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位大人的名讳,貌似是叫段清是吧?”柯慕容转头问很少开口的柳子承。
柳子承点点头,轻声回道:“嗯,是叫这个名字。”
听到“段清”这个名字,夏生楞了一下——好熟!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不是和村里原先那个夫子是同一个名字吗?
吃了一惊,夏生转头看韩溪远,见韩溪远对着他点点头——还真的是同名!那会是同一个人吗?!是否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两位还真的认识啊?”
“不认识。”韩溪远从容的回答,“名字有些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夏生也回神,“天不早了,我们这就要下山了,你们一起走吗?”
“我们也没什么事,一起走吧。”
于是各自回房里拿行李。夏生他们东西有些多,于是在寺门口叫了一个挑夫,把行李先拿回城里,然后他们自己空着手悠闲下山。
下山容易上山难。和上山时爬的气喘吁吁不同,下山的时候他们显得从容自得多了,一路走还有闲情欣赏周边的环境。连子悠也要下地自己走,一手牵着夏生一手牵着韩溪远,迈着小短腿,一扭一扭的下阶梯。一边走,一边还和柯慕容“依依呀呀”的聊着天。只不过他话还说的不大利索,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回到桃花林,马车早已在那里等着了。于是双方各自上了马车,离开了灵山。
马车上,夏生抱着子悠,忽然问道:“阿远,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恋人啊?”
冷不丁被问,韩溪远楞了一下。
“我猜错了吗?”总感觉那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古怪,要是两人没什么真说不过去。
“不是……我只是惊讶,这次你居然会这么敏锐。”
蛤?什么意思?
夏生呆呆的看着韩溪远好久,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笨喽!”
韩溪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怀里的子悠倒是先开口了:“阿爸……笨笨~~”边说边挥着小胖手,笑的嘴巴口水直流。
夏生气结,轻轻掐了一下他胖嘟嘟的小脸,“小坏蛋~”
子悠笑着爬到韩溪远怀里,攀着他的手站起来,一边拍着小胖手一边继续呵呵傻笑。
“阿爸……笨笨……”
“再说打你屁屁哦~”
“笨笨……”
“呵呵……”
车上欢笑声也感染了驾车的车夫,不由会心一笑——这样幸福欢乐的一家子,谁不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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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生和韩溪远在京城一待就是半个月,这段时候时间两夫夫带着小电灯泡子悠在京城附近玩了个遍。柳陌凡那边,铺子的前期准备也差不多接近了尾声。这段时间,柳陌凡早出晚归,结交了不少京城名流。加上齐元翰的引荐,事情都很顺利。
半个月后,珠宝行如期开业。这一天,京城不少名流都有前来庆贺。盛大的开业典礼引来了无数人围观,特异的表演,庞大的阵容。京城里的那些地痞流氓也都知道,这个老板有关系,最好不要找麻烦。
整个开业典礼,韩溪远和夏生都没有参加。不过为了看表演,他们在珠宝行对面的酒楼二楼定了一个临街的包厢。一家三口就坐在那里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观看表演。
和传统的舞狮舞龙表演不一样,整个典礼延续了醉仙楼和涟夏衣馆的模式。请来京城当红的小倌、艺伎前来表演,还配了一个口齿伶俐的支持人主持节目。除此之外还给来看节目的百姓们派发小礼物,礼物虽然不值钱,包装却非常精美,小香包、糖果、小挂件等。
整个现场气氛都非常火热。
对唱歌跳舞,夏生兴趣不大,他最喜欢的还是那些杂技表演。和子悠一大一小边看边拍手,乐的直眯着眼。韩溪远看着一大一小,满脸的宠溺。
“啊……没了……”楼下对面在进行最后的剪彩仪式,没得看了,夏生不由的发出遗憾的叹息。怀里的小家伙听到他说没了,也不乐意的扁着嘴。
韩溪远失笑,“过两天带你们去戏园看表演,爱看多久看多久。”
夏生双眼发亮:“真的吗?”
韩溪远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满眼的宠溺:“戏园里有常驻表演的戏班,什么时候去都有表演看。”
“我要去我要去!”夏生一听有这好事,乐了。在古代什么都好,就是没得娱乐。每天带子悠,晚上天黑就睡觉,一点消遣都没有。猛然听说还可以看表演,他自然是满心向往了。
小子悠是没听懂双亲在说什么,只是跟着凑热闹:“要去~~猫儿去~~”
“好好,带猫儿一起去!”
一家子开开心心的离开包厢,下楼走了。没注意到二楼一个包厢里的一双眼睛,看到二人时露出的惊讶。
“是他们……”似自言自语,声音轻不可闻。身后,站立一旁伺候的小厮疑惑的道了声:“大人,怎么了?”
那人抬起头,一张斯文俊秀的脸,表情沉着冷静,道:“无事。”接着继续就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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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并不是事情的结束,而是事情的开始。柳陌凡依旧忙的陀螺转,韩溪远偶尔也要出去应酬。不过,他倒是一直记得要带夏生和子悠出去看杂技的事。
过了两天,他抽出空,带着夏生和子悠去了戏园子。
他选的这家“天方戏园”在整个京城都很有名。戏院位于京城最有名的一条街道
——琉璃坊,这里艺馆、青楼林立,戏园靠琉璃坊的前段,周边都是茶楼赌坊。
站在门口他们就看到戏园大门口挂的牌子上写着:名家唱段——醉牡丹,岢岚。韩溪远告诉夏生,天方戏园早上到中午都是杂技表演,下午开始表演戏曲,到晚上,上台的都是京城里的名角,一张票就是一两银子。
他们选择早上这个时间段来,戏园里看客不多。可能是来的时间有些早,还没开始表演。台下的观众都凑在一块嗑瓜子聊天。
两人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招伙计过来点了几盘瓜果,然后等着表演开始。子悠这次挺乖的,夏生告诉他一会儿有好玩的,他就乖乖的坐在韩溪远的怀里。夏生则抓着瓜子一个个磕开,把瓜子仁取出来,然后用小碟子装着。瓜子仁多了,就让子悠自己捧着,抓着吃。
好在表演很快开始了。
杂技表演的大多是小孩,瘦瘦小小的,做着各种高难度的特技表演。夏生和子悠一大一小立马全神贯注,看的非常入神。看到精彩的地方,跟着周围的观众大声喝彩,一边还使劲儿的拍手。看到一半,小子悠把两只小胖手都拍红了。
到了中场休息,演员都退下之后,夏生继续给子悠嗑瓜子。正磕的高兴,身边忽然来个人。
“刚才一直以为是看错呢,没想到真的是二位。”
夏生应声抬头,眼的反应是——这张脸好熟啊。顿了一下才反应到——这不是和李财主三夫郎偷情的段夫子么!
没错,出现的这人正是段清。与当年那个落魄不得志的书生完全不同了,眼前的这人,是锦袍加身,头戴冠玉,一身的贵气。神情也没有当年的恭敬窘迫,而是志得意满、容光焕发。
不知道为什么,夏生脑海中浮现了狗血的一个场景——落魄书生遭人轻视,被恶毒亲戚奚落嘲笑,谁知后来他高中状元衣锦还乡,娶了当年爱恋的女子……
为自己的想象抖了几把,夏生赶紧摇头把脑中的那场景甩了出去。
第二部 第五十七章
“当年多谢二位的解囊,才有今日的段某。”面前的人满脸的诚恳,那些感激像是发自内心的。
可不知为何,夏生却觉得有些反感。
韩溪远把子悠递给夏生抱着,不咸不淡的和段清说了几句话。这个段清也算是识相,没有多久,就告辞离开了。
夏生的沉默令韩溪远很意外,“怎么了?”
摇摇头,刚才的好心情似乎都没了呢。
“我们回去吧,不看了。”
韩溪远更疑惑了,摸了摸夏生的头,关切的问:“哪里不舒服吗?”
夏生没回答,抬头的时候看见段清上了二楼的包厢,几位华服的公子热切的上前与他交谈。韩溪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站起来:“那就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夏生显得情绪很低落。还好有子悠捣蛋,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子悠夺走了。看的一边的韩溪远心中微微叹息——有的时候夏生迟钝的很,可有的时候却意外的敏锐。
从戏园回来之后,夏生很快就把段清这个人抛到脑后。只是他忘记了,对方却没打算忘记。当天下午,他们就收到了一张请帖。
“阿远,你说他要干什么?”夏生看着手上的红色烫金请帖很不高兴。请帖是段清给韩溪远的,夏生不高心的是宴请的地方——明月阁。
明月阁,京城青楼。
据说,几年前名满京城的明月公子就是这里的公子,明月阁的名字也因此而来。虽然后来明月公子忽然失踪,从此没再出现。明月阁却依旧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每天还是有许多的达官贵人、风流公子在此流连忘返。
“我也要去!”得知那是青楼,夏生满心的不舒坦。纠结了许久,他瞪着双眼看韩溪远,提出要求:“你去的话,我也要去!”
那可是青楼啊,虽然相信他家阿远。可他不相信那些人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勾引阿远,给阿远下套啊?
可以的话,韩溪远其实还是不想去赴约的。只是以段清现在在朝廷地位,实在不好得罪。看夏生如此坚持,他也无法。
“那猫儿呢?你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那种地方,他也不愿意让夏生去。
夏生纠结了。看看子悠,又看看韩溪远。最后咬咬牙:“让韩意在家看着,我和你一起去。”韩意会武,对两夫夫非常忠诚,夏生比较放心。
“好吧。”韩溪远妥协了。
于是晚饭之后,夏生跟着韩溪远上了马车,朝京城最繁华的琉璃坊去了。
夜里的琉璃坊和夏生白天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形态各异的灯笼挂在街道两边的树枝上,沿街都被照亮。街道两边除了营业中的店铺外,还有一些卖小吃食的摊贩。若不是许多店面门口站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年在招揽生意,夏生真的会以为这里只是一条热闹的街道而已。
夏生坐在车里,忍不住好奇的掀开窗帘往外看。
赌坊、青楼、戏院……这就是所谓的销金窟,纸醉金迷的地方。
很快,马车在一栋高大华丽的楼前停了下来。韩溪远扶着夏生下了马车,夏生一抬眼就看到门前那几个穿的单薄的妖艳男子。脸上擦着粉,身上的衣服暴露而艳丽。看到有客人上门,几人本是扭着腰上前招呼,却一眼看到被韩溪远揽在怀里的夏生。
几人愣了一下,对视一眼,都规规矩矩的退下。
“两位……呃……”
“我们找人。”韩溪远倒是非常从容,从怀里拿出那张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