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立风中,眼中渐渐露出复杂之极的神色:“那伤口要是仔细看根本不是剑伤,是匕首伤。本王已经替你再补一剑。以后你要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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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山谷诉情(一)
聂无双闻言顿时冷冷反诘:“该好自为之的是殿下!既然选了无双入宫,何必又要招惹宝婕妤?我瞧着她本就不对劲,那一天要不是我手中有匕首,这时候睿王殿下这番教训恐怕要对的是她说了。”
她美眸中掠过厌恶:“殿下应该知道,无双最恨的是:利用女子的感情成事!不但无耻,还可杀!”累
她说完转身要走,胳膊上猛的传来一股大力。一回头萧凤青的脸色已沉沉如铁:“你说本王利用她的感情?”
“不是吗?”聂无双的唇色尽褪,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殿下这样做,与顾清鸿又有什么区别?”
“那你呢?”萧凤青忽地冷笑起来,薄唇微勾,笑得邪妄:“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你难道不是在利用本王,利用皇上吗?你恨着顾清鸿,现在你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和他一样?”
他猛地靠近,异色的眸子带着令她深恶痛绝的讽刺:“既然我们都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本王?”
聂无双浑身颤抖,好,很好!他总是能揭开她心底最脆弱的伤疤。他明明知道她无能无力,无依无靠,他明明知道是他引着她走上这一条入宫的路。
他明明知道,他说的这些都对……
聂无双定定看了他许久,这才挣开他的手,恍惚一笑:“是,我没有资格。以后无双不会再说。”闷
她心灰意懒地回头:“以后殿下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萧凤青闻言深深皱起漂亮的眉头,直觉里,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聂无双,失了与他对峙的冷厉与激烈。仿佛在她心中已经把他摒除在外,这个感觉很不好。
他还要再说,一旁望风的夏兰忽地走来,神情紧张:“娘娘,皇上来了。”
聂无双极目望去,只见萧凤溟带着一队侍从缓步朝这里走来。此时叫萧凤青回去已是来不及,草原中一目了然,无处藏身。
聂无双心中微微不安,迎上前:“皇上今日这般早就回来了?”
萧凤青也上前参见:“参见皇上。”
萧凤溟看了他一眼,温和地问:“原来五弟也在。”
聂无双心头一跳,不由握紧了袖中藏着的匕首,刚才她还来不及处理这棘手的证据。
萧凤青笑道:“是,刚才问了娘娘几句关于刺客的事。”
萧凤溟点了点头:“问到了什么没有?”
萧凤青摇头:“娘娘惊吓过度,并未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萧凤溟又随口问了几句,这才命他退下。草甸上只剩下他与她二人,聂无双看着萧凤溟淡然从容的俊脸,不知他刚才到底有没有看到什么,只能上前探问:“皇上是来散步的么?”
萧凤溟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子,把身上的玄色绣金龙披风解下,披在她身上:“朕是来找你的,宫人说你在这,朕就过来了。”
聂无双闻言微微一笑,缓缓依在他胸前:“皇上……”
萧凤溟握了她的手,悠然道:“再过几天就要回宫,朕真舍不得这里。”
聂无双顺着他的目光投向那一望无垠的草原,和风细细,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芬芳,她心中忽地惆怅,淡淡叹了一口气:“是啊,臣妾也舍不得。”
萧凤溟忽地握了她的手,笑道:“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聂无双被他口中难得的欢悦感染,笑道:“哪里?”
萧凤溟微微一笑:“自然是好地方。”说罢,他命人备马,备干粮清水,聂无双见要准备如此多的东西,不禁猜测:“皇上要去的地方很远吗?”
萧凤溟只笑不语。等准备好了,他一把抱起她上马,随即自己也翻身上马。聂无双不知他要去哪里,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稳住自己:“皇上不带侍卫吗?”
萧凤溟哈哈一笑,扬起鞭子:“难道跟着朕,你还不放心吗?”他说完重重一抽身下的马匹,马儿长嘶一声,飞奔出去。
聂无双看着身后的宫人瞠目结舌,特别是林公公急得团团转,又不敢上前追赶,不由咯咯笑了起来。萧凤溟的马是日行千里的马匹,跑得又快又稳,还未察觉跑了多远,就已经看不到大营的所在。
聂无双听着耳边的风声呼呼,急速奔驰的畅快感觉不由油然而生。她紧紧抱着萧凤溟的腰,只觉得手下他的肌肉结实有力,脸顿时红了起来。而萧凤溟恍然未觉,只连连催促马匹。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聂无双从他身侧探出头去,只见两人来到了一座漂亮的山谷。风到了谷口仿佛绕了道,了无痕迹。山谷中草长莺飞,草地上满是草原中特有的颜色各异的小花。谷口中还有一汪小小的湖水,明澈碧蓝,像是天幕被裁剪了一块凭空放在了山谷中。
萧凤溟抱着聂无双下了马,向山谷中走去:“这里可是朕以前随着先帝行猎时发现的。”
“好美!”聂无双不由赞叹,像是被美景蛊惑了一般,她缓步向山谷中的那汪碧蓝的湖泊走去。伸手掬水,那水冰凉刺骨,不由缩了缩。萧凤溟哈哈一笑,指着不远处的雪山:“这水是雪山上融化的雪水汇集而成,春天这山谷中基本一半是湖水,到了冬天,这里的湖水就不见了,而这个时候不多不少,刚刚好。”
他走到湖边,掬了一把洗洗脸。聂无双学着他的样子也洗了脸,寒气冷得令她不由叫起来。
萧凤溟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乐,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这水寒得很,你不能用。”
他的手温热,聂无双看着他被湖水润湿的面庞,不由看得一怔。他的目光渐渐灼热,聂无双不由躲开他的眼睛,可还未挣开他的手,耳边就响起他醇厚悦耳的声音:“朕说过,要带你看夜晚的星辰。今夜就留在这里。”
聂无双一怔:“皇上不回行营了吗?”
“不回去了。”萧凤溟长吁一口气,深眸中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放松与感叹:“今年过后也不知以后有没有空再像现在这样逍遥行乐。”
聂无双不明白他的话:“皇上每年不是都可以来这里秋狩行猎吗?”
萧凤溟看了她一眼,轻笑不语。
他握着她的手,渐渐向山谷深处走去,这里随处可见娇小可爱的小鹿,还有草地中吃草的兔子,经过草丛有时候还能惊起几只孵卵的飞鸟。
聂无双从未见过鸟儿将巢|岤设在草丛中,看得啧啧称奇。萧凤溟看她高兴,亦是不住指点谷中的美景,他声音本就十分悦耳,说起话来旁征博引,更是令人听得十分入迷。
聂无双跟着他,不知不绝觉走到山谷深处。
“你看,到了。”萧凤溟一指前方,聂无双不由惊呼,只见在山谷深处有一户睛致的竹楼。
“这有人家住吗?”聂无双瞪大美眸,不敢相信地问。
“你等等就知道了。”萧凤溟哈哈一笑,撩起长衫下摆,塞在腰间,利落地走到竹楼前,他深吸一口气,轻喝一声,跃上竹楼二楼,过了一会,竹门从里打开,萧凤溟笑着道:“请进……”
聂无双惊得合不拢嘴:“皇上您……”
萧凤溟笑出声来:“放心,这里的主人,就是朕而已。”
聂无双这才恍然大悟,美眸横转,轻轻瞪了他一眼:“皇上就会捉弄臣妾!”她走了进去,里面桌子椅子,一应俱全,在竹楼后还设有一间小小的厨房。简直是麻雀虽小,五脏六腑俱全。
“这是朕命人建的,当初还是太子的时候,闲了就在这里躲一两天。”萧凤溟笑着道。
聂无四处看着,几乎不知该说什么好。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百味陈杂。她忽地觉得心口憋闷,连忙扭头冲了出去。
萧凤溟不明所以,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衣袖:“你怎么了?”
聂无双脸色发白,勉强笑道:“没,臣妾只觉得这里闷得慌。”
萧凤溟放下心来:“是,这里鲜少有人打扫,所以难免空气不好。”他说着竟卷起袖子,从容不迫地收拾起来。
聂无双站了一会,见萧凤溟动手收拾,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也卷起衣袖开始帮忙收拾。她动作娴熟,一看竟是草持惯家务的好手。
萧凤溟惊异地看着她“咦”了一声,聂无双苦笑:“臣妾以前做过的。”
当初她下嫁给顾清鸿时,家徒四壁,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也被逼得样样皆通,好在她在闺中并不娇气,也学过做几样菜,不然的话初时嫁人没有丫鬟嬷嬷围绕一旁帮衬,她会过得更加艰难。
彼时顾清鸿专心准备三年一次的大考无暇顾及,她里里外外都要一个人硬撑着。她心性本就十分坚韧,即使再苦再累,也逼着自己咽下,不向娘家哭诉一声。聂卫城并不喜欢顾清鸿,当时的她以为父亲是存在门第偏见,于是愈发努力,在心里发誓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让父兄刮目相看,证明当初自己的选择不是错的。
是什么时候自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地草持家务,聂无双边收拾边怔怔出神,她所谓的第一相国夫人的好日子,也才是顾清鸿当上相国有了自己的府邸之后……再之后……再之后就是那灭顶的满门抄斩……
“好了,朕来收拾。”手中一空,萧凤溟已经接过她手中的抹布,笑着道:“你看你都几乎把这桌子擦破一层皮了。朕可以的。你去外面歇息。”
聂无双怔忪片刻,这才默然走了出去。
此时已是下午,聂无双只觉得身心俱疲,草地松软,她不由躺着,慢慢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鼻尖痒痒的,她幽幽醒来。睁眼一看,却是萧凤溟含笑看着她。
“皇上……”睡了一觉,只觉得心中的郁气都散了许多。聂无双红了脸:“臣妾该死,让皇上一个人整理了。”
“你失血过多,当然容易觉得疲倦。”萧凤溟在她身侧躺下:“再说朕也很久没动手,偶尔动动手,还是觉得很有趣味。”
聂无双听了不由失笑,果然是皇帝才会有这样的感慨。此时夕阳西下,染红了山谷中的一切,亦在他面清俊的面容上映了一层金光。她看着看着,不由伸手轻抚他英挺的剑眉。
手一暖,他已经捉住了她的手,他冲她一笑,忽的伸手一拉,把她拉入怀中。聂无双措不及防,不由撞在他的怀中。清幽的龙涎香淡淡地传入鼻尖。聂无双猛地抬头,对上他纯黑的深眸。
两相对望中,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心神几乎都被他的眸中所吸引进去。
“皇上……”她不自然地出声唤他。
他懒懒地应了一声:“叫朕凤溟。”
聂无双吃了一惊,还未回过神来,就只觉脸上通红通红,半天才期期艾艾说道:“臣妾不敢。”
萧凤溟叹了一口气,把她拥在怀中:“难道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朕吗?”
聂无双心中一酸,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一路走来,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真真假假,利用,欺骗,音谋,阳谋……轮番上演,她还能再相信什么?还敢相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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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山谷诉情(二)
萧凤青嘲讽她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说“难道你不是利用本王,利用皇上吗?……”
她知道他对她好,若是要虚情假意,她亦可以在此时此刻编造一堆的柔情密语,但是面对他纯粹的深眸,仿佛一切虚假都逃得一干二净。心底有一种心灰意懒在蔓延,仿佛她每违心做一件事,每违心说一句话,萧凤青就站在她身边提醒“我们都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对她的影响太大,大得令她措手不及。累
萧凤溟察觉到她心里的纠结难受,喟叹一声,忽地深深吻住她的唇。聂无双浑身一颤,不由怔住。他一边吻,一翻身已把她压在身下。聂无双被他吻得娇喘吁吁,等回过神来,对上他的灼热的深眸却被他眼中的神色吓住。
他的眸色带着帝王的傲然又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失望。可想而知,他对她的犹豫亦是觉得难受。
“无双……”他叹息一声,缠绵的吻蜿蜒而下,在她胸口流连。聂无双看到他清俊的容颜,他的吻细密麻痒,轻而易举就挑起她心头的悸动。
他的眉,他的眼就在眼前,栩栩如生。聂无双竭力摒除脑中那一遍遍冷嘲热讽“难道你不是在利用……不是在利用……”
猛地,她深深吻住他的唇,化被动为主动,草地绵软,耳边是风声细细,她从未这样渴求他的爱抚。是不是如果不相爱,也可以这样抵死缠绵?她不知道,更不愿意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输,也无法再把面前得到的一切推却。闷
“皇上……”她眸中仿佛盛着所有霞光,美得令人目眩神迷。她仰望着他:“皇上,臣妾……臣妾的心意连臣妾都不知道。皇上……可臣妾说过,臣妾只在乎皇上……”
她还未说完,他忽的一笑,堵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长衫委地,鬓发散乱。她颤抖摸索着解开他的衣衫,冰冷的手抚摸上他火热的身躯。萧凤溟眸中掠过浓厚的青欲。他甚少在女色上如此眷恋过一个女人,她是唯一,也是独一无二的唯一。他的手轻解罗衫,洁白无瑕的娇躯呈现在眼前。他翻身覆上,寻找到最温软的去处狠狠挺进。
她眼底泪涌出,疼痛酥麻在心底流蹿,脑中乱轰轰的,她轻吟出口,他深深吻住她,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动起来。
磨人的呻吟,和着细风在山谷中幽幽荡漾,她攀附着他睛壮的腰,无法放开,也不愿意放开。他紧扣着她纤细如柳腰肢,长长的黑发在她身后披散开来,白的如雪,黑的如墨绸,他眸色暗沉如黑夜,两人契合得像是如初次经历情事的男女。
他不停地深入,仿佛要深入她灵魂的最深处。聂无双看着他的脸,青欲如海,她已迷失了方向,只能由他主导,一步步走向那巅峰……
……
天上星星一颗一颗燃亮,聂无双依在萧凤溟怀中,看着这满天星斗。萧凤溟说得果然没有错,躺在草地上看着这天幕,竟有一种错觉,仿佛所有的星辰一伸手就可以揽入怀中,近得令人惊异。
她听着他慢慢为她讲钦天监老臣为他说起的星宿典故,还未干透的长发在他手中慢慢梳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不多时,他已经为她盘起长发,用一支朱钗固定。
聂无双又惊又喜,回头惊异问道:“皇上竟还会梳头?”
“朕懂得还更多呢。”萧凤溟笑得温和。两人欢爱过后都烧了水梳洗过.他的长发虽然散下,却未减一丝威严,而是越发俊美如神祗。他的俊美与别人不同,俊朗中带着帝王的大气,眉眼温和却无法令人忽视。
聂无双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嫣然一笑,拿起梳子:“这下轮到臣妾为皇上梳头了。”
“朕说过,这里没人就叫朕凤溟。”他握着她的手,笑意深深。
聂无双脸一红:“凤溟。”他欲寻她眼中的情意,她却早就转过头,为他梳理长发。男子的发髻很简单,她为他梳起发髻,手抚摸着他如绸缎光滑的黑发,心中升起黯然:她倾心相许的那一人从未让她近身梳发,而她如今心意还未交付,却已得到了帝王的无边宠爱。
……
第二日一早,两人起身返回大营,在出山谷的时候,聂无双却看见早有侍卫在谷口中持刀恭立。原来他们早就寻到了这里的所在,只不过不敢进谷而已。
聂无双唇边溢出苦笑,这片刻的世外桃源,原来只不过是两人的自欺欺人罢了。
林公公上前:“皇上,该回营了。”
萧凤溟点了点头,怀中搂着聂无双纵马回营。聂无双回到大营的时候,看见营前有一抹挺立俊魅的身影。
“皇上,臣有事要禀报。”萧凤青上前,目光掠过聂无双略显褶皱的罗裙,不由皱起了眉头。
聂无双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夏兰与茗秋早就在一旁候着,等她一来,立刻扶着她回自己的帐篷。聂无双目光掠过迎驾的众宫人,忽然眼角撇到一道眼熟的身影,她还想再看,那人已悄悄用前面的人挡住他的身形。
聂无双心中怀着疑惑回到了自己的帐子。茗秋与夏兰在帐中伺候她更衣,梳洗,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这次皇上如何如何待聂无双好,言语中皆是兴奋。可想而知,此时秋狩回宫之后,得益最大的便是聂无双。
皇上的专宠可是独一无二的呢。夏兰骄傲地说。
聂无双却秀眉紧皱,问道:“刚才本宫看见一位穿着便服的人,那人看起来十分眼熟,可惜没看到面目。……”
她还在凝思苦想,忽然一道亮光掠过她的脑海,聂无双猛地失声道:“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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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若遇故人(一)
夏兰被她唬了一跳:“娘娘说的是谁?”
聂无双按下心中的震动,垂了眼帘:“没什么。刚才眼花认错了人。”她顿了顿:“去瞧着睿王,什么时候他得了空,本宫有事要见他。”
夏兰不敢再问,连忙退下去按她的吩咐行事。累
聂无双梳洗妥当,倚在帐中歇息。这次秋狩,杨直并未跟来,跟来的是德顺。聂无双召他进账子,看了他一眼带着喜气的胖脸,淡淡道:“方才本宫在迎驾的宫人后看见一个人。你去替本宫查查,这御帐大营是不是有多了几个贵客?”
德顺笑嘻嘻地问:“娘娘好歹还是给个准的,不然这大营中几百几千个帐篷,奴婢可怎么找啊?”
聂无双命他伸出手来,划了几笔:“去吧,找到了直接向本宫知晓,不许跟别人透露一丝半点!”
德顺领命,聂无双看着他消失在帐蓬口,这才疲倦地闭上眼睛。
……
夜半,御帐中。
萧凤溟正在看各地的加急奏报,手中朱笔写得飞快,不一会,一大堆公文已经处理大半。帐外脚步声微微传来,林公公上前,轻声道:“皇上,已经准备好了。贵客也已到了。”
萧凤溟朱笔不停,半晌才道:“不急。”
林公公自然知道他并不急,于是安静守在一旁伺候笔墨茶水。等萧凤溟看完奏报,已经是小半时辰过去。闷
萧凤溟挺下笔,轻吁一口气:“把五弟也叫上。他在齐地也待了不少日子,一些事比朕更熟悉。”
林公公笑道:“睿王殿下已经在那边了,就等皇上过去了。”
萧凤溟微微诧异:“这一次他倒是循规蹈矩,他与那位不会再打架了?”
林公公知道皇上说的是那茬事,想笑又不敢,只能忍着,瓮声瓮气地说:“睿王殿下是个识大体的人,自然不会怠慢贵客。”
萧凤溟一笑,披上披风,便走出御帐。
草原上到了夜间十分寒冷,如今是深秋天气,在这里却能体会到冬的肃杀。萧凤青坐在篝火旁,看着对面那包裹着像是一团粽子的单薄身影。
他一声声咳嗽着,弓着腰背,像是十分难受。萧凤青往篝火中丢入一块木头,薄唇边溢出淡淡的冷笑。
人尝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才几个月不见,顾清鸿却已这般消瘦病弱。往日的如神仙一般俊逸的风姿已是不见,在他两鬓边甚至看到了一丝灰白。看来这“齐国第一相”的盛名之下,他几乎被重压压垮了身子。
“顾相是不是要传太医看看?”萧凤青笑着道。
“不必……”顾清鸿抬起脸来,雪白的双颊上透着两抹不正常的嫣红,一双俊眸却一如往昔明亮,言语亦是彬彬有礼:“谢谢睿王殿下的关切。”
萧凤青嗤笑一声:“你该知道的,你这次来也没有多少胜算。”
顾清鸿咳嗽一声,声音沙哑:“这在下已有了准备。但是毕竟是唇齿相依的的两国,合则利,分则大不利。你们皇上英明,一定会权衡利弊,做出真正正确的决定。”
萧凤青嘲讽地冷笑一声,不再接口。
草原上的寒风呼呼而过,两人许久都不再吭声,守在远处的侍卫带来一位女子:“启禀殿下,她一定要过来……”
萧凤青看那女子粗布荆钗,面目清秀,一来就从篮中拿出药罐递给顾清鸿:“公子,药熬好了。”
顾清鸿接过,一口气喝了,慢慢平了心气渐渐不咳。萧凤青瞧着有趣,戏谑笑道:“这姑娘可是你最近收的小妾?长得倒还不错。”
顾清鸿闻言一反常态,冷冷地反驳:“她不是在下的小妾。”
那女子也不拘谨,瞪了萧凤青一眼:“不许胡说八道!”
萧凤青被二人斥责并不以为意,反而哈哈一笑:“不是就不是,何必如此较真?”他转头对那女子说道:“你退下吧,这不是你该掺和的地方。”
顾清鸿转眸对她说道:“阿梨姑娘,你先回帐子。”
阿梨瞪着萧凤青,愤愤不平:“公子,他分明没安好心,明知道你身上有病还来这风口谈什么事?我瞧着也没什么好谈的,他那样子根本就是在戏耍公子!”
顾清鸿闻言,唇边溢出苦笑,连阿梨都看出萧凤青态度的轻慢随意,自己千里迢迢,带病前来借兵恐怕真的会无功而返,可是终究要一搏,若不成……
他脸色一白,又猛烈咳嗽起来,阿梨想上前扶他。他挥了挥手:“退下!”阿梨这才气愤退下。篝火旁又恢复安静,静得可以听见火堆中烛火的荜拨声,以及顾清鸿病中沉重的呼吸声。
月亮渐渐偏西,风也一阵紧似一阵,顾清鸿眸中渐渐露出失望:再等下去,恐怕萧凤溟不再来了。
此时萧凤青去忽然开口:“秋狩密林中的行刺是不是你?”
顾清鸿一怔,随后淡淡地道:“不是。”
“真的不是你?”萧凤青不相信地冷笑:“如果不是你的话,为什么那群人要杀聂无双?”
顾清鸿闻言,抬头,眸中隐约有知晓消息后的惊诧:“刺客要杀的是她?”他目光变幻不定,许久才慢慢地说:“总之不是我。”
他要杀她的时候,早就该下手了,这次更不可能在这借兵的节骨眼上动手。萧凤青见他的神色,也猜出他也许并不是那幕后主使之人,但是口中依然不客气:“传言那么盛,都说皇上宠幸聂氏,保不齐就是你们齐国的人终于觉得她是个祸患,想要处之而后快。算在你身上也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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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若遇故人(二)
萧凤青一番话说的皆是歪理,顾清鸿听了苦笑一声,轻声说:“是,算在我身上也不冤枉。”
他抬起眼来直视萧凤青,目光坦然:“睿王殿下若是这样斥责在下可以消去心头之恨,那清鸿尽可都受了,绝无半点怨言。只要殿下不阻扰借兵之事。”累
萧凤青看着他一身朗朗磊落,心中越发厌恨,冷笑一声:“本王可真没什么闲工夫来消遣你,只是提醒你一句,今日聂无双已经今非昔比,你越是要害她,皇上越是疼惜她。她现在已是贵为碧嫔,顾清鸿,你可后悔当初放了她?”
你可后悔?……顾清鸿垂下眼帘,再也掩不了眸中的黯然。这一句他也曾千百遍问着自己。你可后悔做了这一切?
可是,那么多件,哪一件才是他真正后悔的?他忽地幽幽地笑了起来。他自诩智谋百出,可是,他千算万算,策算无遗,唯一后悔的便是,自己偏偏忘了算了她。
他以为他放她走,顶多她流落乡下再也回不了京城。就算他心有愧疚,暗中资助她亦是可以给她一方安身之处。可是,她就如此决然地离开齐国,千里迢迢,踏上了他做梦也想不到那条路去……
这一切只能说世事无常,就算想要后悔也是来不及。
“顾相久等了。”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顾清鸿闻声抬头,只见萧凤溟披着一袭玄青色披风,踏着月色缓步走来。闷
两旁的侍卫纷纷跪下迎接,随后又沉默退下,在三人看不到的地方护卫。
顾清鸿站起身来,拜下:“拜见皇帝陛下。”
萧凤溟坐在火堆边,轻轻一摆手:“平身。几月不见,顾相已是威震三国的第一相国了。”
顾清鸿坐在火堆对面,看着面前火光掩映下萧凤溟淡然从容的面容,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对的是比秦军围攻更难以攻克的难关。
“皇帝陛下,臣今日带来一样东西。”顾清鸿斟酌许久,缓缓郑重开口。
“什么东西?”萧凤溟一笑:“能让顾相千里迢迢带来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顾清鸿从怀里掏出一卷明黄的绢布,缓缓在萧凤溟面前展开:“臣今日为陛下带来吾皇的一张圣旨。”
萧凤溟等看清楚他展示在面前的圣旨的时候,不由惊异地眯了眯眼:“空白的圣旨?”
“是的,臣以命做抵,求得吾皇一张空白圣旨,只要皇帝陛下肯借兵,皇帝陛下可要求臣在上面写任何想要的东西,不论是金银珠宝,还是边关贸易,还是土地矿脉……”他慢慢地说,一字一句,珍而重之:“只要不危及吾皇的皇位,齐国所有任陛下选取。只要陛下肯借兵!”
这个条件太过优渥,可以说,齐国皇帝已经把齐国的所有都做了这场借兵交易的筹码。场面一时间沉静下来,静得只听见篝火的荜拨声。顾清鸿盯着萧凤溟的双眸,手心渐渐渗出汗来。他实在没有把握说服面前的萧凤溟。他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更加心机深沉,更加捉摸不透。
萧凤溟忽地淡淡一笑:“朕好像无法拒绝顾相的要求。”
顾清鸿的话已经挑明了,剩下的就只有他肯不肯借兵的问题。萧凤溟站起身来,拢了拢披风,温和地说:“夜凉风大,若是顾相不急,再待几日。”
顾清鸿知道萧凤溟向来谨慎,这借兵的事事关重大,不得不再考虑。此时对齐国而言,再微小的希望亦是希望,他决不能轻易放过。想着,他站起身来,沉声道:“三日,臣只能再待三日,三日之后,臣便只能回齐国。请陛下三思!”
萧凤溟看着面前的顾清鸿,心中微微一叹:“顾相为国鞠躬尽瘁,朕十分佩服。不过,朕还是要劝顾相行事不要太拘泥,若是齐国不成,应国还是会待顾相有如座上宾客。”
这一句已是相当明白的招安。顾清鸿浑身一震,不由抬头看了萧凤溟一眼,心中掠过沉重的黯然:原来萧凤溟也不看好齐国能从这次战事中取得胜利。许久他低声道:“承蒙陛下不弃,但是臣只是齐国的臣子,不敢再有二心。”
“迂腐!”一旁许久不曾出声的萧凤青冷冷嘲讽:“果然是书生才有的迂腐。”
“求仁得仁,也不算是迂腐。”顾清鸿苍白的面色已是坦然:“人各有志。吾皇待清鸿如天如父,清鸿不敢背弃。”
萧凤溟惋惜地看着他:“如此就不强求了。”他爱惜顾清鸿的才干,但是若是真的求不来,那也就不再强求。
萧凤溟转身淡淡道:“三日后,朕会给顾相一个答复。”说罢,他一如来时,缓步没入黑暗中。
……
聂无双听着草原上呼呼风声,躺在帐中依然睡不安稳。她想了想,点菾奖甙干系牡苹穑缕鹕怼?.
夏兰见到亮光,连忙进来:“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聂无双想起白天所见,不由心头烦躁:“德顺呢?回来了没有?”
夏兰道:“启禀娘娘,还未回来。”
聂无双透过帐子的缝隙,看着天上玉兔西坠,冷声道:“让他一回来就来见本宫!”
夏兰刚想说此时天色已晚,恐怕不妥,但是看见聂无双神色郑重,不敢再说只能默默退下。聂无双就着矮几边的豆大灯火慢慢看自己带来的书册,秀眉不展。
过了一会,帐外脚步凌乱,夏兰低声道:“娘娘,德顺回来了。”
聂无双连忙直起身来:“快,让他进来!”
德顺打着哆嗦进来,一进来,便跪下道:“奴婢都看到了……看……看到了娘娘所说的那个人。”
聂无双虽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但是耳中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声音紧了紧:“他见了谁?”
德顺压低声音:“他见了皇上,还有睿王……”
果然如此!聂无双心中涌起一股暗流,不由捏紧了手掌,许久:“你下去吧。本宫重重有赏!”
她吐出这句话,便怔怔出神。德顺看了她一眼,悄然退下。
帐中温暖,但是她心中却是百味陈杂。顾清鸿来了!来得这么快!看样子齐国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份上了。接下来她该怎么做?
她想了想,唤来夏兰,如此吩咐几句,不等夏兰反对,她便装扮起来。不一会,她已换上夏兰的衣服,一头长发盘成宫女常梳的双鬟髻,疾步向帐外走去。
夜很黑,脚踏上绵软的草地犹如踩在云端。她心中忐忑,不由低着头走路。路过巡夜的侍卫见是宫女,也不以为意,只上前盘问了几句便放她离开。
聂无双深一脚浅一脚,终于走到了一处宽阔的帐篷跟前。帐中犹有烛火,明显帐中的主人并未休息。聂无双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来者是谁?”帐前的侍卫喝道。
聂无双掏出怀中的令牌,示意了下。侍卫便沉默让开。聂无双定了定神,收好令牌,迈步进去。
掀开帐子,一股暗香夹杂着暖气扑面而来,聂无双抬眼看向帐nei情形,眼皮不由一跳。只见在软垫上,萧凤青雪白的面颊微鸿,衣襟半开,露出一小片结实白皙的肌肤,他正斜斜依着一口一口地喝酒,长长的束发已散开,泼墨似地披散在肩头,地上随意丢着靴子,发簪,一如她曾在王府中见过那样,慵懒中带着俊美到极致的诡异。
聂无双见他眉头深锁,神色闷闷不乐,默默上前捡起他的发簪。
萧凤青许是以为她是婢女,不予理会,只是一口一口地喝酒。酒水顺着他的唇边流到胸前,沾湿了胸前的一大片衣衫。
聂无双上前,目光复杂:“殿下为何一个人在喝酒?”
萧凤青侧头看了她一眼,先是怔了怔,随后一笑:“娘娘什么时候也有兴趣关心本王做什么了?”
他目光轻佻地打量了她身上的穿着,顿时明白了她如何到了这里,不由咯咯一笑:“娘娘是不是想念本王的美酒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狭长的深眸微眯:“是不是那天夜里……”
聂无双想起初到草原的那一夜他夜闯她的营帐,脸不由一红:“本宫来这里是有事要问殿下的。”
萧凤青看她神色郑重,无趣地哼了一声,依然歪歪斜斜地依在软垫上:“说罢,什么事?”
聂无双想了许久,这才咬牙问道:“顾清鸿来借兵,皇上怎么说?”
“皇上?”萧凤青舔了舔唇边的酒渍,笑得漫不经心:“皇上怎么想的怎么说的,你应该去问皇上啊,你来问本王又有什么用?帝妃二人夜游草原,那么无聊的事都带着你一起了。证明娘娘已是他心间上的肉了,娘娘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本王这个局外人?”
他说的话口气中带着浓浓的嘲弄,聂无双不由皱了皱秀眉:“殿下明知道本宫不能去问。”
萧凤青闻言冷冷回头,似笑非笑:“实话告诉你本王也不知道。不过本王知道这次顾清鸿带来一件好东西,要是我是皇上,说不心动是骗人的?”
“是殿下所说的割地?”聂无双提了心,失声问道:“真的吗?”
“比割地还好的条件。”萧凤青喝了一大口酒,冷色的眸中掠过复杂之极的神色:“一张空白的圣旨,上面只要皇上想要什么都可以写下来。土地,矿藏,边界关贸……”
聂无双一颗心扑通跳了一声,随即沉了下去。顾清鸿果然下了狠心。这样丧权辱国的条件都可以拿来作为协议的筹码,恐怕这次萧凤溟也要动心。
聂无双出神地想着。萧凤青喝完最后一口酒水,呼出一口气。恨恨地道:“果然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他眸中掠过深深的戾气:“没想到齐国皇帝竟然这样信任他。”
聂无双心中百味陈杂,齐国皇帝恐怕也是病急乱投医才会这样孤注一掷,可是也可以看出顾清鸿千里来应国已经是做了重重的准备。
“怎么办?”聂无双脸色苍白,如果齐应两国达成协议,那就意味着应国就先向秦国开战,而她的大哥就得帮助齐国攻打秦国,这样的结果根本不是她和她大哥想要的。
“还能怎么办?只能让你去说服皇上不要动心。”萧凤青眸中蕴着嘲讽:“这下就要看碧嫔娘娘的魅力了,吹吹枕边风。”
聂无双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冷笑:“殿下是这么看待皇上的吗?若皇上只是贪图美色皇帝,无双尽可一试,但是皇上是什么样的人,殿下还不清楚吗?该怪就只能怪殿下没有早一步把顾清鸿在来应国的路上赶回去!”
她在指责他。萧凤青漂亮的眉头一挑,额上青筋隐动:“你当本王是笨蛋吗?早就派人去阻杀他,但是顾清鸿这次身边都是死士,你以为他就靠着一辆破马车,一个马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就敢单身入应国吗?”
“他从桐州出发的时候就全部安排妥当了!走哪一条路,歇哪个路口他都算过。要不是他半路生病耽搁了三天,本王根本追踪不了他的行踪!”萧凤青恼火异常。说来说去,他还是低估了顾清鸿。
聂无双顿时无语,她见识过萧凤青的手段,可是连萧凤青都算不赢顾清鸿,她又该怎么样阻止他必做的这件事?
想着她心头涌起深深的无力感:为什么她身边的人心思一个比一个更加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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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莲华色(一)
聂无双沉默转身:“如此看来,只能静候皇上的决定。”她说完微微躬身福了一福,转身要走。跟前影子一错,萧凤青已拦在了她跟前,狭长的深眸盯着她的面容,若有所思。
聂无双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一步:“殿下还有事吩咐吗?”累
萧凤青捉住她的手,似笑非笑道:“当然还有事。”
他说着把她拖入nei帐,聂无双挣扎不得,只能紧紧抿着嘴唇任由他把她丢在了软榻上。萧凤青看着她脸色煞白如雪,红唇血色褪尽,知道她心中定是怕极了自己会做什么,越发笑得邪妄:“怎么?你怕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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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无双不吭声,只是把自己缩得更紧。
萧凤青慢慢欺身将她包围,异色的眸中此时看来颜色暗沉深邃。聂无双紧紧盯着他,不吭一声。
萧凤青把她圈在自己的怀中,看着竭力躲避他的聂无双,眼中掠过自己都不明白的痛色,但转眼间,痛色化为深深的戾气:“聂无双,有一件事本王要你明白。”
“是什么事?无双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