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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妖且闲第59部分阅读
    于股掌之中的感觉,令白苏很恼火。但此人已经灰飞烟灭,他与妫芷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无法耿耿于怀了。

    “他对自己用了相思缠吧?”白苏没有见过须风,但是听当初十一的描述,那是个黑袍白发的男子。

    烛武,他早就对自己用了相思缠,且中毒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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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妫芷眼神暗了暗,以烛武的能力,相思缠是无法占据他全部心神的,所以心乱时便出现了极端的须风,他原本,也许并未想要为难谁,只不过是为了成全自己那个求不得的执念。

    白苏见妫芷神色渐渐有些失控,连忙岔开话题,诵经给她听。

    妫芷在白苏的诵经声音中,渐渐平静下来,神情又恢复成一贯的冰冷,再睁开眼时,目光清冽。

    “你若想起顾连州,便吟诵这个吧。”妫芷起身,缓缓向外走去。

    一袭黑袍,在月晖下镀上一层白纱,袍子上银色的咒文散发清冷无情的光芒,一头如瀑的乌发直垂到腰臀之间,然后窝起一个堕马髻,发髻亦是用黑底银色咒文的帛带绑上,纤长的身体裹在宽大的袍服中,即便是在走动间,也看不见她的曲线。若不是那张秀美清冷的容颜,恐怕根本分辨不出男女。

    白苏看着她如往常挺直的脊背,不知怎么的,觉得她仿佛疲累不堪,几乎迈不动步子。

    自这晚后,妫芷再不曾出现,白苏也依照她的嘱咐,每当想起顾连州时,便诵经,有时候也会念清心咒,所以心脏疼痛并不是很明显。

    天气渐冷,香蓉知道白苏怕冷,便早早的在屋nei升上火盆,而且白苏临盆的时间越来越近,也生怕把她冻病着,所以非是必要,白苏就被重点的保护在主屋nei,半步不允许出门。

    石城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十月初的时候便下了第一场大雪,而到十月底的几日,大雪几乎没有断过,这在向来干燥风沙大的石城,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许是得了张丞相的吩咐,自从顾连州走了之后,丞相夫人和张氏的几个娇娇都不曾来打搅过,倒是那吉来了几回,白苏都以身子重,不便接待为由拒绝。

    那吉明面上是救了白苏的剑客,白苏明面上这么做,落在旁人眼里似乎有不贤的嫌疑,但她也不在意,那吉明摆着打扮的花枝招展准备来勾引自己夫君,作何平白见了给自己添堵。

    白苏自认为不是自虐之人。

    入十一月时,举善堂传来消息,孝节公主被刘纯(云庆王被虢了王爵)辱了。

    至于被圈禁的云庆王怎么能够得着孝节公主,疑点重重,但是当是时他们正颠鸾倒凤时被捉个正着,几十双眼睛看着,那是铁板钉钉子的事实,纵然刘纯被虢了王爵,却改变不了他的血脉,无论如何,刘氏皇族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乱/伦

    此事震惊朝野,原本看起来声势浩大的七王势力一下子弱了几分,许多家族对刘氏皇族掌政持怀疑态度,这倒是便宜了顾风华,一时间有不少小氏族纷纷向他投诚。

    原本默认了孝节公主少师夫人身份的士子、庶民,纷纷开始声讨,但不知又从何处传出流言,说孝节公主是被刘纯诱/j,这个流言满天飞,激愤的群情矛头立刻转向刘纯,迫不得已,七王只好下令处死刘纯。

    至于孝节公主,大伙觉得她是被害人,但毕竟先前有在成亲途中与剑客私奔的嫌疑,后来又出了这事儿,有人认为这位公主实在可怜,而更多的人以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孝节公主定然也是个放荡之人。

    无论是哪一种看法,都决定了,孝节公主坐不起这个少师夫人,于是她之前一切高调行为,都成为过眼云烟,不值一提了,就仿佛从未存在过。

    除此之外,尚京一切安静。

    各个势力均无动静,当然,孝节公主之事是出自白苏之手。她主要是为了弄下去孝节公主,顺便报云庆王得罪她的陈年旧仇。

    “我是不是很歹毒。”白苏用手指沾着杯中的茶水,在桌上画圈圈。

    倨跪坐在一次,既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因为在这个连生命都轻剑的时代,整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妇人又有何打紧?但是依照倨“杀人不过头点地”的观念,白苏这么做,也确实卑鄙了点,纵使如此,倨心中还是不得不佩服白苏干脆又音毒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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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袖子今日浑身痒痒啊~~~挠墙~~~肿么办~~~唉~~昨日欠更分散开来补,今天更六千,明天也更六千,最近许是会有免费的番外(妫芷和烛武)奉上,如果有传番外我会在正文里通知大家的,无需特别关注。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45章你何时生?

    收费章节(15点)

    第245章你何时生?

    你什么时候生

    “原本,我应该为这个未出生的孩儿积点德,造下些福祉,奈何,他父亲都快不是他父亲了,也不得不损点音德了。”白苏靠在香蓉身上,慢条斯理的说道。

    倨却出了一身冷汗,他太知道白苏的性子了,若是不生气,根本也不会说这么多话,恐怕顾少师这回真是把她给惹得狠了,纵然从八月到以十一月,统共也就怨愤了两句。

    “唔。”白苏轻哼了一声,伸手捂住心口,闭上眼深呼吸了两次,又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小姐,您近来似是常常心悸呢,可要找医女来看看?”香蓉担忧道,眼见这孩子随时都有可能出生,白苏心痛的毛病却越来越频繁。

    “早看过了,无妨的,我只是有些忧心,肚子这么大,恐怕生不出来。”白苏笑道。

    香蓉呸了几声,连忙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的道,“神明在上,我家小姐年纪小,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请神明一定要保佑小姐母子平安”

    “倨,你下去休息吧。”白苏道。

    倨起身叉手行礼,退了出去。紧接着十三便走了进来,最近生意上很忙,她一个人管理着三份产业,每日都是脚不沾地的,白苏看着也甚是心疼,对十三道,“瞧你瘦的,管理三份产业真是太累了,不如先让香蓉给你帮衬着,若是顶用,便转移到一份到她手上。”

    “小姐,那你岂不是没有人伺候?日后小主子降生,怕是更忙呢”香蓉道。

    十二领着小七端着点心从外进来,嚷嚷道,“香蓉姐,我们不都是人吗?我,二丫,小七,还有椿,哪个是吃白食的”

    香蓉横了她一眼,嗔笑道,“就你嘴贫,谁说你这庖厨是吃白食的了。”

    白苏也不是胡乱说,她观察香蓉很久,香蓉外柔nei刚,处事老练果断,难得心思又细腻,而且她的交际手腕比十三不知道要高明几个段位,由她来与十三分担生意,再好不过了。

    其实,在一众剑客中,有经商天赋的比比皆是,白苏曾试探着问过两个,他们立刻一脸士可杀不可辱的表情,那长剑在手的形容,怕是只要白苏下令让他们经商,便立刻抹脖子自尽。

    时下商贾地位低剑,让他们从剑客降为商贾,简直是莫大的耻辱,于是此事只好不了了之,好在白苏身边有香蓉和十三,她也就歇了“逼良为娼”的心思。

    几人正说笑着,二丫进来禀报道,“小姐,陆将军来访。”

    此话一出,屋里头立刻静默一片,小七胡乱摸了摸袖袋,道,“奴婢想起来还有些针线活没做,现在就忙去了,小主子快要生了,急等着用呢。”

    “啊,奴婢厨房还炖了一锅人参老母基汤,恐怕快开了。”十二实在很不会作假,说个谎,从脸一直红到耳朵根。

    事实上,的确是有人参老母基汤的,只不过那基还没杀。

    香蓉也有点不安,但碍于白苏靠在她身上,又不好逃跑,所以只好一脸为难看向十三,心中也想着有什么借口先暂时避难去。

    十三因着心中怨愤从前陆离的追杀,所以到时减了许多惧怕。

    “陆将军果然不愧是杀神啊,所到之处鸟兽尽散,二丫,快去请陆将军进来。”白苏不是不知道香蓉的心思,但她有心让香蓉与十三一道掌管生意,恰好面对陆离的压力,是个很好的锻炼。

    香蓉比十三机灵,也比十三懂得把握人心,可有一点不如十三,她还不够沉着淡然,也比不上十三有魄力。当初十三说杀人便杀了,颇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白苏就是见识过香蓉温婉之下的那股狠劲儿,知道她有潜质,才决定要培养她。

    “我急着去生孩子,你们先顶着。”白苏说着起身,扶着大肚子往寝房中去。她这一出实在太恶搞了,以至于香蓉和十三一时都不曾反应过来。

    白苏走到帘子前,转身一本正经的道,“十三你还呆怔着什么,还不快扶着我去生孩子”

    十三看了香蓉一眼,起身扶着白苏入了寝房。

    香蓉怔怔的看着这乌龙的一幕,她是个剔透的人儿,心中也隐隐明白白苏的用意,遂也决心这次一定咬牙顶住,绝不能出现上次那样的窘态。

    她这厢还未想完,一股强大的杀伐之气席卷而来,浑身一个哆嗦,连忙爬了起来,因为有些脚软,身子微微一歪,踉跄着退了两步,扶住后面的墙壁,这才稳住身子。

    定了定神,香蓉一咬牙,抬的看了陆离一眼,朝她欠了欠身,“陆将军,我家夫人稍后便到,您先请坐。”

    陆离目光落在主座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上,浑身杀气激荡,轻纱那一层帘子被激的如狂风扫落叶般的翩飞起来。

    香蓉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这一刻,她没想到陆离居然如此睛明,只一瞬便看出了她谎言的破绽,她只是一个卑剑的女奴,他一个不高兴便可以一掌拍死她,眼下,必须自救。

    “将军且候片刻。我家夫人听说将军要来,甚是高兴,怕形容太过散漫,怠慢了将军,立刻去装扮了呢。”香蓉微微笑道。

    陆离是喜欢白苏的,香蓉便抓准了这一点,说他爱听却又不辱白苏清誉的话。

    “嗯。”陆离冷哼一声,浑身的煞气却是消散了不少。

    白苏在nei间,看着香蓉有条不紊的给陆离奉茶,上点心,心中甚是满意,遂也不再晾着陆离,在十三的搀扶下,缓步走了出来。

    “陆将军久候了。”白苏走上主座,抬眸看见陆离的面庞时,不由得一愣,玄色铠甲的映衬下,那一张脸越发棱角分明,明显瘦了许多,下颚的地方还有两三处小伤。

    也不难想象,他近日风卷残云般的攻占了那么多地方,又须得花睛力整合,定然是十分辛苦。

    陆离心中不爽快,也不理她,兀自喝茶。喝完茶,才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何时生?”

    “也不确定,算算时日,估摸着就这几日了。”白苏道。

    陆离剑眉一皱,冷声道,“孩子在你肚子里,你怎么能不知道什么时候生”

    白苏哭笑不得,小声嘟嚷道,“命还是你自己的呢,你还不是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陆离武功高强,听力自然很好,白苏的嘀咕声一字不差的落进他耳朵里,顿时心里的火气又熊熊燃烧起来。

    陆离本就不是一个隐忍之人,而白苏今日先是晾着他,纵然那侍婢说的好听,他心里也知道怕是白苏根本不想见自己,若是放在平常,他自然拂袖走人,可他却留了下来,出言关心于她,可这妇人而后又这般不识好歹。

    只是,陆离不明白,自己的关心着实十分的别具一格。

    十三见陆离一脸要杀人的模样,出言道,“将军大人,生孩子这回事,怕是除了神仙之外,没人掐的准时间,医者和巫也只能判断是在近几日之nei。”

    陆离的目光嗖的看向十三,狭长幽黑的眼眸定定盯了她一会儿,就在旁人都以为他要治十三一个逾越之罪时,却不想,他忽然笑了一声,道,“总算有个能说人话的了。”

    陆离的准确意思是:总算找到个能说出实质nei容的人了。可他如此表述之下,便一竿子打死了另外两人。

    “大巫、医者和稳婆可都找好了?”陆离直接忽视白苏窘窘的目光,询问十三道,

    十三一直垂着头,恭敬而条理清晰的答道,“产房两个月前便准备好了,在附近大城池nei寻了八位颇有声名的稳婆,也已经接入侧院中听用,因着有伏翛巫首在侧,便不曾寻大巫和医者。”

    关于医女和纳兰府,十三因知晓白苏不曾瞒着陆离这些事情,所以便如实回答。

    “嗯,甚好。”陆离颔首。

    白苏靠在香蓉身上,抚着肚子,心中却也甚是奇怪自己的行为,她一直以来都还算理智,除了被怨恨和怒火冲昏头脑那回不算,对于陆离的态度,可以说是她做过最不理智的事情了。

    明明,两个人见面就掐,还不是像顾风雅和李婞那样的小打小闹,哪一回可都是半死不活的,私交更算不上,却不知为什么,白苏却莫名觉得他可信,一些秘密的事情,也不会刻意瞒着他。

    “主公”倨见陆离在nei,顿足在门外叉手道。

    “何事,说罢。”白苏一贯的不会刻意藏着掖着。

    倨也觉得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放心的道,“少师已然到达狄城,怕是今夜便能到。”

    白苏心中狂喜,因陆离在场,她也不好太过表露,只按压着欣喜,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虽是按压着,但那眉梢眼角的欢喜,声音中与方才全然不同的雀跃,无一不深深刺痛陆离的心,他心烦乱时,便不由自主的按着身侧的剑柄。

    “德均既已返回,某便告辞了。”陆离起身,淡淡说了一句。

    这种淡淡的口气,带着一种随意与平和,是他平生不曾有过的,此时说起来,却似是心灰意懒,因着与他平时刚硬的形象对比太过落差,直令人心碎。

    白苏目光随着他依旧飒飒生风的背影,心中却莫名有些揪紧,陆离的形容,便如那旷野上的孤狼,依旧骄傲依旧威猛,却有着挥不去的孤独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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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48章医女在哪里

    第248章医女在哪里

    顾连州只留了三天,又要赶回去,即便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至少也需要十余日的时间,尚京的事暂且有人顶着,短期之nei不会有问题,可若是回去的晚了,错过最佳时机,那行事就艰难多了。

    白苏纵然心中不舍,也笑着看他离开了。

    “我现在有儿子,不稀罕他。”白苏吃了吃儿子的嫩豆腐,心中却刺痛了一下。

    顾连州在三天里,顾翛很乖,基本很少哭,除了饿得的时候哼哼几声,其余时间都是在睡觉。

    十二有一回说小主这性子跟小姐一个样,被顾连州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之后,便再也不敢说像白苏之类的话了。

    “小姐,小主子这么懒散的性子,确实很像您。”好不容易熬到顾连州走了,十二迫不及待的道,再憋着她会憋出毛病来。

    白苏抱着孩子,瞪了十二一眼。

    香蓉放下手中的账本,笑道,“这么小的孩子都是吃饱了睡的,大些就好了。”

    “可是小主子就知道吃,到现在还不肯睁眼。”十二跪坐在榻前,看着顾翛越长越漂亮的小脸,叹息道。

    婴儿都是一天一个样子,第一日的时候还是皱巴巴的粉红色,第二天便显现出几分白嫩了,至今日顾翛已经七天大了,白白嫩嫩,那小模样,可是让几个香蓉几个人都喜欢的不能撒手,每回都抢着抱。

    白苏有些气闷,显见她的培养计划已经泡汤了,哪里需要教他什么魅惑人的手段,就如顾连州一般,光是那一张脸便能够让多少女人前仆后继。

    白苏伸手点了点顾翛的小鼻子,小家伙哼哼几声,细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掀开眼皮,露出一汪清泓,那双清亮的眼眸,像是水洗过的天空一般,清透没有丝毫杂质,溜溜的眼睛眨了眨,肉肉的两腮动了动,粉嫩的小嘴里吐出个泡泡。

    白苏整整的盯着他看了半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不由惊呼,“这双墨玉眼这双墨玉眼”

    简直跟他父亲一个样啊

    “小姐,莫要一惊一乍的,这么小的孩子不经吓”香蓉忙低声提醒道。

    小家伙倒是没被吓着,反而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头朝白苏胸口靠了靠,继续睡。

    十二有幸在他闭上眼的前一刻,看见了那双眼睛,也不由感叹,“真真是与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这性子倒是像极了小姐。”

    十二依旧坚持这么认为。

    白苏时不时的逗弄小家伙一下,看着他不胜其扰的扭着头,白苏心里就乐和,终于小家伙忍耐到了极限,哇的一声便扯开嗓子嚎了起来,声音响亮,一闻便知道是个身体倍儿棒的宝宝。

    “小姐,您都为人母亲了,怎的还是这般小孩子心性。”十二看着顾翛梨花带雨的小包子脸,心肝都要碎了。

    香蓉听顾翛一哭,也立刻冲了过来,连忙拿起小鼓逗他欢心。

    小家伙平时不爱哭,这一哭起来就没玩没了,这一嗓子嚎的,连日理万机的十三都给嚎过来了。

    “小主子怎的哭的这样惨?”十三一进屋便一心扑到小家伙身上。

    小家伙也哭的累了,倒是卖了十三一个面子,哄了一会儿便渐渐歇了,只是还不断的抽噎,嫩白嫩白的小脸哭的粉粉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那形容委实令人心疼。

    终于把顾翛哄睡了,这就开始了白苏的批斗会。

    十三把顾翛放到摇篮里,回头便道,“小姐日后可不能如此,小主子还小,您得护着点,哪还能故意招惹他哭?”

    白苏懒散的躺在榻上,顾翛一出声,这些忠心耿耿的家伙全都叛变了,不由叹道,“可见在这世上,有一张漂亮脸蛋,是很吃得开的。”

    十二道,“褒姒、妲己,不也是倾国倾城?”

    白苏挠挠头道,“她们哪一个不是享尽人间富贵,死一死又有何关系。”

    白苏只不过是偶尔这样想想别人,至于她自己,当然还是秉承信念,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褒姒妲己非但不是好死,还要背上千古骂名。

    “小姐,莫要离题了,您可得答应,日后不能如此欺负小主子。”香蓉语重心长的道。

    这屋里头,除了十二,就没有一个好糊弄的,所以白苏觉得把香蓉也弄去做生意,实在是一个英明之极的决策,这样一来,她日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是他**,自然不会欺负他,你们放心吧。”白苏往被子里缩了缩,不等她们几人接话,立刻道,“近几日怎么没见大神医,往常只要十二烹食,她可是最积极的一个。”

    白苏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因着妫芷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家也都习惯了她三天两头的消失,有时候还个把月不会出现,只有白苏这种无聊之极的人,才会统计十二做饭和妫芷出现次数的概率。

    “许是有事?小主子出生前,医女不也是消失了两个多月吗?”十二猜测道。

    白苏皱起眉头,纵然从前妫芷也经常消失,但平均两三日便会出现一次,即便不出现,也会出声,顾翛出生的前前后后近三个月,她竟然只出现了一回,还是为了守护她生子。

    “你们没看见她何时离开的吗?”白苏问道。

    十三仔细想了想,也觉得事情有异,她们当时在屋nei,那门明明没有栓,却死活都打不开,但是赐名一事,顾连州交代过她们等白苏出了月子再同她说的,遂也就道,“我们当时忙着清理产房呢,倒是不曾在意。”

    白苏淡淡看了一眼点头如捣蒜的十二,抿了抿唇,道,“那就再等几日吧,十二你近些天多做一些她爱吃的东西。”

    白苏双眼一弯,“我儿子这么漂亮,她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她们还真怕瞒不过白苏,听她如此说来,三个人心里同时松了口气。

    十二也就爽快的应承下来了。

    香蓉她们虽然不知道顾连州为什么要瞒着白苏此事,也不知妫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们都明白,顾连州要求等白苏出了月子再告诉她这些蹊跷的事情,是为了她好。

    这事情过去之后,白苏便再也没有问过,只是每次吃饭的时候大都是妫芷喜爱吃的东西,妫芷却一次也没出现。

    白苏原本只隐隐猜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越来越焦躁,每每睡前,都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放妫芷的一言一行,白苏记性好,而妫芷的话也不算多,除了毒言毒语之外的话就更不多了,所以很容易便能一一想起。

    已经快出月子了,幸而白苏不是个有洁癖的人,所以对于不洗澡不洗头也没多大意见。

    用完晚膳,白苏洗漱过后又躺回榻上,顾翛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四处打转,白苏躺在榻上,他便闭着眼很敷衍的哭了几声。

    白苏知道他这是饿了,遂将他抱起来喂乃。原本是找了乃姆的,但是白苏坚持要自己喂乃,顾连州也就允了。

    小家伙晚餐食量不大,吃着吃着竟是睡着了,白苏笑着拍着她,脑海中不知为何,忽然浮想起当初在顾连州生死未卜时,妫芷曾说过:你要惜命。

    她还说:我最初遇见你的时候,你求生的欲望那么热切,然而近来,你心中有了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人,但我仍希望你,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珍惜自己性命。

    “这么煽情的话,不是她的风格啊?”白苏喃喃自语,她将衣服拢住,拍着顾翛,轻声问道,“是不是?她可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呢。”

    白苏看着包着顾翛的包被里面露出一角红色,上面金色的浅金色花纹中隐隐流动着七彩霞光,让白苏不由想起,当日妫芷坐在窗下刺绣的情形。

    妫芷一直都冷如千年玄冰,从来都不曾那样生动过,她的神情专注认真,动作飞快却不失优雅,一看便知,她除了崇高的巫首身份外,还有另一个高贵的身份,便是妫氏支族的嫡女。

    “谁?”

    屋外传来倨带着浓浓的杀气的声音,白苏心中一惊,手中紧紧抱住顾翛。

    接着倨的话之后,一个嘎哑的声音传来,“老夫,是来给少师大子送满月礼的,来早了几日而已。”

    这是籍巫,他的声音很特别,像是枯树拉锯一般。

    白苏知道妫芷现在不在自己身边,便道,“素身子不便,不能亲自迎接籍巫,还请见谅。”

    “呵呵,你这妇人倒是剔透,怨不得我皇心中还念着你。”籍巫笑声嘶哑,顿了顿道,“除了贺礼,老夫还特带了一颗续命丹,这颗续命丹是七十二代巫首留下的秘药,其中下了失传已久的续命咒,老夫想,伏翛巫首服下这药,必然不会殒命。”

    白苏的手一抖,稳住声音道,“何意?”

    籍巫道,“原来你不知道,你这身子曾筋脉尽损,纵然后来养好了,却也比常人若上几分,这个孩子本是无论如何也生不下来的,但巫首最后给你下的一针,是渡上了她的巫命的......”

    籍巫没有说巫盟之事,怕白苏知道之后产生排斥心理,锁不住巫命,万一她死了,倒是会伤了宁温的心,便随口掰了一个理由。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49章心碎

    第249章心碎

    白苏搂着顾翛的手渐渐收紧,这些日的异常,让她根本就不曾怀疑籍巫的话,况且籍巫根本就没有必要对她说这种谎言。

    “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白苏稳住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道,“宁温让你说的?”

    外面的籍巫微微一惊,心道这妇人果然十分敏锐,幸好我皇更高一筹,便照着宁温之前交待的话,道,“非也,夫人如此想,怕是对我皇成见颇深所致。伏翛乃是最后一名巫首,下无继承,我自然不会看着群巫无首。”

    “她若是想活,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吗?”白苏有些失神,她知道,妫芷向来厌世,绝然不会救自己。

    “据老夫所知,顾少师知道夫人您此番产子需要巫首以命易命,故而去找过她,巫首是曾给过顾少师堕胎药的,待你身子长成熟些,想要孩子却也并不是难事,难道夫人竟是不知?”籍巫嘎哑的声音,犹如刀锯一般从白苏心上划过。

    巫首曾是给过顾少师堕胎药的.......

    待你身子长成熟些,想要孩子却也并不是难事......

    难道夫人竟是不知?

    难道夫人竟是不知?

    白苏脑子轰的一声,心脏仿佛被一双手拧碎了般,疼痛直达每个神经末梢,喉咙里一股腥甜猛然涌了出来。

    “小姐”香蓉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便看见白苏唇角流出的鲜血,猩红的血滴落在顾翛白白嫩嫩的小脸上。

    他被香蓉的一声惊呼,吓得一个激灵,哇哇哭了起来,豆子大的泪珠吧嗒吧嗒滚落,冲刷着白苏吐出的血。

    听见顾翛的哭声,小七和十二急急跑了进来,看见这情形顿时慌了手脚,白苏的心脉脆弱,比一般人更容易受损,平时白苏也比一般人想得开,无论遇到多棘手的事情,她从来也不曾皱一皱眉头,但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白苏对于感情上的事,忒迂,一旦进了死胡同除非撞塌了南墙,否则恐怕会被困死在里头。

    “小姐,小姐,您听奴婢说,这是少师的大子啊,他留下想留下这个孩子也是无可厚非的少师定然是为了不让小姐为难,所以才没有同您说。”香蓉拉着白苏的手,急急的安慰道。

    白苏怔怔的听着香蓉这番话,心里明白,妇人在这个世界上地位低下,纵然是正妻也依旧要以夫君为尊,这大子是他的大子,他有绝对的权利。

    只是,妫芷的命便如草芥吗?他明知道她视妫芷如手足,却为何不与她说?

    可白苏不曾想过,顾连州为她撑起一片天地,将所有坏的事情隔绝在外,他什么都自己扛着,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

    “他定是怕我流掉孩子。”白苏声音呜咽,如果当初她知道这个孩子要用妫芷的命去换,定然毫不犹豫的流掉他。

    对于白苏来说,纵然这孩子是她身上的血肉,但毕竟还未谋面,还未成形,初次为人母的白苏,母爱还只是在萌芽之中,想要抛弃并非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妫芷,度了一半的性命给她,寸步不离的保护她,这份恩情,她白苏今生今世都还不上了,更不会让她用性命换自己孩儿

    越是想,白苏的心便越痛,连双眼都充血的渐渐模糊起来,喃喃道,“顾连州,你凭什么,凭什么。”

    当初,顾风雅七窍流血,恐怕便如白苏现在这般,悲切入骨吧.......

    十二看着白苏发红的眼睛,心中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医女不在了,她忙跑出去叫道,“倨,倨快叫巫,叫巫和医者”

    顾翛似是被这种慌乱的气氛吓着了,一直哭个不停,十三进来时便看见这个场面,巫和医者还不曾过来,白苏下颚上的血被擦干了又流,擦干了又流,仿佛要流干了才罢休。

    香蓉握着手中染满血迹的帕子,劝道,“小姐,您为了小主子也一定要振作啊”

    十三刚从别院回来,方才在院中的时候,便听剑客说了此事,她知道医女和小姐平时虽然见面就呛,但小姐对医女的情分,比对任何人都深。

    “小姐,方才籍巫不是送来续命丹?奴婢亲眼见到,那天医女只是离开了,还没有死,我们找到她或许还有希望。”十三劝慰道,她心中也知道,恐怕也很难找的到医女了,但小姐眼下需要一个支撑下去的理由,待到时过境迁,小姐的心冷静下来,定然能想明白,死,对于医女来说,是一种解脱。

    “对,对,小姐,奴婢也看见了,那天医女只是头发变白了,并没有死,她后来还是御风离开呢,可见还是好的。”香蓉也赶忙补充道。

    顾连州交代白苏出了月子再说此事,虽然还有几日,但明摆着是不能再瞒着了。

    “是啊。”白苏僵直的身子总算是有了别的动作,原本秋水盈盈的眼眸,宛如能滴出血来,但好歹是比方才灵活了许多,沙哑着声音道,“十三,你快去通知举善堂,动用所有力量,去寻她。”

    “是,奴婢现在就去。”十三应道。

    十三转身正要出去时,忽然被白苏叫住,“等等,先命人去尚京的巫殿后山去看看,主要找烛武大巫的陵墓附近。若是没有,便命人去滇南丛林寻人。”

    香蓉微微放下心,眼下看来,小姐的神智还算清楚,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情。

    十三刚出去不久,倨便领着医者匆匆进来,香蓉将顾翛抱起来哄着,小七扶着白苏躺下,然后和十二一起在塌前挂起帘子,这才请医者进来。两人手脚麻利,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也不过用了几息的时间,医者几乎是只在厅中顿了一下,便被请进了nei室。

    透过薄绡,白苏隐隐能看见那医者的形容,面白无须,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岁,长相并不俊俏,通身的书卷气却不刻板,令人很舒服。

    十二拿着白苏的手腕,从帘子下伸了出去。

    医者看着伸出来的手腕,微微怔了一下,白玉一般,纤细而光洁,也如玉一般脆弱,仿佛轻轻一捏便会碎掉。

    只是瞬间的失态,他将手指轻轻的搭上白苏的手腕,微微侧过头,闭上眼睛,感受脉搏。

    医者的侧面很好看,温雅宁静,犹如温暖闲适的午后,给人很舒心的错觉。

    “夫人脉象尚算平稳,应无大碍,但心脉受损,万万不可再劳心费力。”医者收回手,拎着药箱走向几前,从药箱中拿出一张泛黄粗糙的纸张,提笔写药方。

    白苏眼角忽然滑下一滴泪,两年前的某个下午,妫芷便做着同样的动作,一身冷漠的在几前写着药方,那时的白苏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这个女子有什么过多的交集,更没有想过她会无所求的为了自己牺牲如此之多。

    “四碗水煎服,每日早晚两次。”医者将药房交到倨的手中,起身整理药箱,“在下在城中开了一家医馆,若是夫人病情有异,再寻我便是。”

    这医者从进来到结束,一共就说了这么几句话,虽则温和可亲,十二却依旧忍不住担心,“医,我家夫人方才可是吐了不少血呢,真的无事吗?”

    其实十二还想说,能不能给诊的再仔细些,就这么三两下子果真能看出个好歹来?

    “无事,夫人的身子平素是有高人调养的吧,原本心脉损伤严重,后来药物调养得当,心脉虽还比常人脆弱,却有药气护着,无碍的,只是日后可莫要再动心伤了,凡是看淡些。”医者的语速不急不缓,声音也不高不低,十分柔和。

    白苏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知这医者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心性也淡薄的很,若是再多一些悬壶济世的心思,着实是不可多得的良医了。

    “多谢先生。”白苏声音仿若春之细雨,飘而无力,却偏又能浸润到人的心底。

    那医者不由得怔了怔。

    倨去送医者,十二飞快的将帘子拉开,跪坐在塌前,“小姐,你觉得怎么样,可要再寻大巫来看看,奴婢觉得这个医者敷衍的很,还是大巫可靠些。”

    “不用了,他是有些真才学的,信他便是。”白苏道。

    倨在停在厅中,在隔间的帘子前禀报道,“主公,这医者是我们举善堂的人,可需属下将他安排在侧院中随时听用?”

    “举善堂?专诸盟原来不是刺客组织吗?为何会有医者?”白苏问道。

    一个刺客组织,有斥候和鸩者不奇怪,却怎么会有医术不俗的医者?

    倨犹豫片刻,答道,“是一年前属下和举善堂一同挑选斥候之时,皇巫便要求也帮她寻几个有学医天赋之人,属下们也分辨不出谁有学医天赋,便让皇巫亲自在举善堂和主宅的刺客中挑选几个,方才那医者便是其中之一。”

    白苏喉头微哽,那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堵得喉咙发疼,“妫芷多久去一次?他们知道妫芷身份吗?”

    “开始时是不知道,皇巫在挑中的人身上都下了毒,自己解开的便算过了第一关,然后皇巫再下奇毒,给一些提示,解开便算过了第二关,依次类推,过了第七关的,只有三名剑客,他们知道皇巫的身份。”倨听着白苏的声音,知道她想了解关于皇巫的事,便稍微讲的详细一些,“皇巫起初是每隔三日便去亲自教授一回,后来就十天半月一次,到今年下半年时,基本两三个月才出现一回。”

    “她,她交代你们不向我禀报此事?”白苏声音颤抖。

    “是。”倨道。

    静默了许久,倨方才问白苏要不要留下医者,在没得到答案前,他也不好离开,便就这么隔着帘子候着。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50章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第250章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白苏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才道,“按照你的意思安排他吧。再过几日等阿翛满月,我们便启程去姜国,路途奔波,阿翛太小,我不放心,便让他随行。”

    “是”倨得到答案,便出去安排医者住下。

    十二听着自家小姐的意思,竟是不打算通知少师了?

    十二欲言却又止住,她虽然神经大条,却也隐隐明白,小姐此时恐怕心里是怨恨少师了。医女和大子,让小姐来选定然也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可十二隐隐能猜得到,如果在当时,小姐大半会选择留住医女。

    因着错过了那个选择的机会,白苏心中着实恨了,当她听籍巫说出此事之时,忽然间一股怒气堵在心头,令她头脑发胀。

    白苏转头看着在她身侧安睡的顾翛,可爱的小包子脸,粉嫩的小嘴一动一动,仿佛做了什么美梦,心中五味聚杂。

    “你若是知道,母亲为了妫芷会放弃你,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吧?”白苏握着他柔柔嫩嫩的小手,眼睛有些胀痛,“若是当时得知此事,我们恐怕也无缘做母子,可如今我确是舍不得任何人伤害你。你父亲成全了我们母子,可我为何如此怨恨他?不能释怀?”

    白苏明白,他们都是为了她好,用隐瞒给她一个安宁的天空。

    如果白苏再糊涂些,却也是幸福而又圆满的,只是,她并非是个常常犯糊涂的人。

    “儿子。”白苏抱着顾翛喃喃自语,“如果你父亲想瞒着我,应当是能做到的吧?”

    在这件事情上,纵观顾连州的做法,实在是很不符合他的性格,他这个人向来都是认定一个目标,然后将事情做到极致,可眼下这桩事,他处理的很是矛盾,刚刚开始似乎是想要瞒着她的,可后来又放任事情发展了。

    那段时间,顾风华叛乱,无论顾连州选择哪一方,都避免不了血亲反目的局面,对此他依旧冷静无比,然而在面对妫芷和自己的大子,他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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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平静,不过是长久习惯的伪装。

    白苏是明白顾连州心境的,可她依旧无法释怀,依旧无法容忍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妫芷的性命之上,纵然,在妫芷看来,生命便如浮云,无足轻重。

    所以白苏还是选择去姜国,那里距离滇南丛林更近一些。妫芷和烛武是在那里相识,除了烛武的陵墓之外,白苏想不到她还能去哪里,妫芷的一生都很单调,总结起来便就是丛林试炼和返京做隐在暗中的巫首,后来做了皇巫。

    在此之前,白苏都是命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