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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他是个刺客,他是来杀……你的……”

    绳子越勒越紧,皇后几乎不能顺畅得说话了。她的眼窝深陷,两手无力地抓着,但脸上却是笑着的,笑得不可抑制,牵连着脸部全部的肌肉都在颤抖。

    “臣妾怎么能让……那么危险的人,留在陛下身边呢?哈哈……他死了,早死了……被严刑拷打至死!陛下,臣妾这是为了你啊!他……他,咳咳,是个刺客,万一他有同党要行刺你,咳咳,怎么办?为了逼他招供,臣妾……臣妾煞费苦心啊……臣妾……臣妾……”

    皇后脖子上的绳子终于勒到她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都困难,脸憋成了猪肝色。

    武孝帝扬手,让行刑的侍卫停下来,“朕问你,你把人关在哪里了?”

    皇后恢复了呼吸,大声喘着气,“我……咳咳,我不说……说了,我……我就死了。”她还是笑着,用仿佛僵死一般的表情笑着。

    “报——”被派去调查云晗昱踪影的侍卫来传消息,“发现贤妃被关在刑部牢房地下的密室里。”

    “方芝依,你够狠啊!够神通广大啊!刑部的人都能买通,让他们和你勾结起来瞒着朕!”武孝帝勃然大怒,“朕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舒服,来人,给我压下去!”

    “哈哈哈!”皇后狂笑着,“到底谁狠啊!啊?云晗昱和云家七十二口只是地下地上之隔,每押出去问斩一个人,那个惨叫声和哭声,他全部都听的到。他听到后是什么反应,你知道吗?他拿头撞墙,他几次试图戳破自己的耳膜,他快把眼睛哭瞎了,他……”

    武孝帝牙眦目裂,“绳子不要取,把她拖下去!”

    一代皇后,华冠尽落,被一根麻绳拴着脖子,从内殿生生拖到了天牢,拖死了。

    武孝帝赶往刑部地下密室的时候,云晗昱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皇后要让他听着云家人一个接一个被问斩的惨叫声,要让他知道那些人是为他而死,要让他亲自体会一下害死了身边最亲的人那种悔恨与痛苦。

    他除了每日忍受盐水细鞭的抽打之外,还要听到那些隔着天顶传来的,镣铐的碰撞声、锁链哐啷落地声、哭声、挣扎声、碰撞声、惨叫声……

    二叔、二婶、舅妈、外公、佟乐、小渊……

    曾经摸着他的头给红包的亲人,曾经陪他读书的小厮,曾经与他同玩耍的堂兄弟、表兄弟、堂兄妹、表兄妹……一个接一个地被杀了。

    “你想死吗?”皇后的亲信太监给他嘴里塞了破布,让他无法咬舌,“哪能那么轻松?你就是要这么听着。你记住,你是妖孽,你迷惑了皇上,你害死了亲族。”

    我是妖孽,我害死了他们……

    一声惨叫冲破了云晗昱最后一丝理智,他如同一条疯狗一般用头撞着后方的墙壁。手铐和脚镣将他束缚着无法撞过去,他就拼命地拽着,挣脱着,直到手腕上勒出一道道血痕也不停止挣扎,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恨不得直接将手拽掉。

    “不能让他死!把他绑起来,全部都绑起来,让他动不了!”太监急了,“我去问问娘娘,要不要干脆把他削成人彘,这么看守他太费心了。我都快累死了。”

    第21章 叛逃?

    为什么连死都做不到……

    云晗昱已经没有力气了,整个人吊在牢房中,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最近越来越没意思了,抽也没反应,只有当上面开始杀人的时候,他才像是活过来了。”太监端着茶走到他面前,装作不小心似的将茶泼到了他脸上。热茶使得云晗昱感觉到疼痛,瑟缩了一下,随即恢复如死水般的表情。

    “要说娘娘对你可是不错的,不让你死,也没让你缺胳膊少腿的。”太监坐回去,慢悠悠地沏了壶茶,继续让狱卒拿细鞭子抽云晗昱,“不过当初怎么没想到把你削成人彘呢?削了手脚,留个脑袋在。照样还是可以听得到,可以感受得到痛苦,还死不成,多好啊……”

    云晗昱的身体上鞭痕交错,没长好的伤口很快又被一鞭子抽开了。他感受不到疼,也感受不到冷,任何实施在他身体上的暴行,都不如他心底的绝望。

    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样了。

    “要我说啊,娘娘还是太温柔了,这些害人的法子都没想到。”太监越抽越觉得没意思了,“问娘娘削不削成人彘,回话了没有?”

    “还没有。”旁边的狱卒回答。

    “烧个烙铁在他身上烫几个疤吧。”太监吩咐下去,“他不就是这身皮肉长得好,把皇上迷了个七荤八素的么?鞭子抽几下才能留多少痕迹?在他脸上烙个印子才好。”

    炭盆里烧着的烙铁在滋滋地冒着烟,太监亲自动手拨弄着铁芊,选着样式,“是烙个三角的,还是烙个梅花的?我看给你烙个难看的,这个方形大块的怎么样?”

    太监捏着烙铁朝云晗昱走过去,那是烙铁里面最大的一块,烧红了的一角才刚刚熄灭,冒着白烟。

    他缓缓举高,正准备在他脸上留个印记的时候,伸过去的烙铁竟没有够着人。

    人消失了?太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刀劈在腹部。他看见绑着云晗昱的铁镣竟然被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砍断了铁链,而他自己的腹部,正往外汩汩留着的……是血。

    “来人呐!劫囚……”他的语音未毕,抬眼看到了一抹明黄,除了当今圣上谁还敢穿明黄?

    “皇……皇上……”

    太监吓得连自己流血的腹部都顾不上了按着了,挣扎着起身磕头,“都……都是娘娘让我做的……我……我什么都没做……我……”

    他语无伦次地磕着头,但武孝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着掉下来摔在地上的云晗昱走去。

    “朕来晚了,让你受苦了。”武孝帝将云晗昱抱在怀里,云晗昱眼神空洞地望着他,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如同个傀儡一般。

    谁来了,谁来都与他无关,他是个妖孽,只求谁能把他了结了。

    云晗昱昏睡了四天,高烧不止,梦呓不断。

    梦里是砍头杀人的场景,不断地向他袭来。那些熟悉的面孔,从下人,到亲朋,一个个都变成了一缕幽魂在向他讨债。

    “你是害死我们的罪魁祸首。”

    “我们都是替你死的,所以你也要偿命。”

    “昱哥哥,来陪我好不好,来地下陪我嘛。”

    云晗昱霍然惊醒,汗湿了被褥。屋子里是熏香袅袅,身下的锦衾薄褥,而旁边睡着的,抓着他手腕子的人,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是谁?

    他试图抽回手,却发现那手紧紧地抓着他,用几乎把他骨头都捏碎了的力气,比那些镣铐箍得都紧。

    男人见他醒了,一个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却微微撑着,不敢重压。

    “朕怕你跑了,要一直圈着你。”

    “混……蛋!”云晗昱声音沙哑,勉强吐出了这几个字。

    “你在朕身边的话,朕就不做混事了。所以你当朕的剑鞘,就当是为天下除害了。”

    男人轻笑着,在他的嘴角轻轻地落下一个吻,将云家三十口,方氏全族一百多口人的性命,说得云淡风轻。

    每每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云霁便头皮发麻。

    那是他的罪,也是他的债。可能正因为背负的罪孽太多,所以他被上天惩罚,无法抹去前世的记忆。

    为了这辈子不再重蹈覆辙,他无论如何都不想与陈博涉,有君臣之外的任何关系,更不想被他囚禁在身边。

    笃定主意了之后,云霁换了一副面具,是个面容消瘦的小胡子男人的形象。他召唤了白虎,让他准备马匹,然后趁着着月色来到了富南国。

    富南国中有个名叫彪骑镖局的帮派,专门做些私盐倒卖的生意,这次需要与他们联手,来做这件事情,好在富南国的边境制造混乱。

    云霁自称是知天命的道士,可以给彪骑镖局提供一个发横财的机会,要求见一眼彪骑镖局的头目,丁朗。

    丁朗是个身高体壮的男人,背影虬实,转过身来的时候也是眉眼倒竖,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你说你知天命,有消息,是什么消息?”丁朗的声音亦如他的相貌一般,浑厚而低沉。

    云霁退后一步,装作一副恭敬的样子。他现在是个小胡子的瘦高道人形象,演起来的话,眉眼之中都透着精明与算计。

    “我知道有个帮大人发财的方法,只是要得到这个消息的话,大人可是要……”他做了个要钱的手势,一副讨赏的样子。

    丁朗使了个眼色,派下人递过来了一袋碎银子,云霁掂了掂,装作满意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揣在了袖子里。

    “宣国有个盐贩子名叫……”

    云霁开始一板一眼地说出了整个计划,一个令丁朗觉得是个有利可图的点子。

    丁朗越听越觉得非常有道理。他是个粗人,自幼学武,后来进了彪骑镖局当一名镖师,慢慢做到了彪骑镖局的头目,做事全凭好身手和虎狼胆子。他听着云霁说得有条有理,不免有些生疑,但细细揣摩,又是严丝合缝,有利可图的一个计划,在信与不信之间徘徊着。

    “如果果真如先生所说,丁某可以牟利的话,那自然少不了给先生的好处。倘若先生吐露的是个假消息,丁某也不是好惹的,这一点请先生明白。”丁朗思来想去,决定冒险做一笔。

    “做也可以,但是丁某有个条件。在丁某贩卖私盐的期间,请先生留在本镖局,事成之后,丁某自然重赏先生。”

    看来丁朗也不全是个武夫,而是粗中有细,能做到彪骑镖局的头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承蒙丁大人款待,自然要住一段时间的。”云霁只得答应了下来。但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全乱了。

    他本来的计划是撺掇着丁朗协力之后,便返回宣国来接应,运筹这件事。但现在他被丁朗扣下作为人质,自然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的话,运筹这件事他倒是不担心,那边有芮深和边兴两个人可以作为接应,他之前也交待过丁朗的人将来要与他们交接的事情。

    唯一担心的是……离开太久了的话,陈博涉会不会怀疑他叛变了,从而将整件事情终止了?

    若是被终止了的话,那么他之前所做的联合大沧国和香南国的努力就白费了。

    但愿陈博涉别那么蠢吧……

    “季先生不在?怎么会不在?一晚上就不在了?”

    陈博涉上次被云霁责令不许擅闯他的屋子之后,便听话了。想见季先生的时候,要先让家仆去敲敲门,禀报一声,或者让家仆去把季先生请来议事。没想到这次家仆去请人,竟人去楼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问门童和下人也说不知道,前天晚上还在,但昨天早上就没见人影了。”家仆怯生生地禀报。

    陈博涉有些颓然地坐下,“我就说季先生见了香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