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你来做什么?”
聂无双看着他拿起酒壶,不禁又惊又怒:“殿下竟然是从早上喝到了现在?”
萧凤青往口中倒酒,一声不吭。沉默抵触的姿态令聂无双心中痛急,她上前一步,打翻了他手中的酒壶,怒道:“殿下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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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凤青手中的酒壶被打落。他定定看着地上碎成千万片的狼藉,目光音沉沉看着聂无双。
他直起身来,一步步逼近她的面前。聂无双看着他通红通红,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心中不由害怕,可是未等她退却,他已一把搂住她,狠狠吻上她嫣红的唇。
浓重的酒气扑入她的鼻间,他的吻带着毁灭一切的狠绝,近乎凌虐一般撬开她的唇。聂无双吃痛,不由惊呼一声,他已重重把她推在墙上,狠狠的吻。
聂无双想要抗拒,才刚动弹就被他钳制住双手。他的吻带着他唇瓣被她咬破的血,蔓延入她的口中。血味,酒味……他急促的呼吸带着誓死不甘的恨意,令她无从躲避。
他把她的手反剪在身后,扯落她头上的凤簪,扯破她身上的那刺眼的凤服,他疯了一般,一样样扯掉她身上标志着皇贵妃身份的所有东西。聂无双心悸地看着他目光血红,带着她不曾见过的狠,冰冷得不带一丝怜惜。
她怕了,她怕这个样子的萧风青。她怕极了他这样的神色。那魔魅一样的脸庞绷紧得像是最完美的玉像,可是他眼中的凶光,不顾一切的光芒,犹如兽。
眼泪惶急地滚落,她的唇被他封得死死的,无法呼唤一声。
“为什么还要过来?!”他放开她,在她耳边嘲弄地冷笑:“在关心本王吗?还是在吃那女人的醋?”
“聂无双,你就承认吧,你爱上的不是皇帝,而是他给你的荣华富贵!”
他压着她,让她无法动弹,她的眼泪激起他眼中的血红,却激不起他心中的怜悯。
他颤抖的手拂过她滑过眼泪的苍白脸颊,轻笑:“这才是你,无双,这才是你。你不是该死的皇贵妃,你不是。你只是聂无双。属于本王的聂无双!”
他说罢,辗转吻过她颤抖的唇。聂无双看着他醉意迷蒙的眼眸,痛苦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他。
“啪!”地一声脆响,她狠狠一巴掌甩上他的脸。
一切归于寂静。聂无双颤抖地捡起衣服,披上。她看着定定的萧凤青,忍住眼泪:“殿下喝多了,请回吧!”
她说罢,踉跄转身,飞快扑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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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泪始干(二)
凉风习习吹过水榭,带来水榭四周的水汽,朝湿而晦涩。萧凤青怔怔看着一地的狼藉,抬起眼,满眼的虚空。地上的碎片中有她跌落地上的凤凰金步摇。做工睛致的凤形鸟头高高昂起,振翅欲飞的凤凰口中硕大的明珠盈盈圆润,在掌心摇曳。累
萧凤青冷冷地捏着凤簪,握紧,再握紧,尖利的簪尾刺入掌心,冒出血来。他却并不松手,他的手不停,一直捏断了凤凰的双翅,这才冷笑着展开。
手心已经是满手鲜血,一点一滴的血滚落,染红了地上。他看着手中不成形的凤凰金步摇,终于仰天狂笑……
……
八月二十,百事宜行。聂无双站在风声猎猎的城头,站在萧凤溟的身边看着城下的六军待发。
礼官念着长长的祭文,风吹过,声音飘渺恍惚。聂无双的目光却只能定定看着那立在队伍跟前的银白铠甲身上。
城墙那么高,高得她看不见他是不是眼含讥诮,薄唇微勾,带着不屑。
“无双,累了吗?”身边传来一道淙淙如清泉的声音,令她回神。她抬头,对上萧凤溟温润关切的眼眸。
“没什么。”聂无双收敛眼中的恍惚,低声回答。如今她已是皇贵妃,兄长出征在即,所以萧凤溟特地恩准她可以前来送行。不用像以前一般只能立在“永华殿”的高台上,凝神远眺。闷
这本是天大的恩赐,可是他却不知,这对她来说已是折磨。
那一夜的夹杂着恨意的吻令她几日来都是昏昏沉沉,午夜梦回,梦见的都是他带了血丝的妖异眼眸。她知道他恨她,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凌迟处死。
两人本是同气连枝,到了最后,却是她先抛开了承诺。
她如愿以偿地找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往的温暖,却将他抛入了寒冷的黑夜之中。
他说“无双,跟我走。”那么卑微的请求,低下他高傲的头颅,用他的锦绣前程来求她。她应该跟着他走的,她第二次生命属于他,就像是被他印上烙印,生死都挣脱不得。
聂无双心思恍惚地想着,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就连华盖挡着,都挡不住刺眼的天光。
她晃了晃,耳边传来礼官念完的最后一个音。她心神一松,眼前昏暗铺天盖地而来,她终于昏了过去。
……
武德元年八月,萧凤溟铲除国中太后一党余孽,发兵十万,命萧凤青为大将军王,统帅六军,一路向着云川一十二州而去,以势如破竹之势,攻下云川其中的三个州郡。萧凤青治军严苛,手段狠绝,一路放纵兵马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屠城杀尽秦国抵抗者,令人胆寒。
因他相貌俊美,又被人称为“玉面罗刹王”,云川百姓畏他如虎,据说他的名号还能止小孩夜哭。
聂明鹄亲自率领五万,越过淙江,与顾清鸿一起攻打犯境的秦军。秦军不善持久战事,被拖了一年早就疲惫不堪,顾清鸿与聂明鹄,一个善于攻心,一个善于攻城,撇开两人的世仇,倒是合作得珠联璧合。终于一点一点把秦军赶出齐地。
耶律图率领残兵败将,一路奔逃,狼狈逃回秦国国都,还未喘息停当,萧凤青就攻占了云川一十二州,大半的秦地落入了应国之手。
耶律图这才恍然发觉萧凤溟要的从来就不是齐地,而是秦国这一直潜伏在应国身侧的一匹危险的狼。
他再也顾不得属于秦人的骄傲,连发三道求和国书发往应国,派人快马加鞭,送到萧凤溟的手上。
当染了战尘的求和国书递到了萧凤溟手中时,已是武德元年年末,应国大雪飘飞,已是寒冬时节。聂无双看了一眼萧凤溟手中看不懂的秦国文字,低下眼眸,悄悄转身离开。
窗外已经是白雪皑皑,杨直细心地为她披上狐裘,扶了她,低声问道:“娘娘不伺候皇上笔墨了么?”
聂无双摇了摇头,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看着满眼的雪景,低声一叹:“下雪了。不知秦国云川那边会不会也是这般寒冷。”
杨直见她眉心不展,心中叹息,低声道:“秦地向来苦寒,只会比应国还冷一些。”
聂无双慢慢地走在廊下,绵软的绣鞋上套着木屐,但是还觉得脚下寒气渗人。她听了只是沉默,许久,她才问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不打仗。”
杨直看着她狐裘拢着的倾城面容上忧色重重,低声道:“娘娘若是担心,奴婢可以带信给殿下。”
聂无双手微微一颤,她看了杨直一眼,半天才开口,涩然道:“不必了。”
她说罢,慢慢地向“永华殿”走去。杨直看着她孤寂的背影,心中不由替她凄苦。半年了,他看着她落寞寡欢地在深宫中,就像是离群的孤鹤,时常看着远方怔怔出神。
而那个邪妄的男子早就化身杀神,剑指到哪,哪就一地尸横遍野,万鬼同哭。
“杨公公,走吧。”聂无双回头,淡淡地道:“我们回去吧。”
杨直看着她眉宇间的淡淡忧伤,心中不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一步:“娘娘若是担心,奴婢可以……”
“住嘴!”聂无双美眸中突然严厉起来,她看着杨直,满腔的怒火陡然泄了气。
“他不会接受本宫的信。”她苦笑:“他那么骄傲。他是不会原谅本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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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芳菲逝
杨直还想再说什么,聂无双已经慢慢地向前走去。杨直只得跟上。到了“永华殿”,德顺见她回来了,殷勤上前为她拿下斗篷,笑道:“娘娘可冷了么?喝点热热的燕窝牛||乳|可好?”
聂无双看着他胖乎喜气的脸,一回头,杨直已悄然退下。聂无双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不论她愿意不愿意承认,杨直始终疏远了她几分。累
聂无双摇了摇头:“最近永巷那边怎么样?”
“娘娘放心,一应被褥冬衣都送了过去,雅充容托人来说,过得挺好的。三餐也是热的。那边照应的嬷嬷不会为难她的。”德顺笑道。
聂无双点了点头,因得她回宫,宫女忙碌起来,端茶送水,或拿热水帕子。德顺见她神色松驰许多,这才悄然上前:“娘娘,奴婢要跟您说一件事。”
“什么事?”聂无双问道。德顺与杨直不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会禀报,不懂什么是避重就轻,这点说好也好,不好也不好。好的是,后宫中的大小事,无论是流言还是确有其事,她尽在掌握。不好的是,听多了,徒增烦恼。如今后宫中皇后,淑妃,势均力敌,而她就成了中间至关重要的一层,皇后与淑妃都要与她交好,又要忌惮对方。她越发觉得头疼。
“娘娘,那‘云秀宫’的梅婕妤,有点不好了。”德顺轻声说道。
聂无双闻言,秀眉微微一挑,虽不至于因为这消息而诧异,但是亦是惊讶:“皇后知道了吗?”闷
德顺点头:“皇后知道了,但是一直没说怎么处置,看样子……好像就是要随意了……”
聂无双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恻然,如花年纪,当日所见那么标志娇嫩的人儿,如今却是生生湮没在深宫之中。
她忽地起身,德顺微微吃惊:“娘娘……”
聂无双淡然回头:“去准备肩撵,本宫想去看看她。”
“娘娘不可啊!”德顺连忙拦住她的去路:“娘娘,那污秽之地岂是娘娘能去的地方啊!”
聂无双一挑眉,德顺急忙说道:“娘娘,宫中人人都传梅婕妤是邪祟上身,现在除了她身边的兰淑都没人敢去伺候呢!”
聂无双心中涌起一股荒谬的感觉,当初她与皇后两人密商,想要以林婉瑶的病做为契机,想要扳倒高太后,可是没想到,谣言才散布一半,高太后却是提前反了。如今逼宫之事已经快过去半年,萧凤溟不愿提起这事,自然林婉瑶便是无人问津。
除了她逼着兰淑前去照顾,整个后宫中根本无人愿意再去接近神智恍惚的林婉瑶。一位佳人就这样被高太后的音谋牵涉其中,慢慢枯萎了自己如花的生命。
“没事。本宫不怕。”聂无双淡淡道:“去准备肩撵吧。”
德顺见她不为所动,不由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这才下去准备。
肩撵悠悠,过了小半刻才到了“云秀宫”,往日济济一堂的秀女们有的借故搬到了别的宫殿,有的求了恩典自请出宫,如今整个“云秀宫”中空荡荡,看得人心头发慌。
聂无双下了肩撵,由着德顺扶着向里走去。兰淑正在檐下晒太阳,一抬头见远远走来一位极美的宫妇,定睛一看,竟是聂无双!她心中一激灵,连忙连滚带爬地扑上前:“娘娘,贵妃娘娘,您真的来了!”
她喜极而泣。聂无双看着她一身破旧的宫女衣饰,心知她这半年来过得不好,淡淡道:“你照顾梅婕妤有功。……若是她真的而去了。本宫就放你出宫。”
“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兰淑见她果然信守承诺,不由激动哭了起来。
聂无双慢慢走了进去,一股浓重的药味从房中传来。她心中叹息,慢慢走了进去。
果然看见在房中床上,躺着一位头发散乱,奄奄一息的女子。聂无双上前,坐在床边。乱发下,是林婉瑶消瘦得只剩下一张面皮的脸。往日的灵秀娟丽通通消失不见。
她还记得她跪在她跟前,请求她的庇佑。她还记得行猎之时,她娇羞地站在萧凤溟身边,那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她的结局竟是如此。
“水……水……”床上的林婉瑶毫无意识地喃喃道。
聂无双从桌边拿来已冷的茶水,扶起她,把茶杯放在她的唇边,许是真的渴了,林婉瑶大口大口地喝着。聂无双见她不够,再倒了一些喂给她。一连喝了三四杯,林婉瑶这才不喝了。
她迷迷蒙蒙睁开眼,看着身边的聂无双,恍惚中,聂无双身上的香气与暖意似让她想起了什么。
她泪水滚落,嘶哑地道:“娘……娘……你来了……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哐当”一声,聂无双手中的茶杯滚落在地,她定定看着林婉瑶枯瘦的脸,许久才道:“好,本宫让你回家。”
聂无双走出“云秀宫”的时候,身边的宫人依然窃窃议论,聂无双木然地坐在肩撵中,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当时自己多几分怜悯,告诉求她庇护的少女,这后宫不适合她。
可是……晚了……
她垂下眼帘,淡淡叹息。
在应京中再一次下起一场鹅毛大雪前,聂无双终于求得萧凤溟的恩准,准梅婕妤出宫回家养病。但是还是晚了,在几日后的一场雪夜,宫人回来禀报,梅婕妤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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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近几章在交代宫变后的一些人的处置与下场。
第三百九十四章 独自瘦
梅婕妤的存在就如一朵烟花短暂,绽放过后就归于寂静。宫中一如既往平静,井井有条,谁也不会想起曾经有个如梅花一样清雅的少女是怎么样怀着忐忑的梦想进宫,又将生命陨落在了寂寂深宫中。
聂无双站在“永华殿”的高台上,呼出的气息在眼前变成袅袅的烟雾。她一日日眺望远方,却不知自己在期许什么,更不知自己心中黯然神伤却是为了什么。累
身后脚步声响起,她以为是杨直又要规劝她不可久站,遂随口道:“杨公公,本宫就回去了。”
身上一暖,她回头,却看见萧凤溟身披玄色狐鏊,含笑地站在她的身后,眉眼清晰如墨画一般,一身玄色龙袍更添他身上天子的威势。而她身上的披风正是他为她披上的。
聂无双一笑:“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在殿中看不到你,宫人说你到了此处。大冷天的,你又来这边了。”萧凤溟握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掌心,剑眉微微一皱:“怎么这般冷?”
聂无双缩回了手,淡淡道:“在宫中憋闷,就想来这里透透气。”
萧凤溟看着高台四周的重重宫阁,呼出一口气:“在这里的确是能令人看得更高更远,怎么,双儿有难解的事么?”
聂无双心绪复杂,许久才黯然道:“臣妾想起梅婕妤,只觉得她可怜。”闷
萧凤溟眼中微微一黯:“终究是晚了一步,太后的‘露水香’药力太霸道了,最后搜出解药的时候,她亦是无力回天。”
聂无双沉默。害死林婉瑶的凶手依然逍遥自在,她的死,恐怕白死了。
“走吧,这里风大。”萧凤溟握了她的手,聂无双却是一动不动。萧凤溟察觉她心中有事,抬起她睛致的下颌,问道:“到底有什么事么?”
聂无双抬起头来,目光复杂:“皇上如何处置高玉姬?”
萧凤溟闻言,眼中微微一沉:“朕答应过她不能治她的罪。”
聂无双只是不言,萧凤溟见她依然眉头深锁,握了她的手一笑:“有时候,死并不是唯一的惩戒方式,她现在在宫中过得并不好。”
聂无双听了,忽地一笑:“那皇上何不把她贬为庶人,这样朝臣也不会因为她留在宫中而非议皇上。”
萧凤溟见她固执地想要治高玉姬的罪,想了想,点头:“这样也可行。”
聂无双在心中冷冷地想,如今高家已倒,高氏在京中的亲戚大都受高太后谋逆的罪名所牵累,高玉姬出宫真的是半分可以依靠的人也没有。以她心高气傲的心性来说,简直是比杀了她还更难受。
她这样想着,顿觉得呼吸也畅快几分。
萧凤溟握了她的手,步下高台,道:“若你喜欢登高望远,等‘引凤台’建好了,就可以日日看着。不必受风吹日晒。”
聂无双一听,看着面前萧凤溟挺秀的背影,心底涌起愧疚不安,她不由道:“皇上……臣妾不要‘引凤台’了。”
萧凤溟回头,眸光沉静:“如今应国已定,秦国战败在即。朕金口玉言,‘引凤台’不能再拖了。”
聂无双看着他清俊的眉眼,低了头:“臣妾有愧。”
萧凤溟看着她落落寡欢的神色,不由把她搂入怀中,他慢慢地道:“无双,让朕为你做点什么。”
四周一片白雪皑皑,重重宫阙重楼掩映在白雪之下,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心跳。
聂无双看着他温和的眉眼,终于点了点头。
……
“引凤台”的修筑一波三折,从刚开始群臣攻击,到后来秦国和谈刺客行刺萧凤溟,到今年夏高太后的谋逆,几度搁浅,如今萧凤溟重提此事,朝臣虽纷纷不以为然,但反对的声音亦是少了不少。
聂无双在宫中皇贵妃的地位无人可及,风头甚至比初封皇贵妃之时越发盛。皇后与她已是姻亲,后党一派对聂无双恭敬有加。淑妃亦是常常到“永华殿”中逢迎巴结。
聂无双周旋在众妃之中,游刃有余,但却心中依然有隐忧。
皇后见她日日不复往日欢颜,笑道:“若贵妃妹妹无事,可以帮本宫处理宫中事宜,一来可减轻本宫的负担。二来也可以姐妹聚在一起,说说话。”
彼时众妃济济一堂在“来仪宫”中,淑妃与敬妃都在。众妃一听,不由面面相觑,猜测皇后说这些意图。
聂无双一听,心中一凛,连忙笑道:“皇后娘娘饶了臣妾吧。臣妾是懒惯了,可千万不要拿算账的东西给臣妾看。”
皇后一笑:“你啊,本宫好心栽培你,你竟是不识本宫好心。”
聂无双笑道:“皇后娘娘大恩大德,这一次饶了臣妾吧。臣妾每日这样挺好地。”
敬妃一旁笑道:“若是闷了,带着三皇子四处走走,逗逗玩玩,一天便过了。日子容易打发得很。”
聂无双一听,笑着笑着,笑意慢慢冷了下来。
有机灵的宫妃听了心中暗自幸灾乐祸,盛宠如聂无双至今未有身孕,岂不是不会生吗?
淑妃在一旁轻咳一声,岔开话题:“对了,皇上说要建‘引凤台’,这可是大大的好事。臣妾也忍不住想看看建成后是什么样子。”
敬妃见自己说错话,连忙也附和道:“是啊,这次皇上跟户部说要拨白银百万两,足可见这‘引凤台’不同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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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这两天情节在转折,所以卡了,今天晚上九点多本来写好了一章,结果又因为突然死机,而又要重新写,所以拖延了时间。抱歉!
第三百九十五章 风波再起(一)
聂无双听着她们七嘴八舌地奉承,唇边含了浅浅的冷笑,只是在一旁听着。向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恭维。她们这般奉承不过是因为她如今盛宠在身,虚假的关切,漂亮的言辞只会令她心中更觉不舒服。
皇后见她神色不悦,等众妃告退,这才单独留下她来。累
皇后握了她的手,在曲曲折折的回廊中慢慢地走,廊边四周因下几场大雪,玉树琼卦诨┑牡厣霞袷扯鳌!?
皇后一边走,一边笑道:“听本宫一句劝,贵妃妹妹不要太难过了,你还年轻,子嗣是早晚的事。”
聂无双低头道:“谢皇后娘娘开导。”
皇后见她恭顺,满意笑了笑,令人在暖阁中设了软椅,又摆了茶水,果点,这才与她一同坐下。她看着聂无双劝道:“淑妃心不坏,你可千万不要记恨在心里。”
聂无双一笑:“这个臣妾心里明白,敬妃只是言者无心。只是臣妾并不真的在意这个。”
真的不在意么?她看着皇后投来洞悉的眼神,不由心中苦笑了下。子嗣向来是女人最赖以生存凭借,若是不会生育,恐怕不要说别的,宫中人人看她都会心中不屑。更何况她现在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又有多少双眼睛在明着暗着着她,现在是有萧凤溟的宠爱,若是有一日,恩爱淡薄了,这个满后宫的人又该怎么对待她?闷
她心中掠过这个念头,这才怵然而惊:原来她真的还是在害怕不安这个。……
皇后见她脸色变幻不定,知道她心中有所黯然,别开眼笑道:“在宫中,身处高位又忠于本宫的人,本宫看来看去,就只有你一人。你放心吧。有本宫在的一日,你有没有皇嗣都没有关系。”
聂无双听到这一句,浑身一震。只见皇后目光炯炯地看定她:“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么?”
聂无双地眨了几下,红唇边勾出一抹似笑非笑:“臣妾……明白。”
皇后握了她的手,慢慢地道:“只要你肯帮本宫在皇上跟前说说,早点设立储君……”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各自也明白了。聂无双只觉得自己的手在皇后的手中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原来这才是皇后今日说这些话的真正原因。看来后宫女人中,一步步往上,期望越来越多,越来越想得到那最终的权柄。当她还在为帝王的爱而烦恼的时候,皇后之流早就不寄希望于此了,她们要的更多,更大……
聂无双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面上浮出一丝虚浮的笑意:“皇后娘娘有把握么?毕竟皇上如今根本没有考虑过储君一事。”
皇后笑道:“但是现在若是储君不立,以后还是要立的,这是逃不开的。而且早点设立储君,人心才会安定。”
聂无双沉默下来,但是她并没有沉默很久。她抬头看着皇后,笑意吟吟:“皇后娘娘说得极是。”
皇后见她恭顺机敏,不由欢喜笑道:“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只要你多多进言,再加上本宫的筹谋,一定能成事!”
聂无双看着皇后自信的面庞,笑着点了点头,慢慢道:“那臣妾先预祝皇后娘娘随心所愿。”
……
聂无双回到了宫中,这才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后宫半年的平静,原来只不过是看起来平静而已,这平静中却原来蕴含更大的波涛。
德顺进来,见她脸色苍白,关切道:“娘娘是不是身子不适,奴婢去请太医来。”
聂无双摇了摇头,挥手道:“帮本宫叫来杨公公。”
“是!”德顺连忙退下。
聂无双定定看着殿顶的雕花飞凤,看到眼睛发酸了,杨直这才慢吞吞走了进来。
“娘娘有何事吩咐?”杨直问道。
聂无双长吁一口气,看着他低垂的头,慢慢道:“杨公公如今可是本宫能信任之人?”
杨直闻言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上前一步,淡淡道:“娘娘有何事但说无妨。只当奴婢是哑巴聋子便是。”
聂无双扶了额头坐在美人榻边,头疼地道:“皇后要让皇上立储!”
杨直饶是有了准备,亦是被惊退了一步:“娘娘,这……”
聂无双冷笑一声:“皇后还要本宫向皇上多多进言,这岂不是要逼着本宫选择后党一派么?如今倒了一个高太后,皇后难道就按耐不住了吗?”
杨直见事关重大,也撇开了方才自己打定主意不吭声的想法。微微沉吟:“娘娘,如今太后才除,皇上刚刚执掌朝堂,肯定不会想着要立刻立储。更何况,皇上亲政之前深受太后把持朝政之苦,怎么会让将来的太子重蹈覆辙?皇上至今迟迟不立太子是有他的考量,此事娘娘千万不要插手,否则引火烧身啊!”
聂无双头疼地道:“本宫也知道此事不能招惹,但是皇后今日把话挑明了,本宫就算想置身事外亦是难以办到,除非……”
“除非淑妃同时也怀了同样的心思!”杨直眼中掠过肃然:“要让娘娘置身事外,就要让这场水更浑浊一点!娘娘才有可能在皇后与淑妃相争之中得到一点生机!”
聂无双闻言沉思许久,半晌她抬起头来,带着犹豫之色:“你说的本宫都明白,但是现在后宫才刚平静,就要再掀波澜吗?皇上他岂不是头疼?”
杨直见她犹豫不决,恨铁不成钢地道:“娘娘到底在忧虑什么?如今娘娘不先发制人,以后被拖入夺嫡立储的风波中,皇上又该怎么看待娘娘?!自古以来因为夺嫡而被帝王忌惮诛杀的人不再少数!”
聂无双猛地一惊,寒冬腊月,她浑身却冒出了一身冷汗。是的,她怎么可能忘记自己身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这个时候要是有半点行差踏错,皇上又该怎么看待她?他是否还能毫无顾忌地宠她爱她?
那高高的,即将建成的“引凤台”在他看来只是宠爱她的证据,可是却没想到成了她心上的石,身上的重担。原来她一直不得开心颜,不是因为她选择错了人,而是因为她一直都选错了她想要的生活!
她越想心中越是苦涩,不,这不是她想要的一切。
萧凤青离去时的话在耳边一遍遍回响,“无双,记住你的誓言,记住你的仇恨,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选择的路才是错的!”
“……无双,我不恨你,但是我可怜你!”
她想笑,心中却是大恸。原来他早就看明白了自己。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哪一个男人如萧凤青这般犀洞穿她的虚弱,她的渴求,甚至她走的每一步路。
泪水润湿了她的眼角。聂无双捂着心口,许久才道:“杨公公所说,本宫明白了。明日……替本宫安排一下。”
杨直低了头:“是,奴婢遵命!”
殿中寂静无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雪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簌簌的雪花如柳絮,扑打着飘落在檐下,聂无双看了许久,看得几乎痴了。
……
淑妃的“辛夷宫”中暖意如春,上好的银碳在暖炉中无声地烧着,带出松柏的清新香气。聂无双坐在暖阁中看着淑妃在拨弄进贡来的几盆造型奇秀的水仙。
水仙花开香气扑鼻,沁人心脾。聂无双不由多闻了几口。
“淑妃姐姐也是手巧,只有淑妃姐姐才能把水仙养得这般好。”聂无双赞道。
淑妃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银剪,对聂无双与一旁的敬妃道:“这话说得我爱听。这水仙可是好东西,只一点水,就能养得满室都香,两位姐姐妹妹回去也一人拿一盆回宫吧。”
敬妃笑道:“本宫可不要你的宝贝疙瘩,别看你现在大方得紧,要是真拿走了,你还不心里天天念着,心疼得都睡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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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风波再起(二)
聂无双一听,只觉得敬妃这句话中倒是说出了淑妃几分真性子。淑妃在宫中看似大方的好人,其实她看中的好东西可是半分都不给人的。就如她手中的二皇子,那可是聂无双当日怎么威逼都不肯给的。
聂无双想着凑近水仙,转头对淑妃笑道:“淑妃姐姐心灵手巧,改天本宫要好好讨教讨教。对了,淑妃姐姐不是说暖房中还有几盆么?今日索性让本宫一起开开眼吧。”累
淑妃正要婉拒,却看聂无双正对她使了眼色。连忙转口:“也就是玩意儿,贵妃娘娘要看,臣妾当然欢喜。只不过暖房脏,但是搬出来又恐水仙冻死,少不得委屈了贵妃娘娘移了玉步去。”
聂无上回头,对悠闲自在的敬妃问道:“敬妃姐姐要一起过去么?”
“不了,臣妾在这边喝茶就好。”敬妃连忙摇头。
聂无双一笑:“好吧,就本宫与淑妃姐姐去瞧一就回来了。”
她说罢与淑妃两人携手去了。不一会,淑妃挽着她的手,走到一处偏僻所在,笑道:“暖房里真的脏臭不堪,贵妃娘娘有什么话就这里说吧。”
聂无双看着她含笑的杏眼,慢慢地道:“以后本宫恐不能常来‘辛夷宫’了。”
淑妃吃惊:“为何?”
聂无双看了看四面无人,低声道:“皇后已经决意要让皇上早立储君,本宫怎么好再亲近淑妃姐姐?”闷
淑妃惊得连连后退几步,失声道:“她竟要这么快下手?”
聂无双看着四面朱红宫墙上的皑皑白雪,呼出一口气:“怎么算快?如今大皇子已经六岁,东宫闲置多年,皇后一日不看着大皇子入主东宫是绝不罢休的。淑妃姐姐好自为之吧。”
她说罢转身要走,淑妃情急连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贵妃娘娘!留步!”
聂无双看着她惶急的神色,为难道:“淑妃也是知道本宫的,本宫的三皇子绝对不是储君之选,如今宫中就只有两位健康皇子,大皇子的胜算更大。淑妃还是认命吧。”
“认命?!”淑妃脸上浮出一抹倔强的红晕,她愤愤地道:“什么是认命?我王晴可是不懂这两字怎么写!”
聂无双垂下眼帘,心中冷笑,果然是心高气傲的淑妃,越是劝她认输,她越是不肯。
“那淑妃姐姐好好想想怎么做吧。今日本宫所说之事已经是看在你我曾经的情谊上,别的,本宫再也帮不了什么了。”聂无双说完,转身便走。
淑妃不甘,急步跟上:“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聂无双回头,面上已是带了不悦:“淑妃姐姐应该知道如今皇后与聂家已是姻亲,你我不是敌人却也做不成朋友了。”
淑妃顿时语塞。
她今天咋听到这消息,六神无主。谁也不知道皇后竟如此迫不及待,不过想想也是在理,如今高太后刚倒台,储君之位一直悬空,皇后再无顾忌,自然要全力争取大皇子入主中宫。
更何况如今秦应两国战事眼看即将要取胜,等王家子弟班师回朝,萧凤溟自然要大大封赏,到时候王家军功至伟,许皇后如何能遏制王家蓬勃的野心?
两虎相争之势已要形成。许皇后自然要先下手抢得先机。
淑妃越想越是心中不安,再抬头看,聂无双已头也不回远远走了。
她看着聂无双婷婷袅袅的身影,心中又是疑惑又是不安:聂无双为何要告诉她这件事?她能这般好心?
……
聂无双回到“永华殿”中,已经是傍晚,宫人禀报说,皇上今日与众大臣商议秦国求和一事,恐不能过来,请皇贵妃早点安歇。
聂无双挥了挥手,挥退了宫人。“永华殿”空旷寂静,宫女们都纷纷侯立在殿外,隐隐只听得偏殿中三皇子的哭声。
聂无双心中隐隐一动,吩咐宫人把他抱来。
如今三皇子已将满一周,已会略略走几步。聂无双看见他脸上泪痕点点,抱了他哄了一会。一旁的||乳|母见她面色淡淡,连忙说道:“启禀贵妃娘娘,方才是三皇想要走,不小心摔了,所以才哭。”
聂无双挥退了||乳|母,看着怀中扭动的三皇子,淡淡叹息:“你这般早走路,是不是想要早点离开本宫呢?”
三皇子睁着一双乌黑的双眼,只是看着她。
聂无双抱起他,披上披风,把他包在狐裘袄中,缓缓步出“永华殿”天色已渐渐暗了。她想了想,吩咐宫女提了食盒,出了“永华殿”。
……
来到面前破败的庭院,聂无双由着殷勤的嬷嬷引了进去。
“娘娘放心,奴婢都照看的好好的,不会亏待雅充容。”年老的嬷嬷声音嘶哑地道。
聂无双只是沉默,一旁的德顺递给老嬷嬷一锭银子,挥手打发道:“这里的事半分可不能泄露给外头的人知道,要是泄露了半句,你可是知道咱家的手段的!你的侄子如今已是牢卒,吃喝不愁,但是……”
德顺笑眯眯的眼中掠过狠色。老嬷嬷低头哈腰:“是是……德公公吩咐,老奴不敢不听的,德公公放心,放心……”
聂无双听到他们的话,淡淡道:“走吧。”
德顺瞪了一眼老嬷嬷这才跟上。聂无双推开房门,里面身着素衣的雅充容已站起了身来。
聂无双打量了下,只见她屋中还烧着炭火,暖意融融,知道那看守的老嬷嬷不敢怠慢她,这才放下心来。
雅充容见她亲自来了,又惊又喜,诧异问道:“娘娘怎么过来了?”
聂无双走进房中,慢慢打开怀中的锦缎包裹,露出三皇子宜风的小脸。一路走走停停,他竟睡得十分安稳。雅充容欢喜惊呼一声,连忙抱过去,又是亲又是哭。聂无双看着她激动万分,吩咐德顺摆上饭菜。
雅充容惊醒了三皇子宜风,小小孩子的记性还算强,半年不见,在片刻生疏之后,渐渐认出了一直抚养他的“母亲”,依依呀呀说着听不懂的话。
雅充容又是欢喜又是感动,跪下道:“臣妾谢娘娘的大恩大德。”
聂无双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心中隐隐恻然。她如何忍心告诉她,如今皇后与淑妃两人就要相斗起来。她的亲生孩子有可能被推上权力的不归路,而这一条路上危机重重。
也许,从雅充容怀上孩子的时候就注定了母子分离的结局。当时的她又是怀了什么样天大的自信对她承诺,总有一天,她会帮她要回二皇子?!
可笑,可笑……聂无双自嘲一笑。原来她才是那毁诺的人,对玉妃如此,对雅充容如此,对萧凤青更是如此……
她,原来是个反复无常的坏女人……
“吃吧,今日皇上不回宫,本宫也好久没有和雅妹妹一起吃饭了。”聂无双落寞地说道:“‘永华殿’中少了雅妹妹,本宫也寂寞很多。”
雅充容只是欢喜不尽,随口道:“娘娘怎么会寂寞呢,有皇上陪着呢。”
聂无双一怔,终是无言。
……
后宫中的女人若是要决定做什么,那动力一定是十分惊人。秦国的议和才方被萧凤溟驳回,正准备与耶律图一决高下大举进攻之时。朝臣中忽的有谏官谏言国中大定,天意所归,应尽早册立储君以安天下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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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议一出,满朝文武俱是大大震动,应国向来是立贤不立嫡,为的是从皇子中选拔更好的人才来继承大统。就算前朝高太后把持朝政,选的萧凤溟亦是经过众老臣看好的人选。如今三位皇子尚年幼,贤愚不分,怎么能册立太子?
这谏官的谏言挑起了朝臣中敏感的神经,顿时朝堂中群臣纷纷互相攻击指责。许皇后的父亲许司徒,与淑妃之父王司徒大人水火不容,底下朝臣们各自选择阵营,吵吵嚷嚷,互不示弱。
几次早朝都令萧凤溟拂袖而去,他们才干休。
“御书房”中,萧凤溟看着一叠叠提请册立太子的奏章,即使他脾气再好亦是怒而扫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