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她一直都是那么独立,那么骄傲,即便只是一个人,也都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寂寞,一下子拥有那么多东西,骨子里的不安时不时的挠着她,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婚礼前天晚上,段雨微很认真的跟她说过一句话:“倘若有一天,有这样的契机,让你意识到慕亦尘是你生命的全部的时候,请告诉他,你爱他。”
她并不清楚这样的契机指的是什么,更不敢多想,只是希望能好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用她所有的一切去回报慕亦尘的给予。
只是,她今天才发现,婚姻里,仅仅只有爱情,这显然不够……
被他扣着下颚,她仰着头,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禁让他觉得好笑,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挑,深邃暗沉的眸子落在她倔强的脸上,那淡然的模样仿佛并不是在跟她计较,可偏偏专注的眼神又让人深陷其中。
这样洞悉一切的神情,让她难以猜测他的喜怒,更让她看不清他的心思,所以每每看到他这样,她总会莫名的感到慌乱,生怕下一刻他就把她扔下不管了,那样的不安像浓雾一般缠着她,让她看不清前面的方向。
“是吗?”他挑挑眉,扣在下颚的手顺势绕到了她的脖颈上,压着她凑近自己,把这双澄澈的猫眼看入眼底,时至今日,他才明白,他最爱的还是她这份倔强,少了就都不像她苏念卿了。
他该庆幸,即便结了婚,她都没有变,这双让他念想了那么多年的猫眼儿依旧澄澈,那份倔强的性子,也依旧坚持。
“那这样呢?”压下头,他毫不犹豫的吻上了她,在她正欲张口低呼的时候果断入侵!
啃咬的齿吸吮着她唇瓣,不容她闪躲的缠绵住她的舌尖,彼此灼热的气息慢慢的融合纠缠,直到呼吸变得按耐不住开始变得急促,他伸过手带着她走到花洒下,另一只手敏捷的找到把手,指间一动,花洒上的水从头顶倾泻下来。
直至把两人都淋湿的时候,他才缓缓松口,隔着水帘看着她,暗沉的眸子迷蒙深邃,眼前微微愣神的小女人单纯得让他几乎把持不住,略显嘶哑的嗓音传来:“衣服都湿了,亲爱的,一起洗么?”
“……”回神过来,她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奸计得逞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她突然笑了起来,抵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笑得几近没心没肺。
一手撑在墙上,他看着面前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按掉花洒,拧着眉哑着嗓音问:“笑什么?!”
仰着头,她眨了眨被水浸透的眼睛,稍稍收敛唇角的笑意:“老公,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耍无赖模样都可以这么帅?”
这样的赞美对于某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慕亦尘沉着脸,似乎很不屑的轻哼了声:“我很清楚,这不用你说!”
“……”她一愣,再度爆笑出声,能自恋得这么理所当然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而某人则拧着眉,看着对面墙壁上镜子里的自己,板着脸无奈的模样,着实笑不出来。
伸过手,他把她怀里弄湿了的浴袍抽了过来扔在流理台上,在凝白的灯光下,暗沉的眸光沉沉的看着她,他的手无意识的慢慢从她的腰部曲线往上游移,缓慢轻柔的摩挲着……
在她禁不住轻颤着躲闪的时候,他再度压下头吻了上去,轻柔的缠绵渐渐转化为火热的攫取,直到她缓缓回应,他才加重了力道,细致的辗转,修长的手指划过湿透了的蕾丝衫,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握住了她胸前的饱满,掌心的温度与她胸口的热量汇集在一起,使两人的心神都为之猛然一动。
缠绵的吻,愈发如烈焰灼烧起来,一点点蔓延着,印在她的脸颊,她的眉梢……
最后在她低喘时吻住她那饱满柔软的红唇,清楚的感到身下的人儿些微的颤动,一双小手紧紧的按压在他胸口,仿佛是在寻找着力量支撑下去,可却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的具有诱惑性!
听见他口中发出的一声急促的喘息,她微微仰着头,任由着他在脖颈上留下他的印记,小手覆盖上他早已滚烫的胸膛,缓缓游走着,带着几分狡黠的挑衅。
她知道,那里似有团火正在燃烧……
不安分的小手沿着肌理分明的男性线条而下,她明显感到了他身体的紧绷与颤抖,下一刻她的手倏地被他扣住,沉郁的俊脸凑了上来,嗓音嘶哑:“小巫婆,为夫似乎告诉过你,对我玩美人计,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这是想让我发疯吗?嗯?”
她在焦距不明的视线下看着他那张俊彦清雅的脸凑了上来,灼热的气息扑打在脸上,她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没玩……”
技术差他抱怨,她主动他又认为是她跟他玩美人计,这是要闹哪样?
“是吗?原本我今天晚上是想着要饶过你的,可照这情形看来……你逃不掉了!”说着,他的手绕到了她背后的拉链上,快速拉下拉链,一字肩的裙子就这样被他褪到了腰上,胸前的隐形文胸勾着他火热的欲念。
捂着胸口,她微微喘着气,刚想开口双腿一悬空,整个人被他拦腰搂了起来放在流理台上,橘红的裙子褪落在洁白的地板上,她紧张的合拢双腿,而他却快她一步跻身入双腿间,昂藏身躯霸道的掌控了全局!
下意识的往后靠,她倏地伸手去挡他压过来的身子,慌乱的闪躲着,嘴里一个劲的喊着:“我错了我错了……”
颀长的身子往前倾了倾,他压低了头看着她,嗓音嘶哑的问:“错哪里了?”
“我……我不该勾引你?”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胡乱的扯了个借口。
他拧着眉提醒她:“夫人,夫妻之间,用‘勾引,这两个字似乎不太合适!”
“那你是觉得我不该用美人计勾引你?可是你不是说我技术太差吗?美人计可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招数……”如果那个人不是他慕亦尘,她恐怕也不会这么任性的玩闹!
“……”听到她这么说,慕亦尘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胸口烧着的火也渐渐平息下来。
他真是……越来越拿她没办法了!
在职场上,她或许是个女强人,但是在这方面,她却是个小白痴,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偏偏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装懂,花架子十足,实际一点都不中用!
“难道都不是吗?”她不解的眨了眨眼,对上那双深沉的眸子,隐隐明白过来他在坚持什么,轻颤的小手缓缓抚摸上他紧绷的俊脸,柔柔的开口先低头:“老公,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么?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把你放在位,但是……在某个特殊的情况,你只能是第二位,好不好?”
慕亦尘轻拧起眉,暗眸一沉,不悦的问:“什么叫特殊情况?”
“就是有了宝宝以后啊,我们的孩子排,你只能第二……”
“那不行,孩子有慕太后看着,不用你操心,我还是要在位!”他坚持,固执的语气像极了耍性子的孩子,着实让苏念卿很无语!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呀,哪有当爹的把孩子扔给奶奶,非要抢的!有意思么?”这男人,孩子都还没有就知道吃醋了,那要真有孩子了,还不天下大乱了?
“那不一样,我会担起父亲的责任,也会给他最好的宠爱,但是在孩子他妈那儿,我还是要排位。”顿了顿,他扣住她的下颚,一双暗眸望了进来,“孩子的事以后再说,为了保住我的位子,我不会让你这么快生孩子
“可是……妈昨天已经跟我说,让我考虑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所以没说……”
某人微微眯眼,伸手把她从流理台上抱了下来,搂着她往浴缸走:“这事我改天会跟妈说,我们还年轻,不用这么急!”
“……不用这么急,那你这两天这么卖力做什么?!”被他按在浴缸里,她磨牙霍霍的瞪着他,一脸孩子气的不甘心。
踏进浴缸,他倾过身来,暧昧的凑到她面前,笑得魅惑而腹黑:“新婚夜,为夫不卖力一点,难道让夫人独守空房?!”
“……”这话题真不适合在这种地方讨论下去,她别开头直接对他无视。
从浴室出来,苏念卿套了件真丝的吊带裙,换好的时候顺着某人的眼神她才发现这件睡裙胸口的领开得很低,简直跟情趣睡衣没什么区别,真空的处境很适合让某人占便宜,娇颜一羞,她打开门出去,正打算换一件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某人大手一捞,把她带了回去。
“时间到了,该休息了!你还想干嘛去?!”抱着她往大床走,他不客气的把她放在床上,昂藏的身躯随之压了过来,扯过被子,结实的把她扣在怀里。
怀里的小东西很不安分的挣扎着,这样的姿势让她怎么躺都不舒服,头顶兀自传来某人嘶哑暗沉的嗓音:“给我安分点儿,我可不保证我的忍耐力有多好!明天要坐游轮,别没休息好晕船了!”
“……”呶呶嘴,她埋首在他怀里,安分的枕在他的手臂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好一会儿,她小心翼翼的揪着他的浴袍领子,小声的问:“老公,你真的不喜欢孩子吗?”
提起这个问题,慕亦尘缓缓睁开眼,低下头柔柔的搂着她,“只要是你生的孩子,我都喜欢,只不过生孩子是个大工程,我们要好好商量!你想想,为夫才刚新婚,就要忍着一年都不能碰你,那我得多受罪?”
“……也就你会这么想,别人都恨不得早点当爹呢!”埋首在他胸口,她笑得浑身颤抖。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不能混为一谈。”而他更希望的是,孩子是他们爱的结晶,在她还没有深爱他的时候,他并不希望多一个孩子出来添乱。
倘若真有了孩子,她还要把她的爱分一半给孩子,那么给他的就更少,父亲的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时至今日,他也算明白,为什么打小慕政勋就不喜欢他缠着慕太后了,儿子分去了妈妈一半的注意力,当爹的总觉得自己被忽略了,那种跟儿子抢女人的事,真不是什么好事!
他虽然也爱孩子,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易谨渊跟他说,孩子可能会是他们之间的一个转机,但是他却不想用孩子来维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还有她独一无二的爱情。
沉默了许久,怀里的人突然抬起头来,昏暗的床头灯下,一双猫眼儿璀璨澄澈。
她看了他许久,柔和的娇颜上掠过一抹心疼,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亲,“老公,对不起。”
闭着眼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的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知道,我没把你放在位,你一定很生气……”
“我气的不是这个。”他虽然介意第二的问题,但他更想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虽然他知道有些事急不得,可在原则性问题上,他不容她再逃避!
“你是气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是吗?”
她能看透他的心思,倒是让他有些意外,虽然他从不认为他的慕太太是个傻女人,可在某些问题上,他宁愿她傻一点!
他的沉默,印证了她的猜测,她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喃喃道:“老公,你知道吗?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玩拼图,一千块的拼图,拼好了拆,拆好了拼,每拼一块就告诉自己一声,我其实不孤单的。在苏恩萱他们都有小伙伴陪着玩的时候,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偶尔哥哥愿意带我出去玩,我也都只是跟在他后头,看他们一群伙伴玩着男孩子的游戏,有时候害怕一个人了,我就死缠着小五哥,当他的小尾巴,他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即便是看着他们玩,我都会觉得很幸福,那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
“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看到二叔给苏恩萱买布娃娃,二叔和爷爷都买过给我,可都让苏恩萱给剪掉了,打那以后,我就再没碰那些东西,可在心里,终究还是个孩子性情,带着各种公主式的梦想,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长大以后,自己一个人住着单独的一间屋子,隔三差五的总会带个玩偶回来,尝试着各种方式,把小时候的遗憾,一一弥补回来。可我的童年,就那样悄无声息的从手里流走了,而我真正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没有安全感,我怕我所拥有的东西,稍微那么不经意,又让人给毁了。以前我一直盼望着有父亲疼爱,我等到了,可是死亡却被他带走了,幸福总与我无缘,我所想要的,总会被夺走,我怕,怕我爱上了,你也从我身边离开。如果是那样,我会疯的……”
有过楚斯寒的例子已经够了,她再也承受不住那样的痛,苏恩萱总有办法把她身边的东西一一抢走,让她防不胜防,虽然现在的她有足够的能力还击,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低低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卧室里,她说得很平静,可是越发平静听着越是让人觉得心酸。
昏暗的光线里,他伸手紧紧的搂着怀里的人儿,胸口跳动的心一阵阵抽疼着……
良久,他回神过来,柔柔的轻抚着怀里的人儿:“别怕,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只要你在,我也一直都在。”
轻叹了口气,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个晚安吻,“睡吧,别想太多了,有老公在,天塌不下来。”
怀里的人点点头,安静的闭上眼,缓缓平复着那些汹涌而出的惧怕和不安。
终于,她不得不承认,她也有输不起的人。
清早,慕亦尘一早便醒了,躺在床上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人,翻身的动作惊到了她,苏念卿半眯着眼看了他一下,没什么反应,又摇头晃脑的继续睡,期间还在他脖颈间磨蹭了一番,娇俏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侧着身子,他柔柔的看着她,微凉的手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划过,深邃的眸光随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光线柔和了起来,他的卧室窗口正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每天都能看到初升的太阳,安静而美好。
落地窗外,朝阳金光璀璨,有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来,复古典雅的室内,弥漫着一股安宁的气息。
倾过身,他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在那白皙透明的脸上偷亲了一口,两个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和女子温暖的馨香,勾动着男人潜意识里的欲望……
搂着她,他侧着身子看向窗外投射进来的一缕阳光,空气中依稀可见那漂浮的尘埃,木质地板上明暗交错,谱写着这个清早,祥和的一刻。
凌子澈掐准了时间派了豪车过来接人,从楼上下来,苏念卿换了套裸粉色的雪纺长裙,配上个大沿草帽,悠闲而阳光的搭配,看起来倒向是旧时代里留洋归来的富家千金,复古而阳光。
慕亦尘则换了套休闲装,白色polo衫卡其色休闲长裤,浑身散发着一股西式贵族的优雅和慵懒的尊贵。
一上车,慕絮儿就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像个早起的鸟儿一般,高兴雀跃得忘乎所以。
距离海港有一段距离,苏念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慕絮儿聊着,偶尔抬头看向对面拿着ipad看新闻的男人,颀长的身躯靠在窗边,即便是交叠着双腿,姿态也还是优雅迷人,柔和的棱角在淡淡的阳光下泛着细微的光边,只是这样看着他,她都觉得胸口溢满了幸福。
车子刚到海港边,接到电话后凌子澈从游轮上下来接人,白色巨型游轮出现在视野里,和蓝天白云相衬,唯美得有些梦幻。
慕絮儿迫不及待的朝不远处那缓缓走来的白色身影跑去,雀跃得跟个鸟儿似地,拦都拦不住。
牵着苏念卿的手,慕亦尘顿住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问:“怕吗?如果坐不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挑挑眉,苏念卿看了眼正前方停靠在码头的奢华游轮,轻笑了声,摇摇头,“有些事,如果一直都不去面对,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潜力。老公,你觉得呢?”
点点头,慕亦尘扬唇一笑,潋滟的眸光温柔而宠溺。
在他身后,是一副美丽而波澜壮阔的明媚海景。
162 工程幕后人
上了船才知道,奢华的游轮上并不止是他们几个人,慕亦尘的朋友圈子里的人几乎都来齐了,好不热闹!
扫视一周,苏念卿看着那一个个世家子弟们搂着美女过来,客气的问好,几乎是给足了慕亦尘面子,张口闭口的喊她嫂子,弄得她很是不好意思。
瞧他们一个两个的上前来,凌子澈半笑着调侃:“之前发了邀请卡,一个两个的说没时间,这不,一说慕少会来,可全都来齐了!”
“凌少,咱这不是来看看嫂子嘛!”
“难得慕少会带嫂子过来,这种热闹咱怎么能错过?”
“慕少度蜜月,咱也跟着沾沾喜气……”
“既然是跟着来沾喜气的,那回头我跟几位伯母婶母说一声,好让他们也给你们物色一下结婚对象?”慕亦尘插话进来,一开口就压倒了一大片崇尚自由玩乐迟迟不肯结婚的公子爷,热闹的甲板上有瞬间的静寂。
人群里,季千帆摆摆手,笑得尴尬:“咳咳……这事不急,慕少你就别坑我了!我娘那夺命连环的相亲,我躲都来不及,你要是再锦上添花,我非一脚踏进坟墓了不可!”
“是啊,我妈也是天天念叨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弄得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了!”
一个两个抱怨着同样的苦恼,苏念卿一脸兴味的听着,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好一会儿,直到他们停下,她才缓缓开口:“其实我觉得,有时候真遇上了对的人,还是要好好珍惜,免得错过了后悔莫及。”
围拢着的一群人愣了愣,很快回神过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笑看着她:“嫂子说的是!”
“好了,散了吧,到二楼玩牌去,晚点我们再过去。”适时开口,慕亦尘搂着怀里的娇妻往甲板另一边走去。
海上风大,苏念卿紧紧的搂着慕亦尘的腰,不太敢靠向边沿的栏杆,只是在中间楼梯口的栏杆上靠着,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你那一群朋友一个两个的都不肯结婚,怎么到了你这儿,观念就不一样了?”
这群唯慕亦尘马首是瞻的家伙,她还以为,不婚主义是伸手他这个领头人的影响呢!
倚在栏杆边,慕亦尘看着远处平坦开阔的蔚蓝视野,海天一线交接,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夫人,您刚刚的说的话,就是我的回答。”
很敷衍的一句话,可某人脸上的神情却又是十足的认真严肃,让她不得不这么想,她就是他嘴里所说的那个对的人。
搂着他的手臂,她偏头靠在他肩上,“慕亦尘,你也是我遇上的对的人,所以我会好好珍惜。”
点点头,他笑得疏懒:“知道珍惜就好,免得负了为夫的一番苦心!”
“嗯!”微微抬眸,她看着蔚蓝的苍穹上一抹长长的白云,像是飞机飞行后拖出来的云彩,犹豫了下,她小心翼翼的问:“老公,你有没有想过回空军部队?”
“为什么这么问?”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天空,那一抹长长的白云撞入视线,隐约勾起了他某个掩埋许久的记忆。
他曾经也曾像现在这样,躺在陆地上,遥望着这片他和向凯都深爱着的苍穹,只可惜有些东西,终究还是没办法回到过去。
“只是突然想到,就随口问问,我知道会勾起你不愉快的回忆,你就当没听到好了!”说到最后她又改变了主意,林向凯的事她是知道的,那是他心里的一道伤痕,即便是她,都不敢轻易触摸。
“傻瓜!”清楚她的心思,慕亦尘淡淡一笑,转头看向那渐渐淡去的云彩,略微轻叹了声:“从部队里出来了,是不可能轻易回去的。”
“咱爸那边不能通融吗?你要是真想回去,也不是不行吧?”
闻言,他轻笑了声,转过头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怎么对你老公这么没信心?你觉得我是那种需要靠关系才能达到目的的人?就算没有老头子的关系,我要回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不想。”
“为什么?那片天空,不是你的梦想吗?”她不解的问。
每个人对于自己的梦想,总有一股固执的勇气,即便满山荆棘,也所向披靡。
“曾经是我的梦想,但现在,我的梦想是希望a市的人民富裕起来,尤其是那些贫困地区,身为市长,我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在哪里都是一样为国贡献,只是职位不同而已。这是我的选择,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偏过头,她眨巴着猫眼儿看着他,一脸认真的问道:“那你的梦想里,有没有我呀?”
微微眯眼,慕亦尘轻笑了笑,不答反问:“你说呢?”
“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从来都猜不透。”
“那是因为你没用心。”他轻拍了拍她的脸,“以后对你老公我多用点心思,那些你所认为看不透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多高深莫测。”
缓缓站直身,他随意的扯开话题,“这里风大,我们进去吧!”
进了一层的大厅,苏念卿奢侈的装潢和陈设,不禁暗暗感叹,凌子澈简直就是在烧钱!
扫了一周,总算在靠窗的位置找着了凌子澈,慕亦尘搂着怀里的人过去,却在看到跟凌子澈交谈的男人时,微微愣了下。
他没想到,林委员长这个大忙人竟然也在!
“林委员长,这么巧?”走上前,慕亦尘礼貌的伸手和他握手,林泽盛也同样礼貌的和他交握。
“凌世侄邀请,恰逢刚好要去上海调研,所以就过来了。”正说着,林泽盛转头看向一旁安静的苏念卿,淡淡笑着伸手:“慕太太,你好!”
“林委员长好!”礼貌的笑着和他握手,苏念卿找了个借口开溜:“我去找絮儿,你们聊吧!我就不打扰了!”
男人间的话题无非就是政事或是生意的事,她插不上话,索性还是找个地儿消遣比较好,免得听着无聊乏味,时间难熬。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林泽盛缓缓收回视线,刚转过头,对上的却是慕亦尘那略有深思的黑眸。
“林委员长似乎对我的太太很感兴趣?”转过身,慕亦尘从凌子澈手里接过一杯白开水,慵懒的笑着看向林泽盛,温润清雅的脸上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探究和深沉,淡淡的字眼从凉薄的唇角溢出:“还是看到她,让你想起了某位故人?!”
闻言,林泽盛微微一楞,继而不动声色的收起脸上的情绪,轻笑了声,倒也不否认,接过一旁服务员递来的威士忌,“看到她,确实让我想起了某位故人。”
“哦?”挑挑眉,慕亦尘回以淡淡的浅笑,深邃的黑眸掠过轻微的光点,转过头,他看向一旁正准备找借口离开的凌子澈,“凌,你去看着絮儿,别让她到甲板上去。”
“好,我知道了!”凌子澈点点头,转身往二楼走去。
“林委员长,我们找个地方坐坐?”说着,他已经侧过身朝他优雅的做了个请的姿势:“请!”
林泽盛轻笑了笑,转身往甲板走去。
庞大的船身在深蓝汹涌的海浪里穿行,头顶明媚的阳光洒了一地,坐在太阳伞下,慕亦尘懒懒的交叠起双腿,清雅的俊脸上神情淡然,依旧是那一贯的云淡风轻,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和王者风范倒是显露无疑。
林泽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出色优秀的男人,在几次宴会上见过他,温润优雅的品性和谦逊的性子倒是很让他欣赏,也给他留了个深刻的印象,不愧是慕家出来的人,不论是修养还是才华,都是人中之龙!
“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林委员长,如有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好,你说!”
搁下杯子,慕亦尘淡淡抬眸,脸色淡然的看着他,“市局文化工程的案子,应该是林委员长给a市争取过来的名额吧?以您现在的位子,要动用权力,恐怕不是小事。”
官职越高,动用权力接受的监督就更多,并非是身在高位,就能无所顾忌的掌控一切,操纵一切,一个不小心,多年的努力付之流水,爬得越高摔得也就越重!
“你……”微微拧眉,林泽盛有些讶异,很快又笑出了声,“你怎么会觉得是我呢?京城跟a市可是天高皇帝远呢!我的权利恐怕还触及不到你们那儿去吧?”
“虽然是天高皇帝远,但只要有心,也还是能坐到的。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林委员长想要从中央到地方做点事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市局文化工程的案子,不是由你们省长签批的吗?你能查到我这儿来,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慕亦尘点点头,并不否认:“当初省长越级指派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么大的一个工程,把它交给一个小公司负责,而且我这个市长竟然不知道,这样的事太让人匪夷所思,虽然是省长签批,可程序不对,我找过省长,省长说是上头的指令。全国分到这个工程的省市并不多,要查起来并不难,可也不容易。”
“你能查到,是因为我也没有刻意隐瞒,这个工程我确实是有意让慕太太接,但不全是因为偏私,我看过她负责的项目,做的确实不错!虽然只是小公司,但是在细节上,他们比一般的大企业更谨慎小心。我对她也很有信心,相信她能做好。”
“所以当你知道我要重新招标的时候,并没有出面让省长制止?”
“我之所以没有制止,是因为我觉得那是个很好的机会,比我动用权势把工程交给她的机会更好,在全市里重新招标,那么多工程竞争,她要是稍微努力一点,拿下工程不是问题,这样不仅可以让她脱颖而出,更能证明她的实力,还能达到她想要的目的,一石三鸟,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老狐狸!慕亦尘看着他,真想冒出这三个字,介于自己的修养,他最终还是忍了回去,半笑着调侃:“原来,我们背后还有一只黄雀在监督着,看来我以后要多加小心了!”
“盯着你们的可不止我一个,该小心的地方还是要小心,往上爬不容易,但是要把你踢下来,可是容易得很。你和她现在已经是夫妻,牵一发而动全身,更容易被人抓到把柄,倘若稍加利用,一点的火星就足够毁了你们两个,知道吗?!”
“谢谢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点点头,慕亦尘从椅子上起身,礼貌的朝林泽盛颔首致谢,转身回了舱内。
看着远去的身影,林泽盛缓缓从椅子上起身,踱步走到栏杆边,神情淡漠的看着宽阔的海面,汹涌的浪花拍击着船头,视线里那一片无边无际的深蓝,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深渊,投了进去就再也爬不起来。
整个航程两个目的地,一个是位于上海的港口,另一个则是a市,抵达港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从船上下来时,岸边已经有人等候在了那儿,苏念卿愣愣然的看着拉着自己上车的身影,心里嘀咕着他还真是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车子在一桩民国时期的宅院里停下,从车里下来,苏念卿抬眸打量着昏黄夕阳下,这栋古老的宅子,转头看着身后跟上来的身影,“老公,这就是以前住的老宅?”
“嗯,从水乡搬过来这儿以后,只是住了几年,后来奶奶去世,爷爷也回了北京了,偶尔奶奶的忌日,爷爷才带我回来一趟,等我长大以后,我每年都会回来一趟。”
“那这栋房子还住人吗?”踏进庭院,她扫视了一周,古老的宅院还保持着民国时代的景色,花台上还种着不少的花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人居住的地方。
“嗯,房子里现在还住着奶奶娘家的老管家方奶奶和她的女儿欣姨,刚刚接我们的司机是欣姨的丈夫,走吧,我们进去了!今天晚上住这里,明天再坐高铁回a市。”
“好!”她点点头,跟着他进了这座古老的宅院。
163 威胁!
看到慕亦尘带妻子过来,老管家方奶奶很是高兴,左一句小夫人又一句小夫人的,格外亲切,待慕亦尘也像待自己亲孙子那般疼爱,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性子随和,看着她,苏念卿总会想起自己的姥姥,自然也多了几分亲近。
“欣姨,麻烦帮我把阁楼里放着的那个军绿色的箱子找出来,箱子上贴有蓝白标签的那个。”
“好的,小少!”欣姨转身上楼后,慕亦尘拉着沙发上坐着的苏念卿出了客厅,走到院子的遮阳伞下坐了下来。
已是黄昏,夕阳从梧桐树梢投射下来,一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美景。
坐在庭院里,苏念卿看着这栋民国时期留下来的西式洋房,灰白的墙壁上爬满了绿意盎然的爬山虎,古老之中依稀还能看出往日的繁华。
看着眼前此景,苏念卿缓缓转过头来,眸光轻柔缓慢的对上那双深邃的眸,略有感叹:“真想在这里长住下去,安宁祥和,没有纷扰也没有忙碌,岁月静好。”
“你要是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过来,a市离这里不远,过来也方便。”
“嗯,我们才新婚,这段时间还是先回北京吧!这个地方适合闲暇空余的时候过来,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只能说是折腾,享受不来这一份安宁的感觉。”
点点头,慕亦尘赞同她说的话,“好,听夫人的。”
没一会儿,欣姨从楼上下来,还带了一个军绿色的箱子,看起来像工具箱,可大小尺寸不对,箱子正面还印着个国徽,再加上军绿色大部分是军队的颜色,显然里头的东西不是普通的东西。
苏念卿不解的看向慕亦尘,从欣姨手里接过这个不算轻的箱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某人靠在椅背上,半笑着开口:“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苏念卿愣了愣,修长的手指从箱子面上抚过,指腹上染了细细的尘埃,“看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难道是什么宝贝么?”
“当然!这可是我从俄罗斯带回来的,你打开看看!”
苏念卿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打开箱子,原本以为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却不想,箱子里摆放着的竟然是些黑色的积木!
拿了块积木出来,苏念卿仔细看了看,不禁笑出了声来,“你当我是孩子么?都这把年纪了还送我积木?”小时候玩腻了的东西,却没想到将来会有一天,她的丈夫会把这种东西送给她,真是把她当孩子了!
“我从部队出来,没带什么,只带了这一箱子积木回来,你别小看这些积木,这可不是普通的积木,这是我去俄罗斯空军学习的时候,那儿的教官对我们中国籍的学生出的个考题,我们一同派遣过去学习的十个人里头,只有我和向凯完整的搭好了,仅仅只用了一个半小时,比他们这一届的学员里最好的成绩少了半个小时。我和向凯,次为我们国家争了光。”
“老公好厉害……”苏念卿一脸崇拜的看着他,“这个积木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为什么俄罗斯空军部队的人要用这个孩子的玩意儿考你们呢?”
“这套积木可是俄罗斯空军用来测试飞行员潜质的积木,能搭建出来的飞行员,将来在空军领域都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你别看它简单,真正要搭建起来里头的机关多着呢,一块没搭好,可就全白费了。”
“这么厉害?”看着面前的积木,苏念卿一脸好奇,狡黠的眨着眼睛看他:“我要是搭建出来了,有奖励么?”
“当然!”慕亦尘笑了笑,伸手握住她带着蓝宝石钻戒的手,把隐藏入掌心的蓝宝石旋转到手背上,泪滴般璀璨的蓝在指间盛开,他细细的摩挲着这个求婚的戒指,笑着说:“你要是搭建起来了,不论时间,为夫把这个假的换成真的钻戒,夫人,你说可好?”
他会提起这事,全是因为在游轮上的时候,不经意的听到那群家伙带来的几个嫩模美女跟她讨论起这个蓝宝石钻戒,她倒是很坦然的跟他们说是假的,丝毫没有芥蒂,那单纯的语气,听起来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在乎这枚戒指是否真假,看中的是戒指代表的意义。
他怜惜她的维护,也心疼她的淡然,即便是对着他们的冷嘲热讽,也还是单纯的坚持自己的想法,一昧的维护他替他着想,这让他既心疼又难过!
几乎是没有考虑,她便开口拒绝,娇俏的脸上扬起的是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不要!我就要这个假的!”
微微告诉她,蓝宝石代表着对爱情忠贞不渝,即便只是假的,但是这里头有他的心意在,她也喜欢,也会珍惜。
看着手里的蓝宝石钻戒,她不禁想起那天他跟她说这是假的时候,他那云淡风轻的神情,潋滟眸光里尽是对她的怜惜和宠爱,那样的情不假,而能让这个尊贵的男人单膝下跪求婚的,恐怕也只有她一个,这里头有着这么多美好而难忘的回忆,她又怎么会去追求一个昂贵而没有实质意义的东西?
“你不是说只要是我送的东西,你都喜欢吗?”她的固执,倒是让他有些讶异。
“是这样没错,但是这是你跟我求婚的戒指,就算是假的我也会好好珍惜,钻戒昂贵即便是真的又如何,那里头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她要的是那一份心疼和宠爱,那一份只属于他们的美好记忆。
“好,就依夫人说的。”点点头,慕亦尘不动声色的收敛起眸底沉沉的心疼,凉薄的唇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回到a市后,两人再度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整个市政府上下对于市长夫人是谁都格外好奇,唯一参加了婚礼见过新娘子的徐衡三缄其口,很是认真的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倒也把各种揣测风波压了下来。
有好奇而不怕死的直接问到了慕亦尘那儿,慕亦尘也只是面不改色的回答他们,市长夫人是北京的名门之后,处事低调,加之工作忙,所以留在了首都。
市长都这么说了,自然没有人敢再问,慕亦尘也谨慎的把手机里的照片设置了密码,以防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任何纰漏。
文化工程进展顺利,楚氏集团被质检拖了后腿,渐渐地也跟上了进度,苏念卿跟玲珑感叹,楚斯寒总算认真对待工作了,少了苏恩萱在里头搅和,钟瑞跟她讲起电话来心情也好了很多。
本以为苏恩萱会乖乖呆在首都安分守己了,却没想到,苏恩萱竟然闯进了演艺圈,鬼使神差的竟然进了莫如风的剧组!
本来这事苏念卿是不知道的,当接到莫如风的电话说在他们这栋大厦取景的时候,苏念卿高兴的扔下手头上的工作,匆匆搭了电梯下楼找人,没想到人还没见着,倒是先在空荡的走道撞上了正在背剧本的苏恩萱!
看到她出现在这里,苏念卿一脸讶异,大略扫了眼她身上的白领套装和手里拿着的台词剧本,隐约明白了几分,不禁质疑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栋楼又不是你开的,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轻哼了声,苏恩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骄傲的脸上挂满了不屑表情:“如今我踏足演艺圈,以后说不定能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至于你,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公司负责人,苏念卿,我好像终于有一样东西能比你厉害了!”
点点头,苏念卿倒是不否认这个,反倒是非常赞同:“你确实有很多东西比我厉害,比如抢男人的手段,比如善妒的心计,再比如不知天高地厚,这些我都自愧不如。”
“你……”屡屡被她戳到心头伤,苏恩萱总能被她刺激得大为火光,美艳的脸恼怒得有些扭曲狰狞,深吸了口气,她狠狠忍下今时今刻苏念卿给予的嘲笑,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别得意得太早,终有一天我会比你更强,更光芒万丈!到时候,你就等着看那群男人是怎么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你一直都比我强,比我光芒万丈,也比我更能迷倒一群男人,这些我从来没在乎过的东西,你无谓拿来跟我炫耀或是比较,因为我不会嫉妒也不会羡慕。只是替楚斯寒感到可怜,他要是知道你那么多底细,不知道还会不会待你如初?”
轻哼了声,苏恩萱娇媚的扯了扯嘴角,没有以往的慌乱也没有惧怕,反倒像是有什么撑腰一般,笑得得意:“你跟慕亦尘也有把柄在我手里,你是不会把我的那些底细捅到斯寒那儿去的!倘若你想毁了我,同时也会毁了你们自己!”
“你什么意思?”今天的苏恩萱得意的模样让她有些惊讶,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得意得有些有恃无恐,就好像是找着了什么大靠山一般,再也无惧她的威胁。
“文化工程刚刚开始,你们俩就结婚,再加上我听说最近中央下了不少关于廉政的批文,倘若婚事在全市公开,不知道慕市长会不会被安上一个贪污徇私的罪名?你们告诉斯寒不要紧,我有的是办法能求得他原谅,可要是把慕市长拉下马来,安个贪污的罪名,他的前途恐怕这辈子就这样毁在你手里了!两者孰轻孰重,你心里不会没底!”
“你不用威胁我,我若有这层顾虑,就不会跟他结婚了!”冷然扬起唇角,苏念卿往后退了步,远离苏恩萱的威慑范围,给自己建立一个保护屏障。
她说的没错,两者孰轻孰重,她确实清楚,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慕亦尘,即便竞标过程是合法的,可她这个小公司,承接这么大的工程,难免不会有人嚼舌根,人言可畏,她不能毁了慕亦尘这么多年的努力!
这是他的梦想,即便是倾尽一切,她都会好好守护着。
“你就甭装了,你若没有这层顾虑,你们的婚事还会在a市对所有人都瞒着吗?”冷笑了声,苏恩萱甚是得意的靠在墙边,一双锐利的眸子狠狠的割在苏念卿苍白的脸上,“没想到你也会有把柄落到我手里的时候!你老公就算抓到我再多的把柄,也比不上我手里这一个,我要是捅出来,你们俩可都玩完了!”
似是提到了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苏恩萱朝她迈了步,扬起下巴甚是得意,“打从文化工程重新招标开始,我在斯寒身边鼓动他参与竞标,你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一昧的想要报复斯寒,终于你竞标成功,负责总工程,而后慕亦尘跟你求婚,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一直在盼望着你们俩结婚!你们也不负我所望,终于让我抓住了你们的把柄!”
“虽然你老公握着我很多把柄,可那又如何,只要我稍微给媒体捅一点你们婚礼的消息过去……”
“够了!”冷然打断苏恩萱的威胁,苏念卿深吸了口气,把她的威胁咬牙忍耐了下来,“你最好给我安分点,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
“想要我安分点,你就给我离斯寒远一点!别让我看到你这张狐媚子的脸!逼急了我,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轻哼了声,苏恩萱忿恨的瞪了她一眼,冷冷甩过头,转身离开,留给身后的人一道骄傲的身影。
苏念卿咬咬唇,深吸了口气握紧拳头,一寸一寸的忍耐着胸口翻涌的气息。
真是验证了老祖宗说的话,狗急了跳墙,把苏恩萱逼急了,她原来也不是愚蠢的,心计那么深,怎么能不给自己留一手!
只是她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能把她给逼急了?
唯一能刺激到她的,恐怕也只有楚斯寒了,可是她都已经结婚了,楚斯寒对于她来说再没有任何关系,苏恩萱少了她这个对手,应该是松了口气才对,怎么会把她给逼急了?!
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她轻靠在墙上,微微喘着气,明亮的阳光从一侧的窗口投射进来,恰好照在她微白的脸上,这时,一道清冷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不过是这么点威胁,就把你吓倒了?”
乍一听到这个声音,苏念卿猛地回神,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莫如风,轻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小五哥是你啊,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瞥了眼她脸色苍白的模样,莫如风也严肃了起来,“瞧你这样子,不会是真给吓着了吧?!”
“没事。”摆摆手,她轻靠在窗边,正对着面前高大的身影,稍稍正了正神色,“你在那儿听了多久了?”
“好一会儿了。”双手插兜,莫如风慵懒的靠在一边,抬眸看着面前脸色不佳的身影,剑眉一拧,“怎么,这样就被吓着了?从小到大,你不是一向都不怕她的威胁吗?”
“这次不一样,小时候不管她怎么威胁我,我都有爷爷和哥哥护着,她掀不起波澜来,可是这次不同,她要是真闹起来,再被有心人一利用,可是会毁了慕亦尘的!我不能害了他……”
虽然他不在意官位,可是他只有在那个地方,才能实现他的梦想,才能放手去做他想做的事,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他!
“别担心,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苏恩萱既然还知道威胁你,说明她也畏惧着被你们抓到的把柄,一时间她也不敢闹出什么事儿来!”
“我知道……”微微叹了口气,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身旁的人,“我还没问你,她怎么会在你的剧组里?你跟她不是一向水火不容吗?怎么这次敢用她?!”
轻笑了声,莫如风倒也不急着解释,只是淡淡的挑眉,随口道:“他是某位赞助商推荐过来的,其中缘由你混了这么多年商界,不会不清楚吧?”
苏念卿点点头,心里比谁都清楚,苏恩萱无非又是耍了老把戏,美人计于她来说屡试不爽,她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能耐达到自己的目的,在这一点上,她从来都是自愧不如。
“那你为什么没拒绝?你能受得了她那脾气?”以莫如风的性子,应该不是会屈服于某位赞助商的这么点利益的,他一向清高惯了,又对苏恩萱那么讨厌,怎么可能容得了她!
半笑着,莫如风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深邃的眸光意味深长:“丫头,你可知道,想要让一个人摔得痛一点,就必须让她爬得高一点。那么低的位置,摔下来可是不痛的,我的意思,可懂?”
愣了几秒,恍然明白过来他的用意,苏念卿点点头,“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人的性子里,弱点这东西很容易拿来利用,苏恩萱现在不过是苏家的千金,在a市认识她的人并不多,你在北京毁了她,以她骄傲的性子,要在a市重头开始并不难,但是若是你把她捧到一定的高度,再让她从云端摔下来了,想要复原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就让她进去折腾折腾吧!”
莫如风的话在理,倒是点醒了她,“嗯,我知道了!只不过要委屈小五哥了!”
“我是导演,有什么可委屈的?她现在还是个新人,就算再嚣张跋扈,也不敢对我大吼大叫。我要捧她起来很容易,要毁掉她也很容易。你和慕亦尘在一起,生活上的事别人管不着,但是涉及到公事和私事,就要划清点界线,别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知道!”这点即便他不提醒,她也有分寸,“我只是有点想不明白,苏恩萱今天敢这样嚣张的威胁我,好像有点被逼急了的感觉,我最近似乎并没有刺激她。”
莫如风愣了愣,挑挑眉轻笑了声,敛去眸底的情绪,“她一向都是得势了就嚣张的,不是吗?”
“那倒也是……”瞥见他低头看表,苏念卿忙开口告辞,“你忙吧,我也上去工作了,中午去我家吃饭?”
“好!那就打扰了!”点点头,莫如风应了下来。
“跟我还客气什么呀!走了!”摆摆手,她转身往走到尽头的电梯走去。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莫如风微微叹了口气,他没有告诉她,苏恩萱被逼急了原因是因为她,因为楚斯寒心里有她,让她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和威胁!
婚礼那天,筵席散后,楚斯寒在酒吧里喝了个酩酊大醉,他当时刚好去那儿接个喝醉的朋友,却没想到他抓着酒吧的女服务不放手,嘴里还喊着“念念”,那时他才知道,楚斯寒心里不是没有苏念卿。
后来苏恩萱过来接人,酒后吐真言,想必她是觉察到了什么,不然不可能会在念念结婚以后还惦记着楚斯寒被人抢走。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自找的痛苦,不值得同情。
拿着一叠策划案上楼,玲珑敲开了办公室的门,推门进去的时候,苏念卿正在打着电话。
等她讲完,她才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老大,这是盛唐那边送过来的,你看一下,他们的总裁秘书说,这个案子恐怕要延后一段时间。”
拿过文件,她随手翻看了起来,“怎么回事?预定的时间不是明天吗?怎么又要延后?是不是策划案出问题了?”
“是盛唐总裁那边出了事,ceo对公司的事还没上手,所以我们的案子要延后。”
“唐子宁出事了?”猛地抬起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倒抽了口冷气,她这才想起,婚礼那天筵席上,她并没有看到唐子宁出席!
“是的,听说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什么?!”乍一听到这个,苏念卿蹭的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出车祸了?这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你今天才回来,而且刚结婚,我怕说了不吉利,所以……”
“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唐子宁怎么着都帮过我们,我也把他当朋友,他出了事怎么能瞒着我!”揉了揉额头,她摆摆手,“行了,你先去忙吧,我打电话去问问。”
调出唐子宁的号码,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接了起来,那头说话的人是个女人,而且声音很大,似乎语气有些冲:“你是谁?!”
拿着手机,苏念卿看了看号码,确定没拨错,这才缓缓开口:“这个是唐子宁的手机吗?您是哪位?”
“我是谁你管不着!”那头的人冷哼了声,命令式的语气随之传来:“你就是苏念卿吧?我现在在市中心医院,你过来,我要见你!现在,马上!”
说罢,也没等苏念卿回话,直接给挂了电话。
拿着手机,苏念卿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最终还是拿了钥匙出了办公室。
中心医院,在前台问清楚了唐子宁的病房号,苏念卿提着果篮上楼,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望进去,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闭着眼睛沉睡着,一只脚打了石膏悬吊着,脖子上还套了固定的架子,看来似乎真是伤得不轻!
听到敲门声,病床边的身影转过头来,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看到她在门口,站起身转身走了出来。
关上病房门,面前的女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苏念卿好一会儿,犀利的眼神里闪烁着挑剔和厌恶,“你就是苏念卿?”
“我是苏念卿,你是接电话的人?”声音没错,都是一样的尖锐,只不过看着这张脸,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没错,就是我!我叫叶桑青,唐子宁是我姐夫!”收回视线,叶桑青冷哼了声,带着她朝走道尽头的窗子边走去。
“啊?他是你姐夫?”乍一听到这个,苏念卿有些不可思议,隐隐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拧着眉,她试探性的问:“叶桑梓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姐姐!”叶桑青瞥了她一眼,有些讶异的问:“你怎么认识她?!”
“她是我哥哥的女朋友……”瞧着这小丫头嚣张的样子,苏念卿倒是觉得她挺可爱的,虽然跟她说话的语气很冲,可那灵活灵气的模样跟桑桑很像,让人生不起气来。
“什么?!我姐是不是傻了呀,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的哥哥?”
“我这种人?”苏念卿不解的看着她,半笑着问:“在你看来,我是哪种人?”
“你把我姐夫害成这个样子,你说你是哪种人啊!狐狸精!祸害!”
“……”闻言,苏念卿愣了愣,总算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客气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我把你姐夫害成这样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冷哼了声,叶桑青一记眼神杀了过来,带着几分怨恨:“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姐夫能出车祸吗?!”
164 楚斯寒,你配么?
正当苏念卿想问明白缘由的时候,叶桑青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乍一看到那个号码,她转身就往病房跑。
苏念卿愣了愣,也跟着进了病房,病床上,唐子宁拿着手机微微喘着气躺在床上,僵硬的斜着眼睛看向门边。
“姐夫……姐夫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医生来?”病床边,叶桑青紧张的看着唐子宁,焦急起来倒是有些手忙脚乱了。
“青青……我说了很多遍了,不要叫我姐夫!”瞥见身后跟进来的苏念卿,唐子宁拧着眉,“你怎么就是不听!”
“我不管!我偏要叫!反正我都叫了这么多年了,你也听了这么多年了,让我改口,没门!”叶桑青的直脾气说话也直接,丝毫不拐弯抹角。
拿她没办法,唐子宁抬眸看向苏念卿,再看看气得不行的叶桑青,柔柔开口:“我中午想喝粥,你回家去拿吧!”
“可是……”知道他有意支开自己,叶桑青即使不愿意也还是站了起身,转头瞪了苏念卿一眼,“我姐夫要是有什么事,我剪了你狐狸尾巴!哼!”
“青青!”唐子宁微喘着低斥了声,“去吧,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冷哼了声,叶桑青踩着重重的步子出了病房。
偌大的病房里,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好一会儿,唐子宁才缓缓开口,“那丫头就是这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轻笑了声,苏念卿搁下果篮,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抬眸看向病床上有些虚弱的男人,柔声道:“真性情,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也就只有你会这么说。”微微叹了口气,唐子宁转眸看着她,似乎是看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了口气移开眼神,黯淡的眸光直直的看向泛白的天花板,“很抱歉,你的婚礼,我没来得及参加,真是遗憾……”
也许,这真的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没关系,养好伤要紧。”叶桑青说他受伤是因为自己,看到他伤成这样,她倒是不敢问缘由了,生怕问出个什么来,自己更加不安心。
一时无话,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偌大的室内徒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仪器的滴答声。
“你就不问,为什么青青会喊我姐夫吗?”好一会儿,唐子宁才淡淡的开口,嗓音凉薄让人听着有些心酸。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我怕问到不该问的事,让你想起不愉快的回忆。”
“是吗?”他轻笑了声,缓缓闭上眼,俊魅而憔悴的脸上掠过淡淡的失望:“我累了,你回去吧!”
“那好,我改天再过来看你!”站起身,她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她已经结婚,即便唐子宁真的痴心一片,她也只能负了他,感情的事,有时候犹豫不得,也心软不得,否则三个人都会因此而受伤。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唐子宁微微睁开眼,妖魅的眸子难掩那淡淡的落寞。
“老大,现在太阳那么毒,我们要这个时候去工地么?还不得热死!”翻看着行程表,玲珑犹豫着看了看你外头的阳光,再看看办公桌后的身影,实在不明白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