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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他难受的仿佛心脏要炸裂开来一般,“你……”他垂着头,声音极度干涩的道:“以后要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把自己搞得太累,有什么不顺心的就说出来,别自己憋着装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懂吗?”

    “嗯。”何笙想着和往常一样笑一笑,却发现太难了。

    要么不开口,一开口才发现原来还有好多没说,还有好多放不下,纷涌而上的担忧堵的他嗓子要裂开似得,把何笙交给另一个男人,尽管知道那人足够优秀,足以将何笙照顾的很好,可是不亲眼看着他依旧不踏实,只要不是自己他又怎么可能放心?

    精美的五官缓缓柔化开来,成了浓浓的悲伤。

    “你说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为什么到现在什么都好了却不能在一起了?”

    何笙目光涣散着,不知作何回答。

    袁植侧了下头,望着远处的冰冷银光下的田野,“你说我们在一起的可能性还有多大?”

    然后何笙听见了这辈子最无法拒绝,却又最无法应答的问题。

    “别走好不好?”他说,重新转过头来,定定的望着何笙,深邃的双眸雾蒙蒙的,犹如笼了一层薄纱,声音带着颤音,“别不要我,好吗?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何笙!”

    何笙整个人都是僵的,眼泪在他出声的那一刻已经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她茫茫然的还有些惊讶,似乎不懂脸上那水是哪来的。

    “我……”她不想走,可是她答应过廖时的。

    迎面吹来的风,脚边摇曳的野草,清冷的月光,周边相处了三年的一景一物仿佛都在帮廖时监督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她慌乱的哽咽道:“我和他说好的,要回来。”

    袁植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要怎么样你才能不走?”

    何笙憋着嘴,一个劲的摇头。

    袁植看了她好半晌,下一秒突然跪了下去,把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极度卑微的乞求道:“别走!何笙!我求求你!你别不要我!”

    何笙宛如被人狠狠敲了一记浑身颤抖起来,嘴里也顿时哭出声,麻木的持续的摇着头,磕磕绊绊道:“我……我不能对不起他……他帮了我太多了,我不能……”

    男人依旧沉默的跪在地上,用着前所未有的低姿态,没再出声,也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袁植在用他最后所剩无几的尊严祈求着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这个晚上能不能成功,连整个眼看的勇气都已经没了。

    何笙的手因着他的用力有了些许疼痛,就是这份疼痛感让处于混沌状态的她感受到了兜头兜脑的凉意,随后猛地抽出手,转身跑了进去,惊慌失措的仿佛身后被什么凶兽追赶着一般。

    这个晚上,已然骄傲自信的袁植还是失去了他的何笙,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何笙是哭着跑进四合院的,将大门关上后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消耗殆尽了,背靠着木门缓慢的滑坐到了地上,脸上眼泪鼻涕一片狼藉。

    一身便装的廖时走到她面前蹲下,轻声问:“很难受?”

    何笙狠狠点头,“嗯!”

    “很喜欢他?”

    “……嗯!”

    “那喜欢我吗?”

    “……”

    “有没有可能喜欢上我?”

    “……”

    “想和他走吗?”

    何笙再次狠狠点头,哽咽着,“我能走吗?”

    “不能!”廖时笑了笑,抬手抚摸她因奔跑而蓬乱的头发,“你说过会试着喜欢我的,也说过不会离开这里,所以我不想放你走,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他太了解何笙了,何笙最大的弱点就是永远记着别人对她的好,就算只是一点点的好她也必定翻倍报答回去,所以他明白,只要自己不松口,这姑娘永远有那个自觉不迈出离开的一步。

    而他不会了解,导致何笙这一弱点的原因是对她好的人太少了,少的屈指可数。

    何笙的眼泪不停滑落着,嘴角不断颤抖,似乎想隐忍下来,却反而使得心中最大的悲伤喷涌而出,她失声哭道:“我欺负袁植了,呜呜……我把他欺负成那样,怎么办?我不想欺负他的。”

    廖时用大拇指轻轻抹了抹她湿漉漉的脸颊,然后把人搂进怀里,轻力拍着她的背,哄道:“乖,不哭,他会原谅你的。”

    何笙摇头,闷声哭泣着,“再也不会了!”

    袁植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而且……她以后也不需要了。

    说好的,身份证拿回来的次日他们去民政局登记。

    早上,日光正好,何笙穿着新衣服站在某公园大门口来回走动着,这是当年她被廖时捡回去的地方,廖时让她在这等着,他去准备一下东西,然后再赶过来接她。

    一家供应早餐的快餐店内,廖时和袁植面对面坐着。

    “袁先生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他饮了口豆浆,笑的温文尔雅。

    “还成!”袁植拿筷子戳油条,“找我有事?那你得说快点,我赶时间回家。”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何笙订婚的日子。”廖时放下杯子,似笑非笑,“你不恭喜恭喜吗?”

    袁植淡声道:“她人都不在这我恭喜谁去?你吗?”顿了顿,又道:“不管未来如何,就算有一天你们结婚成为名符其实的夫妻,只要有一点可能我依旧会把何笙抢回来,她现在只是脑子被堵了,想不明白事,你看着,我有绝对的自信等她一辈子!”

    廖时漂亮的手指不断在杯子把手上来回磨蹭,对他所说的言辞不做任何反应,旁边是热热闹闹来用餐的人,满室的早餐香味。

    没多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利贴和一个信封放到桌上,推到袁植面前,扬了扬下巴,“看看。”

    袁植没动,目光一瞟看见上面的便利贴上写的是一个地址,他皱眉,“什么东西?”

    “何笙现在等着的地方。”

    袁植一愣,抬头看向他。

    廖时抬腕看表,“离我跟她约好的时间还差五分钟,这边过去要半小时,你自己尽快吧!”

    “你……”袁植满脸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又道:“与其让一个永远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女人留在身边,不如放她自由,两人都轻松。”

    他对着袁植挑眉笑道:“真的要来不及了,你不快点吗?对了,那个信封是给何笙的。”

    一阵椅子和地面摩擦产生的刺耳声后,对面只剩了桌上放歪了的油条,微微晃动的乳白色豆浆,而那个前一秒还强装镇定的男人已经造不顾形象的冲了出去,对他最后的话所给的反应也只是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急切焦躁的模样衬着精致的五官令周边人也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廖时慢条斯理的继续啜饮杯中的液体,边透过玻璃窗欣赏着袁植的狼藉表情,直到对方坐上车快速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才停了手,起身,拉过藏在椅子后的行李箱,走出去。

    何笙已经蹲到地上拿着根小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地面,廖时是个格外守时的人,和人约好的事只有提前到的,从来没有迟到的时候,她有些担心,但又不好走掉,只能蹙着眉时不时张望眼车辆繁多的街头。

    然后她看见一辆略有些眼熟的车子开过来,在本不该停的街对面停了,正惊讶的时候,车上下来一个让她更惊讶的人。

    高挺的身姿,随意的着装,行动间是与生俱来的风雅,随着对方快速的接近,何笙清楚看到他脸上急切又带着激动的矛盾表情。

    直到相隔一米处,停了脚步,袁植喘着粗气两两对视着。

    何笙的脸有些白,手指抠着那根小木棍,她还没忘记昨晚袁植下跪的事,以及自己是怎么把他给扔了。

    袁植喘了几口后靠近她,何笙站起身有些害怕的退了退。

    他眉一挑,“你躲什么?我能吃了你?”

    何笙便不动了,巴巴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袁植吊着眉毛,格外嚣张的模样,“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何笙左右看了看,廖时的影子还没出现,她咬了咬唇不说话。

    “喂!”半晌后,袁植喊了声,嘴角突然弯了上去,笑容再也忍不住的爬了满脸,远处的风吹过来,将他嘴上的弧度吹的越来越大,他的眼睛弯弯的,阳光下里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随后听见他高兴的喊了声:“姓廖的不要你了,何笙,你今天不想走也得跟我走。”

    何笙诧异的眨巴几下眼睛,呆呆的,“怎么……可能?”

    她了解廖时的为人,廖时怎么可能会不要她?

    “怎么就不可能了?”袁植又靠近几步,俯身跟她眼对眼鼻子对鼻子,眸光中的笑意美的不像话,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眼前,缓声道:“人不要你了,只有我要你,何笙,这辈子你可跟定我了。”

    何笙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接过东西看了看,便利贴上干净锋利的笔记果然出自廖时之手,她又打开那个信封,抽出里面干净的纸张摊开。

    内容不多:何笙,有事打我电话,记得以后依旧要每天锻炼。

    “走了?”她喃喃的说了句。

    可是,既然廖时有了这个打算,为什么昨晚上还要那样和她说话?

    袁植见着自家姑娘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里涩涩的不舒服,夺过信封胡乱一收揣进口袋,然后搂住人,紧紧的,左右摇摆着道:“咱们等会就回家,从现在开始可再也不能乱跑了,以后我走哪你就跟哪,懂不?”

    何笙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盯着天上飞越而过的几只大雁,“可是廖……”

    “廖什么廖?”袁植打断她,“以后不准记着这人了,你没看见他害的我瘦那么多?以前帮助过你的都由我记着,以后你不准管!”

    说完乐颠颠的拽着何笙跑去路对面,带着人重新回去,这次是真的回家了。

    另一边廖时也坐在一辆出租车上,他的目的地是机场,准备坐两小时后的航班飞英国,做为时至少半年的医学交流。

    车内电台播放着本市新闻,廖时侧头看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半道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下。

    他拿出来看,是父母发过来的彩信,两人此刻正在南部小岛旅游,照片上他们穿着夏季的衣服,鼻梁上架着墨镜,笑的满脸褶皱。

    身后是零星的游客,黄色的沙滩,还有一望无际的大海。

    海很大,应该能装下任何东西吧,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比海大,里面能装的却不多!

    袁植带着何笙回到家后没几天又整装出发去了一个临海的小镇,在那边租了个小木屋安定下来。

    几年前本就有计划要带何笙出走,虽然中间隔了这么久,至少这个目标也实现了,往后也不用再怕外人的叨扰。

    张鑫劝过袁植几回,毕竟这人还是袁氏名副其实的股东,就这么甩手一句话不说的出走实在说不过去,但袁植不为所动,那个地方只要袁重阳在总归塌不了,他不是以前的袁植,没有人可以再随便威胁他。

    后来袁植怕何笙闲着无聊,又在这开了家民宿,招了几个当地的年轻人做服务员,日子便在忙碌又充实中快速过去。

    两年年后,袁崇阳突然中风入院,鉴于已没有任何行动力的情况下只能将手上的股份全部转到袁植身上,可这些东西从来不是袁植所追求的。

    严柏和张鑫一块找来的时候袁植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他也不可能再继续回袁氏。

    最后在无数人瞠目结舌下他将手上股份全部抛售了,间接表明袁氏就此易主,袁崇阳守了一辈子的江山瞬间倾覆。

    有人意外,有人唏嘘,这一新闻在当地财经版上了一周的头条后沉寂下来,而对袁植来说,却是真正意义上的解放。

    在他带着何笙离开的那年何守司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的又去了国外,再回来时则被家里逼着准备结婚,不知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明白了一些为人处世,又或者曾经的激情已然退去,剩下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敷衍感。

    他没有拒绝,在别人惊讶的态度下欣然接受了这一安排。

    袁植和何笙自然出席,当天酒席结束后两人一块去了趟疗养院。

    袁重阳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消瘦了下去,朱美雁把他照顾的不错,只是面部瘫痪后他连说话都已经很吃力。

    曾经的高傲一世的男人成了这幅模样,身为儿子,袁植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太恨了,恨了这么多年,要有感情也是那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

    得知何笙在世后的那会他有叫张鑫去查当年事故的处理后续,从细枝末节不断往上扒最后一切线索指向的都是袁崇阳,事故是意外,后来的全部是他一手安排,他甚至不准备给何笙活路,如果那会没有廖时,从车祸中幸存下来的何笙可能就真死了。

    袁崇阳是他父亲,可只要一想到这些事,他发现自己依旧原谅不了他。

    他们和廖时也再没有联络,何笙心里一直放不下,时不时的就拿出那张破破烂烂的纸给廖时打电话,袁植见了心里不舒坦,但也不好拦着,好在那号码永远是关机,就没有打通的时候,再后来则是停机,最后是空号。

    何笙特意回去医馆找过他,那时才得知廖时走之前就将医馆给关了,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再和她有联络,所谓联系也是骗人的。

    最后一次听说廖时的名字是在顾威口中,他说廖时去了非洲,支援那里的医疗技术。

    那天何笙难过的一天都没说话,再之后时常看新闻关注国外情况。

    又一年过去,袁重阳逝世,袁植带着何笙出席了葬礼,全程袁植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说。

    回去的时候何笙有些担心他,又说不出什么好的安慰的话,便拉着他的手不停的捏啊捏。

    袁植被捏的有些痒了,终于抽出来,转而搂住她的肩。

    何笙眨巴着眼看他,小声说:“别太难过啊!”

    袁植挑眉,“谁告诉你我难过了?”

    “你都一天没说话。”

    “嗯。”他应了声,“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一个人,恨了他在世的一辈子,现在没了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袁崇阳是个极度失败的男人,可以叱咤商坛,却摆不平一个儿子,不过他也可以作为一个借鉴,想来袁植必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以身授教。

    因为这一年,他们刚刚为人父,为人母!作者有话要说:yo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16 13:08:23谢谢yoi朋友投的第二颗地雷,破费了,我不太会写h,且写这样的情节让我很有压力,但我不介意为这篇的忠实读者开个小剧场,不过我不放正文了,这篇文并不适合放h,明天会有何守司番外,我会放明天的作者有话,或者另外找地方,字数在两千左右,到时希望你们能满意!后记我心中的最佳结尾其实是在号处,‘海很大,应该能装下任何东西吧,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比海大,里面能装的却不多!’也就是这句后面,但碍于还有很多东西没交代,所以有了剩下一部分内容。号处最后那句话的潜在内容能看出来吗?里面能装的不多,但里面有一个何笙,也就是到结尾为止何笙已经是他的全部。廖时是个慢热的人,他足够优秀,足够完美,足够比何笙更出色的姑娘站在他身边,但是他并不轻易给人机会,何笙能在他身边三年也是个意外而已,如果救回何笙只是留对方一个月,两个月,或者一年后没有那个阴差阳错,那么最后何笙于他而言纯粹是个比其他病患更熟悉的人罢了。但是老天总归是爱玩弄人的,何笙这一留,不幸留了三年,把情感淡漠的廖时给渐渐捂热了,所以有了这样一个结果,别为廖时心疼,他该感谢,至少这辈子他懂得了什么是喜欢,大家也可以幻想一下,在遥远的非洲,廖时说不定又捡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比何笙更善良,更腼腆,更在乎他,在时间长河中渐渐取代何笙给予他的温度,最后幸福到老!_世间安得双全法,大家别为廖时太难过!再说说何笙和袁植,他们无疑是幸运的,就算经历那么多苦痛,至少未来还长,他们还可以快乐很久。相比陈佳音,何守司,顾威,袁舒云,还有廖时,真的好了太多。上一章看见不少朋友对何笙提出怀疑和谴责,当时真的很意外,很想不通,他们经历了那么多,袁植于她怎么会不重要?她的隐忍多么让人不忍和心疼?她得多坚强才能不断点头应着廖时的要求,拒绝袁植的挽留?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怀疑?何笙的情绪不表露不代表她不难受,就像生活中看人不能但看表面一样,何况在前文中她和袁植在一起也并没有表现的有多喜欢对方,她只是尽心的照顾着这个让她感到心疼的男孩,她什么时候口口声声不断声明有多喜欢袁植?细心的朋友应该发现全篇下来他们两人之间连个‘爱’字都没提过,但他们不爱彼此吗?‘爱’这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之间的感情,索性用朴素简单的‘喜欢’二字来的更妥帖一些,更纯白简单一些。我个人觉得感情从来不是靠说的,而是从举止细节里体现的,真正在乎一个人,那是一种刻骨铭心深入骨血的习惯,与生命相融,与生存同在。但不管怎么说,到这也算真正结束了,本文在我看来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言情小说,成长为主,感情为辅,大家能坚持追到结束,是我的荣幸,我很感激,各位抱有的遗憾,或者庆幸,都将随着结尾而消失,认识你们很高兴,未来有幸再见!_ps:明天会有一篇何守司番外,番外只有这一个,我也不准备多写,我不喜欢把东西写死,方方面面全部详细照顾到,连点想象空间都没有还有什么意思?我个人以前看文的话也从来不看番外,也是这个原因。在这提一下,新文结局设定会是半开放性的,虽然现在说这个还早,但是如果有打算去看的朋友,又不接受这种类型结局的,还是在这点一下的好!新文首章19:00已更!_新坑:

    番外 何守司

    陈佳音和何笙关系很好,因此见到这人的机会也挺多。

    说实话;刚开始见着这人实在不怎么待见;叽叽喳喳话不停让人感觉烦得慌之外;还特别不给人面子。

    妈的,居然敢说本小爷是娘们,你看这像话吗?

    别说我,换个其他人都不会待见她;不过看在她对何笙挺仗义的份上;我勉勉强强也就看她那么几眼,啧,那会就怕生眼病。

    后来时间慢慢长了,倒也开始适应了她的聒噪性子,就当放个鹦鹉呗,谁蠢得会跟只鸟较真不是?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了,见着这人的厌烦感也就越来越少了。

    当然,只是少了,有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我大人大量就给她忽略不计了,你看,比起这女人小爷我大方多了吧?

    日子过着过着就这么到了年底,陪着袁植那俩孩子过了个年,当然,那死鹦鹉也来了。

    我只是没想到陈佳音会有那样一个复杂的家庭,现在社会家庭复杂的不少,见过的也挺多,只是没一个比她更惨的,那会见了说不上为什么就生气,连我都要让三分的女人居然被一个老头欺负那么惨,何况还不知欺负了多少年。

    看着她身上狼狈的痕迹,我有种想把那老头揍死的冲动,这是陈佳音次表露出来软弱,却软弱的让我很不知所措,突然也就怀念起那叽叽喳喳的闹腾性子来,只是这次过后这人再怎么闹腾,在我眼里都是不一样的了,带着点心酸,心疼,还有满满的舍不得。

    那个晚上她妈不要她了,我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会有母亲不要孩子的,都说母不嫌子丑,何况陈佳音长得并不难看,但理论如此,也改变不了她被抛弃的事实。

    于是我不但看到了她的软弱,我还看到了她的眼泪,原来这人也是会哭的,哭的让人心揪着疼。

    那晚我想方设法逗她生气,想着把她思绪引过来,至少那样也就不会多么难受了,要知道,往日这人就跟炮仗似得一点就着啊!

    可是这次这炮仗沾水了,怎么都点不起来,最后陈佳音只说了一句话她说她累。

    就这么几个字我这只同样威力不小的炮仗被人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连个火星渣子都不剩。

    往日耀武扬威的人一旦表现出弱态,引人心疼的力道是加倍的,看着缩在床上啜泣到浑身颤抖的人我也难受的不行,最后鬼使神差把人给抱住了,那会她抖了下,别说她抖了下,其实我也抖了下,我就想,这脑门是给磕了吗?怎么就抱上呢?

    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把手收回来,陈佳音突然也抱住了我的腰,别说,那力道还挺大,之后嚎啕大哭起来,我吐出口气,瞬间释然了。

    当下就想,要么这事没撞见,既然撞见了这人就一定得保护好了,何况凭着往日那交情,怎么都不可能撒手不管。

    再之后陈佳音独自住在了一个老公寓里,那边的环境很差,其实我可以出钱给她换好点的地方,但这女人死要面子没同意,我也不好勉强她。

    怕她一个人害怕,尤其也不安全,所以我时常去她那呆着,有次实在太晚了,外面还下大雨,我便在她那住了下来,睡的是客厅,但那是我次跟个女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睡觉,感觉很奇妙,有兴奋,有激动,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俗话说,有一必有二,睡着睡着似乎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那个老公寓里开始有我的换洗衣物,有我的专属茶杯,专属牙刷,碗筷等等,看袁植和他家小孩过来用的都是平常用具我就感觉得意,得意的仿佛是这家的男主人待客一样。

    你看都住一个屋檐下了,关系自然已经不言而喻,只是谁都没戳破那层薄纸,朦胧的暧昧也别样有滋味。

    直到那次旅行结束回来,何笙傻乎乎的就被袁家那帮老狐狸拿走了一个肾,那天晚上,那个老公寓里,陈佳音的情绪有些低落,她说为什么老天对他们总是那么不公平?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因为我不是老天,我只知道,相比袁植和何笙,自己和陈佳音似乎要稍微幸运些许。

    这个晚上我们又相拥在一起,可能是明白命运多舛,所以情绪都有些不受控制,谁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先开的头,只明白到最后如坠冰窖,又如烈火焚烧,我次在一个女人身上驰骋,动作是生涩的,但是感官却是绝佳的,陈佳音忍痛的面庞,还有绯红的双颊,让我有些不由自主的失控。

    我次尝到了情爱的滋味,正值青年在这事上最是没有自制力的时刻,偷尝禁果的次数也难免频繁一些,每次回来都会时刻缠着陈佳音,那会次感觉自己蠢,怎么就选了个这么远的大学,你看袁植那小子多聪明,每星期都能回家见自己小孩,我要见个媳妇得等上半辈子似得。

    这一年校庆,学校破例放假,我实在想陈佳音想的慌便偷偷回来,也就是这次不幸出了生命事故。

    谁都没想到会有孩子,可他妈就是有了,说实话,我是高兴不起来,年龄摆在那呢,怎么高兴呀?

    但我知道她一个人也怕,可再怕现实总要面对的,我告诉她孩子不能生,这一点她也甚为认同。

    然后我说等我回来陪她一块去医院动手术,出了这事总归是自己的错,哪有让女人独自承受的道理?

    那会陈佳音也应得好好的,真的是应的好好的,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药流,我知道消息的时候真想把这人抓过来大骂一顿,药流多不安全?多伤身体?流不干净不还得手术呢?怎么就这么笨?

    可还没等我教育她呢,陈佳音居然跑了,她居然跑了。

    我找了她整整一个夏天,其实我不知道能去哪找她,可就是停不下脚步,我在整个中国不断奔波着,那会真希望中国是张地图,我戳哪就能去哪,幻想是美妙的,现实他妈是要命的。

    我没找到陈佳音,不但陈佳音没找到,连何笙都死了,那个小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袁植就突然变成了一个傻子,整个人都溃败了下去,我真怕袁植那会一刀子把他自己给了解了,是真怕,因为那双璀璨漂亮生动的双眼是死的,里面已经死了。

    我搂着这个没丝毫反应的唯一的兄弟,我说,袁植,咱俩好好的,一定得好好的。

    他的小鹦鹉没了,小何笙没了,可不能再没了袁植这小子呀!

    袁植撑了一年终于活了过来,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其实我该高兴的,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袁植看那女人的眼神很不正常,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恢复,这很让我气急败坏,尤其是几年下去之后依旧如此,我想这小子玩什么呢?傻了吧这是?

    这样表面正常内里可能更加不正常的袁植让我很担心,但我想老天终于看我担心的可怜,噼里啪啦扔下一个好消息,差点把我砸晕过去。

    何笙没死,何笙找到了,再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

    不但何笙找到了,我居然在那个小地方也找到了陈佳音,看见她的当下我就在心里跪拜老天,您太疼我了,真的!

    之前寻找的千里万里我都不计较了,只要找到就成。

    可是你也不能给个耳光再给个甜枣最后再给个一棍子啊!

    太残忍了!

    陈佳音结婚了,不但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娃娃!

    想当年我们也是有孩子的!

    我还能说什么?

    就算她老公长得不怎么样,也没什么家底,我也不能干抢人老婆的事不是?

    远远的看着她摆弄着婴儿车逗小孩,最后把小孩抱起来一抖一抖的哄,旁边的男人搭着她的肩一脸的憨笑,我恨不得自己就是个瞎子,然后什么想法都没了。

    之后我一直躲宾馆没出去,要带何笙回去那天,我才又去了陈佳音他们的饭馆,我想我这次走了这辈子再不会来这第二次,那么来看一遭也是应该的。

    陈佳音依旧坐在环境不怎么好的门口,手一下一下推着婴儿车,我从她身边径自走了进去,不是饭点,因此一个客人都没有。

    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人在里间哼着歌剁菜,我走过去敲了敲墙上的油腻腻的玻璃板,见人望过来后指着墙上道:“这边的菜一样来一份。”

    憨厚的男人擦着手站起身,笑望着我:“打包走吗?”

    “不用,这里吃。”

    “哎呦!”他不赞成的看着我,“你一个人吃不了,多浪费,我不做。”

    我就想这人他妈脑子有病的吧?给他钱赚都不赚。

    但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肯,我没法子,最后只点了三盘小炒,很平常的家常菜,以前和陈佳音住一块的时候她常做。

    只是三盘菜做出来总归是不一样了,口感菜样都不同,我用筷子夹着各尝了一口之后起身出去。

    她依旧是刚才那个姿势坐着,我终于堪堪顿了顿脚步,我说:“你老公菜做的不错。”

    陈佳音没反应,我想,她大概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和我产生不必要的牵扯的,我很识相的缓步走了。

    临近正午时分,光线格外灿烂,金晃晃的铺盖了那个英挺的男人一身,淡薄的背影已然变得宽厚,一身简单的休闲着装都昭示着这人天生的风流倜傥。

    何守司不会知道,他的小鹦鹉在后面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也没收回视线,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小鹦鹉无声叫着何守司不停掉下泪来!作者有话要说:奶黄兔子包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317 20:37:29算上旧文,兔子朋友扔的第二个手榴弹,谢谢,破费了!_新坑火热连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