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抱着猫狗的宫人,不会都是为他准备的吧?”
女王挑眉,“怎么,你还和一个生病的人计较,用不用朕也给你弄几只。”
“皇姨母,您饶了我吧。”女孩晃着脑袋,想去内室,正巧里面有人出来。绮珊走的又疾,与那人装个满怀,刚想破口骂哪个奴才这么不长眼,待看清来人,嘴巴合不上了,“你、你,怎么会是你?”
元常也是很吃惊,“你这丫头怎么在这里?”话才出口,见几位太医向女孩行礼,给公主请安。元常先是感觉头大,后得知这位是西戎公主,这次头大改头痛。原来这丫头是西戎公主,往后麻烦可是少不了啦!
绮珊挑衅地看着元常,双手掐腰,“这回知道了么,我是西戎国美丽、高贵、温柔、贤淑、又精通诗书典籍、武艺高强且好打抱不平的绮珊公主是也!怎么样,名声够响的,没吓到你吧?”
元常扑哧一笑,“想吐。”
“你!”绮珊头发几乎根根竖直,人如木桩般僵在当场。
女王秉着看笑话的心思,此刻也是没忍住,哈哈大笑。
94、西戎国之行 二
元常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会在西戎国王宫碰到那年街头拦住自己,一阵打打杀杀的夜叉女。更没想到,她居然是西戎国的公主。看她那嚣张的样子,估计这女王平日里都要让她三分。关于这点,元常的猜测基本正确,这位公主,备受宠爱,女王对她做错事,无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多也就蒙混过关,鲜有惩戒。
今天冤家路窄再次相逢,当初被忽略美貌的小女儿家自是不依,自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到底何人,胆敢藐视本公主?”
元常双手抱肩,一歪头,“藐视了又如何?”
“你会很惨,向他这样。”绮珊转身冲一位老太医走过去,瞬间扯着老人花白的胡须,道:“那天让你为我拿点天麻散,叫你不给我。”
“哎呦,哎呦,陛下,公主,饶了老臣吧!”可怜这年过花甲的老人,此刻胡子被绮珊扯着,疼的老人直咧嘴讨饶。
女王见闹的太不像话,斥责道:“绮珊,不得无礼,快放了王太医。当着北苍国贵客的面,成何体统!”
绮珊见女王火了,也不敢再造次,放了老太医的三缕银髯,讪讪躲到一旁冲元常俏皮地吐下舌头。
那王太医揉了揉被胡子拉扯疼的下巴,和其他几位太医恭敬地给女王行礼,方安静地退出。
“怎么样,会诊结果如何?”女王不等干戈开口,先问黄文。
黄文道:“治愈的希望很大,这几年亏了北苍皇帝,每日不间断为他服下益脑的药。方才,几位太医与宪王殿下商议,我国医界前辈素隐大师创的那套玄极针法,配以宪王殿下的锁阳针法,再佐以原来的益脑药,可一试。”
“谁会那套玄极针法?”干戈无比激动。
“不才,正是臣。”黄文声音很低,似害羞般,忸怩着把头低下。
元常静静看向贺兰骢,带着一丝得偿所愿的笑容,真把他的脑疾医治好,自己也不虚此行,终是对得起托付自己的人。尽管,将来可能会发生令那人再次痛彻心扉的结果,既然他愿承受,那自己也只好从中尽一份力。
一旁绮珊拿眼偷瞄着元常,心里开始暗暗算计什么,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既是如此,那朕就放心了。你意下如何,嗯?”女王看向自己的儿子。
干戈低声道:“如此甚好。”
女王很满意,把目光投向一直紧盯着元常的绮珊,“丫头,陪朕出去走走。”
“哦。”绮珊嘟着樱桃小口,撇了撇,跟着女王向外走,只不时拿眼睛继续向元常递出危险信号。
元常笑嘻嘻地目送女王与那公主出去,最后还给绮珊一个好走不送的眼神。
咚的一声闷响后,“哎呦!”一声女儿家尖叫。
女王悄然皱眉,转过身来,就见绮珊捂着鼻子,痛的原地跳起三尺高。
“皇姨母,痛死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粗的木柱啊,快快把它拆了,痛死我啦!”公主暴怒。
女王见黄文干戈等人已经奔出看热闹,再也忍不住,叹笑道:“你走路不看前面么,这么粗的廊柱居然看不到。拆了它,皇家的威严何在?行了,别闹了,快点让黄文给你看看伤的厉害不厉害。”女王不住摇头,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心下思量,还是趁早找她娘商量,早早把她嫁了图个清静,至于这驸马的人选嘛……
黄文小心地为绮珊查看了下鼻梁,最后确定,美女没有破相,才令绮珊转怒为喜。
送走女王与公主,干戈问黄文,“何时为他医治?”
黄文道:“明日开始。”
干戈看向一直安静的人,虽知道他的安静不是好现象,却是无奈之极。此刻,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黄文身上,说道:“医好他。”
“臣尽力。”
元常摇头不语,此事谈何容易。
第二日,首先由黄文行天极针法。元常自觉自己无所事事,索性给干戈黄文二人,扔了句好自为之,便喊了个宫女带路,迈大步离开清水阁,前去参观西戎国王宫。
御花园里,各种草木绿植,高低参差,绿意盎然。西南之地此刻天气仍是很炎热,那些喜欢骄阳的花朵,含苞怒放,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置身其间,如身在一片鲜花海洋,满目绚烂。
元常闲庭信步,左看看,右望望,毫无目的,轻摇手中象牙骨扇,由衷赞道:“如临人间仙境,果然美不胜收,美哉!”
宫女见元常如此,捂嘴偷笑,也不说话,只在前带路。
元常与绮珊再次相遇,很显然出乎他二人的意料。
鼻子兀自疼痛的公主本想摘几朵初开的花朵去讨好自己的姨母,没料到冤家路窄,又碰上元常。就觉与此人犯冲,绮珊惊得大叫:“怎么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
元常不理绮珊,自身边轻折一只茶花在手,闭眼,放鼻下嗅了嗅,赞道:“玉美人,名不虚传。妖而不艳,花香淡雅清幽,真乃茶花中珍品。”
绮珊扯了扯嘴角,不屑地道:“喂,别在这里卖弄,这里美丽的花可不止这玉美人。”自然,是人比花儿更漂亮。只有呆头只看花,不看人。公主再次对自己的美貌充满自信。
元常晃晃头,自绮珊身边经过,只管自己赏花,把堂堂西戎国的高贵公主,晒在万花丛中。再次,犯了忽视女人美貌错误的元常,大概不会想到,同样的错误犯了两次,那么,他只有拿一生来赎罪这一条路可走。
清水阁内,没有元常的帮忙,此刻一片混乱。
干戈扶起狼狈摔倒的黄文,来不及问他是否受伤,一个飞身,窜出去捉拿夺路而逃的人,只吓得一群宫女惊慌躲避。在即将捉住他时,贺兰骢身子一矮,脚下错步绕开,令干戈这一下顿时抓空。
“大哥,别害怕,我们只是帮你医治脑疾,别跑,回来!”
贺兰骢猛地顿住身形,两眼喷火,躬起背,一副时刻准备进攻的姿势。干戈清晰地听到来自他双拳骨节嘎巴嘎巴的响声,拧起眉毛,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示意自己不会伤害他。不想,呼的一声,迎上自己的就是一拳,躲闪不及,干戈右脸颊挨了一下,顿时火辣辣地痛起来。
“大哥,你别生气,我们不会伤害你!”干戈不顾疼痛,再次上前,这次,等来的是贺兰骢的摩云手。知道这功夫的厉害,干戈向一侧迈出,躲开这一击。心里暗暗称奇,他痴傻了五年,这武功是怎么恢复的?
谁能想到,北苍天子为了能彻底唤回贺兰骢,在发现他无意使出本能的武功后,每次拼着被打得浑身是伤,也要引导他使出记忆中的招数。这件事,元文敬没有记录在那本册子上,因为留在身体上的伤痕,比任何文字记录更能说明一切。
贺兰骢借干戈发愣的功夫,转身正想跑,不知何时,黄文已站他身后。没等他推开黄文,对方手一扬,一阵白烟,贺兰骢轻哼了一声,立刻倒地不起。
“这是什么?”干戈揉着脸,充满担忧,去问黄文。
“殿下莫担心,不过是点麻药而已,不会伤人身体。”
把人抱回清水阁的卧房,黄文这次从展开的布包中取出银针。被安置在红木椅上的人,双眸瞳孔收缩,即使身体不能动,依旧徒劳地想闪避。
干戈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充满担忧,“他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
黄文摇头,他仅和贺兰骢接触了短短的二十多天,这样的病人,他也是头次遇到。二十天的观察,说明不了什么,病人古怪的反应,都是黄文前所未见。身为医者,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医好他,他可以不再痛苦,干戈可以不再痛苦。这件事做起来会很辛苦,但是黄文也有倔脾气,但凡一件事下定了决心,就会坚持到底。
贺兰骢随着黄文只银针落下,恐惧到极限,开始大声惊叫。干戈被他的恐惧震撼,到底发生什么,叫你这么害怕。给黄文递个眼色,希望黄文想个办法,却见黄文再度摇头,只对他说了句长痛不如短痛。
待行针已毕,贺兰骢脑门冷汗涔涔。黄文知他恐惧尤甚,叹息一声,开始为他按揉太阳穴。
“殿下尽管放心,延平侯虽然受惊,不过这对他的恢复有利。定是他过去发生过什么,才使得小小的银针,令他如此惶恐。他能知道害怕,其实是好事。”
干戈将信将疑地看黄文,还是不确信,“真的是这样?”
黄文嗯了一声,把手慢慢向贺兰骢头部移动,挤压相应的穴位。
晚些时候,元常返回,得知黄文用了麻药,不禁哈哈大笑,不用去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无疑,元常嚣张的笑声,引来干戈的不满。
“元文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令他如此痛苦?”干戈大吼,难抑心头怒气。
元常叹息一声,对比,无言以对。
黄文担心干戈心愤难平,言多会令二人起争执,于是对干戈道:“殿下,臣有些累了,求个恩典,殿下与臣出去走走如何?这边,就请宪王代为照看下延平侯吧。”
元常点头,“好说,本王此刻无事,二位请便。”
绮珊躲在暗处,见干戈与黄文一同步出清水阁,嘻嘻一笑,咻地跃进清雅的阁楼。蹑手蹑脚潜进贺兰骢的卧房,正想看看她表兄那傻哥哥,练武人的敏感告诉她,身后有人。
元常扳着一张俊脸,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
绮珊感觉很冷,面部险些抽筋,“我、我,我来看看这傻家伙。”
“公主。”元常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道:“他不是傻家伙,他是我北苍国身份尊贵的皇后,希望公主莫失了礼数。”
绮珊撇嘴,“一定是你们的皇帝,脑袋被驴踢了,居然会立这么个人做皇后。”
元常凑过来,阴恻恻地道:“公主,不可妄评君主。祸从口出,可是要割舌头的。”
“吓,哪有那么严重。”这绮珊嘴上不服输,可心里还是有点虚,割舌头是不会,不过被皇姨母教训一段是免不了。眯起一只眼,绮珊暗道,算你厉害,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哪天看我把你和那傻皇后一起收拾了。
95、西戎国之行
北雁南飞,天气转凉,地处北方的北苍国,此时已是隆冬时节。
北苍国的皇帝每日下朝后,除了先看看自己的一双儿女,接着会在沧澜殿,龙床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那个人如今不在身边,这寝宫显得异常冷清。不仅是天子的寝宫,其实整个北苍皇宫,恢弘依旧,只因少了那个人,再次陷入沉寂。
皇帝正低头发呆,一双黑绒布靴子出现在视线里,不用看也知道是安荣。他喃喃地说:“朕没事,朕就是想他。他去西戎国有四个月了吧,不知他饮食可好,晚上能否睡得安稳?”
安荣柔声道:“陛下,宪王殿下不是每隔几日,就会把皇后的情况传书回来么?干戈既然是皇后的兄弟,费劲心机把皇后带走,想想他是不会亏待皇后,陛下还是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