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火折,开始烤野兔。
“就找了这个回来,将就吃吧。”干戈把头低着,翻转着泛着油光的兔子。
“无妨,只要逃出来,让我饿个十天半月也认了。”
干戈嗤笑,“真饿个十天半月,哪还有命在?”
火苗呼呼跳着,上面的野兔散着油香,火堆旁,干戈的脸已被火苗熏红。
“忘了吧。”干戈忽然说。
“你?”贺兰骢过了半天才明白,干戈是要他把在北苍的一切忘了。面色顿时暗了下来,那种耻辱,挥之不去,哪是说忘就能忘的。
“你生病了,等你好些了,我们去西戎国吧。”干戈道:“我镇守大禹关的时候,曾跨境去过那边,人很淳朴,也好客。躲到那里,没人认识我们。就算北苍和西戎两国交好,想那北苍皇帝万万不会因我们藏匿西戎,向西戎国发难。他以为人人都是赵栋么?”
贺兰骢不再说话,过了会,接过干戈递给他的兔肉,默默地吃着。过去行军打仗,外出露营,这种东西吃的多了,也没这次觉得食不知味,难道在北苍皇宫,嘴巴被养叼了?
“怎么,不好吃?”干戈见他半天就吃了那么一点,有点担心,却又不好去勉强他。
“不是,我心情不好,吃不下。”幽幽开口,贺兰骢最终还是把那吃了没几口的兔肉放下。
“这世间疯狗有的是,何必在意那么多。知道吗,我也当了回疯狗。”
“你说什么?”贺兰骢吃惊地问他,什么疯狗。
干戈深吸口气,望着山洞岩壁自己的剪影,给贺兰骢娓娓道来。最后,他说:“就算被翼王下药,可我终是伤了那人。我在小镇上照顾他几天,他也不理不睬,应该就是当我疯狗一条。知道理亏,也只能小心照看着,谁想他趁我外出给他买吃的,竟然不辞而别,就是不肯给我赔礼的机会。找不到人,我也没办法,只得一路赶往北苍京城。在京城,也没有机会混进宫,直到皇帝带着你出来狩猎。我在大营外面守了几日,才决定从后面的山坡潜入,不想你已经出来。”
“一言难尽。”贺兰骢说了四个字,却不知该再说什么。
他们背靠着背坐着,很久,干戈转过身来,握住贺兰骢的手,满眼热切地说:“大哥,以后,我来照顾你。”
“嗯,你说什么?”贺兰骢喃喃开口,心不在焉。
……一阵沉默。
贺兰骢出神地不知在想什么,干戈突然把他一推,随手抓起一把干草扔进火堆。
火苗噗的窜起,却没挡住两只偷袭的影子,绿色的眸子在暗夜的山洞,格外恐怖。是狼,一对灰狼。
贺兰骢头次遇到狼,嚅动嘴唇,道:“怎么会有这东西?”
干戈闪身上前,把他护在身后,道:“北方之地,这个到处有。可糟糕的是,驱赶不了,这东西很麻烦。”
“麻烦?”
干戈无暇顾及贺兰骢说了什么,他镇守东林西北门户大禹关,倒是遇到过狼,知道如果无法确定附近有无狼群的话,贸然杀死狼,是非常危险的。怎么办,与两只健硕的灰狼对峙,这种平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打破。
两只狼仰头发出一阵嚎叫,干戈叫道:“不好,附近必有狼群。”
这次,贺兰骢也紧张起来,才逃出魔窟,若是就这么进了狼腹,还真是时运不济到家,被那北苍皇帝整治的生不如死,也算活该。
与狼对峙,狼性凶残,岂会给人过多的时间思考怎么对付它们。灰色影子一闪,瞬时扑向眼前的美餐。
干戈用刀柄击中一只灰狼的头,那狼吃痛,动作略缓,另一只紧跟着扑了过来。
山洞不大,干戈护着贺兰骢与两狼缠斗,很快,衣服被撕破,腿上也洇出血迹。
枯草屑纷飞间,二人一步步后退,后背抵住洞壁时,两只灰狼又一次蓄势待发,做好进攻准备。这时,一声高过一声的嚎叫后,数条灰色影子窜入,这次,他们真正陷入绝境。
贺兰骢不甘,伸手拔出金刀,干戈大惊,“使不得!”
干戈想拦贺兰骢已经不及,挥手间,不知碰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咔喇声响过,他和贺兰骢身子一空,向后倒去,一只灰狼咬着贺兰骢衣服下摆,随着他们,一起翻滚进黑暗。
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对绿色的、如同鬼火一样飘忽不定的荧光。贺兰骢刀不离手,摸黑向那对鬼火攻击。几下嘶嚎之后,鬼火不见了。
“干戈,干戈,你在哪?”
“嗯。”干戈轻吟一声,啪的一声,火折亮起。
贺兰骢把倒在一旁的干戈扶起,发现他被一块突兀的石头咯了后背,正疼的呲牙咧嘴。
二人打量四周,这里好像是条甬道,从火折可以燃烧看,不是封死的洞穴。他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从哪里进入这个地方,最后只得说是,这里有个机关,焦急中的干戈无意碰到,把他们送到这里。那只跟着过来的灰狼已经死了,血液即将凝固,嘴巴却仍是叼着贺兰骢一角衣服。
干戈扶着贺兰骢,顺着狭长的甬道,不知走了多久,面前一下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洞穴,中间是一个水潭,冒着汩汩水泡,水潭上方还浮着蒸腾的雾气,竟是一眼天然温泉。
“这是活水。”贺兰骢有一丝欣喜,有活水就有出路。
干戈叹笑:“没想到居然别有洞天。”
一下来了精神,贺兰骢除了鞋袜,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把双脚沉入泉水中。温柔的温度比平日洗浴的水温略热一些,不过水泡冲击着足底的涌泉穴,却是舒适非常。他舒服的吐气,格外惬意。暗道,难怪龙首山比北苍京城还要暖和,看来和这地下温泉有很大关系。
哗啦一声水响,干戈也除了鞋袜,直接迈入这个天然的池子,池水不深,将将及腰。伸手,干戈捉着贺兰骢的脚,撩着水,为他活动脚底穴位。
“别、别……”贺兰骢很不自在,尽管干戈按揉的很舒服,可,他对于男人的触碰,就是不自觉地抵触。
“大哥,让我照顾你,你放松,什么也不要想。”
“不,不行,我--”想把双脚从干戈手中抽出,却被他抓的更牢。
“忘了那些,以后,我们相依相守。”干戈仰头,迎着贺兰骢彷徨而无助的目光,心痛中带着期待。
贺兰骢把头别过去,“你该娶房妻室,生个孩子。我们是兄弟,你不该有这种想法。”
干戈气急,一把把他拉下水,不顾他的惊呼,把他抵在池边,道:“去他的兄弟,自我娘不要我,把我送回贺兰家,我心里就是你和大姐,别人我放不进来。”
贺兰骢急急地道:“你怎可这么想,所有人都未将你看做外人。”
干戈咬牙道:“那不一样。我在贺兰家只待了两年,为什么会跟着那个道士走,就是,就是……”
见干戈非常着急,似有难言之隐,放柔了语气问他,“发生什么了?”
干戈气呼呼道:“大娘染病,他们说因为我来了,她就不开心,所以郁郁而终,是我害死了大娘。”
“这,简直无稽之谈。”自己的母亲患重病,最终不治而亡,和干戈有什么关系?
“大哥,别拒绝我,我心痛。你成亲那日,我连夜返回大禹关,就是心里难过。如今大嫂不在了,我们注定要隐居避世,就让我们一起糊涂一生吧。”
“可是……”
贺兰骢想说什么,干戈的嘴巴堵上他的唇,手上开始猴急地解他的衣服。
“唔,我……放开……”干戈手上不停,把贺兰骢的衣服除去,才一手去扯自己的衣服。
贺兰骢知道,如果就此下去,发生的事情决不是自己想见的,他趁干戈去解衣结时,想快点上岸,却被干戈拦腰抱住,湿乎乎的嘴巴吻上他的后背。
不同于元文敬那种带着掠夺狂肆的吻,干戈的吻轻柔且又不失热情,他说:“大哥,给我,让我们一起,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他颤抖着,想拒绝,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你,别……”
干戈将他轻轻推到池边平滑的石头上,轻抚着他,说:“忘了那些,现在只想我就好。”
贺兰骢喘息着,虽然和小皇帝之间,欲望是被他强迫挑出来,然眼下,他知道,他自己的身体,在干戈的挑逗下,已经起了反应。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他们是兄弟,不该做这种事情。哪知,欲望喷薄而出的一刻,干戈的手指就着温泉的水,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便侵入进去。
“嗯。”他哼了一声,虽然不觉得难过,可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我们是兄弟,是兄弟啊!
此时,干戈不愿再浪费过多的时间,把那片他向往了很久的未知之地开拓了一阵之后,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举着自己的火热,慢慢地,带着些试探,就着泉水的润滑,开始挺进。
“不,干戈,停下!”贺兰骢伸手,却无法阻挡身后入侵的硕大。他的手无助地挥舞几下,最后又无力的放下。
干戈的进入很轻,很慢,他怕自己莽撞了,把人伤了。最终全部进入的时候,他松口气,继续亲吻他的后背,想让他放松,这么僵硬,难保不会受伤。
“大哥,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别紧张,放开了,天地间,只有我们二人。”
许是那氤氲的泉水雾气产生了制幻作用,贺兰骢有那么一瞬,想到,干戈说的对,天地间就我们二人,就这样也好。身体悄悄地放松下来,当他恢复理智,一切已经不及。
“大哥,为弟愿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干戈虽加快了动作,却仍是不敢用力,他知道他在生病,而自己此刻,如同趁人之危,实在不是大男人所为。汗颜之下,干戈却是不后悔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
次,贺兰骢体会到了来自一个男人的关怀与呵护,虽然他仍是不乐意,但干戈温柔的律动,小心的动作,爱怜的蜜吻,让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坚持。罢了,这具身体被北苍皇帝享用了那么多次,难道还不能接受自己的兄弟么?一手撑着石面,另一只手,移到背后,带着些迟疑扶住干戈的腰……
极致的缠绵过后,两人靠着池壁喘息不止。
干戈轻撩着水,洒在贺兰骢身上,他说:“大哥,相信我,我会一直守着你。”
贺兰骢把眼睛闭上,有了这肌肤之亲,也就没有了退路。和自己的兄弟一起,总好过那北苍皇帝。
“干戈,既然你一定要这样,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说到做到,和我相守一生。”
干戈大喜,倾身吻上贺兰骢,在亲吻的空隙,他说:“我会。”
贺兰骢迎着他,接受他的亲吻,与他共戏游龙舌战,二人的双手,紧紧交握一起。
这一刻,干戈认定,他已经是这个世界,最为幸福的人。即使,后来发生他和贺兰骢都不愿看到的事情,但干戈从不后悔他们的这一次。干戈认定,他们之间,可以天长地久,所以在生死关头,他宁可选择死在一起,也不愿接受生离的结果。可他也从未想过,他的选择,却令贺兰骢走上一条不归路。
可走上这条路的,又岂是贺兰骢一个人,在这条路上寻不到方向的人,注定了伤痕累累。所谓无辜的,所谓活该痛苦的人,他们在命运面前,显得依然脆弱无比。无论你是帝王,还是沧海一粟。
51、北苍国之秘
放下心灵包袱的人,依偎在一起,享受属于他们二人的惬意世界。他们说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后来军中的趣事,总之这一刻,他们是开心的。说到最后,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出现了,他们在这里,怎么出去。
干戈看了看四周,这才注意到,面前有三个出口,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处。
寻了些干木枝点燃,干戈把两人的衣服摊在旁边的石头上。
“这个温泉的水不会冷,你泡着睡会,我去把湿衣服先烤干,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