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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妖且闲第49部分阅读
    陆离忽然问道,“您是大雍皇巫?”

    “是。”妫芷排斥这个身份,却也从不否认。

    冷冽的声音方落,黑衣已经闪出老远,不过瞬息之间,已看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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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苏只记得自己紧闭眼睛,死死的抱着陆离,确保自己不会被甩下马去,然后在马匹的颠簸之中头脑发胀,之后的事情便再也没有印象了。

    还未睁眼,她便听见潺潺的水流声,感觉到身侧的温暖。

    “醒了?”陆离坐在火堆旁,往里面加干枯的树枝,看见白苏有了动静,心中竟莫名的松了口气。

    他也被自己这种反应惊了一下,心中立刻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是了,定是因为她是德均的妇人,他才会忧心。

    白苏挣扎了几下,撑开沉沉的眼皮,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且思维迟缓。她呆愣愣的盯着万里无云的蓝天,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

    她撑起身子,发现自己手里还拽着一块绛色的布,这布显然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被洗的有些泛白。

    白苏仔细回忆一下,昨晚上她跌下马时,慌乱之中是扯下了一块布,而陆离身上,唯一符合条件的,就只有披风了。

    “呃......你的披风。”白苏把布递到陆离面前。

    看着她呆呆如鹅般的表情,陆离的心跳开始不正常,脸上亦有些发烫,不过好在他肤色如蜜,倒也看不清楚。

    “丢了吧。”他缓了缓情绪,冷硬的道。

    白苏依旧头疼欲裂,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坐在河边吹着冷风,过了许久才有些缓过神,然而她脑袋能运转之后,说的第一句话,险些把陆离气的拿剑劈了她。

    白苏叹道,“你这个扫把星每次遇上你我都要掉半条命。”

    “你再说一遍”陆离手中的火棍啪的一声碎裂,脸色黑如锅底。

    要不是她,他父亲唯一留下的遗物如今也不会四分五裂

    要不是为了护她周全,他陆离哪里需要急于逃跑

    然而陆离也知道这是自己自作孽,所以没有将怒气撒出来,但她丝毫不感念他的苦劳,也实在太欠修理。

    “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扫把星,我是你的扫把星,简而言之,就是八字犯冲,断断没有贬低将军的意思”白苏暗叹,方才脑子还是没有全清醒了,少得罪他一点,便能少受点罪,赶快到她家连州身边去。

    说来说去,还是那个意思,但是白苏一番“你的、我的”倒让陆离觉得有那么点宿命的意味,他也不是那种事事都计较的人,便也没有继续追究。

    “吃吧,吃完上路。”陆离将一直白馒头准确的丢在她怀里。

    白苏甚是不满,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什么叫吃完上路啊简直太不吉利了

    不过,不满归不满,她很识时务的没有抗议,反而向前凑了凑,小声商量道,“将军,既然是断头饭,能不能吃点好的?”

    陆离怔了一下,旋即明白她这“断头饭”的意思,心中好笑,面色却更黑了,“这是行军”

    其实他可以说:你要不怕顾连州死,我便去给你弄桌大鱼大肉,咱们慢慢吃

    但他心中却隐隐排斥用顾连州来威胁她,尤其是看着她发髻凌乱,风尘仆仆的模样,也没忍心说下什么狠话。

    白苏自然感觉的到,他虽面色不好看,身上的煞气却没有昨天盛了,当下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可是我听说将军都很厉害的,行军路上,随随便便就能抓到野兔,随随便便就能捉到活鱼。”

    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大冬天的哪有那么多兔子蹲在寒风雪地里给你逮”陆离一双狭长的眸子冷冷盯着她,心道,能设下那等计谋的妇人,怎的这时蠢的厉害。

    白苏扁扁嘴,嘟哝道,“不逮就不逮,这么凶作甚。”

    陆离也不理她,起身顺着溪水往下游的林子里走去。

    白苏迎着寒风啃着硬邦邦的馒头,心中说不出的凄凉,她现在实在怀念清园里的温暖生活,即便是随着车队走,腰酸背痛的还有人给锤锤捏捏,何至于此啊

    听着水流声,白苏朝溪边挪了挪,想起香蓉捉鱼的办法,有些蠢蠢欲动,只是这溪水只是上面结了冰,下面还能听见潺潺流水声,白苏也不能确定冰冻的有多厚。

    于是便叼着馒头,用一只树棍用力向下锤。

    “可是云姬?”蓦地,风里飘散出一个嘎哑苍老的声音。

    这是宁温身边的籍巫

    白苏怔住,丢下树棍,拿下口中的馒头,警惕的看向四周。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01章宁温来信

    第201章宁温来信

    “云姬休惧,老夫此次前来,是替公子送信。”籍巫嘎哑的声音让人听的极不舒服,做事却很是周到,“我皇岁末重病,太子在突袭沔阳时被李元拙所杀,朝臣一致保举公子为太子,上月我皇驾崩,公子登基为新任宁王,并恢复皇称。”

    原本宁王便是宁皇,只是因一场大败之后,自削为藩王,年年对大雍朝贡,以表示臣服之意。

    白苏没想到宁温下手如此迅捷,不到两个月,皇帝太子相继亡故,他恰好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返回,应当最有嫌疑才是,那些权臣居然不彻查,反而把他推上帝位?

    如此看来,恐怕他在预谋了近十年的计划,大半都放在了宁国。

    宁温根本就知道,他挑起的这场战火,不足以使雍国覆灭,他也根本就没有抱着灭掉雍国的打算。

    “他准备什么时候退兵。”白苏问道。

    籍巫没有立刻答话,似乎是被她的睿智惊了一下,才道,“公子说,合适的时候。”

    是了,宁温只需随便的进攻几回,让北魏和诸小国以为,宁国还没有放弃报复,然后让北魏和雍国掐个两败俱伤。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借机消灭宁国朝堂上反对自己的臣子,待到一切落定,北魏和雍国的元气也伤的差不多了,彼时宁国便不算是最弱,雍、宁、北魏,会再次回到三足鼎立的局面。

    “公子说,他原本是打算倾尽宁国之力,与雍国同归于尽,但他改变主意了。”籍巫顿了一下,复述宁温的话,“公子道:待宁国稳定,请素儿一定要来看我。”

    籍巫嘎哑的转述之中,白苏很难想象出宁温温润如水的声音,她神情有些发怔,他这话,是纯粹以朋友的立场来说,还是别的什么?

    籍巫那边静静的,再没有说什么,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等着白苏回口信。

    陆离拎着兔子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这一幕场景:一个头发凌乱的少女,跪坐在河岸上,手中握着馒头,垂头抿唇。

    白苏分明是沉思,可是她那副可怜巴巴的形容,真是怎么看怎么委屈。

    陆离也不唤她,默默的去河边,一拳将河上的冰捣出一个冰窟窿,从袖中取出一把带鞘的匕首,手法凌厉干净的处理那只兔子。

    不一会儿,便又拎着光溜溜的兔子上了岸,看见熄灭的火堆,终于忍不住暴躁起来,“一个大活人,居然连火都能看灭,我看这兔子你也别吃了”

    白苏正在分析宁温那句话,被他陡然暴喝声吓得一个激灵,张口便要挖苦他两句,但转念一想,兔子?

    兔子

    她乱飘的目光瞬间锁定目标,定格在陆离手中光溜溜的兔子上,顿时将一腔怨嫌抛到了九霄云外,纵然她是个记仇的主儿,但.....这仇可以吃完兔子再说。

    “我刚才以为你生气了,正忏悔着,哪里还顾及的到火堆。”白苏语气无比幽怨委屈,却掩饰不住她亮晶晶盯着兔子的眼睛。

    陆离满身煞气的又将火堆升起,把兔子架上火,拧着眉头烤肉。

    白苏顶着令人胆寒的气场,慢慢向前挪,一直到火堆旁,距离兔子肉最近的地方。

    自从离开尚京之后,白苏食荤的次数寥寥可数,她虽然不偏好肉食,以往却一顿也没落下,长时间不见荤腥,腹中缺乏油水,自然也就比平时更加渴望一些。

    陆离发火虽发火,也并未为发难,烤好了兔肉便撕下一条腿给她,自己也取了一些就着馒头吃了起来。

    陆离的吃相和顾连州很是不同,没有一丝优雅高贵,举止随性,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战场度过,自然不可能有时间细嚼慢咽,所以造成了他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习性,但是不可否认,他吃饭的模样也很好看。

    看着他吃的香,白苏也觉得自己手中这块没盐没调味的兔子腿美味起来,对事物挑剔如她,也几乎啃完了整条兔子腿。

    “若是十三给的包袱没有丢,这兔子可就更好吃了。”白苏虽然没看里面,却知道十三定然会想到给她带这些东西。

    其实那包裹是陆离给丢了的,一匹马坐了两个人,速度已经慢了不少,那个堪比半个白苏重量的大包袱,陆离觉得完全是累赘。

    饱餐一顿,白苏又歇了一会儿,陆离则是检查马匹配备是否还牢固,将白苏撕碎的披风揣在怀里之后,拔起地上的剑,翻身上马,对白苏伸出手去,“上来吧。”

    白苏还真是摸不准他的喜怒,只好乖乖的听从指挥。

    陆离这次把她放到了他前面,双手拉住马缰之后,便如同将她固定在马上,甚是安全,而且侧着坐,比骑在马上好像舒服一点点。

    接下来就是一日一夜的奔波,白苏在马上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即使如此,屁股还是被颠的麻木了,坐在马上毫无知觉。

    终于,在白苏将昏未昏的当口,终于看见了一个一片营帐,此处距离石城只有不到十里的距离,营中守卫森严。

    门口的兵卒一见陆离策马而来,立刻有人跑回主帐通报,他们的主心骨可总算回来了。

    陆离翻身下马,伸手又将白苏接了下来,众人见将军竟带回一名面貌秀美的少年,纷纷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兵卒上前牵过陆离的马,他便迈步向主帐走去。

    由于他没有吩咐别人过来接待白苏,也没有告诉她,她应该去哪儿,白苏只好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陆将军......”

    “跟着。”陆离打断她的话。

    白苏自打穿越之后,便很不愿意跟地位高的男人打交道,那种等级差异的感觉,实在令人气闷,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应对,累得一把懒骨头都酸。

    “将军”刚刚走到主帐前,立刻便有四个人迎了出来,而其中一个,便是顾连州的食客,荀句。

    除了他是作文士装扮外,其余几个均是铁衣戎装,见到陆离,激动不能自已。

    其中一名副将叉手道,“将军来的正是时候,此时正在攻城,由荀先生出谋划策......”

    “攻城?你说攻城”白苏知道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可是听闻那人言语中的意思,竟是石城已经被占领了,那么顾连州呢?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02章遇故人

    第202章遇故人

    白苏陡然插话,三名副将纷纷投来不满的目光,所幸,白苏现在还是一身男装打扮,气质不俗,且是同陆离一起进来的,否则恐怕他们绝对有理由把她给拖出去乱棍打死。

    荀句见过白苏几次,自是认得她,“这瓮中捉鳖是主公定下的计策,只不过......主公为了使城中雍军全部退出,亲自带兵与赵膺相抗,至今还不知下落。”

    荀句连日来也是忧心忡忡,但他身为军师,必须要平心静气,才能确保自己做出准确的判断,要知道,他行差踏错一步,便有可能葬送无数性命。

    白苏强自稳定心神,定定的看着荀句,“不知......下落?”

    陆离看着她双眼由空洞渐渐清明,花瓣似的唇紧紧抿起,沉声道,“一会随我一起上战场吧。”

    他此话一出,几名副将到了嘴边的不满,生生咽了下去。谁敢得罪陆离的人啊,即便心中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少年有诸多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分毫。

    一行人走入帐中,坐定之后,气氛压抑的令人气闷,陆离则是站在地图前,拧眉沉思。

    等了约莫两刻,大帐帘子忽的被掀开,风中带着腥甜气息,伴随着这阵风,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满身是血的大步走了进来,他入帐便将把血淋淋大刀插在了门口,粗犷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颤,“乃乃个熊,赵膺那厮忒是狡猾,城墙上被淋了水,眼下都结成冰,根本爬不上去”

    白苏认得,此人正是那个震天狮吼的毛胡脸,黄校尉。

    无人应声,黄校尉便是神经再粗大也发现了众人情绪不对,“将军,可是战事不利?”

    黄校尉急急从战场上撤回来,讨教荀句法子,耽误一刻便牺牲数不清的兵卒性命。

    “将军,先撤兵吧”荀句起身拱手道。

    陆离眉头的川字越拧越深,但他丝毫没有迟疑,下令道,“退兵。”

    众人如何不知,只要一刻没有攻城成功,顾连州便多一分危险。他们并非是不相信顾连州的实力,而是赵膺此人歹毒音狠,诡计多端,防不胜防。

    “没有少师任何消息吗?”陆离转向荀句。

    黄校尉本欲返回战场传消息,却听见陆离问此话,顿时一拍额头,大声道,“哎呀险些误了大事,末将回来还有一事”

    黄校尉连忙回来,冲陆离叉手道,“回禀将军,那赵膺说是顾少师被俘,他已准备好一口上等的金丝楠木棺材,说是,将军要是愿意过去乖乖的躺进去,他便放了少师。”

    陆离脸色陡然一愣,凌厉的目光几乎能把人凌迟,“此事暂且记在账上,战事一结束,自己去领一百军棍”

    这么天大的事情竟然也能忘记若不是他问了一句,恐怕黄校尉真格的就忘记了。

    但这也不能全怨他,以黄校尉急躁的性子,在战场上屡战受挫,怒气几乎攻心的人,不发狂都已经是奇迹了,让他回来禀报消息本来就是领军失职。

    “是”黄校尉也自知犯下大罪,他深知陆离为人处事,一百军棍相对来说算是轻的了。

    “陈副将即刻传信给赵膺,本将军要顾少师手书”陆离冷冷下令道。

    “末将领命”一名副将领命出去。

    “婆副将立刻命左将军前来见我”

    “末将领命”

    陆离接连下两个命令,压着的怒气,在爆破的边缘,恐怕左将军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荀句和另一位副将也极有眼力的退了下去,这下帐子里清静了。

    陆离冷冷瞥了白苏一眼,“你放心,即便最坏的结果,也是本将军躺在那棺材里,断不是顾德均”

    他这话说得没有丝毫温度,也无任何感情,白苏却从中听到了几分萧索的意味。

    陆离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他的萧索,只是因为遗憾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敌人的音谋诡计之下。

    “这多半是赵膺的诓骗伎俩,他不会被赵膺抓到。”白苏声音反常的冷静,以顾连州的才智和身手,想保个自身安全不是问题。

    但既然赵膺胆敢放出此话,想必他肯定顾连州还在城nei,重重大军包围,他料顾连州插翅也不能飞了。

    白苏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我想出去静一静。”她举步朝外走的时候,回头又补了一句,“我不会冲动的。”

    陆离紧锁着眉头,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瞬也不瞬盯着她纤弱的背影,那么娇柔,每一步却走的从容而坚定。本来她若是慌乱不堪,还在陆离的意料之中,毕竟她连听说顾连州要独自守城的消息都乱了阵脚,然而此时的情形,全然超出他的想象。

    他能看得出,她不似强自冷静,仿佛紧张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而然就趋于平静。

    白苏见军营中有个土坡,便向那里走了过去。

    那土坡约莫有十几丈高,上面只有些枯草,一根树木也也无,白苏费了很大力气才爬上顶端,平时她这一身懒骨头,绝对不会毫无目的耗费自己体力,可她此刻急需做一些事情来发泄自己心中的隐忧。

    “会没事的。”白苏喃喃自语。

    站在土坡顶眺望,这里气候干燥,没有雪,入眼的都是黄土漫漫,以白苏的视力,也能隐约分辨出石城的城墙,还有大队向此处而来人马。

    白苏眯着眼睛,迎风而立,不盈一握的纤腰在广袖的衬托下,越发娇弱,仿佛只要风再大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将她的腰吹折,连驻守的兵卒,也忍不住暗暗忧心。

    “想去石城?”妫芷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

    白苏动了动嘴唇,垂下眼帘,静默了一会才答道,“不去,我去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白苏很有自知之明,她去了对顾连州没有丝毫帮助,只会徒增他的负担,说不得原来没有被抓住,有了她这个包袱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静静的带了半晌,白苏嗤笑一声,“这个赵膺,乃是个诡诈小人,实是我辈中人”

    白苏说的是事实,北魏和雍国都已直爽豪放为大丈夫的标准,然而,看赵膺此人用计,丝毫没有豪放热血,极尽无耻之能,白苏也不得不感叹,也不敢不想尽办法弄死他

    一山难容二虎,管他是公还是母这一贯是白苏的行事风格,当然,顾连州那个腹黑男不算,因为那是她的男人,也就是与她一拨的。

    “休要事事都把我算上,我与你,不是一类。”妫芷本就冷冽的声音,更加刺骨。

    白苏笑道,“是,你是救死扶伤的大神医,是心怀苍生的圣人,断断不是我这种卑鄙小人能比,那么,神圣,您老去石城查探消息的话,可能全身而退?”

    “你要惜命。”妫芷忽然没头没尾的说道,纵然白苏自认为脑子好使,却也一时想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不等白苏继续想,只听她又道,“我最初遇见你的时候,你求生的欲望那么热切,然而近来,你心中有了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人,但我仍希望你,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珍惜自己性命。”

    白苏一怔,妫芷从来都是毒言毒语,可从未说出这样情真意切的话啊

    若是平时,连白苏都不会说出这样郑重而煽情的话,因此妫芷如此一说,她心中不禁有些惶然,急道,“妫芷,你出来。”

    “放心,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区区几十万人马,拦不住我,只是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妫芷声音渐渐远离,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极为飘渺。

    你可不要骗我,白苏在心中道。

    妫芷在她心中的地位绝不下于顾连州,白苏不会为了救顾连州,就拿妫芷的命不当一回事。

    但想到妫芷从来没有骗过她,也就稍微放下心来。

    白苏在土坡上站了一会儿,转身正要下去时,却发现,下面一袭战衣的娇颜,显然已经等待白苏已久了,见她转过身来,冲她嫣然一笑,“师云”

    “李婞”白苏微微一怔。

    李婞已经身手矫健的跃了上来,她本来长得就颇有些英姿,一袭战衣的模样愈发将她的气质衬托的卓尔不群。

    白苏看着这样的她,心中也欢喜,赞道,“你这般姿容,尚京怕是没有一个娇娇比得”

    “师云取笑我”在李婞心中,白苏是亦师亦友,态度尊敬之余,也比较随意。

    白苏道,“你请战了?”

    雍国的武皇后便是出自李氏,所以她一个女子一身戎装出现在军营里,白苏也不觉得奇怪,也不会觉得她是胡闹,但令白苏不解的是,她之弟李元拙身在南方战场,她怎么会选择请战北疆。

    “是啊”她脸上有些淡淡的红晕。

    白苏心中微微一动,便明白了,她是奔着顾风雅来的呢虽说嘴上嫌弃他幼稚又火爆,但竟是芳心暗许了。

    “云姬”

    两人还未来得及叙旧,便听闻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03章血衣

    第203章血衣

    血衣

    土坡下面,顾风雅一身银色铠甲,盔胄挟在腋下,墨发凌乱,颇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但依旧掩不住他那双熠熠生辉的墨玉眼。

    白苏看着那双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便浮现顾连州的影子,心口一闷,面上却强自欢笑道,“顾小将军愈发英姿勃发了。”

    顾风雅不知想到什么,目光不善的瞥了李婞一眼。

    “师云,我先回帐梳洗之后再来找你。”李婞冲白苏叉手告辞。

    “你当日为何不曾来送我”李婞刚才与顾风雅擦身而过,他便质问白苏。

    白苏皱眉,这顾风雅也太不厚道了,当着未婚妻的面便勾搭别的女人,纵然爱情这回事,须得两情相悦才行,但他未免也太不顾及李婞的心情和脸面了。

    “顾小将军说笑了,我乃是你兄长的云夫人,怎么也轮不到我来送你出征,这于情于理都不合。”白苏对李婞这个姑娘印象很好,所以见顾风雅如此,也就不再客气了。

    白苏敢肯定,李婞听到了顾风雅的话,但她依旧是毫不停顿的离开,似是毫不在意。

    对了,李婞曾说过,她心慕陆离,那么她也许是并非为了顾风雅而来?

    “夫人?”顾风雅陡然提高声音,道,“他就这么对待自己兄弟?我途中遇见他时,明明说了的”

    顾风雅口中的“他”指的是顾连州,这孩子真真是被惯坏了的,无论什么事情都以自己为中心,专横跋扈,恐怕就是说的他这种人。

    白苏怒了,连表面的和气都懒得维持,冷冷道,“你就这么对待自己大兄?他至今生死未卜,你却想着夺他妻妾,哼,当真是好兄弟”

    顾风雅腾地涨红了脸,他也心知自己太过分了,只不过拉不下脸承认,嘴硬道,“此事是之前说过的”

    “顾小将军还是专心应战,保住大雍,到时候天下间的**任君挑选,若是大雍败了,什么都是枉然。”白苏淡淡道。

    顾风雅定定的看着她道,“好到时候我便用一身军功,换你这个妇人”

    说罢,便再也不看白苏,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白苏张了张嘴,她可从来也不在**之列啊没有没被送给顾连州之前,她只是商人庶女,没有一个人唤过她**、或娇娇,到了顾府便是云姬、云夫人,一个有夫之妇,怎么着也不能算是娇娇吧

    白苏缓缓走下土坡,朝主帐走去,还未走几步,便有个兵卒迎面而来,冲白苏叉手道,“先生,陆将军给您安排了营帐,现在可要过去?”

    那兵卒也不怕认错人,这军营里统共就两个穿袍服的人,一个是荀句,一个便是白苏。

    冬天天黑的比较早,白苏觉得刚刚过完午时,暮色便已至,天边的夕阳将云层染成了红色,她眯着眼睛盯着天边金红的云层,怔了一会,道,“好。”

    这个营帐距离主帐只有几丈远,甚至能一眼看见主帐中的阑珊的灯火。

    “属下迅,先生若是有事,只需唤一声即可。”那兵卒驻足在帐子门口。

    白苏盯着主帐,想着要不要去找陆离问问他应对的策略,思虑之下,觉得还是先等妫芷的消息再说。

    “嗯,你先退下吧。”白苏想起来方才还没有答话。

    那兵卒忍不住偷偷瞧了白苏一眼,心中暗道,这先生长的倒是比荀先生俊美多了,就是和荀先生一个毛病,总喜欢发呆,但是即便发呆,也能知道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莫非这就是士人的才能?

    而事实上荀句那是观天象,普通人只做是发呆罢了。

    白苏走入帐中,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但是也很舒适,地上不同于大帐里裸露的黄土,这个帐中铺上了厚厚的毡子,踩在上面软绵的,角落和几旁生着火盆。

    白苏脱了鞋,和衣躺上塌,不一会眼皮就沉重起来。

    她奔波了两日,下马之后又听见顾连州的消息,睛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此刻乍然安逸起来,便再也抵不住劳累和困乏,仿佛晕过去一般。

    其间李婞来过一次,见白苏睡了,便将帘子放下,悄悄离开。

    入夜之时,一匹快马急急奔来,来人正是陆离派去向赵膺所要顾连州手书的陈副将,他一下马,便甩下马缰,脚不沾地的赶去主帐。

    之后,便召集众将布置攻城之策。

    “将军不可这是赵膺的诡计,您若是只身犯险,我军军心不稳,必然一击即溃。”荀句极力阻止道。

    “那你可有对策?”陆离刚毅的容颜在明灭不定的灯火下,显得沉冷可怖,一双幽深的眼眸中挑动着不可捉摸的光芒,仿佛狼嗜血的本能。

    荀句纵然是有经纬之才,面对这样的局面,也需要部署筹划一番,“这须时谋划。”

    “多久。”陆离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给人长年征战沙场积累下来的杀气,陡然充斥整个帐nei。

    那些将军副将犹是大气不敢喘,荀句一个文士就更不用提了,但他好歹是跟在顾连州身边许久的食客,总沾染了一些“太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即使心中已经发颤,至少还能维持面上平静,“两日。”

    “两日。”陆离平静的重复,但是下一刻,陡然冷声斥道,“本将军有的是时间跟赵膺耗着但是顾德均有吗?他们纵然不会杀他,但是以赵膺的卑鄙音险,却是能做出辱他之事到时候看没脸的是大雍还是我陆离”

    满帐噤若寒蝉,喘息也全都用nei力逼缓。

    若是战场厮杀,他们就请战,大不了一死而已,可如今的局势是,赵膺手中握着顾少师的性命。他虽然没有威胁雍军不许攻城,但这是明摆着的,仗是打不得,他们一个个又没有满腹计谋,那里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陆离发火归发火,却也知道荀句说的是事实,并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两日为限,越早越好,若是届时你还想不出办法,便按照我说的来,散吧”

    赵膺这次的计策,更像是冲着陆离来的,如果真的没什么好法子,他只好单刀赴会了,便是死,也要拉他一个垫背的,而那人,非赵膺莫属。

    挑开面前几上的包袱,里面赫然是一件苍青色的大袍,上面的血迹触目惊心,几乎让人怀疑受伤之人是流干了血,才能把这衣物染成如此模样。

    即使,顾连州还没有被赵膺抓到,估计也命在旦夕,他被困在城中出不来,而赵膺肯定会戒严所有药铺,他得不到药,早晚会血流干涸而死。

    陆离凝视了片刻,他与顾连州虽然关系不错,却还没到能确定分辨出他衣物的程度。

    陆离心知还是有必要找人确定一下,这是否确实是顾连州的衣服。

    当下,他卷起包袱往白苏的营帐走去。这对她虽然残忍了些,却也是为了得到更切实的信息,她与别的妇人不同,应当能够顶得住。

    “参见将军”守在门口的士卒见到陆离,立刻叉手行礼。

    陆离嗯了一声,撩开帐帘,入眼便见一幅美人春眠的画面,白苏头上的白纶微松,乌发松散,莹白的面上五官玲珑可人,因着屋nei燃着火盆,她两腮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这是白苏醒着时,断然不会出现的姿态。

    陆离一只脚已经跨了进来,看见她这形容,心中下意识的想退出去,但不知怎的,那一只脚便如粘在地上一般,怎么也收不回来。

    不仅如此,他还莫名其妙的一步步走上前去,直到距她只有两尺远。

    “云......”陆离怔了一下,他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唤过她名字,一时之间也不知怎样称呼妥当,只好道,“喂醒醒。”

    白苏睡的很沉,根本没有反应,陆离连唤了几声,最终只好作罢,将包袱放在几上,自己则坐在几前等她睡醒。

    陆离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抬眼打量白苏。

    她的眉,是不同与时下**那样弯弯细细,而是有些平,并不是很黑,所以看起来如烟似雾,真如黛轻描,蝶翅般的眼睫在眼下投出长长的音影。小鼻微微上翘,唇如杏花粉瓣,颜若朝华,晶莹的皮肤在微弱的光线中泛出淡淡的光晕。

    陆离忽然极是干渴,忙收起眼神,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

    他没想到,乍看起来不起眼的妇人,细细观察,却有这般动人的容色,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坐怀不乱的男人,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只看看面容,就有冲动的情况。

    看着看着,他鬼使神差的又靠近她,伸手抚上那泛着柔和光晕的脸颊。

    入手细腻柔滑,宛若凝脂,纵使摸过一次,却还是被惊了一下,满是茧子的手,显得小心翼翼,生怕稍一用力便会划破滑腻过分的肌肤。

    他盯着近在眼前的唇瓣,口中越发干渴,仿佛那有甘泉的吸引,令他慢慢靠近,快要触到时,他陡然清醒——他这是在做什么眼前这个妇人,可是顾连州的妇人啊

    可即便如此想着,放在她面上的手,还是舍不得收回。

    缓缓轻抚着,心想,尚京喜欢睡别人姬妾的权贵比比皆是,他稍微亲一下,应当也不算什么吧?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04章偷吻

    第204章偷吻

    美色当前,岂能连动都不敢动

    陆离如此安慰自己,一咬牙,垂头含上面前的粉瓣儿,温软馨香袭来,刹那间,他脑海中只剩下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呆呆的怔愣了半晌,陆离发觉白苏微微动了动,一个闪身跃到几前坐下,做贼心虚的给自己倒水喝水,动作急促慌乱。

    两军阵前,他陆离取人性命手到擒来,百花丛中,他也是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客,此刻偷了一个妇人的吻,还因这个吻慌乱不堪,更甚者,这个妇人是曾经画他裸图,多次诓骗他的仇人

    这种情形,他稍一冷静,便觉愕然,然后便觉得丢人。

    罢了罢了,这一吻,就权当是报了她裸画之仇,日后两不相欠。

    陆离这厢兀自胡思乱想,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白苏居然没有醒,或许只是动了动身子。

    陆离冷静下来之后,想到那日雍国皇巫出手相助,而且字里行间似乎是对白苏颇为关心,若是白苏能请皇巫相助,那查起消息来,定然事半功倍。

    当下,他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上前用力推了推白苏,声音也跟着大了,“喂你起来”

    白苏睡的正酣,忽然听闻这一声平地惊雷,猛的坐了起来,晕乎乎的道,“出了什么事?”

    陆离本已经严肃起来,但看见她迷迷糊糊的模样,又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强稳了心神之后,冷声道,“等你清醒些再说。”

    陆离坐回几前,尽量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

    缓了一会儿,白苏脑子渐渐灵活起来,从榻上挪了下来,盘膝坐在右手侧的几前,给自己倒一杯水,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

    直到喝完一杯,白苏才发觉陆离今日的气场不大对劲,仿佛没有平时那么多杀气了,他平素即便不说话不动怒,身上也会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久经沙场的那种气势,令人无法忽略。

    可他今日的存在感明显降低了,按说大战在即,这不合乎情理啊白苏不由仔细打量他。

    陆离因是在兄弟受难的当口,偷亲了他的妇人,说好听点是情难自禁,说难听点就是禽兽,纵使心中催眠自己是报仇了,依旧免不了有些心虚。

    他陆离除了降雍这件事,可从未如此小人过。

    “陆将军......今日......出了何事?”白苏看他目光不似平素锐利,心中胡乱揣测起来。

    陆离见她言语吞吐,还道是猜出了顾连州之事,神情一下子沉郁起来,“不错,我手中有一物,你辨识一下,可是德均之物。”

    白苏心中咯噔一下,所有的懒散一扫而空,目光落在他面前几上的包袱,急忙起身上前,方欲伸手解开,那包袱却被陆离的大掌却倏地按住。

    “你须得静下心来仔细辨认,不得有误”陆离面色严肃。

    他见白苏点头,又见她面色无异,才移开手。

    白苏葱白的纤纤十指,飞快的打开包裹,里面露出一件苍青色的外衣,上面没有任何纹饰,只是普通的布而非锦缎,白苏的眸子微微一颤,她知道,顾连州平素在家便喜欢穿布衣。

    遮掩的布被全部揭开,苍青色袍服上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映入眼帘。

    陆离一直观察着白苏的神色,见她毫无慌乱,才稍稍放下心。

    白苏展开大袍,那袍子胸口靠近心脏处有一个箭洞,那一箭直直穿过身体,在背后的衣服上亦留下一个洞,鲜血,便是从这洞口向四周晕染,下面偏多,甚至连袍角上都沾染上滴落的血迹。

    背后洞较大,胸前洞偏小,这一箭显然是从背后偷袭。

    这么真实的痕迹,不像作假。

    白苏将袍子的领口凑近鼻尖,淡淡的苦涩茶香混合着腥甜的气味,顿时将白苏一丝理智击溃。

    他,他真的受了重伤

    方才她看见这件血衣时,是不相信的,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一定是赵膺的计谋,他们占据石城,想从顾连州住的地方寻出一两件衣物并不困难,弄出血迹也非难事。

    可是当她闻见他的气息时,那种微妙的气息给她一种不祥的预感,凭直觉,这件衣物的确是他身上的

    而且,这袍子的袖口和袍角有些地方被划破,显然是一直穿在身上,直到中箭之后才脱下来。

    “当初我送你们天蚕丝软甲时,他答应我只要上战场便会穿在身上,如何会被一箭穿心?”白苏将血衣揽入怀中,语气神情却如往常,“北魏军中有人能百步穿杨?”

    天蚕丝软甲可抵御大部分的刀剑,即便力道大,能射穿软甲,却不至于射个透心凉。

    陆离沉吟道,“确实有,是黄氏兄弟,当初我还在北魏时,黄远便是军中的神射手,百步穿杨不在话下,而其弟黄诀更胜一筹,十七岁时便不在黄远之下,传闻如今已能箭出穿石。”

    “那么,当日射出蛊箭的,是黄远还是黄诀?他们如今在军中所任何职?”白苏条理清晰的问道。

    陆离道,“兄黄远现任右将军之职,其第黄诀任左将军之职。而那日射蛊箭之人,应是黄诀,那箭射出七八十丈,却依旧劲力不减,黄远的百步穿杨应当做不到如此地步。”

    白苏抿唇,静默一会儿,忽然道,“等有了连州下落,你可否听我一计?”

    陆离狭长的黑眸闪了闪,道,“只要你不拿战事儿戏,也无不可。”

    他本想直接回绝,毕竟两国对战,只要稍有不慎便会损失惨重,他身为一个负责的将领,断不能拿兵卒的生命开玩笑,然而想到白苏在狄城那一役,手段似乎也不差。

    “好,一言为定”白苏手紧紧抓着顾连州的血衣,神态从容,“自古以来,擒贼便要先擒王,想来赵膺用连州威胁你,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其实可让荀先生想法子悄悄诱捕对方几个职位高的将领,这虽不容易,但我想,以荀先生的才能,或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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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谁是贼头子”陆离冷哼一声,起身向帐外走去。

    白苏怔了怔,也无心与他计较,兀自抱着顾连州的血衣,手指抚着心口上的箭洞,宛如那穿石的一箭也刺穿了自己的心口,疼的撕心裂肺。

    眼下就等着妫芷回来了,白苏宁愿顾连州现在在赵膺手中,至少他为了威胁雍军必会想尽办法救他,北魏也有许多大巫啊可他若是独自在藏匿,恐怕命不久矣啊

    能早发,俺就早发了,好久没吐槽了,真是......最近这个大家反映不热情咩~~~是不是这个战争啊权谋啊,看着比较没激/情?有意见的留言提一提啥的,袖子最近脑补了不少女频文,人家都没战争权谋,宅斗吧~~~有一个女人,种田吧有吱吱,纠结的爱情吧,有林家成,座座大山难跨越啊~~~~但是只要乃们有意见,袖子定然