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滴泪落在颤抖的手上。
·······
到了上海,姜偕直接去了医院,养和医院的最高层,最舒服豪华的套间病房,好似高级酒店,每人都配有专门的护士看管,这里不知住过多少豪门,这里的墙壁座椅也不知看过多少豪门笑话。
她一步步向那里踏过去。
是范陈萍开的门,她一夜之间恍若老了十岁,双眼浑浊,皱纹愈深,不复以往美丽娇艳。
看到姜偕,她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紧接着做出让姜偕更加惊讶的动作。
她将姜偕引到她的房间,猛地向姜偕跪下来。
扑通一声。
她说:“求求你,求求你,以往都是我的错,你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我甚至可以不住在老宅,不碍你的眼,我去给郑兰道歉,我去给她祈福,我替我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可是求求你,求求你姜偕,我就小幸这一个孩子,求你给他一条生路。”
“即便我如何都没用,姜偕,你看在小幸他真心爱你的份儿上,救救他吧,求求你。”
姜偕有些恍惚,以往十几年,即便范陈萍有时怕她,却从未在她面前低过头,可到了如今,她像一只狗一样趴在地上流着泪向姜偕祈求,明明,明明这是姜偕最初的目的,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却一丝快感都没有。
她竟开始后悔。
可她嘴上仍然说着与nei心相反的话:“范陈萍,这是你自找的,你活该。”
“我活该,我活该。”范陈萍坦然揽下这错来,仍然涕泗横流:“我向你道歉,向你妈妈道歉,我是小三,是剑人,我活该。”
“可小幸不是啊,他很小时候就懂得讨好你,希望博得你喜欢,长大后,他更是在我面前护着你,我不敢在他面前说你一句不好,姜偕,他是这样好的一个孩子,他对你这样真心,他才十八岁呀,他还有锦绣前程,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姜偕听范陈萍描述那场景。
姜幸自来了上海就沉默异常,整日整日的不说话,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姜偕订婚那天,范陈萍本就怕他想不开,一直跟在他身边,谁知道就是一个午休的功夫,她敲姜幸的房门,里边无人应和,她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找备用的钥匙开门。
卧室里没人,里间的浴室却又阵阵水声,范陈萍颤颤巍巍的推开门,那里边的场景让她当时就瘫软在地。
姜幸整个人奄奄一息得泡在浴缸里,血肉模糊的手腕在水中不停的往外渗血,血水掺和,整个浴缸都变成红色,有血水从浴缸里溢出来,一缕缕的流进下水道接口。
姜偕想象着就觉得一阵眩晕,她母亲当年也是这般自杀,那场景有多可怖,此生不愿再去见第二次,没想到姜幸又给她沉重一击。
“你去劝劝他把,姜偕,求你了。”范陈萍声泪俱下。
姜偕沉默的转身去姜幸的屋子。
有护士刚从那屋里出来,看见她,问了一句:“病人家属?”
她点头。
护士:“病人情绪不稳,你们要多多陪他。”
姜偕应声。
推开门,姜偕看到雪白色病床上的那男孩儿,他虚弱的半依靠在床头,右手手腕上缠着白色纱布,左手打着点滴,他肤色本就偏白,如今这般折磨下来,竟然胜似那雪白床单,瞧见姜偕来了,也不怕,反倒扯出一抹笑来,好像以往每次见她时的甜蜜笑容。
“你来啦。”他乖乖巧巧的打招呼,苍白脸色也挡不住他的俊朗面容。
姜偕被那手腕上的一道道白刺激的说不出话,她恍惚中有些分不清以前和现在,迟钝了一下,缓缓走到他面前。
啪!
伸手就是一记狠狠的耳光。
姜幸让她打的偏过脸去,却也不哭不闹,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道:“你这样给我一耳光,我竟觉得舒服很多,最起码,还证明你放不下我,你担心我真的死了,对不对,姐姐?”
姜偕那压抑的痛苦和怒火突然涌上来,眼泪聚在眼眶,她努力控制它不往下落,她心里压抑的难受,只能不住的大喘气,声音颤抖的骂:“姜幸,你真让我失望。”
“我没有真的想死。”姜偕的眼角渐渐染红,他哽咽不已。
“我就是想你了,我想见你,我想我要是生病了,你一定会来看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