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檀不解地看着蒋寻珠,道:“所以,师姐要为卫檀污了自个儿的名声?”
蒋寻珠挑了挑眉,道:“你觉着师姐并非自愿修炼这黄粱梦么?”
“若师姐果真自愿修练这黄粱梦,何必对送上门的阳元百般推拒?”
正如卫檀所说,若是原主果真自愿修练这黄粱梦,何至于走火入魔而死?
但若是如此,陷害原主的人是谁呢?眼前忽然浮起一幕,在今日沈墨送她之时,她在沈墨的竹笛中看到血迹,思及此,蒋寻珠不由地一愣。
等少年睡熟,看着少年那毫无防备的睡颜,蒋寻珠微微一叹,叹息声坠在风中,很快便消失无踪,她替卫檀盖上披风。
从袖中取出一坛果子酒,蒋寻珠兀自喝着酒,她忽幽幽地道:“卫檀啊,师姐这一世,本就是为你而来。”
她的声音带着酒气,如珠玉坠地,在夜里发出清脆动听的声响。
等耳边响起蒋寻珠均匀的呼吸声,卫檀才睁开眼,他望着蒋寻珠,眼神幽暗,披风上仍有她的香气,幽香扑鼻,卫檀袖中的手难以抑制地一颤。
她尚未喝醉,而他早已醉了。
***
从镇上归来数日,这日,蒋寻珠和卫檀才踏进明珠院,却听见一道剑风夹着戾气而来。
“蒋寻珠,你还我外甥命来。”
程掌门的身上早无一派掌门的风范,此刻的他,全然癫狂。
一道刀光掠过,蒋寻珠眉心一皱,在这修仙界,修为便是一切,越阶挑战高修为者,无疑是以卵击石。
不过,程掌门修为比她高一阶又如何?这不是他可以随意泼她脏水的缘由。
“我从未取过你外甥的性命,如何还你?”蒋寻珠从乾坤袋中抓出一把珍珠,往程掌门面门弹去。
程掌门咄咄逼人不留情面,她自然也不会给他留半点情面。
满是杀气的明珠院忽响起一道掌声,两道身影从门后转出来,一人是腰间挂着一支竹笛的沈墨,一人是长游门的李掌门,还有一人是长宴门的王掌门。
长游门的李掌门冷声道:“好一个没有长幼尊卑的蒋寻珠,当初你师傅见着我,还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师叔呢。”
几颗珍珠往李掌门面门飞去,蒋寻珠冷声道:“既无爱幼,便不必无耻地强求别人尊长。”
李掌门哪里有这样颜面扫地的时候?他正要发作,王掌门却当和事佬,道:“若果真不是这女娃娃所做,平白受了委屈,还手也是常理之事,既然这蒋寻珠是长歌门中人,还是请沈掌门做主罢。”
沈墨点点头,道:“师叔,程掌门的外甥程阙失踪多日,昨日在山下的镇上找到了他的尸首,一旁还留有卫师叔的剑,因而程掌门怀疑是你指使卫檀杀了程阙。”
卫檀的剑?那日的卫檀举止确有怪异。
蒋寻珠转头,她道:“卫檀,是你杀了程阙么?”
卫檀的嘴唇无声地嚅动着,于他,这些时日便像是一场美梦,这美梦,时时有醒来的一刻。
他对程阙起过杀机,但却不敢对程阙下手,他怕她赐给他的这一场黄粱梦,会被他的鲁莽打破。
在他的眼中仿佛藏着许多情绪,蒋寻珠却没由来地想起在卫檀筑基后,他对她说的那一句话。
“师姐,若果真有群狼环伺的那一日,卫檀定会为师姐拔剑。”
心知卫檀一向敏感多疑,蒋寻珠叹了一声,她缓声道:“师姐只要你一句话而已,不论你说是或不是,师姐都信你。”
心头浮起的燥乱在她珠玉般的声音中平息,卫檀摇摇头,道:“师姐,程阙不是我杀的,那日我买荷叶基时,剑便被偷了。”
“好,我信你。”
“空口白牙,老夫如何信你!长乐门弟子听令,今日若是不能杀了卫檀和蒋寻珠,便拿长歌门弟子祭我外甥在天之灵!”
“卫檀,退到一边去。”
卫檀依言而行。
从乾坤袋中祭出一把长剑,蒋寻珠直指程掌门,冷声道:“你敢伤卫檀一剑,我便要你十剑偿还!”
“这把梧桐剑是你师傅留给你的罢?剑是一把好剑,但没有凤栖,这梧桐剑不过是一块烂铁,何况......”程掌门的声音忽变得极冷,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