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五鹤朝天1
离开美国前,薛二爷曾经给过我一只古色古香的绣红荷包,关照说此物是件在关键时刻能够救命的宝贝,当时我并未在意,心想您老走的那会儿还是伪帝的天下,眼 下改革开放都好几个年头了,就算真有什么宝贝,只怕也成不了大事。谁料我们此行出师未捷,名先扬,落了一个走私文物的罪名,被人撵得抱头鼠窜满南京城地 躲。此时此刻,我摸出那只救命的小荷包,巴望着能有奇迹发生。我们蹲在田坎儿中间,周围漆黑一片,胖子挨了一记闷棍,此刻龇牙咧嘴地向我抱怨:我说老胡 你赶紧想想办法整一个战略转移,你瞧哥几个,再这么冻下去,迟早出人命。杨离我比较近,她点燃了防风打火机,问我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我将 薛二爷给的荷包掏出来,放到火光底下,叫他们看。四眼本来在一边摆弄地图,他瞅了一眼荷包,问:这是什么掌柜的,你疯了我说这是你家薛老爹临行时 候塞的宝贝,眼下死马当活马医,咱们先拆开来看看里头是不是真藏了什么锦囊妙计再作定夺。说着我就拉开了荷包两侧红色的线头。胖子挪了挪身子,想要看清楚 荷包里头到底藏了什么宝贝。我低下头去,只见小小的荷包里头,漆黑一片,一阵凉风嗖地一下从我面前拂过,我揉了揉眼睛,又将荷包口朝下翻转过来,心中恍 惚。怎么,薛二爷的锦囊是空的不可能啊胖子一把抢过荷包,左右摇晃,救命的银子起码得留点吧,老年痴呆也不能严重到这个地步啊,哎,老胡,你是 不是把救急的口粮都贪污了。,真是个空包。薛二爷此举,直叫人跌破了眼镜,我裤腰带都快吓掉了。这什么老头啊这是,你没有就说没有,非装深沉,学人 家诸葛孔明临行前给个锦囊妙计,当初表情还贼他妈的真诚。现在可好,演砸了吧。我抄起那个面上绣得花里胡哨的荷包准备往田埂里丢。等等再让我看一 眼。杨咦了一声,从我手中接过绣满了红花绿叶的荷包盘弄了几下,又将缎面的锦囊翻了个儿,举起打火机冲着荷包的屁股一照,像是在寻找 什么东西。我一看杨入神的表情,心说有门儿,看样子,这小东西里头的确藏了玄机。老胡,你老实交代,这东西是从哪里顺出来 的,杨语气颇有些激动,声线上下微微抖动了一阵儿,我不明白她缘何为一只巴掌大的小荷包动气,急忙指天发誓地对她解释说:杨参谋,你是 了解我的,如果真是我顺来的,怎么会让你发现呢此话一出,胖子扑哧一下笑了,我急忙又补充道,其实我主要是想说,咱们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切忌私 自将人民内部的矛盾扩大化。杨像是早就料到我会为自己开脱,她指着荷包屁股上密密麻麻的针绣说:你们都来看看,这是什么。我对着火 光,凑了上去,仔细观摩起来。先前我并未将这只小荷包放在心上,只当是无关紧要的小物件。没想到杨一见它顿时紧张万分,弄得好像马克思要请 她喝豆汁一样,使我不得不从新审视这只看似朴拙的荷包。此物,长宽约在三寸之间,掂在手中半斤不足,上好的黑色锦缎做底,配以细若牛毛的孔织线绣图,是一 件不可多得的民间工艺品。但要说有多金贵,那倒也不尽然,好东西都是古来稀,我看它撑足了也就百十来年的道行,在惯于摸金搬山的盗墓贼眼中,实在不值一 提。至于杨叫我们仔细分辨的那一团白色针绣,大小不过在一片小拇指的指甲盖之间,我左摸右看,实在瞧不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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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五鹤朝天2
四眼眯着眼睛,差点把鼻子顶到荷包上,然后抬起头说:上面好像绣了一只白头鹤。杨微微摇头,又将打火机挪近了半分:你们再看,到底几 只。我凑上去一数,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就在看似拮据的方寸之间,居然环了五只红顶雪羽的长腿仙鹤,这五只鹤,形态各异,神色悠然,也不知道绣红师傅用 的是什么线料,这些鹤居然给人一种展翅欲飞的感觉。胖子躺在枯秸上呻吟了一声:什么白鹤黑鹤,不就是只鸟嘛。他娘的,讨论了半天这玩意儿顶个屌用啊 我说此言差矣,你看这块针绣撑死了不过指甲盖大小,在毫厘之间绣出五只行神迥异的仙鹤,这位师傅的手艺可见一斑,此物定是大有来头,只是不知凭一件死物要 如何解我们几个的窘局。杨笑道:谁说它是死的这下可轮到我结巴了,难道这荷包中藏了成精的老妖,它还能喘气不成杨眨 了眨眼,抿唇一笑: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五鹤朝天这句话嗯胖子愣了一下,随即接口道:武松打虎倒是听说过,那啥啥鹤能干吗,红烧还是清蒸我 寻思了一番,仙鹤在古代又叫一品鸟,是一种比较传统的吉祥图案,有一句古话说得好,鹤鸣人长寿。这么一想,忽然之间就联想到了国字号的煎煮药坊,老北 京的鹤年堂。无独有偶,四眼推了一下眼镜片,说道:我曾经听老一辈提起过,在北京有一家名贯九州的中药铺子,名叫鹤年堂,曾经一连开出五家分店,所以又 有五鹤朝天之说,只是不知道跟我们眼前的五鹤荷包是不是有些裙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