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又深深自危,觉得自己已经岌岌可危地站到了悬崖边上。只要她嗓子一好,便就是万劫不复之时。她每日提心吊胆,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嗓子会好,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自言自语,听自己的声音。
虽然还是沙哑,但因为御医们尽心尽力,已经大有好转,而且照着这趋势,早晚有一天会治好她的嗓子,所以她迫切地需要在嗓子恢复之前,离开皇宫,但是,谁能帮她?赵真娘面前,她不能吐露真心,其他的人,更是没有这样的能耐。思来想去,唯一能帮上她的人,唯有耶律彦。
她日日夜夜都盼着能见他一面。可是即便他是王爷,也不能随意出入后宫。没事她就偷偷地把他写给自己的布条拿出来看,那几个字已经烂熟于心了,可是却见不到他的人。思念如蚀骨的毒药,一日一日侵入骨髓。
这日天气晴好,赵淑妃让乳母抱着文昌公主去花园晒太阳,小公主不满百日,生的粉妆玉琢,十分可爱,只是有些瘦弱。这是皇帝唯一的孩子,比什么都金贵,便是出去晒个太阳也是前呼后拥,浩浩荡荡的十几个宫女跟随。
慕容雪也陪着赵真娘一起去了御花园。
秋千花架下,赵真娘和乳母一起逗着小公主,慕容雪因为嗓子太粗,不敢吓着小公主,便闷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看着高墙碧瓦,她恨不得生出翅膀能飞出去。
春光明媚,御花园里花团锦簇一片勃勃生机,假山后有一道蔷薇花墙,泼辣辣地开着花,争锋吐艳。慕容雪看着那蔷薇花,不由想起了那一晚在苏州府的驿站,自己在蔷薇花前对着月老许愿,那时,他站在她身后,说她是笨蛋。当时她气得跳脚,此刻想起来,却觉得那一声笨蛋带着宠溺的味道,是她自作多情地给回忆加了蜜糖吗?还是那时的他,真的对她有一丝丝的宠溺?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都有点快要魔怔了。
蔷薇花一朵朵迎风怒放,让人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她叹了口气,回身对赵真娘道:“娘娘,我去摘些花儿来。”
赵真娘笑笑:“你去吧。”
慕容雪沿着假山走了过去。京城比苏州的天气要冷,蔷薇花朵似乎也稍显单薄。她摘了几朵花,目光透过密密疏疏的枝条花朵,突然看见隔着蔷薇花的廊上,走过来三个人。
她根本看不见袁承烈和太监,眼睛全部被一个身影填满。
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蟒袍,脚下是一双麂皮靴子,丰神俊逸,英气勃勃。
是相思过甚出现了幻觉么?
她咬了一下舌尖,不是幻觉,是真的。当即她心里便是噗通一声狂跳。
再见他,如同是冬日里看见了一抹耀眼的春光,沙漠里看见的一眼甘泉,骤然让她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机不可失,这或许是她唯一一次可以离开这里的机会,她忽然间生出了无穷的勇气和力量,像是蛰伏了一冬的小熊,拔开蔷薇花便跳了出去。
袁承烈立刻摆出一副护驾的架势,还以为有人行刺。耶律彦骤然看见蔷薇花后跳出来的她,也是微微一怔。她面容清减了许多,越发显得一张小脸俏丽无双,楚楚动人。
袁承烈一看,便识相地和那位太监先行了一步。
“王爷。”她说了两个字,便说不下去了,嗓子好难听。他本来就不喜欢她,这一下肯定就更不喜欢了。她又激动又伤心,马上眼泪就来了。这一脸的大江大河,看着还挺亲切,他淡淡道:“慕容姑娘别来无恙。”表情一如既往的漠然。
再见到他,慕容雪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陷得这样深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根本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而且,他是她此时此刻唯一的救星。见到他,心里头喷涌的激情,简直像海啸一样汹涌磅礴。
于是,让耶律彦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她像一只雪豹一样扑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他。
这可是在宫里,他连忙想要把她扯开,没想到她力气竟然如此之大,两只手紧紧地扣在了他的腰后。
“你骗我,你说了要帮我的。”
“我那里骗你了,你不是没被选上么。”
本想着用了哑药,她便会落选。谁知道赵真娘如此实诚地报恩,也委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可是我还在宫里,我要出宫。”
“你先放手。”他急得出了汗,一边掰她的手,一边左右看。
“你不答应,我就不放。”她死死抱着他,豁出去全身的蛮力。简直就是一副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架势。反正眼下能帮上她的人,唯有他而已,无论如何,也要豁出去一搏。
他无奈道:“我答应,你快放手。”
她在他胸前胡乱蹭了蹭眼泪,这才仰着头道:“你快些,不然我的嗓子被太医们治好了,就走不成了。”
“快放手,我知道。”他急得都快要冒烟了,这宫里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见,可是大家一块完蛋。
她这才放开,又哭又笑地看着他,“反正我就是讹住你了。你不帮我,我就把你写给我的字据拿给皇上看。”
反正已经被他认为是厚脸皮了,索性就突破底线吧,面子跟幸福比起来,根本就是块抹布啊。
他又气恼又无奈,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急匆匆离去。
慕容雪开开心心地抹了一把脸蛋,捧着蔷薇花回到了赵真娘的身边,心情无比的舒畅。
赵真娘一看她眼皮红红的,以为她为了嗓子伤心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