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结果当天她上班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
中午接到莫笙的电话说莫维谦让他们过去吃晚饭,让她先过去,他可能要晚一点才有时间。
她推掉了晚上的义卖慈善活动,却捐了一件父亲留下来的古玩,虽然并不很贵重,但也值六位数。
下班后她开车过莫家老宅去,意外的并没见到莫思琪。
以往每次莫维谦叫她和莫笙回来吃饭,莫思琪都从未缺席过,这次想必是因为昨天她去找过她,又怕她当真告诉莫维谦,所以才没敢回来。
其实她也不过就警告她罢了,这种事情并不光彩,就算让莫维谦知道了是因为他自己的女儿才害得他一直没法如愿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有孙儿孙女抱,那又如何?
事情已经发生,说出来也于事无补。
“少奶奶。”
管家和她招呼。
她点头,问:“老爷呢?”
“老爷在后院的瑶池喂鱼。”
莫家的后院有一个立体的露天鱼池,四周都是玻璃做墙,里头饲养各类供观赏的鱼儿,漂亮美观,莫维谦就管那个鱼池叫瑶池。
“弟妹过来了?”
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楼伶回头,见林向远提着公文包走进来,显然是刚从公司下班就直接过来了,而她刚才在来这边的路上居然都没看到他。
她笑笑:“大姐夫,你也刚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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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或许她的生死就在莫笙一念之间(3)
林向远点头,晃了晃手中的公文包说:“我过来找爹地谈公事。”
“哦,爹地在后院喂鱼。”
林向远又笑笑,走向后院。
“伶伶,你刚才和阿笙说话吗?”从厨房出来的莫思恩抓了把厨房纸巾边吸干手上的水分边问。
“不是,是大姐夫,他找爹地谈公事,去后院去了。”楼伶回她,视线不自觉从莫思恩那张恬静秀美的面容一路往下移,观察着她走路的姿势。
莫思恩察觉她的视线,好奇问:“我身上怎么了吗?”
楼伶尴尬的收回目光,解释说:“我是觉得二姐这条裤子的剪裁很漂亮,颜色也很衬二姐的气质。”
莫思恩就笑起来:“这是我在一家百年老字号裁缝店定做的,你要喜欢我有空带你去那家店里转一转。”
“那家店的裙子做得怎么样?”楼伶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又说:“我都嫁给阿笙大半年了还从没见二姐穿过裙子呢,二姐身材这么好,穿裙子一定很漂亮。”
她话一落,莫思恩的脸色蓦得就白了。
楼伶故做不知,一副不解的口吻:“怎么了二姐?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你脸色好白。”
莫思恩有些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没什么,不关你的事。”
她说完走向客厅。
楼伶目不转睛盯着她,发现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分辨出莫思恩走路时左腿的行动力明显要比右腿慢一拍。
察觉到这一点,她心头‘咯噔’了一下。
难道莫思琪说的是真的?
莫思恩真的有一条腿是高位截肢,而害她变成这样的那个人真是莫笙?
她还来不及再想其他的,就见莫思恩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来,动作迟缓得犹如垂暮的老人,而她落座后右腿是和正常忍一样屈膝的,左腿则是伸直了,因为裤脚往大腿上缩了一些的原因,她的小腿露出了一小截,却不是和右小腿一样雪白的肌肤,而是亮得刺人眼球的金属材质!
像被人自脑后重重敲了一击,楼伶刹那没了思考的能力。
她的沉默让莫思恩诧异,看过来才知道她发现了自己一直想隐藏不被外人所知道的秘密,顿时慌慌张想起来逃回自己房里。
可她起得太急,左腿的假肢还没支撑住身体的重量就又重重跌坐在了沙发上。
楼伶惊呼一声快步走过去。
“二姐你没事吧?”
莫思恩摇摇头,拽住沙发边缘的手指关节捏得死紧,显然是在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楼伶想起自己为了证实莫思琪有没有骗她而故意却戳莫思恩的痛楚就觉得愧疚。
“对不起,二姐。”她由衷道歉。
莫思恩却愕然抬眼来看她:“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我——”
“我这条腿是我罪有应得,和阿笙无关。”
“……”
“真的,我会变成这样我只怪我自己,其他我谁都不怨。”
楼伶屏息:“二姐,阿笙在离开香港前——”
“抱歉,我不想提以前的事。”莫思恩忽然打断她,然后有些艰难的站起来,“也许没有人会相信,但我还是要澄清,不论我以前对阿笙做过什么,可我现在是真心的想对他好。虽然老天已经惩罚了我让我失去了一条腿,也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可我……我是真心的想补偿自己的过错。”
说完这些,也没管楼伶是什么反应,莫思恩径直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而楼伶却是彻底被莫家姐们俩弄糊涂了。
莫思琪说莫思恩因为莫笙害她失去了一条腿所以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莫思恩却说她想真心补偿自己的过错。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相?
但不可否认的,她从这双姐妹俩的话中证实了莫笙骗她——他根本就不是两岁多后才和穆海伦一起生活后来又去了美国,而是从一出生就被抱回了莫家被莫维谦当成心头肉呵护宠爱。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骗她?
还编造出穆海伦入狱、他们母子俩在纽约街头乞讨这样的弥天大谎来,难道就是为了骗她几滴心疼的泪水?
晚饭的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莫思恩借口说身体不舒服没下楼来,林向远也和莫维谦谈完工作后就离开了,而厉绍荣晚上有应酬没回家吃饭,莫笙是在莫维谦打电话催第三遍的时候才匆匆赶过来的。
偌大的西餐桌,足足十二道菜,却只有三个人享用,以至于吃到最后都还像是没动过一样。
饭后在客厅,莫维谦问楼伶:“冯医生说你没法怀孕是因为你服用了避孕药?”
楼伶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被问得猝不及防,不知道怎么回答。
莫笙看她一眼,回父亲:“是我偷偷在她喝的牛奶里下的药,她根本就不知情。”
楼伶讶异他竟然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而他过来握住她的手,像是在安抚她别担心,一切有他。
“混帐!”莫维谦勃然大怒,气得挥掉了手边的水晶烟灰缸,‘嘭’地滚落在印有暗纹的长绒地毯上,虽然没碎,发出的声响也不大,却依旧让气氛骤然变得紧张。
“你是不是一定要和我作对!我越是想抱孙子你就偏不让我如愿?”莫维谦出口的字句落地有声,回荡在宽敞的客厅,犹有回音。
莫笙目光转向盛怒中的父亲,语气仍是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所以我没打算要。”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要?等过几年我死了还是等你——”
“爹地,您别逼我!”莫笙突然拔高声音。
莫维谦一震,像是想起什么,看了眼楼伶,虽然还是觉得气,却也把险些说出口的话给硬生生吞回了腹中。
“您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
莫笙也不等父亲回应,牵着楼伶的手拉她起来就往外走。
在院子里碰到应酬完回来的厉绍荣,平日里斯斯文文的男人今天却因为喝醉酒而弄得狼狈不堪,领带扯松了,衬衫袖口也一边挽高一边却弄掉了纽扣,甚至连站都站不稳,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送他回来的助理身上。
“莫先生,莫太太。”
他的助理和莫笙、楼伶两人招呼。
原本闭着眼的厉绍荣听到助理开口也睁开眼来,迷蒙的醉眼瞧了瞧莫笙又看看楼伶,忽地笑起来。
“是阿笙和弟妹啊,怎么这就要走了?我才刚回来呢,还没陪你们坐……”他话没说完就被一个酒嗝噎住,随后又痛苦的蹙着眉一副随时要吐的表情。
莫笙转开眼:“二姐不舒服,你还喝这么醉是想让她伺候你?”
楼伶望向莫笙,却分辨不清他是真心在关心被他推入车轮而失去一条腿的莫思恩还是又是在演戏。
她发现她从来就没了解过这个男人,不论是四年前的他亦或是四年后的他。
以前她只知道他出身单亲家庭,和穆海伦相依为命。
可现在她知道了原来连这些也是假的,他一直都是莫笙,是莫维谦最疼最宠爱的宝贝儿子。
在他叫穆亦的那一年多里,应该是他找回了自己的生母穆海伦,所以才离开莫家改名叫穆亦,然后她认识了叫穆亦的他……
她似乎从头到尾都生活在他编造出的谎言当中,甚至有可能连他四年多后突然出现来接近她也是为了报复。
虽然她一万个不愿意这么想,可太多的矛头指向他。
只是她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所以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阿笙……”厉绍荣叫着莫笙的名字,又推开助理踉跄着上前来抓住莫笙一条手臂,又用力甩了甩头像是想让自己清醒些,然后才说:“你二姐几乎每晚都作恶梦被恶梦吓醒,她太可怜了,你放过她吧,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弥补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原谅她……”
楼伶心头一惊,视线从醉态百出的厉绍荣脸上移向莫笙,那张俊酷的脸却还是万年不变的淡漠,仿佛厉绍荣刚才说的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并没什么值得他大惊小怪的。
他拨开厉绍荣的手,望向退到不远处去把头垂得低低的等着随时使唤的助理:“送厉先生进去。”
助理点头,走过来抓住厉绍荣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就带着人往里走。
“走吧。”莫笙揽过她的肩。
上了车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回到别墅,莫笙却并没有像平时那样陪着楼伶回房沐浴休息,而是扔下她去了书房。
她自顾自的放了一缸热水把自己扔进去,没去管他。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是这两天,一个紧接着一个的秘密塞满了她整个大脑,她必须要把工作后剩余的这点时间全部都花在这些秘密上面来一点一点消化它们。
可她太累了,水的温度又不冷不热的恰恰好,她一恍惚,就睡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