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扬的脑子瞬间懵了，她就不应该对组织抱有任何的幻想，这样冷血的一个集团，怎么可能会只是找人出来那么简单，是了，她怎么会这么的天真呢？龙爷的孙子，霍俊泽，两件事几乎如出一撤，上了一次当，她也没有学会一次乖。
“你骗我……”程飞扬嘴里念道，忽的站到了霍俊泽面前，咬牙道：“如果要他的命，我便要带他走。”
霍俊泽一笑：“飞扬，你还是在乎我的吗？”
老大虚咪着眼睛，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悠闲道：“你认为你能带走他吗？”
“就算豁出我的命去，我也要救他走。”程飞扬决绝的说。
“是吗？那他的命呢？”老大手一指，邱立军已经再次被人给架到了一边，两把枪同时对着邱立军的脑袋和心脏，“两个人，你只能带一个走。”
程飞扬刚硬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她怎么又忽略了邱立军呢？
老大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忽然道：“这样吧，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份上，我再卖给你最后一次人情，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他们两个当中，你只能选择一个，就算你选的是霍俊泽，我也让你们走，但是邱立军的命，就必须留在剑血……他们两个不是都爱你吗？也该是你做选择的时候了，你做出选择离开之后，我会把你在剑血除名，从此，你便自由了。”
程飞扬的心微微的颤抖，这个条件看似非常的诱惑，其实却是在凌迟她的心，“让他们两个走，留下我的命。”
老大毫不犹豫的摇头，“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让步，能不能退出剑血和救他们其中一个，只有这一次机会，我可以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十分钟之后，你还没有做出决定的话，那他们两个的命，就都得留在这里。”
“带俊泽走，带俊泽走……”邱立军扔在一边无力的哀嚎。
霍俊泽轻轻唤了声：“军哥。”
武子清走到程飞扬身旁，小声道：“姐，这是你的机会，怎么选，你自己考虑清楚。”
程飞扬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心如刀绞，本来水到渠成的事却又把她放到了剑尖上，老大太了解她了，可是她却不了解他，她没想到自己会被老大摆一道，败的一塌糊涂。
“是不是真的只要我做出了选择，那个人便没事了？”她问。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会骗你吗？女人通常都会感情用事，我以为你会是个例外，但是你这次的表现，让我知道没有女人躲得了感情这一关，既然你这么看重感情，我就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飞扬，别说老大对你苛刻，换了别人，我已经把她家法伺候。”
“那你可以告诉我，霍俊泽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这个问题众人都想知道，包括霍俊泽自己。
“以后你便会知道。”
程飞扬看一眼霍俊泽，霍俊泽苦笑一下，“你已经为了军哥把我带到这里来，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他看一眼已经发不出声的邱立军，“你带军哥走吧，你们才是一对。”
“你……”程飞扬非常的心酸，很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可是她知道现在说出来，也未必有人会信了。
“时间要到了。”老大提醒道，“再次提醒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选清楚了。”
程飞扬失落的呼出一口气，右手悄悄的牵起霍俊泽的手，霍俊泽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不可思议的急促的呼吸着，就在开口的千钧一发之间，程飞扬忽然左手提起一把匕首抵在了霍俊泽的胸口。
所有人都惊呆了，霍俊泽更是震惊的张大了嘴，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程飞扬，你是我骗我的对不对？你不会这样对我！”男人脸上的泪水滴在了程飞扬的手上，刀上，她毫不犹豫，一刀刺进男人的胸膛，转身离开。
丢下一句：“他是你的了。”
霍俊泽慢慢的倒了下去，眼睛始终盯着程飞扬的背影，眨也不肯眨。
程飞扬走到邱立军身边，推开两边的人，将邱立军扶到自己的肩上，语气生硬道：“老大，你说的话可算话？”
老大也被她这一幕给震到了，“飞扬，你不必这样做的。”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大深呼出一口气，“也罢，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剑血的人。”
程飞扬冷冷的一笑，扶着邱立军走出了别墅。
……
将邱立军带回了市里，不出一天时间，邱立军便恢复了意识，清醒的件事便是抓着程飞扬的领口询问着霍俊泽的情况，眼睛里除了担忧，还有惊恐。
程飞扬咬着嘴唇，恨不得都快咬出血了，待邱立军情绪平静了些，才说：“他留在了组织。”
邱立军大失所望，悔恨的一拳砸在墙上，顿时手上鲜血淋漓，“你为什么要带他来，为什么？你不是爱他吗？为什么还要他去送死？”
程飞扬已经流不出泪了，“但我不能自私的看着你死，哥，你对我也很重要，我忘不掉我们小时候的情谊，就算在你我之间选，我也会选你的命。”
“可是俊泽现在没有命了，我死不足惜的，你明不明白？”
“俊泽到底是谁？你真的是专门保护他的人？”
邱立军一愣怔，别过了头。
“我现在已经不是剑血的人，你不用瞒我了，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哥哥，你说我不了解你，你有给过我机会吗？你连自己是谁都不告诉我。”
邱立军顿了片刻，“俊泽，是我们老大的儿子。”
“你们老大是谁？”程飞扬最先想到的是霍朝生，但是邱立军和霍朝生之间相处的感觉并没有从属关系，而且接到任务的时候，她便知道霍俊泽是寄养在别人家的人，所以才会这么难找。
“这个我以后才能告诉你，我现在要去救俊泽。”邱立军说着便要起身，可是身体的疼痛立刻让他躺了下去，满身冷汗的呼着气。
“你不要乱动，你受了严重的伤，不要说救霍俊泽了，还没走到总部就已经心力枯竭而死。”程飞扬劝道。
“我不能让他们动俊泽，你让我去。”邱立军嘴里咕哝。
“你先好好休息，我会想办法。”
邱立军斜眼看她，眼神疑惑。
“我现在和剑血没有关系，去救霍俊泽便不算背叛，我也不想霍俊泽就这么死去。”程飞扬坚决的说。
邱立军摇头，“你不要去，你会送死的。”
“你还不是一样要去送死，我了解剑血，要救霍俊泽也比较有把握。”
“我送死是应该的，是我保护不利，是我害了他，剑血的人很了解你，你占不到便宜的。”邱立军艰难地说。
“哥，你不要跟我争了，我必须去救霍俊泽，你们两个我都要救，救不出霍俊泽，我这条命也没什么意思，老大说了，今天之内会把霍俊泽交给剑血的雇主，我必须在今天之内救出他，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就是送死，还会给我增加负担。”
程飞扬猛一起身，邱立军想一把拉住她，却翻到了床下，“你别去送死……”
程飞扬抿抿嘴，将邱立军扶好到床上，“好好躺着，等我的好消息。”她将一块药片送到邱立军的嘴里，起身离开了。
单独公寓里，程飞扬将自己全副武装，腿上别了四把1911手枪，袋子里装了把加特林重机枪，然后防弹衣，隐身服，统统穿在了身上。
甫一打开门，门口站着的人让她一愣。
“你怎么来了？”
武子清推着她进屋，将门关好，小声道：“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离开这里。”程飞扬语气平淡道。
“是吗？那这是怎么回事？”武子清一把夺过她的袋子，拿出了里面的机枪。
“这事跟你没关系。”程飞扬夺了回去。
武子清急躁的说：“你要去救霍俊泽是不是？你知道这样多冒险吗？剑血的人都是冷血的，去了只会送死。”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不要拦着我。”程飞扬眼神狠戾，表现出了坚决的决心。
“我不想看着你去死。”武子清激动道。
“当我把刀插进霍俊泽胸膛的时候，我已经不打算活了，谁阻拦我，我就杀谁。”程飞扬恶狠狠的说。
“那你为什么要把他交出来，要选择邱立军呢？你不是爱霍俊泽么？为什么你会选择邱立军？”武子清不解的质问。
“邱立军是我哥，我必须要救他，我救不了霍俊泽的话，我就陪他一起死。”
“是不是必须要这样子？”武子清小声问。
“子清，这滩浑水你不要趟了，如果有机会，离开剑血，我们的老大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他一直都在利用我们，扮猪吃老虎，不要再为了他拼命。”程飞扬说罢推开她作势去开门。
“你现在开门出去马上就被扫成筛子。”武子清打断她的动作，“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知道你在这里，老大就不知道吗？”
“老大已经派人来灭我的口了？”程飞扬再次失望，亏她还相信了老大真的会放过她，这仅剩的一点信任，再次打了她的脸。
“你知道剑血太多事，老大承担不起放走你的责任，剑血的规矩，想要退出，不把命留下，就要把人彻底废了，老大选择了前者。”
“你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吗？”程飞扬问。
武子清叹了口气，“我和你关系最近，老大自然是派我来。”
“你走，我不想杀你。”程飞扬冷漠地下了逐客令。
“姐，如果我真的是来杀你的，刚才你开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开枪了。”
“那你干什么？劝服我？不可能。”
“我也和霍俊泽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不想看到他死啊，但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死。”武子清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程飞扬觉得她的态度奇奇怪怪的。
武子清二话不说的走到武器台前，在身上装备好，“这个浑水，我趟定了。”
“你……”程飞扬意外的看着她，“你别傻了，随时没命的。”
武子清一脸轻松的表情，微笑道：“这不只是为了你和霍俊泽，也是为了尹鹏，我必须要退出剑血，否则正如你所说的，尹鹏会横尸在我的面前。”
“你考虑清楚了？”程飞扬问。
“昨天你踏进来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思考，老大也让我很失望，我一直认为他会保你，没想到他却那样的逼迫你，你可以为霍俊泽而牺牲，我为了尹鹏为什么不可以，这场硬仗迟早要打，何不趁现在呢？”
程飞扬无话可说，“自己照顾自己，到时候我可能顾不到你。”
“放心吧，当我还没毕业吗？”武子清好笑的说。
程飞扬看了眼门口，领着她朝另一边走，“现在不能从正门出去了。”
她们翻过窗户，沿着墙体先爬到了顶楼，然后窜到另一栋楼房，离开了危险区域。
俩人戴上墨镜，租了辆车，朝停有直升机的大楼而去。
程飞扬已被剑血除名，她的卡已经失效，武子清笑着掏出了自己的开门，“看来没我还挺麻烦。”
“我会租一辆直升机去。”程飞扬无所谓道。
“你就不怕还没飞到就被轰下来了吗？”
一路上了直升机，武子清道：“霍俊泽还在别墅没错，晚上会离开。”
程飞扬看了眼窗外的大海，“为了我们的将来，必须要跟老大做个了断！”
第六十七章 入局
直升机稳稳停在别墅外围，程飞扬边整理装备边说：“你确定霍俊泽关在地下室里？”
“昨晚我亲耳听到老大吩咐的，还说今晚八点左右雇主会亲自来取人。”武子清回答。
“哼，雇主能够亲自来这个地方的，不多。”
“确实，证明雇主相当的不简单，所以老大为了他，连威胁你这招都出了。”
下了机，武子清戴上了一双黑手套，说：“姐，咱们从别墅后面进去，先救人再说。”
“嗯，你从左边，我从右边，谁先救到谁就带他离开，不要回头。”
武子清惊讶的拉一把程飞扬的手臂，“那另一个呢？会没命的，必须汇合后一起走。”
“那样只会两败俱伤，时间控制在一个小时内，如果你一个小时都没有找到人，也没有看到我，就离开。”程飞扬说着就朝别墅潜进。
武子清跟在她身后，“你呢？你也一个小时没有收获就离开吗？”
程飞扬犹疑了下，“会。”
“我不相信，你是怕我无辜牺牲在里面吗？难道你忘了进入剑血的首要准则是不怕死，我既然跟你来了，就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
“你没必要为我牺牲。”程飞扬小声说。
“我是为我自己。”武子清将对讲机耳麦交给她，“昨天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想过了，我们要联络，必须破除掉别墅里的屏蔽系统，昨晚半夜，我已经偷偷破坏掉了，不出意外的话，咱们今天可以在里面联络。”
程飞扬将耳麦别好，“你早就计划好了？”
“姐，你还是太小看我了。”
“不敢。”
两个人隐藏在别墅后围，盯着环绕着别墅的摄像头，暂时不敢妄动。
“姐，几个月没回来，死角位置还记得吧？”武子清一副调侃的语气。
“今天我甘拜下风，你随意奚落我好了，我没关系。”
武子清轻笑两声，“姐，你可是我的偶像，没有我，你也能游刃有余的，走吧。”
两个人猫着腰，左拐右避，某些地方甚至只能趴着，好不容易靠近别墅墙体，武子清有些气喘道：“一段时间没动，这么累人。”
程飞扬嘘了一声，透过后面的窗户朝里面看了看。
武子清掏出一根铁丝，完成钩状，小心翼翼的勾了会儿，唯一的死角后门咔哒一声打开了，俩人碍手碍脚的进去，将门关好。
程飞扬无声的左手一指，自己朝右边跑去，武子清却一把扯住她，“忘了告诉你，屋里的摄像系统我昨晚也给破坏了。”
程飞扬眼睛一瞪，真想一句脏话飚出来。
武子清见她抓狂的样子，笑道：“现在告诉你不晚啊，外围我真的没破坏，怕引起怀疑。”
程飞扬点点头，知道她喜欢恶作剧，喜欢看人着急的模样，也不与她计较，径直朝着地下室而去。
别墅的地下室分为两部分，左右割断开来，一边是关押组织里任务的目标，另一边是关押组织的背叛者，为了保险起见，她们左右分开行事，因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霍俊泽具体关在哪边，真说不准。
进入地下室的门安装了密码锁，程飞扬凭着记忆输了进去，却打不开，老大为了安全起见，又将密码给改了。
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还是试不出来，一时间急躁起来，忽然，身后一个人靠近，她猛地回头抬起手里的枪，却是武子清。
武子清直接走到门口，输了几个数字，门一下开了，她瞅着程飞扬得意的一笑，率先走进了里面去。
把门关好，程飞扬也来不及询问武子清为什么一切都准备的这么妥当，只管一间一间的寻找着霍俊泽，可是直到最后一间都没有看到霍俊泽的人，整个地下室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她看向武子清，武子清摇摇头，表示另一边地下室也没有。
在原地怔愣了会儿，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异常，似乎进来的太过顺利了，正打算离开别墅再说，忽然地下室的门开了，无数的剑血杀手涌入地下室，将她们两个团团包围，最后进来的，是老大。
老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二人，嘴里啧啧了两声，摇头叹道：“你们真是我培养出来的影子杀手？太让我失望了！”
程飞扬和武子清对视一眼，握枪的手紧了紧，背靠背做出了应战的准备。
“怎么样？还不束手投降？”老大得意的问。
武子清忽然手指着老大，“你欺骗我？”
程飞扬震惊的看向武子清，再看着老大，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大微微抿起唇角，慢慢踱步到她们面前，“我教过你很多事，可没教你要天真，对于她这样的背叛者，你真以为我会为了她背叛组织，帮你们？”
“你……”武子清恨得牙痒痒，转而一脸歉意的对程飞扬道：“对不起姐，我中了他的计。”
“你说清楚。”程飞扬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老大呵呵两声，离她们大概两米距离的地方坐下，说：“我来跟你说清楚吧，武子清昨晚想破坏别墅的安全系统，被我发现了，但是我没有责罚她，告诉她我也想帮你，然后跟她策划了一个局，引你进来，没想到，还真的有效。”
“你好卑鄙，利用姐对我的信任，把她骗来。”武子清恨恨的骂道。
“是你骗她的可不是我，你不要是非颠倒。”老大说。
“你不配做我们的老大，枉我们以前那么信任你，你根本就是个魔鬼！”武子清怒骂道。
“在剑血这样的组织里，你给我讲感情，你觉得靠谱吗？”老大冷笑，“你们老老实实的做剑血的杀手，听命于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你们偏偏不安分，跟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起了异心，分明就是找死。”老大恶狠狠地说。
“你们以为剑血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就走，你们自己的命不要紧，不要连累我，如果我不清理门户，上头就不会放过我，你们说，你们还有命能出去吗？”
“想要我的命很简单，为什么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程飞扬恶心道。
老大不屑的目光移向她，“兵不厌诈，你做过这么多次任务，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飞扬，我最失望的就是你，从小我就想把你训练成最优秀的影子杀手，因为你有这个天赋，可是你也是最麻烦的，什么都能做到，就是做不到冷血，无情，那么多无理的要求我都答应你了，现在居然想就这么退出去，剑血为你投入了这么多资源，你想轻易的离开，真是异想天开。”
“那你对付我好了，没必要利用子清，她没有背叛过你。”
“哼，想帮你杀进来还不叫背叛，她在那边的事，我一清二楚，她和你半斤八两，早就被列入了黑名单。”
“姐，对不起。”武子清再次歉疚的道了歉。
“我不怪你。”程飞扬轻声道。
老大哈哈的拍着掌，“姐妹情深呐，可惜了，你们两个都是人才，杀了你们，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哎……”
“你不必假惺惺的了，动手之前，我只想问一句，霍俊泽呢？”程飞扬厉声问道。
老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个男人就真值得你这么关心？”
“在我死之前，我只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好，我成全你，算是我们这么多年来，我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霍俊泽他已经死了，死前非常的痛苦，因为他恨你，临死前还喊着你的名字，说要拖你一起下地狱。”
程飞扬蓦地退后两步，差点倒在地上，还好武子清及时扶住了她，她不敢相信老大的话，不敢相信霍俊泽已经恨她恨成了这样。
可是，这是应该的，当匕首插在霍俊泽胸口上时，霍俊泽绝望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他们之间的一切，只剩下了恨，是她带他来的，是她把他送上死亡之路的，她万死，也难辞其咎。
“如果他知道你现在冒死来救他，会不会觉得那么狠毒的誓言太过讽刺了呢？哈哈，可惜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对他的一番情意。”老大嘲讽道。
“够了，姐是你一手养大的，为什么你要这么伤害她？”武子清听不下去了。
老大冷哼了声，听了这话脸色变得很难看，“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有资格来质问我吗？没有我，你们能有现在这样的能力？我真是后悔收养了你们这两个白眼狼。”
“是你带我们来的，我们有的选择吗？”武子清不服气道。
“你们是没得选择，谁叫我一眼就相中了你们呢？可是你们的家人也愿意把你们卖出来，只能说，从骨子里你们就是贱骨头。”
“你说什么？”武子清和程飞扬异口同声道。
“今天我就告诉你们吧，让你们在地狱也能瞑目，当年我看中了你们，自然要跟你们的家人沟通，你们的家人一看到丰厚的财富，拱手把你们交给了我，为了不引起你们的反弹，才故意遗失你们，然后我就出来把你们抱走。”
“不可能，小青哥不可能这么对我的，他不会为了钱不要我。”程飞扬斩钉截铁道，她那个时候的家人只有小青哥，小青哥不可能为了钱不要她，他是去给她找吃的了。
“他当然不是为了钱不要你，而是为了你的生活，他自知养不起你，不想带着你过苦日子，所以把你交给了我，至于他自己，你也看到了，混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不可能，他不可能主动遗弃我……”程飞扬喃喃，心灵受到了重创。
武子清默默地流着泪，一把擦掉，“你彻底赢了，我们注定不会是你的对手，因为我们没有你这么狠毒。”
“你以为我会好过吗？”老大忽然狠戾的站起来，“在组织里，我一直把你们两个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对我的？为了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想背叛我，没把你们家法伺候，已经是我的仁慈。”
老大目露凶光的走近她们，口水都要喷在了武子清的脸上，“你们有什么好哀鸣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为了利益，为了自己，什么事做不出来，你们的家人是这样，剑血的人也是这样，你们还不是一样，还不是为了想脱离剑血……”
忽然间，武子清猛地一把将老大的脖子勒住，反手一转身，老大整个身体都被她制住了，她手掐在老大的脖子上，眼睛警惕的睨着周围的人，道：“让我们离开。”
程飞扬眼见如此，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跑不掉的。”老大波澜不惊的说。
武子清手上用了些力，“在我死之前，我也会带着你一起，我们两个小喽啰换你一个剑血的分部血主，一点儿也不亏。”
“你想清楚了，你这是玩火。”老大恶狠狠道。
“反正都是死，我还怕什么？”武子清已经是视死如归的样子，转而对一旁呆立着不动的程飞扬道：“姐，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程飞扬呆滞的看她一眼，身子慢慢的朝她靠拢。
她们慢慢的朝门口移动，周围的人让出了一条路，却不肯离开他们超过一米。
“你们跑不掉的，整个别墅的外围全是我的人，想跑，除非你们插了翅膀。”老大说。
“姐，你在想什么？出去了才能问清楚，对吗？”武子清无奈的吼了句。
程飞扬一个激灵，脑袋总算清晰了些，刚才的她一直在混沌中。
她将背上袋子里的机枪拿出来，枪口对准着外围，道：“不管多少人，都不能阻止我们离开。”
武子清高兴的一笑，带着她走出了别墅，别墅的外围果然已经站满了人，每个人都拿着枪对准着她们。
“说了你们跑不掉的。”老大淡定的说。
“你闭嘴。”武子清有些激动，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慢慢的退到了直升机旁边，程飞扬拉了下门，道：“锁住了。”
老大一声冷笑，武子清回头看了眼，“肯定是他搞的鬼。”话还没说完，老大忽然手肘一个猛击，武子清一吃痛，手一下松开了，老大一个翻滚，人就滚到了旁边的草丛，顿时隐匿了。
程飞扬端起枪就朝草丛里扫射，可是没有听到老大的声音，没有打中。
她扶了一把武子清，还没站稳周围枪声四起，俩人一猫腰，靠着直升机的掩护躲进了另一边的草丛。
武子清也把枪扛出来，骂道：“刚才真应该一把要他的命，妈的，搞得这么被动。”
“他老奸巨猾，算准了我们还是不会对他立即下狠手。”
“姐，现在怎么办？直升机不能用了，咱们要离开小岛，很困难。”
程飞扬眼珠转了两圈，道：“想办法冲出去，到西边海滩去，那儿有艘快艇。”
“哪来的？”武子清问。
“以前训练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的，本来是坏的，我喜欢倒腾这些东西，就把它修好了，应该没人知道那是好的，咱们坐那个回去。”
武子清笑着问：“如果这次不是我带你来，你是不是就会租艘船开进来啊？”
“船也不隐蔽，说不定我会租艘潜艇什么的。”程飞扬轻松道。
她从袋子里掏出一根绳勾，甩向离她们足有十多米远的大树干上，二话不说的飞身而起，手里的机枪一阵扫射，只听到四周哇哇倒地的声音，武子清立马起身猫腰朝大树跑去，不时回头放几枪，打倒一些漏网之鱼。
到达树下，两人开始往西边海滩奔去，周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俩人顾不得，只是拼命的朝海滩跑。
眼看着海滩就在眼前，程飞扬忽然拉了一把武子清，俩人藏在了一处草丛，警惕的看着四周。
“姐，怎么了？”
“这里属于总部的管理范围，小心点儿，老大那里那么大的动静，总部和其他血主那里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这么安静，不太对劲。”
武子清点点头，“老大那边的人不敢追到这里来放肆，如果总部的人还不知情，其实对我们有利。”
“那我们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俩人一合计，观察了外围很久确定没什么异常才轻手轻脚的朝海滩附近的另一个草丛移动，废弃的快艇就藏在这个草丛里。
找到了快艇，程飞扬从泥土里扒出了一桶油，灌进去，武子清意外道：“你连油都准备好了，难道算准了我们有逃跑的一天？”
“在这样残酷的组织里面，我就没想过一辈子安安稳稳。”
武子清伤感的瘪瘪嘴，表示了同意。
俩人小心翼翼的将快艇推出草丛，刚刚推入水里，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俩人互视一眼，转过身，身后站着的是几个整齐的黑衣人，是总部的巡逻队，只是什么时候靠近的她们竟然没有发觉。
武子清呵呵笑道：“我们是受训的，这不，今天是快艇训练。”
“今天这边海域没有安排任何训练。”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
“我们是密训，是我们血主叫我们来的，他说会通知的，我们也不知道啊，但是你们不让我们下海，我们完不成训练，回去要受罚的。”武子清继续忽悠。
“总部没有得到通知，任何人不得下海，马上离开这里。”
“大家也是同门嘛，不用这样的吧，你也应该知道完不成训练会很惨的，通融一下，我们血主肯定很快就会去通知了，没有错的，要不你再回去看看，肯定有通知的。”武子清求情道。
“这是规矩，你们是哪个血主的，这些都不懂吗？赶快离开。”
程飞扬眼神轻微扫了下，武子清会意的和她一同朝远离海滩的地方移动，没几步，俩人对视一眼，一起转身朝后面的人飞踢过去，黑衣人躲闪不及，其中两个直接被踢到了下颌，倒在沙滩上，接着程飞扬甩手几支飞镖扔出去，打在了另外几个黑衣人的痛穴上，武子清迅速窜过去，一拳一个，将黑衣人一一打晕。
此时，远处一群人匆匆朝她们这里跑来，程飞扬定睛一看，说道：“不好，老大的人来了，快走。”
话刚说完，枪声就接踵而至，她们猛地跃起，一溜身滑进了快艇里。
程飞扬弓着身子开船，还好老式快艇的马力很足，很快蹿了出去，枪声在后面越来越小。
“看来老大已经通知总部了。”武子清道。
“连累你了，我已经被总部除名，总部就算发出格杀令我也不怕，但是你还没有，总部一定不会放过你。”
“姐，到现在了就别说这样的话，老大这个局，如果你对我不信任，根本就不会中招，是我害了你才是，我早就不想跟他混了，以前我就觉得自己是个行尸走肉，直到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像个人。”
“子清，其实以前我对你也不是很好，我们的性格一直就不合，很少真的一起聊天，没想到……”程飞扬有些感触。
“姐，我说了你是我的偶像嘛，难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在剑血里的人，本来就是个个冷血，谁还期望着能够找到知心朋友吗？不过刚才你在地下室里毫无生机的样子，我着实有些担心。”
程飞扬沮丧的低下了头，“我确实想死，我不知道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干什么。”
“为霍俊泽报仇啊，难道你就想这么算了？还有老大，不杀了他，你咽得下这口气吗？你的身世你不想查清楚吗？”
“又有什么意义呢？霍俊泽再也活不过来了。”程飞扬心酸道。
“人不只是为了别人而活，也是为了自己，你是爱霍俊泽的，他知道的，他一定不会想要你去死，就像你，他如果为了你死，你愿意吗？”
程飞扬深呼吸一口气，消沉道：“他已经为了我而死。”
“或许霍俊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而死，你应该去查清楚，对他也算有个交代。”武子清道。
程飞扬摇摇头，“其实不知道这些江湖事，对他是好事，不过，我确实该为他报仇。”
武子清露出笑脸，“就是啊，他死的不明不白，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话刚说完，忽然几声枪响，刺耳的金属声音令得程飞扬的耳膜就要穿了，她来不及反应，只听武子清一声轻微的“活下去”，然后把她整个人压在了船底，接着是不绝于耳的枪声，武子清的身体被机枪扫射的不断震动，她的身体也是几下吃痛……渐渐地，枪声停止了，她沉重的呼吸已经停不下来，背皮发着麻，全身的血液都要炸开了。
直升机的轰轰声还在上空盘旋，她透过武子清耳后的缝隙，锁定了直升机的位置，大吼一声推开武子清的身体抬起机枪朝直升机扫射，同时枪声朝她开来，她扔下机枪，拿出了身上唯一的一个手雷，猛地朝海里一跃，掉入海里之前，她用尽力气将手雷扔到了直升机上，轰的一声巨响，她闷哼一声，捂着胸口掉入了海里……
第六十八章 重出江湖
海风轻轻呼啸而过，夕阳西下，金黄的海岸线与城市的繁华朝相辉映，静谧，祥和！
天色渐暗，祥和的海岸上黑色的影子在海浪的击打下轻轻蠕动，剧烈的疼痛让程飞扬蓦地清醒，片刻间，泪水便盈满了眼眶，脑子里全部是武子清最后的那句话，武子清用自己的命，救了她。
她抹一把泪，艰难的坐起来，挪动了几步，远离了海水的侵蚀。
等天色完全黑下来，趁着夜色，她回到了安置邱立军的地方，房里却空无一人，不祥的预感忽然扑面而来，没有时间思考太多，她赶紧处理了身上的伤口，脱下了已经不成样的衣服。
有几发子弹穿过武子清的身体打在了她的身上，最后跳入海里时被子弹打中后背，还好防弹衣的作用，只造成了块块淤血，但被海水一浸润，非常的痛。
身疲力竭的她好不容易给伤口上了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甫一睁开眼睛，她竟然想不起来自己现在在哪里。
待看清所处环境，回想了五分钟之后，才渐渐理清了头绪。
伤口还在阵阵抽痛，她躺了好一会儿才又起来，仔细观察了邱立军所睡的地方，东西并不凌乱，也没有丝毫挣扎过的痕迹，若不是邱立军药还没醒的时候便被人带走，就是他自己离开了，不过一天之内邱立军不可能有体力自己离开这个地方。
难道说是剑血的人找来了？那么抓了邱立军是不是又会用来威胁她呢？
或者是邱立军自己的人把他给带走了，不论哪一边，都对她不利，邱立军那边的人肯定认为她就是害霍俊泽的凶手，剑血这边，不用说，很快追杀令就会出来。
她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这些帮派都不会放过她。
转移到另一个秘密地方，她休养了几日，体力基本恢复，目前外面的风声很紧，她几乎不敢随便外出，成了地道的见不得光的人。
养伤的这些天，每每想到霍俊泽和武子清的死，她的心就犹如被钝器一下下的击打，加上邱立军的生死未卜，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也不知道，孤立无援的感觉让她毫无生存的斗志。
……
安静的街道上忽然几声细微的汽车刹车声音，接着就是凌乱的脚步声，程飞扬一个激灵坐起来，随手抓起了身旁的枪，警惕的聆听外面的动静。
嘈杂的声音渐渐向房门靠拢，她估摸剑血已经上门了，于是把枪上好膛，简单武装了自己，打算从另一道门出去，谁知刚开门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她迅速的缩回身体，将门关好，退回到房里。
两道门外面都是人，整间屋子已经被人团团包围，她要出去，只有爬窗了，刚打开窗户，忽然一阵枪声从下面扫来，她一躬身，躲了回去，看起来来人已经调查了她些许时间，将她这里的情况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了。
这么看来，唯有正面杀出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武器柜前装备好自己，特意多带了些武器，并收拾了一些重要物品，妥当后，悄悄靠近了门边，轻手轻脚的握上门把，咔哒一声开了锁，停顿住，外面暂时没有异常响动。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不着痕迹的将门轻轻往外推开，只是一条细细的缝，她便听到了两边急促的呼吸声，外面的人，正紧张的严阵以待。
她扯开一个烟雾弹，快速的从门缝里滚出去，接着又扯开一个丢进房里，顿时走廊和房间皆是一片烟雾缭绕，立即有声音喊道：“带上防雾镜，不要让她跑了。”
程飞扬一把推开门，缩回墙边，空气的流动让她知道这些人正在朝屋里涌，她用消音枪凭着感觉甩了几枪，隐约听到有人倒地的声音，接着趁乱往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增加烟雾弹，穿过走廊，她没有直接下楼，反而闪身朝楼上跑去，在高两层的地方，她砸碎了消防栓，按下了火灾按钮，整栋大楼开始叫起来，一时间所有的住户开始往外涌去。
几分钟时间，消防车的声音开始响起，她知道此刻那些人该撤了，于是随着人流，做出和大家一样的捂口鼻的动作趁乱逃出了大楼。
出楼的时候，门口还有几个西装男人在张望，面上的表情很明显就是刚才那一拨人中的几个，看样子还想堵她，只是让她意外的，这些人并不是剑血的人。
这个城市再也呆不下去了，剑血的人在找她，不明的帮派也在找她，她必须马上离开。
幸好杀手这一行不仅要很会杀人，还要很会逃生，伪造身份对她不过是小儿科，于是乎，她顺利的用假身份直接飞到了欧洲，剑血在全球都很具有影响力，越是大国越难躲藏，但是她偏偏辗转到了意大利。
意大利的黑手党很有名，势力很大，剑血要深入进来并不是那么容易，曾经她为了完成任务在意大利碰了很多钉子，所以在这里，相对的比较安全。
如果剑血进来了，她能一早就闻到风吹草动，然后及时撤走。
一安身，半年时间过去了。
半年里，她不问世事的在意大利做了个普通的ol，原本想等身上的完全好了，外面风声不那么紧了再作打算，谁知身上的戾气慢慢的消了不少，甚至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真的和普通人无异，一切都是风平浪静，让她有种以前的事没有发生过的错觉。
这就是她一直梦想着的普通生活，只是梦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
梦始终是梦，总有清醒的一天，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程飞扬安逸的日子划上了终点，也提醒着她，她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程飞扬将接见室的门关好，时刻注意着有没有同事有异常的表情。
段子冲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从一个村姑，转变成了白领，还是这么相得益彰啊！姐，你总是让我有很多的惊喜！”
程飞扬瞄他一眼，“废话少说，你是怎么找来的？有没有别人知道？”
半年时间未见，段子冲给人的感觉成熟了不少，原本的金毛小混混头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板寸，整个人显得很有精神，也顺眼多了，气质上了不止一个档次，总算是从嫩小子步入了男人行列，且是型男的模样。
只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没有变，自负中带着一点流气。
“说来你还真不肯相信，子皓在这边留学，有一天在街上忽然看到了你，但是他不确定，一时没有找你相认，之后想再找，你就没有出现过了，他把这事告诉了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你的，你的名字改了，什么都改了，我今天来其实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是你。”
“子皓在这里留学吗？”程飞扬倒是没想到，冥冥中似乎真的是注定的。
“来了两个月，姐，为什么忽然到了这里来？你消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你知道我们找得你有多辛苦吗，肖爷发了很多次脾气，现在性情都有些转变了。”段子冲忽然认真道。
“我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是不是光宇门内部出了问题，肖爷一时无法应付，所以人也急躁了？”程飞扬淡定道。
段子冲啧啧两声，“姐，你不回光宇门都说不过去，全被你给说中了，你走了之后，肖爷身边的人基本上只有我，虽然东堂势力最大，但是西北南三堂加起来，怎么也比我一个堂厉害，吕爷不声不响的，把三堂的势力延伸到了外面，几个月时间就壮大了不少，现在公然叫板肖爷，气势之嚣张，我看了都替肖爷憋屈，不出我所料的话，估计短时间内，他们就会叛变，取代肖爷。”
“意料中事。”程飞扬冷冷道。
“姐，所以你必须得跟我回去，光宇门没有你就要改朝换代了，我和肖爷两个人，罩不住啊。”段子冲恳求道。
程飞扬右手一摆，“子冲，我会到这种地方来，就是不想碰江湖上的事了，打打杀杀的生活，我已经没有心力应付，而且光宇门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关心，你走吧。”
段子冲不死心道：“姐，你就眼看着我被吕爷收缴，折磨吗？我知道你一直都无心插手江湖，但是江湖儿女，讲的就是一个义字，你真忍心看我和肖爷一败涂地，死无全尸？怎么说，我们曾经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啊？”
程飞扬冷冷一笑，“你不必动之以情了，肖爷和我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你也一样，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你走吧。”说着便把段子冲往外推。
段子冲赖着不走，道：“姐，你听我说嘛，光宇门真的很需要你，我也很需要你，你就跟我回去吧。”
她把接客室的门打开，小声警告道：“马上离开我的公司，不然我不客气了。”推出他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段子冲的忽然出现让她觉得头疼，平静的日子忽然间就没有了，以前的种种历历在目，揪心揪肺。
她摇摇头，似乎想就这样把不好的回忆统统抛去，投入到工作之中。
下班之后，她买了些菜回公寓，公寓门口的身影让她怔了下，还是阴魂不散的段子冲。
段子冲笑嘻嘻的跟在她身后，“姐，我来做做客总不至于赶我吧，我帮你拿。”
他一副殷勤的模样，程飞扬无奈的让他进了屋，“你还没有告诉子皓真的是我吧？”
“还没有，没谈妥之前，我不想他来烦你。”段子冲道。
程飞扬睨他一眼，“你说来做客的，如果来做说客就别怪我把你扔出去。”
段子冲尴尬的笑笑，“不会，咱们两姐弟叙叙旧总可以吧？”
程飞扬简单做了两份牛排，一份给段子冲，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感觉像回到了以前。
段子冲叹道：“好久没试过这么悠闲了，以前咱们也经常一起吃饭的，对吧？”
“以前的事别提了。”程飞扬轻声道。
段子冲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她的表情片刻，手里戳着牛排道：“姐，你忽然消失之后，去了哪里？我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关心关心你。”
对于他的小心翼翼，程飞扬无奈的笑笑，“没去哪儿，就是厌倦了那边的生活，想换个环境而已。”
“就换到了这里？”段子冲好奇道。
“嗯。”程飞扬点了点头。
“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段子冲忽然道。
程飞扬瞅他一眼，“没有啊，三岁小孩子我才不给他吃牛排，小心消化不良。”
段子冲哭笑不得，“再不济，我也是混社会的啊，当时我就查到，你带着霍俊泽去了美国。”
程飞扬愣了下，低着头道：“我们去旅游嘛。”
“接着霍俊泽就消失了，你也是，还有邱立军，后来你知道怎么吗？满汉食府直接歇业，连霍朝生都辞去了他的职务，离开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这一系列变化，我不相信没有关联。”
“是吗？我都不知道。”后面的事她的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后来有人说，你是剑血的影子杀手，本来我还不信，可是联想到你的能力，似乎真是那么一回事，只是没有得到证实的事情，我不想过多猜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霍俊泽是不是就是你作为杀手的目标？”段子冲好奇的问道。
“不是。”程飞扬一点儿不犹豫的回答，不过她挺佩服段子冲的，推测能力挺强。
“你不必担心，这件事也就我的人查到了，其他的江湖门派还不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段子冲似乎已经断定了她就是剑血的杀手，这一点，很附和他的那点小聪明。
“说出去也无所谓，反正我不是，说说而已，又不会成真。”她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回去，剑血也已经将她除名，这些传言无伤大雅。
“那么霍俊泽呢？他凭空的消失了，你就这么算了？”
程飞扬拿着叉子的手颤抖了下，金属撞到瓷盘的声音异常刺耳，“不要提他。”阴沉的声音让场面足足安静了十几分钟。
晚餐结束，程飞扬把碗碟收走，说了句：“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段子冲说：“姐，我来了，就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去。”
“不要浪费心机了，我很固执的。”程飞扬坚决道。
“我也一样，其实骨子里，我们两个是同一种人。”
程飞扬嗤笑，“才不是，我没有你的野心那么大！”
“因为我是男人，男人如果没有野心，那就废了。”段子冲说。
程飞扬轻笑一声，“没野心的男人，或许过得日子才会真的开心。”
“但我天生就不是那种人。”
程飞扬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水擦干，道：“我要休息了，你还要在这儿待吗？虽然我不介意借个沙发给你睡，但是我也不想让左右邻居认为我这么随便，影响我的桃花运。”
段子冲苦笑一下，点头道：“好，我暂时离开，但是你一天不同意，我就不会回国。”
程飞扬不理他，径直走进了洗手间。
她将自己泡进了浴缸，喝着红酒，浑身发烫的感觉很舒服，这个习惯，其实已经半年没有做过了。
段子冲带给了她很多回忆，很多她用了很长时间才不会想起的东西瞬间又涌入了脑海，心里无法平静，生活也就没法普通。
段子冲的再次出现，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也提醒着她生活不是她能控制的，段子冲能找到她，其他人也能，只要人还在这个世界上，以往发生的种种，就不可能撇的干干净净。
她闭上眼睛，刚刚觉得昏昏欲睡了，电话却不期而至，她无奈的接起，竟然是段子冲的声音，“姐，你到隔壁街上的bar来，子皓在这里惹了事，我搞不定啊。”
段子冲的声音很急促，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片刻后又觉得不对，说：“你又要耍什么花样？什么时候把电话号码给偷走了。”
“哎呀，你来了就知道了，子皓，没事的放心。”
“哥……”
确实是段子皓的声音，程飞扬蓦地坐起来，“你们到底搞什么？”
段子冲声音越发急促：“姐，子皓有危险，我不跟你说了。”电话就这样挂掉了。
程飞扬心烦的放下手机，马不停蹄的换衣服，匆匆朝bar去，吧里很安静，确实有些诡异，走进昏暗的舞池，见到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围在一起。
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试探着喊了句，“段子冲！”
人群里有人扒出了条缝，段子冲的声音喊道：“姐，我在里面。”
程飞扬挤着缝往里面进，段子冲正在中间迎接她似的看着她，在段子冲的对面，是几个五大三粗的老外，其中一个老外的手里正逮着段子皓。
段子皓一见她，叫了声：“姐，真的是你？”
“怎么回事啊？”程飞扬没好气的问了句段子冲。
段子冲瘪瘪嘴，“我跟子皓到这里来玩玩，谁知一个小妞看中了我，想调戏我，我没拒绝，结果就引来了这几个老外，说那小妞是他们老大的，要我赔了钱才能走，我想可能被算计了，就不答应，几句话不对就打了起来，然后他们就把子皓给逮到了，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这种事你也叫我来？”程飞扬无语道，“要多少钱你赔给他就是了，他们都是这一带专门碰瓷儿骗钱的，你跟他们耗什么？”
“不行啊姐，我段子冲才不肯吃这种哑巴亏，而且不动子皓就算了，动了子皓，说什么也不能够让他们占便宜，也就是在这儿，国内早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姐。”段子皓喊着就想趁老外不注意朝他们这边跑来，谁知老外使劲一把扭住他，他被扯了回去，身子踉跄，脸上顿时露出了痛苦之色。
“不要乱来。”程飞扬用意大利语喊道，“你们想怎么样？”
“把钱拿来，这个人才能走。”老外道。
“欠揍。”段子冲说着挽起了袖子，程飞扬瞥他一眼，“别来这套。”
“赔多少钱？”程飞扬开始和老外谈判起来，没一会儿，双方都点了点头，似乎谈好了，程飞扬从兜里拿出一张支票，填上一个数目字就要交给老外，段子冲赶紧按着她的手说：“姐，你真要给他们钱啊？这样不是太吃亏了。”
程飞扬拍掉他的手，“你惹了人家，赔点钱就算了何必要闹大，这些人敢在这种地方跟你要钱，难道还怕你，你看他们那儿块头，一坐就把你给坐扁了。”
段子冲哭笑不得：“姐，我不行，你行啊，我叫你出来，就是为了给我们讨个公道，怎么你现在，气势全无。”
程飞扬将支票递到老外手上，把段子皓拉了过来，对段子冲说：“你就是个祸头子，在这里也能惹事。”
段子冲无奈的摆摆手，老外恭敬的将支票交回他的手里，他递给程飞扬道：“我真没想到你现在是这种处事风格！”
程飞扬张了张嘴，“你竟然找人演戏来骗我？”
她气冲冲的往回走，段子冲跟在身后道：“我是想你把戾气再拿出来，姐你这样的人，在这里当个普通的ol是埋没了你，你跟我回去吧？”
“我说了不会回去，你不要再说了。”
段子皓忽然说：“虽然我一直觉得哥哥的路不好走，可是姐，我也期待你能回到以前的样子。”
程飞扬一下站住脚，失望的看着段子皓，“你也串通你哥来骗我，学坏了！”
段子皓抱歉的看着她，说：“姐，哥说你完全变了样，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神采，所以想让我和他一起让你找回自己，你来的时候，如哥哥所说，你的眼睛里充满了平和的味道，真的和以前不同了，可是，同时我也看出来你根本不开心。”
“我不知道多开心，你不要瞎猜测。”
段子皓继续跟在她身后道：“我在这边修了心理学，还是能看出来的，你的表面平静，心里却并不平静，虽然你和平的解决了刚才的老外，但是你的眼神里，还是闪过了一丝狠戾，你在压抑自己，这种压抑，不可能会开心的。”
程飞扬匆匆走回公寓，两兄弟一直跟着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没好气的说：“为什么你们就是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呢？我没有欠你们两兄弟的。”
“对不起。”段子皓轻声道了歉。
段子冲将段子皓推到一边，说：“姐，你天生就不属于平凡的世界，即使你想，别人也不会就这么算了，回去光宇门，起码还有人为你做事，还能保护你。”
程飞扬冷笑了声，不以为然。
“我知道光宇门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但是在那个地方，起码还是没有人敢轻易的动你吧，我们可以逐步壮大自己的势力，加强了自己的实力，自然什么都不用怕了，不做个了断，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平静日子过的。”
“你这是威胁我吗？”她反问道。
“姐，我了解你的处境，但是我不怕，我只想跟着你干一番大事业，只要我们成功了，以后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可以，整个世界，都是你说了算。”
程飞扬知道段子冲的意思，“我还是小看了你的野心，但是，你根本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人！”
“不管是什么人，我都不会怕，再大的势力都是一步步发展而来的，我偏不信邪，大不了一条烂命而已。”段子冲自信道。
程飞扬打量他一下，顺势要关门，段子冲一把拦住门，“总之你不答应，我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随便你。”她还是坚持关了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不自禁的发抖，她不得不承认，段子冲的话和决心，打进了她的心坎里。
发呆的坐到了天亮，做了一晚上的思想斗争，困得她只想一头昏过去，可是上班的点儿到了。
她伸了个懒腰开了窗帘，见到楼下的段子冲正抱着手臂靠在电灯柱上，嘴上叼着一只烟，身子微微的颤抖。
她走到楼下，段子冲微笑的看着她，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前竟没有发现你这么有韧性。”
“我决定了的事绝不退缩，也不会认输。”段子冲自负道。
她欣赏的看着他道：“不吃东西，没有力气了看你认不认，走吧，坐飞机时间很长，我可经不起饿。”
段子冲一下笑出声，“想吃多少都没问题，我马上叫人订机票。”
机上，程飞扬看着窗外的白云呆呆出神，没想到她自欺欺人的平静日子就这么结束了。
段子冲递给她一个枕头，“靠会儿吧，时间还早。”
“谢谢。”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正好一晚上没睡，飞机上好好的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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