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打招呼,以至于邑国以为宣国大兵压境,要一举荡平了邑国。百姓们纷纷外逃,去投靠景国或者大沧国的亲戚,国都的骚乱更添一筹。
傅太守为了这件事,每天更是寝食难安,不知道应该站在哪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表态,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卷入战争之中。正在这个时候,听到兵卒来报,说有宣国使臣来访,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迎了进来。
云霁此刻是一副微胖的憨厚模样,一看就是世家子弟的富贵相,见了傅太守之后笑得眉眼弯弯,俨然一尊弥勒佛。
“哎呀,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傅太守瞧不出眼前人是宣国的哪一个,但看他腆着肚子,不疾不徐地走进来,不怯不畏,倒是一副主人派头,便更觉得得罪不起了,急忙迎上前去,礼节性地谢罪了几句。
“哪里哪里,”云霁笑了笑,挤出脸上的几坨赘肉,“我的祖籍怎么说也是邑国的,虽然现在在宣国得到了陈将军的赏识,混得还不错,但一直心念故土。这次宣桦二国交战,想必贵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前几天又见大批难民出境,感慨良多,实在不忍故土变焦土,故而特来给太守大人支个招。”
云霁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表现出一副诚意求援,底气不足的样子,反而应该摆出天/朝上国的派头,显示宣国的强盛。
如果示弱的话,会被傅太守轻看,从而觉得宣国实力不济,甚至转而投靠桦国。但如果言语之间过于傲慢,说不定会使得傅太守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
在示威与求援之间如何选取一个中间的姿态,既不傲慢,也不卑微,既不虚伪,也不敷衍,既不挑明,也不含糊,这是最难把握的。
所以云霁捏造了一个邑国出身的假身份,攀些亲戚,以便让傅太守感觉到他话中的诚意,也不至于失了大国的姿态。
傅太守听说这位使臣居然是邑国出身,便急忙问道:“没想到大人居然我的亲戚,真是失敬失敬。”
宣国是大国,实力强劲,这位使臣又颇有些架子,想来应该是宣国国内品级相当高的官员,于是根本不敢得罪,有意攀个亲戚。
“跟傅太守做亲戚,可不敢当。”云霁亲切地笑着回绝,做了个欲擒故纵的回应。
这次他来本是劝降邑国投靠宣国,既然邑国攀一步,进一步,他便让一步,退一步,保持距离。
傅太守当即明白了这个言下之意,意思就是,如果邑国不归降的话,咱们还是不能攀亲戚的。急忙道歉,“失礼失礼,这认祖归宗,还需从长计议。”
云霁摆摆手,一副大度的样子,“这件事呢,还得回祖籍,翻族谱,拜个祖庙才能确认。只是邑国这么些年,战火纷飞,家人离散,我故乡的那些个祖上亲戚,不知还剩几个,也不知族谱和祖庙,是否还健在。邑国的局势,实在是太不太平了。”
他在不知不觉间将话题引向了傅太守现今最忧心的事,傅太守听完眉头紧锁,觉得他是有些怪罪,只得道:“大人是明白人,我们邑国就是个夹在中间难做的小国,两边一开战,我们就受牵连。去年打仗,桦国的白蹄兵践踏了结穗的冬麦,今春贵国调兵,又搅乱了春季的农时。不是我不愿为大人守宗庙,实在是局势难平,小国难做啊。”
听到傅太守这么抱怨着,云霁心里便笃定了几分,作出一副了然,不怪罪不追究的态度,“我也知道傅太守这些年是尽心尽力,为一方百姓,守一方太平,劳苦功高。只是眼下形势发生了变化,七国势力不均等,制衡被打破。若还是固守一方的话,恐怕迟早要守不住啊。”
这话又说到了傅太守的心坎里。他看着东边宣国占领了富南国北边的土地,对邑国形成合围之势,隐约觉得邑国被吞并也是迟早的事。现在听宣国的使臣这么说着,心里隐约的担忧便成了现实。
“陈将军可是真有这个打算?”傅太守没挑明了问,但露出的怯意已是不言而明。
“陈将军是志向高远,心怀天下的人。”云霁将陈博涉口若悬河夸奖了一番,什么尧舜转世,文王投胎之类的不要脸的话也说了,目的就是塑造个贤明的主公形象。好让傅太守相信,归顺宣国是明智之举,是势在必行,归顺之后。陈博涉必然以礼相待,不计前嫌。
“而您在任这么多年,经验丰富,即使陈将军将来能一统天下,也要依仗您继续坐镇北方。”云霁话里的意思是,归顺之后,傅太守不仅能保留原职,说不定还能升迁,成为整个北方的一个什么人物。
傅太守听着,心里悬着的一个大石头,轻轻擦着些地面,原本紧绷的面容,略微缓和了一些,“那么大人此番的来意是……”
“但是,”云霁话头一转,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主要不是劝降,而是调兵,所以还得再将这个甜头往上调一调。
“傅太守能坐到哪个位置,比现在高,还是低,就要看傅太守的能力了。”云霁道:“如果陈将军见您诚意十足,能力又强,态度又好的话,想必会对您委以重任。”
“我自然是诚意投诚。”傅太守急忙道。
此话一出,算是默认要归顺宣国了。
云霁推究了一番,傅太守再次表明了态度。见胃口已经调得差不多了,云霁说出了调兵的“请求”。
“如果此次宣桦交战之际,傅太守能身体力行地支持宣国,那么这个忠心可真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啊。”云霁道。
傅太守见他迟迟不挑明,生怕他变了卦,许诺好的归降条件不算数了,赶紧道:“大人啊,您就别卖关子了。该让我做什么,如何才能得到陈将军的赏识和信任,您就明说了吧。”
至此,鱼儿已经上钩了,只差钓起来了。云霁当即将请邑国调兵往葭萌关和阳平关的计划,全盘相告。
末了不忘补充,“就算您不出兵,宣国的战力几倍于桦国,此番也是势在必得。但如果您出兵了,和宣国里应外合的话,不就能显出您的诚意了吗?”
“况且宣国的实力如此之强,您派出的兵马,估计就是走个过场,根本不会损失一兵一卒,反而落了个战功。投诚之后,您与陈将军谈条件的时候,还能拿出来邀个功,得个赏,升个官,进个爵。”
“这样一石三鸟的便宜差事,您还等什么呢?若不是因为你我为同根生,我何必这么千里迢迢地来给您出主意呢?”
云霁的这番话说得既聪明,又诚恳,还句句戳中了傅太守的心思。
傅太守既知道宣国势在必得,又打着投诚之后想得到个好待遇的小算盘。听着这个调兵的计划,简直就是白捡一个军功,何乐而不为?
况且宣国的陈将军是武将出身,最重视战场上的情谊,这次若能用邑国这少少的兵力,换取个陈将军的赏识和信任,那么将来可不就是前途无量吗?
想到此,傅太守赶紧朝云霁深鞠一躬,“真是大恩不言谢啊,严大人此番千里迢迢来给傅某出谋划策,即使身在宣国也不忘故土之情,在下真是感慨无量啊。”
“哪里哪里,”云霁笑道,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还要劳烦傅大人提拔提拔。”
之前云霁嘱咐芮深做事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人生性多疑,你若把好处都摆在他面前,把功劳都计在他身上,他反而不敢相信,所以一定要表现出自私自利的一面。
“您也知道,陈将军武将出身,重文轻武。我们文官在朝堂之上,有时候有些说不上话。但这次傅大人若能立个军功,加之本身是手握重兵之人,臣将军对您一定会倍加器重。”云霁面露狡黠之色,“到时候您飞黄腾达了,可千万要提携小弟啊。”
原来还有这一层打算。
傅太守明白了之后,顿时笑开了花,一是觉得前程似锦,刚刚来的时候还高人一等的这位宣国的严大人,现在也要巴结自己了,可见自己投诚之后该是多么的光明。二是愈加相信严大人的这个提议,真是一个好主意。
“这个您放心,我们老乡的情谊,都是说定了的。”傅太守眉开眼笑,“我这就让张将军率兵前去与贵国的军队,形成夹击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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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真的有话说:谢谢殇墨小天使的砸雷,抱住亲亲(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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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就是哥哥来补足一下字数啦。一般都是以前写的旧文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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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二年,三月,长安。
长安古道,车马繁华,物满中原,人流不断。人一多,物一繁华,三教九流,诸子百家,各行各业都极为昌盛。楼邸峙肩,旌旗摇曳,那高楼接二连三平地而起,以青楼红坊最为盛行。
道路两旁的各色茶馆、酒家、青楼、红坊每到傍晚便生意兴隆,宾客盈门。满街丝竹之音,满街红米分之色,那些个异色的女子凭栏眺望,伸出芊芊细指,盈盈浅笑相邀,那些个商贾士绅抛开四书五经,投入酥胸香米分之中,流连忘返,繁尽街头。
一姑娘包裹着头巾,快步走到长街尽头一间不大的药店之中。未在前厅停留,直接步入后堂,显然已是轻车熟路。
姑娘子找到了正在捣药的枯瘦老人,从袖中掏出两锭碎银子,抓住老人的手,放在他手中道:“我要买‘棠花蕊’。”老人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在身后的柜子摸索了一番,掏出一个海棠花色的瓷瓶,递给姑娘。
姑娘重新裹了头巾,正出门去,老人却突然喊住她:“鸢翎啊……你这又是给谁买啊?”
名唤鸢翎的姑娘头也不抬地出门去,快步行走没入了人群之中。
老人低头继续捣药。一直坐在旁边的门童不禁问道:“阿伯,这女孩子是谁啊?你认识吗?”
老人只道:“是这条街的可怜孩子罢了。”
“那‘棠花蕊’是个什么药?”门童又问道。
鸢翎从后门溜进了落红坊,匆忙跑上了三楼。
第36章 1029从作说开始弟弟在前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竟对陈博涉有了这样的想法?
之前明明还说着功成身退,留下万世芳名已足矣。但为什么只要想到事关生死,想到从今往后可能阴阳两隔,便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是因为害怕像前世一样,被那个男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尘世上吗?
云霁发现这一世的自己已经变了,很多想法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因为那个男人囚禁了他的一生,所以他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被那个男人改变了。
什么时候爱上的?什么时候开始,云晗昱的理想就变成了,成为那个男人身边足以辅佐他的人?什么时候开始,二人关系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依靠,依赖,变得离不开了?
云霁回忆着,但记忆的片段零零碎碎。
他记得男人在那次险些杀了他全族的人的过错之后,就变得温柔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男人不再用强硬的手段禁锢着他,虽然依然不让他踏出寝宫半步,但不会再强着要他。只是趁他睡着的时候,将他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