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庭有人声喧哗,聂无双以为是有出京的官员,没想到过了一会,驿长前来禀报:“娘娘,有骁骑营的统领赵真赵大人前来求见。”
聂无双疑惑,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谁是赵真。她想了想:“那有请赵大人。”
宫妃是不可以轻易见外臣,夏兰与茗秋在她面前放下细细的竹帘,才让赵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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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真进来单膝跪下:“微臣拜见娘娘。”
聂无双打量了他,赵真虎背熊腰,阔口虎目,一副威风凛凛武将的好相貌。她在心中暗暗赞了一句,柔声问道:“赵大人请起,有何事要见本宫?”
赵真起身说道:“回娘娘的话,末将前去换防见娘娘车驾在此,听说此去三十里有流匪作乱,所以末将斗胆,想请缨护送娘娘一路到东林寺。”
聂无双闻言微微一怔:“流匪?没有听说这一带有流匪作乱啊?”她还想再说,忽然看见赵真腰带上绣着的虎头,不由问:“听说赵大人是骁骑营的统领,隶属谁人的麾下?”
赵真恭恭敬敬地回答:“末将是孙淼将军的麾下。”
聂无双不知孙淼将军是谁,自然也不知是谁派赵真前来。正有心想拒绝。赵真忽然上前几步,轻声道:“睿王殿下托末将带一句话,睿王说,佛祖庇佑,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请娘娘保重!”
聂无双浑身一震,不由怔怔隔帘看着他。心中念头千回百转,似惊又似暖。许久,她长叹一声:“本宫知道了。谢谢赵统领。”
赵真退下,聂无双犹自出神。当日也是萧凤青想提醒她出宫避祸,如今他又千方百计派人来护送她到东林寺,难道说,这一路真的有人想要害她?
想不通的事再多想也是无用。聂无双放下心中忧虑,干脆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聂无双起身,赵真早就整理妥当,厉兵秣马在驿馆外等候。聂无双用过早膳,便随着赵真一起上路。
骁骑营约三十多人,个个人强马壮,甲胄分明,行动迅捷,有他们在前面开路,这一路上似乎快了许多。聂无双看到身后从宫中带出的十几个禁卫军护卫,微微一叹,若真的想对她在宫外下手,这十几个禁卫军的确是不堪一击。
一行人走到落马坡,落马坡地形险要,虽经过几次修葺整路,但是依然是山林茂密,路崎岖难行。
“娘娘,山路难行,前些天下了一场暴雨,山石滚落,到前面一段恐怕娘娘得弃车步行。”赵真策马过来禀报道。
聂无双下车,夏兰与茗秋在左右护着她。赵真猛地一见聂无双,不由微微一怔。聂无双今日穿一件滚银边广袖荷边宫装,纤纤腰肢不盈一握,绝色的面容犹如在山间突然盛开的一朵百花,令人心生惊异。
她是宫妃,赵真不敢再多看,连忙别过脸去下马道:“娘娘若不介意可以骑末将的马。”
聂无双看着赵真那一人多高的高头大马,只觉得头皮发麻。赵真以为她不会骑,连忙道:“娘娘,微臣的马很听话的!”
聂无双不忍拂他的好意,微微一笑:“那本宫就不客气了。”她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姿势行云流水,看得赵真也忍不住喝彩:“娘娘好骑术!”
聂无双心头苦笑不已,她的骑术大概也就只有这翻身上马花里胡哨的一招罢了。叫她扬鞭驰骋那简直是一场笑话。少女时虽骑过马,但是也未曾骑过像这样性子极烈的战马都是一些低矮的小母马。
她在马上,赵真怕有意外,连忙为她牵马引路。一行人慢慢向狭隘的山谷中走去。聂无双看着两旁巍峨的山壁,谷中幽静,时不时听见什么飞鸟扑哧飞过,然后振翅鸣叫。
“赵统领,这一段路就是这段最偏僻了是吧?”聂无双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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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半路截杀(二)
“回娘娘的话,去往东林寺就这一段山路难走,其余都是官道。”赵真回答。
聂无双问:“那太后怎么去的东林寺?”
“太后娘娘是从水路去,有一条刚修好的明渠,然后弃舟上马车,再行到东林寺,要拐一段挺长的路呢,其实也不算近。只不过水路好走而已。”赵真笑着道。累
聂无双点头,高太后年年事已高,自然不惯山路颠簸。
一行人在山谷间慢慢地走着,前面探路的侍卫走来禀报:前方的石头已经移除,赵真见已经可以用马车,正要对聂无双说可以下马。忽然半空传来一声极尖利的呼啸,犹如鸟的厉叫。
他还未回过神来,天空中忽然十几条黑影从天而降,在刺眼的天光下夹着寒光闪闪。赵真回过神来,大吼一声:“有刺客!保护娘娘!”
骁骑营的三十多号人本在前方除路上山石,留在队伍后面的只有禁卫军的十几号人,此时刺客下来,他们虽然惊慌但是亦是拔剑,奋勇向刺客砍杀过去。
要知道这次若是聂无双有了什么差池,他们亦是罪责难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勇杀出一条血路。
聂无双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几乎要跌下马来,赵真见刺客们黑巾蒙面,默不作声,一上来就砍翻了好几个禁卫军侍卫,手法凌厉,刀刀见血,不由心中大急,这次他明面上是去换防,实则是受人所托前来保护聂无双,一见刺客凶狠,再也顾不得什么翻身上马。闷
“娘娘得罪了!”赵真对聂无双吼道,双腿一夹,狠狠一抽身下马匹,马匹吃痛,前蹄立起,嘶叫一声飞快向前蹿去。
聂无双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跳出来,只能紧紧抱住马脖子。马儿不适,拼命摇头想要甩开她。聂无双忍不住尖叫起来。
“娘娘抓住缰绳!”赵真提醒,他不停策马,向前飞奔。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枝,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树枝缠绕。聂无双闭紧双眼,只能牢牢抓住缰绳。赵真带着她纵马向前,才疾驰了不过十几丈,马儿忽然向前一软,聂无双只觉得自己几乎要被甩了出去,身后听得赵真大声咒骂一声,提了聂无双,足下一点,飞快离了马匹。
聂无双不知发生了什么,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和赵真双双跌到一旁。而刚才的马匹已经被一条绳索绊倒在地,痛苦地嘶叫。
“狗娘养的!”赵真心痛自己的爱驹,几乎恨得欲狂,原来那些刺客早就有所准备,特地下了绊马索来阻止他们逃跑。
“娘娘,末将会保护你的,快跟末将走!”赵真去拉她,聂无双只觉得自己的脚踝处火辣辣地痛,她一掀裙摆就看见脚踝那边鲜血淋漓。原来她落地的时候磕上了山石,擦破了一块皮肉。不远处传来侍卫的惨叫,聂无双看着焦急的赵真,银牙一咬:“走吧!”
赵真连忙拉着她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前面的骁骑护卫。聂无双跑不快,赵真又不敢离她太远,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跑去,身后已经有刺客追来,寒光耀起,一把如水宝剑狠狠向赵真挥去。
赵真怒吼一声,挥刀格挡,聂无双见刀光剑影,吓得腿一软,不由跌在地上。
“娘娘快走!前面有护卫!他们一定会护得娘娘周全!”赵真一边格挡,一边喊道。
聂无双鼓起勇气,忍着脚上的剧痛,向前奔去。“铿”地一声,有一支劲箭擦过她的脸颊射入她前面的树上。箭乖诘亍!?
一回头,只见不远处有一位黑巾蒙面的刺客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见第一箭没射中,又慢慢举起了手中的弓。
聂无双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四周一切仿佛突然间安静下来,厮杀,叫喊,还有马匹的痛苦嘶叫,赵真与刺客搏斗的声音,通通仿佛放慢了一千倍,她整颗心似失去了跳动的力气,她所有的感官只凝聚在眼上,看着那刺客慢慢举起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她。
她知道她一定逃不过他的箭!在极度的惊恐中,她认出了那黑巾面上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
“不——”聂无双双目如血,尖叫起来。破空凄厉的叫声犹如濒死不甘的兽,赵真蓦然回头,他想也不想,扑了上去。
“扑!”箭入肉的声音,时间仿佛停止了。聂无双许久许久才察觉到自己的心跳。上方是赵真痛苦扭曲的脸。
他吃力起身,聂无双看着他身后好像凭空长出一根箭羽,血顺着他的肩膀流下。
“娘娘,快跑!”赵真捂住肩膀的伤口,怒吼一声拔起长刀揉身扑上迎面来的刺客。
血雾在眼前漫起,聂无双捂住嘴,眼泪滚落下来。那么灼热,她努力爬起身来,踉跄向前。不远处,那静静立着的刺客举起箭,却又颓然放下。身影一晃,他已经消失在刀光剑影中。
跑,还是跑,耳边的风声,惨叫声,不知她被山石绊倒了多少次,又挣扎起身了多少次,终于看见远远正往回走的骁骑护卫。有人发现了她,正要举剑,她用尽力气:“快去救……救赵统领!有刺客!”
她说完,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
耳边有人在哭,呜咽地,断断续续,她想叫那人别哭,但是眼睛挣不开,手脚痛得仿佛被千刀万剐过一般,痛不可当。
水,她口渴得嗓子直冒烟,但是却没人给她倒水。身下摇摇晃晃,好像还乘着马车。
有人抱起她,轻轻斥退了那哭泣的女人。聂无双松了一口气,耳边果然清静了。她刚想睁开眼睛,忽地听那人一叹,口中有清水入喉,她不由大喜,急忙吞咽。
她半躺着,马车摇晃,那清水大半洒到了她衣襟上,冰冰凉凉说不上难受,却也不太舒服。那人拿开水瓤,聂无双急了,正要出声,唇上覆上软软两片薄唇,随即一股清水渡到她的口中。
聂无双倏然大惊,猛地睁开眼睛推开在这胆大妄为的人。
“你!——”等她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不由怔住,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到这里?”
那人身着玄青色劲装,面色白皙,容颜俊魅,正是萧凤青。
他见她醒来,懒洋洋擦去薄唇边的水渍,眯了深眸看着她:“你好些了么?”
聂无双这才回神,浑身疼痛,她呀的一声跌在软垫上,美眸中犹带着劫难过后的惊恐:“赵统领呢?”
“他中了一箭,几乎差点就伤到了心肺,本王已经派人送他回京了。”萧凤青慢慢地说道。
聂无双想起他拼死救护自己,眼眶一红:“他不会有事吧?”
“赵真英勇无匹,应该不会有事。”萧凤青说道,他目光顺着车帘看着外面涛涛山峦:“刺客一共十七人,死了十个,逃了七个,本王已经命人去追查了。”
聂无双在一旁缩着身子,沉默不语。
萧凤青打量着她,忽然问道:“你知道是谁想要杀你吗?”
聂无双缓缓摇了摇头。
“真的不知?”萧凤青眸光紧紧迫着她。
聂无双又摇了摇头。
车厢中一片死寂,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萧凤青冷哼了一声:“不知就不知,等本王查出那些人是谁,一定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这次刺客的事该怎么处置?”聂无双问道,美眸中一片茫然。萧凤青沉吟了一会,皱起漂亮的眉:“你此时已是风口浪尖的人,再出这种意外不啻与给人以议论的把柄,本王先行回京,替你跟皇上说说,看这件事能不能压下。要查也只能暗地地查。”
聂无双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包扎好的脚踝,淡淡地道:“一切听王爷吩咐。”
下颌一凉,他已抬起她的头,仔细皱眉看着她:“你不会吓傻了吧?”
聂无双挣开他的手,转头:“王爷多虑了,东林寺到了么?王爷还是该离开了吧。”
萧凤青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撩开车帘要下车,他复又转过头来:“此次你的危机若能安然度过,朝堂上必定要有一些改变!”
聂无双抬起头来,对他淡淡一笑:“无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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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身外苦,心中恨
聂无双一行人到东林寺已是天刚擦黑,早有闻讯而来的知客僧在山寺前的亭前等候。聂无双扶了夏兰的手吃力下车,在早晨的刺客马蚤|乱中,夏兰与茗秋所幸并无受伤,只是惊吓过度,至今犹在簌簌颤抖。
知客僧引着聂无双步行上山,聂无双脚踝受伤,却仍是一瘸一拐木然登上千百级石阶。累
“娘娘,要不要请一顶肩撵?”虽然步行上山是一种虔诚的表现,但是也并不包括这种刚刚遭遇刺客的柔弱女子。
聂无双茫然回头,许久才反应过来是知客僧在问话,她淡淡一笑:“不必了。”
脚上很痛,但是她要记得这种锥心刺骨的痛,要一直记得……
她的唇边溢出古怪的冷笑,依然扶着夏兰的手慢慢登山。
终于到了东林寺,高太后身边的nei官带着谕旨,好言安抚聂无双之后便将她安排在东林寺中一处西院中歇息。一切似已安全。高太后随行带了不少禁军侍卫,惊闻聂无双遇到了“流寇”袭击自然加紧了寺中的护卫。
东林寺是皇家寺院,百年来受皇家供奉,寺庙规模之大,佛身装饰之华美是别处寺院无可比拟的,高太后晚年喜礼佛参拜,经常驾临东林寺,这自然也给东林寺不少丰厚的香火油钱。
聂无双住的西院是寺中专门辟出给皇室中人住宿,自然一应俱全。聂无双稍稍梳洗倒头就睡。经过惊吓受伤,她早已身心俱疲。闷
睡到半夜,她忽然醒来,再也了无睡意。睁眼看着头顶的帐子,她忍不住一遍一遍回想那一双眼,以及那睛准无比,决绝的一箭……
不能再想了!聂无双猛地起身,披衣起床,窗外月色皎洁,寺院空气中似也带着一丝宁和的气息,她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门,夏兰与茗秋睡得很熟,意外地,竟然没有人阻拦她。
夜色茫茫,她茫然四顾,却发现自己不知往哪走。寺庙依山而建,山风冰凉刺骨,聂无双缩了缩,慢慢地走入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眼前隐约有光亮,像是黑暗中一点温暖,令人忍不住被它吸引。
聂无双走了许久,这才走到那簇光亮前。
原来是一座佛堂。半夜不睡已是够蠢了,来到这佛堂中对她来说更是愚不可及。她冷笑着想要回头,却发现里面有人在诵经。清亮的嗓音,深沉中带着慈悲,令她忍不住听得出神。那一声声听不懂的梵文,似一双无形的手慢慢抚慰她早已鲜血淋漓的心。在自己还不清楚自己想要干什么的时候,聂无双已经慢慢踏进了这间佛堂。
里面供奉的是观音,慈眉善目,仿佛看尽世界一切苦。而正中的蒲团上正盘膝坐着一位年轻僧人。她慢慢走进来,却并不跪,只是看着观音似已入神。僧人念经完毕,看见身后有人,不由吃了一惊。
聂无双淡淡扫过他的面容,心中亦是吃惊,这僧人面貌俊逸,虽穿着缁衣麻鞋,但是自有一种出尘的意味。
“女施主是?”僧人回过神来,宣了一声佛号,躬身问道。
聂无双不回答,看着观音慈祥的面容,许久才淡淡问道:“是否信了佛便能解千种苦?”
“这是自然。佛在心中,身外一切苦便不是苦。”原来是一位心结难解的施主。僧人脸上越发平和,仔细开导。
聂无双只是冷笑:“那若是心中的恨如何能解?”
僧人目光带着怜悯:“恨只会让人越加痛苦,所以放下仇恨,才会荣登西方极乐世界。”
聂无双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她美眸流转,看着那年轻的僧人:“若是放不下呢?”
“那死后便只能堕入地狱。”僧人脾气很好,依然耐心劝导。
聂无双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声音凄厉,空荡荡的佛堂中,仿佛回荡着她的笑声。她的神色几已接近癫狂,一阵山风从堂外吹来,她看着那尊观音,声音清冷如冰:“那我便在每一层地狱里等他!”
她说完转身踉跄投入黑暗,许久许久,年轻的僧人才蓦然回神,他这才发现至始至终那神秘的女子根本没有跪拜佛祖。
原来,她心中那么多恨。世间人的恨,便是一种孽。年轻的僧人宣了一声佛号,重新团坐在蒲团上,诵经不止。
……
第二天一早,聂无双正在用早膳,寺院用食清淡,吃的都是素菜,聂无双用过之后想要去求见高太后。高太后传来nei官,却说太后正在礼佛,请聂美人好好休养,等伤好后再觐见。
高太后又赏下一条念珠,言道若聂无双有空多多诵经,可以消去身上罪孽。聂无双看着那条细细的玉制的念珠,淡笑着拿起来。不见她是对的,高太后不喜她,自然不愿意见她。
想着,她便安心在西院中静养。到了傍晚时分,忽然听见西院外僧人面色紧张,来去匆匆。茗秋去打听了下,回来笑道:“聂美人,您的大哥聂侍卫跟着云乐公主的鸢驾过来东林寺了!”
聂无双放下手中的念珠,微微一笑:“是真的么?”
一颗心终于放下,她看着庭院中的繁茂草木,忽然笑道:“明日高太后恐怕就算没空也得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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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寺中风波
第二天,聂无双刚用过早膳,高太后的随行传旨nei官就到了,他先是温言问候聂无双的伤势,然后手一挥,身后一众宫女鱼贯上前,她们手捧漆盒,盒子打开,俱是满眼的珠钗玉器。
“太后娘娘十分关切聂美人的伤势,若聂美人哪里不适,太后身边还有御医,到时候让宫人前去传唤即可。”nei官说道。累
聂无双看看自己的脚踝,已经消肿了,而且并不再疼痛,在床上微微躬身恭敬道:“请公公代无双谢过太后娘娘的恩典,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等无双伤势好了,一定亲自去拜见太后!”
nei官拱手笑道:“聂美人好好养伤,咱家不打扰聂美人的休息了。”
聂无双等他们退下,这才细细看着太后的赏赐,无非是金银器皿,满目的珠光宝气,华丽奢侈,但是仿佛传达出一种信息:高太后依然还是不喜欢她。赏的人漫不经心,而她接受的人自然也不用多多费心。
聂无双命茗秋夏兰收好,又拿了一些金裸重重赏了她们,在前天的刺客遇袭中,她们两人饱受惊吓,自然要好好抚慰。
夏兰想要推辞,聂无双怅然道:“还是好好收着,若是宫外有家人便给他们吧。谁能知道下一刻自己是否还能幸运脱身?”
夏兰与茗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劫难过后的侥幸。闷
到了傍晚时分,聂明鹄得了太后的恩旨前来看望。他踏着一地的落日晚霞,大步走来。聂无双看着他,仿佛在他面上依稀看到自己父亲的容貌。
“大哥……”未语先流泪,聂无双下了床扑到他怀里,不由哽咽。
聂明鹄紧紧抱着她,俊眸含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本公主就说她没事嘛!”一声娇俏清脆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聂明鹄放开聂无双,回头微微有些不悦:“公主不用伺候太后娘娘么?”他已千方百计想要甩开她独自与自己的妹妹说几句话,没想到她依然音魂不散地跟了过来。
聂无双擦干眼泪,看着依在门边玩鞭子的云乐公主,笑道:“公主怎么来了?”
云乐公主吐了吐粉舌,蹦跳着进来,看了一眼聂明鹄:“还不是他不放心说要过来,不然这里哪里有什么好玩的,一群光头秃驴,天天念经,烦也烦死了!”
聂明鹄俊脸微红,不自然地拱手道:“微臣还未谢过公主。”
云乐公主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要怎么谢本公主?”
聂明鹄闻言一呆,半晌才颓然道:“自然是公主想要微臣捉鸟还是放纸鸢,微臣都奉陪。”
云乐公主见他说话口不对心,不满地哼了一声:“谁稀罕!”说着别过脸去,恨恨地拿鞭子抽着地上。
聂无双连忙朝聂明鹄使了个眼色,聂明鹄叹了一口气,上前温言道:“公主,听说这寺中有好几处好玩的,等等微臣带你去玩。寺后面还有不少飞禽走兽,微车也陪着公主去打猎。公主不是说想要养一头老虎?微车瞧着这山后一定有老虎的。”
“真的?!”云乐公主又惊又喜:“你真的肯打来老虎?”
聂明鹄傲然一笑:“当然,早些年我还猎过一头黑熊。老虎也打过好几只,自然不在话下。”
云乐公主圆圆的眼中笑意深深:“我就知道你身手厉害!”
聂明鹄又劝了一会,她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聂无双在一旁含笑看了,等云乐公主走远了,她才笑着道:“恭喜大哥了了。”
聂明鹄叹了一口气:“喜从何来?难道你真的要让我去尚公主做驸马?”他俊脸上掠过无奈:“难道我们千里来到应国,就只能依附权贵而生活吗?”
聂无似笑非笑:“史书上也曾有一无所有起家,最后权倾天下的人,哥哥何必计较这一时的得失,总有我们兄妹出头的一天!”
聂明鹄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关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好地会遇到了刺客。”
聂无双把遇刺经过简略说了一下,略去了其中惊险。聂明鹄越听越是眉头紧皱:“到底是谁还不肯放过你?”想起之前的谣言,他忽然一拍桌子:“是不是顾清鸿那厮!”
他的手劲奇大,拍得案上都裂开一条缝。聂无双心头一跳,低下眼:“他身为使节,恐不会在此时发难。”
聂明鹄心中愤怒欲狂:“要查出真的是他,拼尽这一身我也要他血债血尝!”聂无双看着自己哥哥悲愤的脸庞,在长袖中紧紧地捏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提醒着她要冷静再冷静。
“哥哥要相信,恶人自然有恶果。”她轻声地说,拿起桌上玉念珠,淡淡地说:“哥哥,我已经没事了,你去陪云乐公主吧。”
……
在寺中,仿佛时间也被拉长。聂无双早晚诵读经书,伤势渐好之后,她觐见高太后。彼时高太后正在佛前念经,身旁是一位身披大红色袈裟的年老僧人,看样子是东林寺的住持。
高太后头发雪白,面容平静,正在听住持讲经。她今日穿一件云灰色宫装,宫装上绣着如意祥纹,素雅中带着雍容高贵。
聂无双在佛堂外就拜下,久久不敢起身。高太后正听到住持讲完一段经文,回头看到聂无双还伏跪着,笑道:“聂美人起身吧,陪哀家一起听住持讲经。”
聂无双应了,慢慢抬头。抬头的一刹那,她对上了太后那双仿佛洞悉人心的眼睛,那双历经宫中沧桑的老眼令她心头猛地一跳。聂无双连忙垂下眼,恭敬进入。
高太后似漫不经心地回头,看向住持,温言道:“住持师父,这位是皇帝新纳的聂美人。”
东林寺住持已是七十多岁的高龄,他目光和蔼,看向聂无双:“见过聂施主,不知聂施主伤好了么?”
“谢谢住持关心,伤势已经好了。”聂无双恭谨回答:“还亏的是佛主庇佑。”她说着恭恭敬敬转身向佛前磕头。
住持见她如此诚心,眼中大是赞赏:“听说聂施主当日上山,虽脚上有伤但是依然亲自步行上来,其向佛诚心实在是可嘉。”
聂无双微微一笑,正要回答,忽然守在殿前的nei侍匆匆而来,在高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高太后脸色微微一变,不由看向住持,歉然道:“住持,云乐又闯祸了!”
住持微微愕然,此时有沙弥上前,也如此这般在住持耳边说了几句。住持听了微微尴尬:“太后,一起去看看吧。”
高太后叹了一口气,起身:“唉,哀家不知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孽女。”
聂无双想要去扶她,高太后不动声色地挣开她的手,伸向一旁的宫人。伺候太后的宫人连忙接过,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向外走去。聂无双放下手,随后跟上前去。
一行人走到寺前,只见一堆僧人正围在一旁,在众人前有个大铁笼,铁笼前坐着一位年轻的僧人,他闭目盘膝,正在念经。而铁笼中囚着一只斑斓大虎,虎啸声声,它烦躁地一次次扑向铁笼。老虎旁边还有几只未睁眼的幼崽,也随着母虎嗷嗷叫着。一众侍卫则神色紧张地护在四周。
云乐手拿鞭子,对着那盘膝经的僧人怒道:“秃驴!快快滚开!不然本公主的鞭子可是不长眼的!”
那僧人停下诵经,目光明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公主只要放了笼中的老虎,小僧自然会离开。”
云乐气极,脚上穿的睛致马靴在地上狠狠跺了跺:“这老虎又不是你猎来的,凭什么放了它!你滚不滚!不滚我就抽你!”
聂无双定睛看去,那年轻的僧人可不就是那夜她在观音佛堂中看到的僧人吗?她再转眸,只见侍卫中,自己的大哥聂明鹄身上衣衫似被猛兽抓破几处,正在包扎身上伤口。她心中担心,但是却也不敢当众前去询问,但是看这架势,这笼中的老虎十有八九是他捉给云乐的。
僧人宣了一句佛号,泰然闭上眼睛:“既然公主执意不放,小僧只能继续替这只母虎求命!”
云乐公主看向一旁正在包扎伤口的聂明鹄,扭头看着那软硬不吃的僧人,气得俏脸通红:“你你……”她手中鞭子高高扬起:“你再不让开本公主就抽死你!然后把你大卸八块去喂老虎!”
“云乐!放肆!”高太后怒道:“佛门圣地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云乐恨恨放下鞭子,看见自己的母后来了,丢下鞭子委屈地跑上前,跪着哭道:“母后,他欺负人,这老虎又不是他猎来的,凭什么要儿臣放了?!”
高太后一向最疼自己唯一的女儿,平日见她哭都要千方百计哄着,但是今日她竟然公然在寺中行猎,这岂不是让一向自诩尊佛的她难堪?顿时脸色一板:“你还胡说!这老虎是寺后山上的,你竟然要杀生,你也不怕佛祖怪罪!快把老虎放了,然后去向住持陪不是!”
云乐一呆,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只是不允。住持见状,温言劝导:“公主,老虎也是性命,你看它也有自己的孩子。若你把老虎带走,那几只虎崽不就是失去了母亲,公主一向与太后娘娘母子相依,难道也忍心别的生灵母子分离么?”
云乐公主止住哭泣,看着住持,口中依然倔强:“谁说要它们母子分离,本公主就是要养着它们。”
“为了自己的玩乐,难道要它们离开赖以生活的山林么?公主太过自私了!”那年轻僧人睁开眼,责备道。
高太后这才注意到他,敢于责备公主的人,恐怕在她面前只有这僧人一人而已。
“这位小师父是谁?”高太后问道。
住持轻声一叹:“清远,过来拜见太后娘娘。”
清远起身上前,不慌不忙地拜见高太后,随后说道:“太后仁心,一定会放了这老虎。小僧先行替老虎谢过高太后。”
高太后见他相貌清秀俊逸,身姿出尘,不由赞道:“清远师父年纪轻轻已得了佛缘,幸甚!”她转头看向云乐,缓了口气:“快去放了老虎,不然哀家要重重罚你了!”
她目光如电,看向一旁的聂明鹄:“是聂侍卫去猎的老虎吗?来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聂无双心中一跳,正想要跪下求情。云乐已经一把抱住高太后的腿,大哭:“母后打死我好了,何必迁怒别人!反正母后也不要儿臣了!呜呜……”
她哭得惊天动地,高太后又是心疼又是恼火:“谁说哀家不要云乐了?是哪个奴才胡说八道!”
“不然母后都不陪儿臣玩,如今好不容易有人陪儿臣了,母后又要打死他,儿臣一个人孤零零的,还不如死了好了,呜呜……”云乐边哭边蹭着高太后的腿。
高太后心中一酸:“谁说的,云乐别哭了,好了,好了不打聂侍卫了,不过也要责罚!就罚他在佛前跪一个晚上吧!你起来!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好不容易把云乐劝住了,聂明鹄上前领罚谢恩。云乐靠在高太后怀中,趁人不备,朝他眨了眨眼睛,眼中俱是得意。
聂明鹄看了,俊脸一红,连忙退下。这一幕都被聂无双看到,她心中一喜,放下心来。
高太后目光沉沉地转头看着聂无双:“今日的晚课,聂美人陪哀家一起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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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佛前真情
晚课的时候,东林寺中香烟缭绕,僧人门依次席地而坐,今日讲经的是清远师父,他舍身救虎的事迹已经在僧人中大为传颂,住持坐在一旁,面带微笑听着他带领群僧朗诵经文。
聂无双看着他俊逸的眉眼在寺中香烟若隐若现,无形中带了一丝圣洁。高太后满意地听着,晚课结束后,她特地对住持说道:“清远小师父满腹经纶,是寺中的栋梁。”累
清远在一旁听了,合什答礼。
僧人鱼贯退下,偌大的殿堂只剩下高太后与聂无双。高太后闭目养神了一会,慢慢睁开眼睛。
聂无双正低头默念经文,忽然感觉到她的注视,抬起头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高太后,微笑问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高太后淡淡地道:“哀家在想,你很像一个人。”
“谁?”聂无双神色不变。
高太后长吁一口气:“你很像年轻时候的哀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聂无双沉默,许久她才淡笑着接口:“太后谬赞了。”
高太后看了她一眼:“接近云乐公主,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大哥的主意?”
聂无双深深伏下身:“不管太后信不信,这都不是我们兄妹两人的主意。”因缘巧合,由不得高太后不信。
高太后闭上眼,叹息道:“哀家想不信,但是却不得不信。当日云乐来向哀家要‘玉蟾蜍’的时候,哀家早就注意到了云乐在纠缠你的大哥。”闷
“若是太后不喜欢,臣妾会叫兄长不要再见云乐公主。”聂无双轻声道:“毕竟臣妾知道大哥配不上云乐公主。”
高太后抚了额头:“不必了,云乐喜欢的话,哀家必定会为她办到。”
聂无双沉默,心中忽然微微茫然起来。本是高兴的消息,但却无法真心高兴起来。因为她知道,大哥的姻缘就在这轻描淡写的一句中悄悄定了结论。
“你大哥也算是个人才,只是在应国还没有机会一展抱负。不过他也好在没有家室拖累,以他当年的威名,亦是云乐的良配。”高太后看着伏地的聂无双:“而你,你则要向本宫证明你是有用的。不然的话……”
她下半句继续往下说,聂无双更深的伏在地上,唇角溢出冷冷的笑意:“是,臣妾谢太后隆恩。”
……
昏暗的佛堂,一道挺直的身躯跪在地上。月光悄悄在地上移动,他却始终纹丝未动。
“喂——”一道极轻的呼唤,人影一闪,有道娇小的身影闪了进来。聂明鹄一动不动地跪着,眼角的余光看到那装扮成nei侍样子的熟悉身影。
他叹了一口气:“公主,你来做什么?”
“给你送吃的啊,呆子!”云乐白了他一眼,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东西。有馒头,清水,甚至还有一只烧基。聂明鹄翻了翻白眼,在佛堂中吃荤腥,他可以去死了。
“公主请走吧,微臣跪完这一晚明日就没事了。”聂明鹄肚子虽然饿,但是依然拒绝。
“呆子!现在没人你跪给谁看啊?”云乐拉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呆啊!”
“公主你回去吧!不然太后娘娘发现的话,微臣就更惨了!”聂明鹄劝道。他跪不是给佛主看,他想锻炼自己的毅力。
“那你总要吃点东西啊!”云乐急道:“你一天没吃了!今天去抓老虎,被抓伤了,我瞧瞧严重不严重。”
她去扯他,聂明鹄避开,脸色微变:“公主,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还在佛堂中,怎么能拉拉扯扯?”
云乐哪里听进了这些话,依然要扯他的衣服:“我就看看,你那么小气干嘛。又不是非要你脱衣服……”
两人拉拉扯扯,聂明鹄一天没有吃饭喝水,早就头晕眼花,经她一扯,不由跌在地上,云乐也被带得跌在他身上。
“哎呦”一声,云乐只觉得撞上一堵温热的肉墙,陌生的男子气息扑在鼻间,她猛地抬头,却对上聂明鹄放大的俊脸。她从未这么近地看着他。
“扑通!扑通!”寂静的佛堂中,似也听见两人的心跳。云乐呆了,聂明鹄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得发呆。两人呆呆对望。她的娇小柔软,似乎告诉着他,她不是高高在上的调皮的公主,而正在成熟清醇的少女身躯。
“公……公主……”聂明鹄回过神来,想要推她,却不知从哪里下手。云乐呆呆看着他,猛地回神,连忙七手八脚地爬起身来:“你你……你……你该死!”
她狠狠踢了他两脚:“去死!我不理你了!你欺负人!”
她说完一溜烟跑了,聂明鹄这才回神,他苦笑着起身,地上是云乐带给他吃食,这下他真正犯了难,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第二天,聂无双去看望聂明鹄,聂明鹄因受伤而在房中休息,聂无双看了看他的气色:“哥哥还好吗?”
聂明鹄苦笑了下:“还好。”顿了顿:“昨夜云乐公主偷偷给我送吃的。”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里面有不甘更有无奈。
聂无双了然一笑:“云乐公主对大哥也算是有心了。大哥可不要辜负才是。”
聂明鹄叹了一口气:“跟着我有什么好的,什么都没有。我心里想着就只是建功立业而已,恐怕最后会误了云乐公主。”
“大哥心地善良,但是……”聂无双还没说完,屋外人影一闪,一片鹅黄的一角飞快消失。
聂无双一看,心头一跳,连忙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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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评论区看到有个跳章的读者说我貌似抄袭武则天。我看了非常难受。为什么认真写文,坚持原创的人就会受到不公平的批评。为什么真正有人抄袭的最后却什么事也没有?
武则天是什么经历?我写的聂无双又是什么经历?聂无双根本没有出家好不好?连待发修行都不算,她只不过到寺中避祸。更何况寺庙中还有一个高太后,一个哥哥?如果她说我抄袭汉武帝的卫子夫就算了,我还能说她懂一点点起码的历史,说我抄袭武则天,拜托想要批评我的读者先通读下历史再来批评好么?不然我只能笑她没素质。
我把她评论删了,因为不想在评论区弄得乌烟瘴气,我还想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讨厌我,请不要搞出很没营养的争论,这只会让我红,越吵越红,最后得利的是我!吃亏的是读者!因为她们的阅读受影响!也许有些读者还会因为支持我送我花,送我荷包!我想说,不必!我不需要这种炒作!
我真正想的是,我写文,大家一起讨论文中人物的命运。我坚持原创,坚持不写太多的h,是因为我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