秦牧海宣誓、交换戒指、亲吻,甚至差一点就在证书上签下她的名字变成秦太太时,他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心如刀割。他无法想象如果他不及时阻止真让她变成了秦太太自己会不会抓狂想杀人。他自懂事以来不论做什么事还从来就没输过,从来是想要什么只要他努力了就必然是他囊中之物,所以这一次他也要赢回她,不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自己输。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不是?”楼伶嘲讽般的勾起嘴角:“你忘了是谁算计我利用我对他的爱害我家破人亡?我知道你聪明,没错,我就是因为知道你爱我所以才和秦牧海结婚报复你,因为你太强大了,我没办法让你在事业上一败涂地,也不可能做犯法的事杀了你,那就只能利用你对我的爱让你心碎欲裂,痛苦一辈子了!虽然我很奇怪像你这样人面兽心的冷血禽兽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
莫笙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自己的感情在楼伶眼里不仅一文不值,就连他这个人都是禽兽不如。
楼伶没再看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就又拿起笔要继续签字。
“就算你不爱我,那穆亦呢?”
轻轻的一句让楼伶的动作又顿住了,神情也变得有些恍惚。
“穆亦那么爱你,连丧命在你大哥手中最后遗言也还是想瞒着你真相希望你开心,而你口口声声说爱他现在却要嫁给别的男人,你不觉得羞愧吗?如果穆亦地下有知——”
“够了!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你没有资格!”楼伶激动的吼断他,身子都不住发颤,摇摇欲坠的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秦牧海心疼的望着她,叹了声,走过来搂着她的肩却对莫笙说:“阿笙,你已经把楼家害得家破人亡,也把她逼到了这个境地,她为了和你在一起吃了那么多苦,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为什么不看在她也爱过你的份上发发善心放过她?”
“你说错了,我爱的是穆亦,而不是这个禽兽不如的冒牌货。”
许是被‘冒牌货’这三个字刺激到了,莫笙眼底流露出一丝伤痛,额头的青筋都跟着跳了一跳,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俊容恢复一贯的波澜不惊。
“不论你说什么,总之我不会让你嫁给他。”他掂了掂手中那把银色手枪,朝枪口吹了口气,然后才又说:“如果你敢继续在证书上签字,那么……”
他拿枪指向秦牧海,后者脸色遽变,他却哼了声,调转枪口抵上了自己心脏的位置,目光望着楼伶语气近乎温柔:“你可以继续签字,我不会再拦着你,但如果你真的签了,那我就在这里开一枪。”
秦牧海和楼伶惊呆了。楼伶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噩梦,梦境里莫笙朝自己胸口开了一枪,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西装……
“不……”她无意识的喃喃出声,不敢相信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会用这么可笑的方式逼她妥协。
“你一定是疯了!你这个疯子,你竟然拿自己的命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在乎?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根本就不爱你。”她想起那一次在大潭红山半岛的别墅里她也拿刀抵着自己的胸口以自杀威胁他放过她,虽然他也说了这些话,说不在乎,可后来他还是放了她,当时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直到那晚他说了那些话以后她才知道是因为爱。
她那一次下对了赌注,因为他爱她,可这次不同,她不爱他,他凭什么拿他的命来威胁她?
“你不过是一个冒牌货,就算你这张脸和穆亦一模一样,我也不可能会把对他的爱转移到你身上。你别做梦了!我不爱你,我爱的一直是穆亦,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只爱穆亦……”她语无伦次的反复强调她爱的人是穆亦,搂着她肩膀的秦牧海像是从她的神情和话语中猜到了什么,看看她又看看莫笙,悲哀的牵了下嘴角,低头拿走她手中那只笔,温柔地说:“本来我想在婚礼结束后送你一份大礼,是素美52%的股权转让书,我已经签了字,可惜婚礼只到这里就结束了,尽管如此,礼物我还是照样会送给你。”
楼伶震惊抬眸,可秦牧海已经将视线转向莫笙。
他说:“阿笙,你别逼她了,我退出。”
他低头在楼伶额上亲了一下,然后拿过那两本只有新郎签名的结婚证书,不等楼伶和莫笙说什么,已经大步走向教堂外。
被吓得早就躲远了的牧师见秦牧海离开,立即也踉跄着跟了出去,一时教堂里只剩下了楼伶和莫笙两个人。
莫笙把手中的枪扔到一旁的排椅上,然后朝楼伶伸出一只手,也不说什么,就只是目光定定的望着她。楼伶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到他伸向自己的那只手指修长的大手上,思绪渐渐从秦牧海刚才那番话带给她的震撼中拉回现实。
“你以为他走了婚礼无法进行了我就会和你在一起?你别做梦了,我宁愿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她面无表情的托着婚纱的长下摆从他身边走过。
“伶伶。”他拽住她的手腕,语气中有了一丝类似无奈的东西:“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么强大的男人却说出这样近乎乞求的话来,楼伶不是不觉得心酸,可她却说:“能不能让我爹地妈咪活过来?”
气氛一下僵住。
短暂的静默后,莫笙忽地抱住她,不顾她的挣扎将脸埋在了她的颈项窝里。
“对不起。”
“……”
“我爱你,所以我不会放你走。”
见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伶激动地要推开他,余光触及莫笙身后一道鬼魅般悄无声息出现的人影,她呼吸一窒,瞬间瞠大了眼眸瞪着那道人影手中拿着的枪,在对方扣动扳机时她似乎看到了莫笙那套白西装被鲜血染红了的画面。
“阿笙小心!”
她不知哪里来那么的力气一把将莫笙拽到了自己身后。
“砰!”
子弹穿过她锁骨的位置没入了她体内。
“伶伶!”莫笙脸色发白的抱住她软下去的身子,视线触及她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的婚纱,脸上次出现了惊恐无助的神情。
“伶伶,伶伶……”他惊慌的拍着她的脸,叫着她的名字,就像上次她在他面前突然昏过去一样,他抱起她就想往外跑,却有一个声音说:“站住!”
他抬眸,夹杂慌乱的目光在看清楚来人时顺地凌厉起来:“厉绍荣?”
“对,是我,你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吧?”厉绍荣冷笑,手里的枪还指着莫笙,“你也有今天?当初你害我身败名裂让我身无分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的命会落在我手里?”
自从被赶出卓维又和莫思恩离婚后,身无分文的他四处找工作却遭莫笙封杀,最后情妇也带着一双孩子扔下他跑了,他万念俱灰,对莫笙恨之入骨,所以变卖了他曾经给情妇买的那套房子买了把枪发誓要杀了莫笙。
他每天都在莫笙出入的地方转悠,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等到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虽然没能一枪解决莫笙,但是路远不在,秦牧海也不在,莫笙又被受伤了的楼伶拖着,他是插翅难飞。
他狰狞的笑了笑,手腕抬高一些瞄准莫笙的头:“我大学的时候学过射击,不过成绩不太好,所以这一枪不一定能打爆你的头。不过没关系,反正还有四颗子弹,我们慢慢来。”
莫笙看了眼怀里疼得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楼伶,咬了咬牙关说:“我们之间的事和她无关,等我把她放到排椅上。”
她刚挪动一步,厉绍荣立即激动地双手握枪大吼:“我说了不准动!”
莫笙见他害怕成那样,轻蔑的哼了声:“怎么,你手里有枪还怕我赤手空拳?”
厉绍荣知道他这是在激自己,不过就像他说的,自己手里有枪难道还怕他赤手空拳?他就算再厉害再快,可隔着这么一段距离他总快不过他的枪。
见他不吭声了,莫笙抱着楼伶往排椅移动。
“你撑住,别睡,等着我。”他在放下她时轻声说。
“等着你一起下地狱么?”厉绍荣嗤笑,“既然你这么爱她,不如我成全你再给她一枪,好让你们生当同衾,死亦同穴,一生一世——”
“砰!”
“……”
厉绍荣难以置信的缓缓低下头望着自己胸口汩汩往外涌的血水,身子摇晃了几下,又艰难的抬眼去看莫笙手里的银色手枪,脑海里浮现功亏一篑四个字。
他因为之前只敢在教堂外远远观察,所以并不知道莫笙刚才把枪扔到了排椅上,这个混蛋!难怪他提出要把楼伶放到排椅上。他怒不可遏,憋足了最后一口气朝莫笙扣动扳机,莫笙却比他更快,只听又一声枪声过后,厉绍荣的身体直直往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