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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贵的药材。只是,咱西戎雪山的花浆果和别处的不一样,所生长的是纯叶的,药效远高于其他地方杂叶的。而那傻皇后,每日进药,必用特纯的花浆果不可。北苍皇帝为了治疗他的脑疾,自去年,已经三次派使者到咱西戎国,重金采买花浆果。如今啊,司药局已经派人到雪山,收这纯的花浆果,价格可是普通杂叶花浆果的数倍,老弟不可错过这发财的机会。”

    瘦削个点头称是,不停给酒坛子斟满美酒。

    那边还在说着,越说越高兴,干戈拳头攥紧,骨节咯咯做响,已然动怒。

    黄文听着那二人说的热闹,冲干戈挑挑眉,意思是,看来,他如今过的还不错。结果,被干戈狠狠瞪了回来,黄文讪笑着,缩了缩脖子。他知道干戈为何生气,因那二人开始所说的,关于北苍皇后的话题不多,却也道出那药和贺兰骢有关系。不过,开始他们居然说的是,拿杂叶花浆果,冒充纯叶花浆果谋取暴利,并说司药局已经买通好了查验药材的官员,可以令他们这批药鱼目混珠。如今,酒坛子已经拿下雪山花浆果的采办权,就等着司药局的人一到,便可挣到大量金钱。这酒坛子垄断了雪山的所有药材收购生意,因这次北苍国求购的数量多,以至这酒坛子资金难以维持,才邀请了钱庄的大公子一起饮酒,说服他,帮忙筹措钱两周转,并许以好处。

    干戈冷哼了声,低声道:“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说,难道就没王法了么?”

    黄文叹气,“这等奸商,哪里都有。殿下放心,莫说这花浆果一事与令兄有关,就算是为了普通百姓,臣今日也要出份力。”

    “你?”干戈一愣,你这文文弱弱的,能干什么。

    黄文不理干戈一脸诧异,站起身,甩开手中骨扇,信步走到后面那桌前,冲二人拱手一礼。

    “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酒坛子与瘦削个见过来这么个清秀书生,笑容和煦,举止优雅,分明是个没有危险的小兔子。也不明其意,未做他想,便跟随黄文,行至角落。

    干戈搞不懂黄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扭了头,目光跟着黄文转。就见平日嬉笑随和的黄文,一下正色起来,不知与那二人说着什么,声音不大,但看得出他很严肃。那二人似与黄文争辩,黄文变了变脸色,顿时严厉起来,最后自怀中取出一面金牌,晃在二人面前。

    酒坛子与瘦削个见了金牌顿时面如土色,一同跪倒叩头不止。再看那黄文,扬着头,煞是冷傲。有那么一瞬,干戈竟然被黄文的气势所折服。原来,文弱的人,也有如此傲绝的一面。

    黄文回来时,那二人已经结了酒帐离开,干戈继续夹菜,也不抬头,只淡淡地道:“你很有趣。”

    “有趣么?”黄文冷冷地道:“以次充好,牟取暴利,这等奸商,就该严厉惩处。花浆果是治脑疾的药材,若是换做救命的药呢,这么做,岂不是同于谋财害命。黄文是行医之人,如今碰上,岂能袖手不管。”

    干戈发现,面前的黄文居然一下陌生起来,让他有种初次相识的感觉。他问:“你与他们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黄文接过干戈递他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才又道:“就是告诉他们,马上收手,否则后果自负。”

    干戈皱眉,“他们会听你的?”

    “他们听那面金牌的。”黄文见干戈不明白,解释道:“大医令,可不是一个小太医,除了掌管整个太医院,还掌管司药局,毕竟皇家用药也是由司药局采买。司药局如今若是开了这个口子,不及时遏制住,我可担心将来坏了我黄文的名声。那二人是聪明人,知道厉害关系,放心吧,司药局这次采买的花浆果,交到北苍国使者手中时,不会有杂叶次等的。”

    “你很自信。”干戈轻笑。

    黄文不屑,放肆地看眼干戈,“除非他们敢以身试法。西戎国药材行是国家的税政来源之一,自是控制得严,若是发现在药材上做手脚,轻则游街杖责、没收家产,重则黥面流放异地,永不得恕。”

    “……”

    晚间,黄文默默伺候着干戈洗漱,宽衣,不发一言。

    “谢谢。”干戈打破沉默。

    黄文明白他指的什么,摇头,“臣做这件事,不完全是为了令兄,臣很早就说过,医者父母心……唔……”

    干戈没有让他把话说完,他把人揽过,直接覆上他的唇,表示自己的感激。

    黄文暗自叹息一声,闭了眼睛,手,慢吞吞地,环抱干戈的腰。

    干戈拥着黄文,目光移向窗外,暗赞,好美的夜色!

    拥有同样美好夜色的北苍国皇宫,深夜传出皇后一声凄厉的痛叫,元常与太医开始紧张地忙碌,宫人们也是把心提起来,跟着太医一起紧张。皇后要生了。

    86、囧囧产子记

    北苍国的皇帝元文敬,原想着,他这第二个宝贝,可以拖到七月初七出来,恰逢七夕,多么好的日子。小心翼翼守着他的宝贝皇后,终于盼到他即将临盆,皇帝这心里是又紧张又刺激。

    晚间,帮着贺兰骢洗漱了,皇帝亲自为他打扇,驱除暑气。一面摇着团扇,一面抚摸他浑圆的腹部。和上次一样,皇帝仍是每晚热衷于与腹中胎儿互动。只今晚,贺兰骢明显和平日不一样,晚膳吃的非常少,怎么劝都是无济于事。担心把人惹恼了,皇帝后来也不便再劝,只想着若是他饿了,随时在为他备膳就是。即使如此,贺兰骢还是很焦虑,皇帝想着可能是暑气正盛,把他热着了,一个晚上,不停为他打扇。

    享受着皇帝相公的周到服务,贺兰骢面朝床里侧躺着,闭了眼,准备美美睡一觉,不想,那个自晚上就奇怪的感觉,一下一下的,越来越明显,肚子也隐隐疼了起来。他轻哼了声,撇嘴,“相公,难受。”

    “什么?”皇帝一个激灵,摸了摸他的头,问:“怎么难受?”

    贺兰骢无助地摇头,着急着道:“不知道,就是难受!”

    “好,好,你别着急,相公叫人来看。”安慰下他,皇帝冲外面喊:“来人,传宪王过来问诊。”

    元常打着哈欠,提着药箱过来。他才躺下,还没睡呢,又被喊了起来。不满地瞪了皇帝一眼,开始诊脉,这一诊脉,问题就来了,元常道:“糟糕,这是要生,皇子看来是等不到陛下的吉利日子,快让太医过来吧。”

    “真的?”皇帝又惊又喜,虽然时下是初六,不过再次做父皇的喜悦,早就代替了所谓吉利日子生产的想法,没有比皇后父子平安更重要的事情。

    当下,沧澜殿开始紧张的准备,太医,宫监,宫女各就各位。

    相比别人的紧张,贺兰骢倒是没什么不好的感觉,当然,除了那一下一下的怪怪的感觉,这会,肚子都不怎么痛了。他想不明白,相公为什么要脱了他的衣服,难道隔了那么久,又要惩罚他吗?可看起来不像啊,自己的衣服脱了,他的没脱啊,他不但没脱,还给自己身上盖了一条明黄色的单子。那边,元常对着几个老太医说什么还早,等着就是了,等什么呢?再看这边的相公,宠溺地看着自己,面上显得格外的温柔,握着自己的手,嘴里不停地说,又要让我受苦了,受什么苦呢?

    贺兰骢左顾右盼,觉得很好玩,还差点要爬起来,幸好皇帝发现及时,把他按回去,避免他在众人面前曝光,并嘱咐他好好躺着。郁闷的他只得乖乖地继续躺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元常此刻睡意全无。让宫女都退了出去,只让安荣留几个宫监伺候,他自己则和几个老太医轮流守着,不时把脉,确定贺兰骢的身体情况。终于,龙床上的人有了动静。

    原本觉得非常无聊的贺兰骢,想去睡觉,偏相公也不许,正要去找那只戒尺,这时肚子猛地动了下,刚才消失了疼痛,一下冒出来,且异常的疼痛。他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声音甚是凄厉。

    元常放下手中茶碗,窜到床边把脉,随后道:“开始了,把药端过来,大家准备。”

    “准备什么?”疼了一会,又没动静,贺兰骢这回还在傻乎乎地问着,到现在也没搞清楚状况,还不知要发生什么呢。

    “贺兰,皇儿要出来了,是不是感觉痛了,一会可能会更痛,要忍住啊。皇儿出来后,相公带你出去玩。”

    “嗯。”这回,皇后很听话。

    药端来,皇帝接过,哄了两句,贺兰骢乖乖把药就喝了。作为鼓励,皇帝在他脸颊上轻啄一口。只那傻乎乎的人,想着单子下自己光裸的身体,又当着这么多的人被相公亲,居然脸红了。

    那个感觉很快又来了,伴着坠痛,令贺兰骢不安地扭动着。他如今什么也不懂,不知道如何配合,不知道如何调整呼吸,尽管老太医在一旁耐心的说与他听,最终也不过是对牛弹琴,那些话都是左耳进右耳朵出了。这对于负责护产的元常和几位老太医来讲,是个挑战。

    “不要……把我的腿,我的腿……啊……”

    皇帝奇怪,贺兰骢怎么说了句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往下面看去,抚额,难怪。老太医把他的腿弯曲起来,这样一来方便产子,二来方便检查,但显然这个姿势,贺兰骢觉得不舒服,所以他放平了,老太医给他弯起来,他再放平了,老太医仍是耐心地给他弯起。这下,惹了这祖宗的不满。

    “贺兰,乖,别动,听太医的,那是帮着皇儿出来。乖,忍忍,到时相公给你弄各种好玩的,别气了。”皇帝继续哄着,好在贺兰骢什么事想的快,忘的也快,一会功夫,就把这事给忘了。

    皇后不会调整呼吸,无法配合太医,没有办法,太医只能一点点动手,抚触着他浑圆的肚肚,利用外力助胎儿下行。当然,胎儿每动一下,都可令贺兰骢疼痛加一分。时而呻吟,时而声嘶力竭的大叫,缓一阵,又转成哼哼唧唧。很快,贺兰骢安静了,元常发现了问题,他这是没力气了。参汤端了上来,贺兰骢摇头拒绝,皇帝安慰不成,转而声色俱厉地将道理讲与他听,什么皇子关乎社稷云云,他的身体对相公而言是多么的重要云云。最后,皇后眼泪横流,扁着嘴巴,把那碗参汤喝了。

    瞧他那副委屈得不行的劲儿,皇帝又心疼,拿帕子蘸了热水为他擦拭额头的汗,开始许愿,“贺兰,再忍忍,相公保证,这臭孩子这么折腾你,等他出来后,朕一定打他的屁股替你出气。”

    “要打就打你。”贺兰骢吸了口气,虚弱地说道:“都是你害的,让我有皇儿,这次,不许藏我的尺子。”

    呃?皇帝满面黑线,暗想这是谁和他说的?糟了,那把尺子,朕又逃不掉了。

    天慢慢亮了,皇帝见龙床上的人挣扎着,疼的几欲晕厥,心痛不已,这时实在不忍离开他,便传旨停朝一日。

    贺兰如月夜里便得到消息,不过女人近来一直身体不好,因此一大早穿戴整齐,由蕊儿陪伴赶了过来。寝殿外,安荣不时将里面的情况说给她听。女人暗自叹息,这种事,再次发生,她除了心疼自己的兄弟,别的什么忙都帮不了。看着小太监把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女人本就发锈的面上,更显憔悴,为贺兰骢揪心。

    “荣总管,还没有消息么?这按理说,已是二次产子,本不该这么慢啊?”

    安荣躬身,“太妃娘娘所言极是,可如今皇后不会配合,宪王与太医们也没有办法。太妃请宽心,有宪王和几位太医,总是会让皇后父子平安。”

    “本宫明白,荣总管多费心了。”

    “太妃不必客气,奴才的本份而已。”

    寝殿内,已经给龙床上苦苦挣扎的人换了几条单子,然片刻后,皆会因汗湿的缘故,而塌在身上。贺兰骢大喊大叫,可肚子疼痛不减,最后实在无力再喊,也不管皇帝如何哄劝,只管歪头呼呼去睡,只把皇帝和一众护产的人急得团团转,可皇后就是不理,令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元常无奈,只好拿出自己的法宝,一个小熏壶拔了盖子,放在贺兰骢鼻下,不出意外,皇后弱弱地咳了两声,悠悠醒转。眯着眼睛,不满地咕哝两声,也不知说了什么。好在,片刻的休息,却令贺兰骢的体力有所恢复,这次,想再睡过去,没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